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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千之破财王妃 / 卿非语 著 ] 书籍介绍: 她嗜赌如命,她借酒消愁,她邪恶鬼魅。她,就是苏小鹿。 她就是香港第一富豪的千金,外号:鬼手。 鬼手,如鬼之手,恐怖之极;鬼手,一出手稳赢如山;鬼手,赌台上快如鬼魅。 从来没有人能看清她摸牌的动作,从来没有人猜得到鬼手下面是何张牌。 你出老千,她比你出的更快;你的赌注再大,她永远可以颠覆你的底牌。 她是澳门赌场的传奇人物,她是香港界无人不知的赌神,她是苏家崇高无比的千金小姐。 可是,这一次,她却输了,输的莫名其妙,输的让人难以相信。 一张契约放至在赌台上,她说的豪气万丈:“这是苏家的家底,全都拿去。” 不顾对方的目瞪口呆,她安然起身离去。 “你个登徒子,你。你……你把我的老底都输了出去啊!!!” 苏家老爷抚摸着胸口,一口气没接上就要晕过去。 某女轻飘飘的飘来一句:“叫你小老婆出去接个客那老底不是马上就来了嘛!” “你,你个混账。”手中的古董花瓶伴随着老爷子的狂怒正中某恶女的头。 她,鬼手苏小鹿居然华华丽丽的穿越了。 ------章节内容开始------- 卷一 第一章 赌界的不败之神 澳门 夜静悄悄的降临,一轮皓月当空映照,而在澳门最豪华的赌场金沙场地此刻正人声鼎沸,一辆辆的豪华轿车络绎不绝的驶进了喷泉池旁边宽大的停车区。 来到这里的人无不非富即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无论是官场高官还是商界枭雄皆远道而来,他们来到此地都是因为赌界的一大新闻——香港鬼手千与拉斯维加斯的赌王前罗伊德的对决。 这个消息无不震撼着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的高位者前来瞻望。两位赌神前所未有的一场对决,每个人心里都心如明镜,表面的对决其实决定着谁才是赌界的王者。 说起这个鬼手千,那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知,她是前几年才从赌界崛起的杰出翘首,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是位女人。 赌界尚来都是男人称雄霸王,虽然女子也有,但都是杀不出来的黑马,往往几年的消磨也只能停留在中期赌法,很难再往上爬。 所以说,这个鬼手千是独特的。 而,让所有人都震撼的不是她的赌术,而是她手下的牌,无论你手上有多大的筹码,她都能稳稳赢你半层。 例如,上一场赌王赛中前任澳门赌王五张黑桃K,在梭哈中,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绝佳牌技了。可是根据当时在场围观者的阐述,说鬼手千当时只是轻轻一笑,那眼里的蔑视挑衅带动了全场的火热,底牌一翻,竟然是五张黑桃全A。 震惊全场的一瞬,沉寂几秒后爆发出的尖叫如潮般狂浪。 那一场对弈至今都成为赌场的一个传奇,赌界这么多年都未成有过这么全顶峰的牌,可是鬼手千却赌了出来,她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都对她抱有无比敬仰的心态。 今日的这场对决是否也能成为赌界的又一传奇呢?两界赌王谁才是真正的霸者呢? 苏萧宇站在喷泉旁边无声的凝望着池底炫出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没错,鬼手千是神话,是传奇,是不败之神,但是若是再强的人有了必输之心,她是否还能稳获全局呢? 眉宇间弥漫上层层浓雾,他低下身子探了探池底的水,很凉,现在是初夏,若在平时他肯定会舒服的逸出声来,可是现在这水的凉直逼心底,一颗心忽上忽下没个安定。 卷一 第二章 苏家有女鬼手千 “少爷,小姐已经到了宾馆了。”出神间耳边响起恭敬专制的报道声。 苏萧宇微微侧了身望了一眼垂首立于身后的家仆唐辉,他清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刻板和死寂。当初苏小鹿还跟他开玩笑说若是能让唐辉动动表情,她就教授他稳赢不败的秘诀。 有点自讽的笑了笑,直起身子,接过唐辉递上来的白色手绢擦拭了手,道:“她看上去心情怎么样?” 唐辉如实的汇报:“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说的实话,苏小鹿还是那个苏小鹿,嬉皮笑脸,跟谁都能哈上一段时间,而她说的通常是废话。 苏萧宇听闻唐辉的汇报反倒皱起眉,唐辉替他开了车门,顿了顿道:“不过有一点小姐不寻常。” 苏萧宇半跨进车门的脚又抬了出来,蹙眉问:“哪一点?” “她的废话比平时多了一倍。” “这还叫正常?”苏萧宇有点气恼的瞪了一眼唐辉,进了车便叫司机往葡京大酒店出发。 苏小鹿的确是很正常,正常的嘻哈打闹,正常的与女仆们聊天,吃着女仆剥好的葡萄,挖着唐辉从海南岛空运过来的冰镇习惯,舒适的躺在摇椅上,眯着眼,与一众人聊的热火朝天。 “这西瓜呀,是一年比不上一年了,你看这子都是白的。”苏小鹿挑了挑瓜囊中的肉籽,丢了西瓜说:“还是葡萄好吃。” 身边的小丽静静的听着小姐的唠叨,心里也有点不放心起来,这小姐虽然平时话也多,但是根本不会这样自言自语说上几个小时的,从上飞机开始嘴就没听过。 “小丽呀,你说你长的还算可爱,个子也娇小玲珑,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也没大起来,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改天我给你做个媒?”苏小鹿由不自知的咂咂嘴,这葡萄的味道是不错。 小丽的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小姐这毛病又来了,嘟囔着小嘴不满道:“小姐,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给我做媒?我看你是闲的慌的不得了。” 苏小鹿咯咯的笑着,也不反驳。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小丽利索的跑去开了门,只见她站在门口和门外之人嘀哩咕噜说了几句便关了门,苦恼着一张脸,语气有点急切:“小姐,比赛提前开始了。” “哦。”苏小鹿咽下最后一颗葡萄拍了拍手,“那走吧!” 小丽当场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苏小鹿完全无视她的动作,径直走向门口,开了门站在门口几秒又原路返回,走进房间打开电视旁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支票。 娟秀的小脸上是轻蔑的笑,勾起半弯弧度,邪气而痞气,让门外的小丽忽感恐惧。 卷一 书本网http://www.BOOOKben.com 破财亡家 夜晚的迷色笼罩着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路边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街边上热闹的人群并没有因夜的降临而减少,他们欢快的享受着夜的沉醉,远处最高的灯塔打照出璀璨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里是离都城最近的一条街,所以也格外的热闹,风土人情也都别具一格。 今晚的赌城沸腾了,手中有点小积蓄的人都往赌城里挤去,门口人潮汹涌,安检人员都有点手忙脚乱起来,但始终都秩序井然,这种忙中做点小手脚的人也自然多了起来。 “我再警告一遍,所有手机照相机一律不准带进赌场,这是多年的行规了,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请自觉遵守,若是再被我搜到类似的东西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一个粗气面宽的大叔终于忍不住对着场外的人吼了起来。 后面排队的那些人顿时唏嘘一阵,怀中腋下的一些的手机摄影机都往草丛中丢了过去。 大叔吼完,心中的郁气也减轻了不少,刚松了口气却听里面传出了一个震惊全场的消息。 “鬼手千大败,鬼手千大败!散牌对顺子,散牌对顺子。” 从里面跑出来的人似乎极其激动,对于这样的消息他重复的报了两次,还是难平心中的震惊。 “啊!!!鬼手千输了?不会吧?” “对啊!她可是不败之神啊!” “这也说不准,对手可是拉斯维加斯的赌王前罗伊德。” 顿时底下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声,对于谁胜谁败仍旧要争出个说法来。 “哈哈哈。。。鬼手千,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种小牌居然还跟我全梭?”拉斯维加斯赌王前罗伊德大笑着,眼里的轻嘲喷薄而出。 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保镖也忍俊不禁,他们本来对这次的比赛都有所期待,想在赌场上看一看被众人誉为澳门赌神的鬼手千到底有多厉害,却没想到竟然碰上这种事情。 23456一对小顺子对上了散牌。 这不单是是个笑话,而且是种侮辱! 而作为当事人的苏小鹿,则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一手搭在黑色断椅上一手支颌笑看着对面笑的张狂的男人,手指单调的敲击着椅背,轻微若蚊蚁的声音淹没在一推讽刺的笑中。 卷一 第四章破财亡家 苏萧宇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作为苏家的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种的气,一个箭步就想冲上去却被唐辉给拦了下来:“少爷冷静点。小姐,她自有主张。” 一句话堵的他不知说什么,甩开挡在眼前的手臂,脸色铁青的步入内厅,水色琉璃玻璃吊灯挥洒着刺眼的亮光,铺成着脚下的每一个脚印。 苏小鹿一直淡笑着凝觑对方的人狂笑着,她的安静也激来了前罗伊德的愤怒,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谩骂着粗俗的话语:“女人就是女人,还妄想称霸整个赌界?哼,还没发育成熟的黄毛丫头,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告诉你以后别太张狂。” 虚幻勾唇,浅薄的樱唇斜斜勾起小弧度,低垂的眼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她的话比她的反应更张狂:“好像,张狂的人是你吧?貌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你吧?” “你说什么!”前罗伊德身后的一群保镖霎时往前冲了几步,脸上闪现狰狞之色。 “我说。。。”手撑在桌沿慢慢躬身站起,抬眼斜睥着对面的男人,笑意更深,“下次擦干屁股来挨揍吧!”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手伸进裤兜里取出一张巨额支票往前推了推。 “这是苏家全部家底哦。”她俏皮的眨眨眼,倒让前罗伊德一愣,倒不是被那笔巨大的款额吓到了,他忽然有一种错觉,这女孩似乎是故意输给他的,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苏小鹿帅气的转身,手插裤兜,看到站起身后不远处的苏萧宇,唇畔狡黠的笑浓烈的像陈年佳酿,张口对着她的哥哥吹了个口哨,便擦身而过。完全忽视对方已经被她气的浑身颤抖了。 香港苏宅 豪华的客厅内,某女翘着二郎腿正在啃着半熟不熟的西瓜,耳边聒噪的不得安宁,她也乐得其成,完全自动屏蔽。 “你个败家子啊,你去赌你去嫖,爸我有没有说你什么?你现在倒好,反过来扳你老子一把,你这算什么意思?”苏家老爷子气的手中的拐杖直往地上锤。 家中的家仆站了一屋子,都被他一个个点道:“你看看,你王阿姨,你看看你中叔,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在我们家也伺候了半辈子了,现在只图个养老钱好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你说你对的起这些从小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人吗?” 被点中的王阿姨和中叔也是一副难堪的表情,也不知是该劝小姐好呢,还是劝老爷好。 苏小鹿听到这里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从西瓜里抬起细腻白嫩的脸蛋,纯真无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凝望着自家的老爷子。 苏老爷子看着自家的女儿,突然觉得心力交瘁,她这个女儿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自叹一声,被中叔扶着颤巍巍的坐在了真皮沙椅上。 屁股还没做热一分钟,被苏小鹿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又给炸的飞了起来,“你叫你那小老婆出去卖几次不就来了嘛!这点钱急个什么劲?” 卷一 本文来源于:书本网被砸回了古代 “你个孽障,看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老爷子这下子估计被气的可真不轻了,胸膛口起伏的波涛汹涌啊! 苏萧宇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望着吊儿郎当的苏小鹿道:“小鹿,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妈才死了没几天,爸就娶了琴姨进门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谁说的?我看你就能咽得下,你不是跟她亲的跟亲妈一样嘛!”苏小鹿的倔脾气也被挑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让人觉得放松的地方。 果然这一句话也着实把苏萧宇气的够呛,铁青着脸愣在那半响也没再嗑出个屁来。 苏小鹿冷哼一声,把吃的剩下的西瓜往玻璃桌上狠狠的砸了过去,站起身就往外走。 这一砸也砸出了苏老爷子的牛脾气,又看见她往外走,手抖的更厉害了,抓起旁边的古董花瓶朝门口的那人影摔了出去:“你个混账还想死哪去?” 苏小鹿刚想回头再讽刺两句来着,谁知,眼前一花,就见一蓝白相间的古底花纹甁飞快的吻上了她的脑袋。 砰的一声巨响,咚的一声坠地声。 两者同时响彻在这空荡荡的客厅内,显得异常诡异。 苏小鹿倒地的那一刹那,看见自家的老爷子也一个不顺倒了下去,心里不禁想:你个死老头死都要拉个垫背的,怎么不拉你那年轻貌美的小老婆去? 事情证明,苏小鹿的运气很好,的确很好。在她昏迷的半秒钟后她就睁开了眼,似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她内心有点小小的得瑟了一下,原来自个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啊?砸个脑袋都没把她砸进医院去。 可是下一秒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眼睛是睁开了,问题是四周都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空气还比较沉闷,严重导致她呼吸不畅啊! “咳咳。。。什么鬼地方?”苏小鹿一个起身就被坚硬的东西给弹了回来,发出一阵闷闷的声响。她可以肯定,她撞到木板了,就在她头上不到一尺的距离。 手下的触感也是那种冰冷阴森的木板,她顿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逐渐能看清里面的景象,这下好了,她这个平时胆大包天的人也在一瞬间瑟缩了一下。 方方正正的空间,密不透风,手中的木板是上层的檀香灵木,鼻尖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但是这香味再香也不能祛除她身上的寒意。 这明明是个棺材!靠,她才晕过去一会儿,那死老头就急着帮她办葬礼? 卷一 第六章死而复生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去,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棺材木中蜷缩成了一团,然后以瞬间猛烈的攻击力往下踢去,木板随之被蹬的左摇右晃起来。 苏小鹿咬了咬牙,往底下看去,竟然纹丝不动?这木板的质地真***的牛,装潢公司用的木地板衣橱的质量都没见着这么好过!心下有点恼了,这是开的什么国际大玩笑,她还没死呢!居然就把她装进棺材里。 脚下的动作不停,来了几个连环踢,愣是没动摇一块木板。 现下能唯一肯定的是,她还没被下葬,棺材能摇晃只能说明她还在平地。 所以她不会放弃一丝求生的希望。 就在苏小鹿拼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命的踢蹬木板的时候,一阵咣咣当当的敲打声在耳边响起。苏小鹿停了动作往旁边看去,一会儿,整个棺材都淹没在这种敲打的声响中。 阳光刺眼的射入,苏小鹿立即闭了眼,用手遮了遮,只听周围一片抽气声还有尖叫声! “诈尸啦!诈尸啦!大家快跑啊!” “楼王妃诈尸了,大家快跑啊!” 脚步纷乱的奔跑声,惊恐惧声堆砌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围墙,堵在了苏小鹿的檀木棺材前。苏小鹿有点讶异的看着四处乱跑的人群,披头散发,群舞成魔。 她的反应一向都是最迅速的,一起身就看出了周围的不同,每个人的衣服穿的跟个戏服似的,街上的酒楼茶坊矗立如峦。 水眸眨了眨,咂咂嘴,想来感慨一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不说了,起身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回顾身边,几乎跑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几个意志力特别坚强的。 白色长衫,肩膀上别叉着一块黑色的长方形黑布,看衣着打扮倒像是跟自个有关系。刚想招手把其中一个面色还算好的人叫过来问个清楚。 前面就响起了整齐有秩序的踏步声,伴随着坚硬铁器物件的摩擦声,苏小鹿皱眉往前看去,果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人数不多,但每个人脸上那种冰冷凝重的表情让苏小鹿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顿时头疼不已,抚了抚额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古人的长衫,衣服的质量极佳,裁剪也很得体,衣袖口纹绣的大大的百合花栩栩如生,伸了伸脚,一双紫金足靴两边刺有两朵小小的梅花,很是好看。 出神之际,来人中已经有一位看上去是个统领的家伙站了出来,他的目光犀利如刀把苏小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巡视了一遍,在对上苏小鹿同样审视的目光时,秀挺的眉宇一轩。 苏小鹿不由摸了摸鼻子,双手往大大的袖子中一塞,现在是说什么都是错,先看看情况再说。 卷一 澜清王府 那人盯着自己猛瞧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对着身后的军士大手一挥命令道:“先押回去。” “是!”铿锵有力的吼叫声让苏小鹿又惊了一下,真是支不错的军队,要是上战场打仗的话绝对是宿敌。 长枪剑戟往眼前一伸,苏小鹿却笑了,耸了耸肩,手上箍着的力道太大,耸肩也只不过是个提醒,“我自己能走。” 话音甜美温顺,难得的是她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欢。是的,她的确很高兴,这些人,这个地方,无不在告诉她,她已经脱离了原来的世界,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用呆在那虚伪的家,再也不用看见后妈那种让人厌恶的柔美表情了呢?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新鲜的,她没多少恐惧,也没多少担忧,反倒是一身的轻松,体内的恶毒因子汹涌的膨胀着,导致她脸上的笑是从未有过的阴毒致美,有种让人恍惚心智的魅。 一路上她收敛着浑身上下的气息,不张扬不跋扈,乖巧的不得了,她也明显看到了身边几个人异样和探寻的目光,她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良人,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笑虚幻的让人误以为是眼花。 前面领路的那人,至始至终都没回头,仿似她活过来对他来说倒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却又被人刻意内敛了些许的高大建筑。 抬头望了一眼用黄金嵌底的四个大字:澜清王府。 澜清?苏小鹿暗暗赞了这两个字,遒劲有力的笔力,堪称波澜壮阔的气势,却被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压下了所有的镜意,很明显,此人想收敛本身的野心却按耐不住内心的呼啸般的渴求。 身后被人推了推,身子本能的往前踉跄了两步,站稳后,苏小鹿状似无意的朝后瞥了一眼,对着那人笑了笑。 站在身后的王杞蓦地一阵寒气侵袭,转眼,再定睛往前一看,那女子已经跨步往前走去了,难道是自己眼花?那个胆小如鼠只仗着娘家有千金万两的财富,就嚣张跋扈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眼神? 王杞自认为是自己眼花,但是站在离他一尺距离的佐鸣却没有看错,那一瞬间眼神中放射出的阴寒连他都寒上三分,而这样的眼神只有位高权重玩阴谋手段的人才会表现出来的。 思及此处,佐鸣觉得领回来的这女人更加的有问题。 可是她从头到脚却是和原来没有一丝变化。 进了宅院,旁的人先是一阵惊愕,端着茶水的丫鬟吓的差点晕了过去,好在大多数人都只是一刹那的愕惧,随后就都各自忙各自的了。 苏小鹿把每个人的神情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看来自己在这还不算受欢迎。 卷一 楼澜 一开始听街上的叫喊,貌似有人叫她王妃来着,而根据她的认知,王妃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来着。可在这些人的眼里却全然没看见所谓的敬畏。 佐鸣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左边,冷着脸说:“王爷现在在午休,你先在这等着吧!” 苏小鹿转头对着佐鸣眨了眨眼,然后笑笑,也没回答好的,也没反抗说不好。 但她的沉默显然让人觉得寒毛直竖,她唇边的笑实在让人不敢正视。 佐鸣现在已经能很肯定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用的女人了,相比较那个胸大无脑草包似的女人,现在的这个让人感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头顶的太阳渐渐从南偏向了西,那个所谓的王爷也没有宣她进屋去,她很乖的等了等,真的是很乖,乖的让她自己都以为自己中邪了。 在身边的那个冷面男子消失后,苏小鹿又忍着耐性等了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实在是没兴趣了,转身在偌大的澜清王府逛了起来。 而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动作都被屋里的那位正主看在了眼里,一双清明洞彻的眼睛在屋内穿透薄薄的窗纸看着那抹身影果断的离开。 身后的佐鸣顿了顿,然后道:“爷,这女人很奇怪。” 椅子上的男人没做声,目光依然投放在那抹身影消失的拐弯处。 似乎过了很久,他伸出手在近身的桌子上拿了一张宣纸,蘸了蘸墨汁赫然写了四个大字,依然是恢弘遒劲,正气中夹带着丝丝不易外露的阴气。 佐鸣接过宣纸,看了一眼,点头应了声,身影一晃,原地已无人影,只有那张白色的宣纸盘旋在他消失的空地上,飘飘荡荡,最终还是回到了椅子上的男子脚边。 那男子低头出神的凝视着自己书写的四个大字:静观其变。 直到门外传来贴身丫鬟初裳清脆的嗓音才把他的思绪换了回来。初裳一踏进屋内就觉出今个的夜有点不寻常,做奴才做久了也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碗筷一一放下,初裳笑的跟清风初上,爽朗至极:“爷,晚上的观灯还去吗?” 因为今个是王妃下葬的日子,虽说这王妃是个有名无实的主,但是王爷还是花了很大的手笔厚葬那位娇纵的王妃,所以在他们澜清王府所有下人的眼中,王爷太宅心仁厚了,对于公然背叛自己的女人,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已经是至高无上的施舍了。 座椅上的男人凝眸一笑,温和润泽如雨后春水,让人心神荡漾,初裳的脸红了红目光低了低不再造次。爷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但凡一见的人无不对他的美貌倾心,俗话说女人美是祸水,男人美,又何尝不是祸水呢? 眼光不自觉的移到爷身下的那张独特的黑金雕龙轮椅上,心中无声的叹了一息,爷也是个命苦的人呢! 卷一 第七章铸造新园(上) 似是察觉到初裳略带怜悯的目光,秀长的眉宇微微一拧,细白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了三下,初裳回过神后,面上一窘,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看着门被轻轻带上,楼澜收回目光,眼底一片混浊,幽深的仿似最无底的潭渊。 桌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房间内安静的连缱绻缭绕的烟雾都能细听出声。 那黑金雕龙轮椅上的男子宁静的让人发慌,至此一言没发。可是他身上温柔清涟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一张不似人间容色的脸掩映在稀松的阴影中,焕发出致命的诱惑。 苏小鹿很不肯定的在惜香园内转了三圈,双手一直伸在宽大的袖子中,脸上的表情很困惑。 “真的不用我见王爷了?”苏小鹿决定还是问一遍。 身后的佐鸣没有任何表情,淡漠道:“是的。爷说了,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人是最重要的。” 细细揣摩了这句话的意思,苏小鹿舒眉一笑,对佐鸣点点头:“知道了。”说完跨脚就往惜香园去了,佐鸣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也消失了。 这是一座足够大的院子,有假山有湖,凉亭交错叠叠,青砖石铺就的道路泛着月亮的皎洁。 可是这么大的一个院子竟然连一个丫鬟奴才都没有,苏小鹿摸了摸下巴,偏头想了一会也没计较太多,随便找了间房间就就寝了,床被都是现成的,丝质也极好,桌上也有点心,抓了几块糕点咬了几口。 苏小鹿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丫鬟命,不然她怎么可能从一个千金大小姐落魄成这样子还没一点抱怨呢? 事实又证明她其实是个贱骨头! 默叹了一声,和衣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数了几只美羊羊后才睡着的。 这一觉也是她睡的时间最长的,睁开眼,太阳已经很刺目了,起身出去转悠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做,又跑回那间房屋倒床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府上的管家进了宅院,在院子里叮叮咚咚的敲打了一阵,苏小鹿惺忪着眼从屋里跑出来,头发散乱蓬头垢面,脸上还油滋滋的,身上的睡衣还是从箱子里随便找的,脚上也没穿鞋。 她一出现,管家苏清就看见了,却在触及到她身上丝质极薄的睡衣时脸红了红,躬身垂首道:“王妃,昨晚可住的习惯?” 苏小鹿眯着眼把苏清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长的还不错,眉清目秀的,一身月白长衫更称的气质不凡,遂留了个心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听他问自己昨夜的情况,就开始跟他打哈哈:“还不错,比起以前就差很多了。” 苏小鹿口中的从前是在现代的苏家的生活,而苏清的认识却是苏小鹿娇生惯养的苏远候府,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 卷一 第八章铸造新园(下) 但这细微的动作已经毫不避免的落入了苏小鹿的眼中,嘴角轻轻一勾,甩了甩蓬乱的头发回身走回了屋。 等她换了一身衣服的时候,苏清也叫人备了一些早点送进了屋,等她吃饱喝足后,苏清走进了屋恭敬道:“王妃,今个是工程完成的最后一日了,若是王妃觉得吵闹的话可以去别院坐坐。” 琢磨了他的话,苏小鹿淡然一笑,起身拍了拍衣服说:“好啊!你忙吧!不用管我。” 庭院内正在施工重建,一些砖石都死掀开重新铺成的,湖里的水也重新注入了,房梁上的红砖砌瓦都是翻新的,昨夜天色已黑一时没注意,今天看了倒觉得这个王爷有点意思,似乎料到自己不会死一般。 越想越觉得有趣,脸上的笑灿烂的如三春妍艳。路上遇到几个端茶倒水的丫鬟,眼珠一转,顺势拉住一个正往里走去的小丫头,小丫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不轻,白了脸说话也不流利起来:“王。。。王妃。” 苏小鹿摆出她的招牌笑容,试着让自己表现的异常亲和,果然那小丫头也渐渐被这笑容感染了一些,手中的茶蛊摇晃的不那么厉害了。 “你这茶水是。。。”苏小鹿盯着那茶杯看了看,状似嗅了嗅鼻子,夸了句:“茶真香。” 那小丫头被苏小鹿的动作逗乐了一般,全完看不出刚才的害怕,也全然忘了这是昨天刚从棺材里蹦出来的王妃,一听有人夸她泡的茶香就乐的找不着北了,立马对苏小鹿解释:“这是给管家苏大人送去的,要是王妃想喝的话,过会子奴才再给你泡一壶。” 苏小鹿笑着直起身,笑着摸摸鼻子似是不好意思:“那多谢了。你先去忙吧!” 小丫头愣愣的站在原地,扭头望着王妃离去的背影,木讷地嘀咕:“王妃对我说谢?”感觉很不可思议,以前的那个王妃像是一夜之间变的大家闺秀知情达理。 奇怪!小丫头捧着茶蛊摇头晃脑的继续往惜香园走去。 原来刚才那人是个管家,而且他也姓苏,这还真是凑巧,她也姓苏!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现在还姓不姓苏了! 在王府里溜达了半圈,花草鲜绿,草木莺葱,长水廊亭,湖水波光粼粼,的确是个很美的地方。 相比她昨晚住的庭院,外院美的纯粹不含丝毫杂质。她的庭院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份自然,换句话说是美的过了头,有点假。 苏小鹿望着柳叶絮飞,心下畅然,手托一絮花,手一握,然后放开,残碎的絮花乱飞了漫天,无端的心情好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身处哪里不知道身处何种境地,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她是一王府的王妃,不得宠,甚至被冷落,这在封建国度是很自然的事情,苏小鹿突然觉得很好笑,没想到自己也会碰到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穿越。 穿越?她可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巧的碰上这样的事情,她的灵魂能穿越到另一个国度,若是放在一介普通的女人身上,也许她会抱着侥幸的心里心安理得的过着以后的生活。 可是--- 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斑斑驳驳的影射在地面上,她眯起眼,手还是习惯性的放在身后,脸上的笑迷幻的让人不知所措。 同样让躲在暗处的佐鸣有了一层捉摸不透的罅隙,这个女人的笑,很美,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中午回了庭院,管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苏小鹿一走进屋子便粲然一笑,对着正要走出去的苏清轻轻道了声谢谢。 这是多年来的习惯,谢谢,对谁都可以施舍,不管是诚心的还是不诚心的,只要你用对地方你的谢谢对于别人来说虽无足轻重但是却绝对换的到尊重。但是,苏小鹿一直认为,即使再礼貌的词,如果用错了地方,一样会让人火冒三丈。 卷一 第九章出府 有一次她延迟了老爸的生日宴会,她的所谓的后妈琴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爸的生日,苏小鹿笑的一脸灿烂说当然知道。而琴姨的一句话让苏小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掀了所有的桌子。 琴姨说:那我得谢谢你的妈死的那么早,不然你还不记得她的祭日呢! 所以说一个词不论褒贬,主要看你用的地方对不对,用的场合适不适宜。 苏小鹿用完午饭后,小眯了一会,庭院里敲敲打打的声音到了晚上才停消。苏清推了门进来,站在门角边用冷清的声音说:“王妃,庭院已经修好了。王爷说了,生命都可以重来一次,这庭院保持原来的样子也没必要了,若是还是以前那残败颓废样,还不如毁了好。” 紫色流衫络苏,脚上的落霞夕日绣出别样的情怀,一摇一晃,踢蹬着椅子,不轻不重,始终都没让椅子的前脚着地。听闻了苏清的话,她还是眯着眼,只不过嘴角的笑明显了起来。 红唇漾出浅浅的涟漪,捋了捋耳鬓的一绺散发,她的声音淡而浓:“传我的话,谢了王爷的好意,这院子我也着实喜欢,他的好意我暂时收下了。” 苏清先是一愣,随即躬身欠安退了下去。 门渐渐阖上,最后的一缕光线也给关在了门外。 苏小鹿不禁叹了口气,这日子可比在自家的时候还累呢!这修宅子是小,警告是大,看来这王爷已经怀疑到她了,也对,她又不知道以前的这女人是什么性子,况且,她也没兴趣知道。 现下正值春景,满园的花草肆意,早些日子院里的花香都让苏小鹿有点不适应,走出院子又不知道该找谁来把院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花给除了。 呆了几日苏小鹿实在有点受不了,本打算亲手剪掉的,但看着那些鲜艳欲滴的花骨朵还是没硬下心来。 日子也照样一天天的过,苏小鹿也从没像这么的安分过,真的在囚牢似的王府内里呆了几日,可是她的手开始越来越不听她的话,手痒的心都在发麻,像被猫轻挠一样。 终于在一日风轻云淡的早晨,她瞧了瞧院内没人,就开始紧闭门房乔装打扮起来。 这具身子也不算小了,照了照铜镜,脸蛋清秀眉眼长的极为细长,凤眼流转,一瞥一颦倒有点挠人痒的妩媚,却魅不风骨。淡淡清清,不容忽视。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苏小鹿轻轻笑了笑,美人美的不张扬,吸引人全部注意力的是那一双透露的水波潋滟的剪瞳,一闪而逝的冰冷深埋谷底。 苏小鹿一直觉得自己真的挺幸运,上具身体也长了一张说好看却不漂亮的脸蛋,现在也长了一张清秀却不美丽的脸。其实她一直觉得女人的美会让自己带来灭顶性的灾难,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在。无论是女人亦或者是男人。 画了些淡妆,穿了小厮的便装在镜子面前转了三圈,苏小鹿叹了口气,还是回到屏风后换回了女装,这装扮与装扮真的没啥区别,估计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于是苏小鹿很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了王府。她不确定这楼府的王爷是否爱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人忌惮着。至于为何,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而,她关心的是她赌神的招牌。 卷一 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赌场 走在京都大街上,苏小鹿颇觉得好笑,记得刚从棺材里蹦出来那会,她可是把这街上的人都吓得屁股尿流四散奔跑。 此刻,人们又恢复往日的热闹繁华,摊贩杂役又都各自耍起了老本行。偶尔还有一些勾栏院里的姑娘们也会出来拉个客,相比于苏小鹿印象中的女子这里的勾栏女子可是矜持了不少,这也不失一奇观。 穿过花街,越过空荡荡的巷子,终于在多方打听后找到了一家小而脏的赌院。 苏小鹿突然觉得很郁闷,抬头看了看在风中凌乱的几块零碎的破布,“赌”字也被歪歪扭扭拆成了几截。嘴角一抽,本想转身就走,但是手实在痒的过分。 一咬牙,甩了破布钻了进去。死就死吧! 眼前豁然一亮,苏小鹿有点讶异,张了张嘴,四顾了一下,这里面倒别有洞天,敞天似的楼顶,阳光能洒落在每一个角落,里面的装潢虽称不上华丽但也算干干净净,一般的层次也能算的上了。 而在她诧异的打量四周的环境时,她没发现在她进入赌院的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全扫了过来,有吃惊的,有鄙视的,有好奇的。 苏小鹿回过神来时,从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微笑的点了点头,轻松自如的举步跨进了殿堂。 每一张桌台上都是在玩的骰子,一大一小两边都堆满了金银珠宝,桌前的人每个人的脸上还隐逸不一样的兴奋与激动。 静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后各自都又开始热闹起来,压大压小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苏小鹿边走变看,脸上始终带着丝丝笑意,见到有人看她,她也回以善意的笑意,渐渐的也没人开始注意她,毕竟在这巨大的赌场内,女人真的是无关紧要的。 但是还是有人拦住了她,苏小鹿抬头看了看面前站着的身着华彩靓服的男子,眉眼长的极其俊,一通风流气质也是惹人注目。 “这里女人是不能进的,你难道没看到外面的招牌吗?” 苏小鹿努力回想了一下:“你写没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外面,你的招牌马上要掉了。” 男子皱了好看的眉,微微薄怒道:“姑娘,你不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到这种地方来是不是有失礼仪?我劝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苏小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男子倒也有趣,两句话一说就能把他给惹怒了。耸了耸肩也没在乎,继续从一张张桌子边走过去,刚想伸手掏钱赌两把,口袋里却空空荡荡,身无分文。 回头望了一眼那男子还执拗的站在原地,对着她怒目而视,似乎要把她给瞪出去。 苏小鹿转回他的身边,手一伸:“借我一点钱,赢了我就走。” 男子一听苏小鹿的话像只炸了毛的公鸡,一声尖啸拔地而起:“你到底是哪家小姐,格老子的,竟然问我借起钱来了。” 苏小鹿难得有了一分钟的呆愣,本来很好看的脸此时因为苏小鹿的话气怒的脸色通红,袖子挽起,露出细白纤细的胳膊,苏小鹿想这男人的手臂真好看,比她的好细还白。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夜如年的纤完全是跟恶魔在拼搏着,他的生命只是一根线,一拉就断。 卷一 第十一章 夜如年 斜月下,北风前。万杵千砧捣欲穿。不为捣衣勤不睡,破除今夜夜如年。 天黑的很快,苏小鹿抬头望了望,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笑,温淡浅浅:“我要回去了。” “回去?”啪的一声脆响,金属质感强烈的敲击着木板桌面,上好的檀木纹丝不动。 对面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腾地起身,一脚横跨在长椅上,粗粗的眉毛像毛毛虫似的上下蠕动,一口黄牙让苏小鹿很怀疑是不是古代没有用于漱口的药材。 “你***赢了老子这么多钱就想回去?” 旁边站的一些人大都也是有钱有势的人,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能和官家说的上话的人,现在被一个女人赢了这么多钱去,颜面何在?所以一听有人带头,立马随身附和着。 脸上的笑一直没变,浅浅淡淡的,安静的听着那些人的碎言杂语也不做回应。 等到声音小了点了,她才用大家都可以听的到的声音说:“你们无非是要钱,可是我没钱啊!你们要钱找他吧!”手一伸,指向了站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夜如年。 夜如年本来还想看看这女人要怎么再来求自己呢,谁知她这一推倒推的干净。顿时脸色有点不明不暗起来。 苏小鹿把桌前的钱一推说:“今天我没带钱出来,你们要,问他要吧!本来就是出来练练手的。” 说完,朝仍在呆愣的众人点了一下头,犹如她进来时那般温文尔雅,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极有修养的。可是,如果苏萧宇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同情所有的人,因为这是苏小鹿惯有的压低别人身份的小动作。 点头,不是敬,而是彻底的藐视,因为你没有资格站在与她同一线上说话的资格,在某种心理程度上,她已经把你看成了低等级的小人物。 曾经苏萧宇问她你能不能把你点头的动作改掉,让人看着不爽,跟国家领导慰问下级一样。 那时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眼睛也会不由自主的眯起来,苏小鹿慵懒的窝在雪白的被窝里,咯咯的笑声充斥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伴随着碎金洒地的脆响:“要改掉也可以啊,那就让那些人提高了他们的水平与身份再说。” 而现在回想一下,那时的自己也太过狂妄了,时至今日自己虽未真正输过,但是世上未必没有高手存在,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也许只有等自己哪天摔倒了才会真正的改掉吧! 在全场静寂中,苏小鹿安静的退了场,刚走出赌场几步远,她就看见远处树影下站着的那抹有点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却未停留。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姑娘,姑娘。。。”一声甜如黄莺的叫唤成功的让苏小鹿停了下来,侧了侧脸,斜视了身后一眼。 见一个身着打扮都很朴素,眉眼却极其漂亮的女子正气喘吁吁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苏小鹿也不催她,安静的等她开口。 “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过去坐坐。不知姑娘你---”女子的脸上绯红一片,霎有点醉酒后的嫣然妩媚。 苏小鹿露齿一笑,眉眼弯弯,说不上来的蛊惑,“不用了,今日不方便,隔日吧!”脚步错开,没有半点停留。 女子被苏小鹿含义不明的笑给震在了原地,半天反应过来后,那纤细的背影已经遥遥不待,心下一紧,张开双手成喇叭状喊了句:“夜如年。” 也不管苏小鹿有没有听见,女子喊完后在原地思索了一会便转身走回了赌坊,她有一种预感那女子肯定还会再来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在赌坊里被那女子的赌场气质给震撼了,还是被那女子的笑给蛊惑了,总之艳歌相信她还会回来的。 卷一 第十二章召见 苏小鹿一回到府中就被隐在暗中一路保护的佐鸣给叫去了书房。书房前的砖块被奴才们擦的雪亮雪亮的,苏小鹿盯着地面上反映的自己,嘴角的笑依旧若有若无。 站在她身侧的苏清望着她的侧面,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笑,让人无缘无故联想到了炼狱使者,曾经,他从自家王爷脸上也看到过,只是从来没人从那看似亲和的笑里闻到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 半响,她转过脸对着他明眸一笑,苏清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闷,说不出上来的烦躁,拧了拧眉,自己的情绪还从来没人能牵动,现在却被这个女人一笑就能牵扯出最底层的波动,她到底是谁? 苏小鹿似乎也觉出了苏清的情绪波动,无趣的松了耸肩,双手往袖子里塞的更里了,斜靠着红漆木桩等着那个所谓的王爷的召唤,而那王爷似乎也不想这么容易让自己见到。 夜黑的更浓了些,苏小鹿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大概没个八九点也有七点了。 以前过惯了夜生活,咋一到古代来,生活闹钟还没能调整的过来,每晚躺在床上左翻右翻就是睡不着,想找人来个小赌,却又找不到下人。即使找到了苏小鹿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个木头。 在外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佐鸣佩剑横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千年不变,眼神永远倨傲蔑视,苏小鹿摸了摸鼻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没想到佐鸣的动作出手如电。 根本不容她反应,只听嘎巴一声巨响,左肩已经被脱臼。 那种痛,苏小鹿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但是到底是赌霸做久了有些脾性也变得内敛了,忍着这种痛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这一摔倒是把她摔在了那个王爷的面前了,苏清和佐鸣也站在了他两侧,那架势就是审问犯人的。 苏小鹿觉得很冤屈,自己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好好的赌神赌霸现在就跟个哈巴狗一样活着,她的尊严从来不许,但是不得不低头,因为在这里,她还不够强,还没强到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抬了头,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牵扯了嘴角,仍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但这一笑足以让所有人震撼不已。 就连一贯心硬如铁地佐鸣也微微牵动了嘴角,苏清更是沉了眼眸,转眼瞥向坐在轮椅上的王爷。 楼澜虽不至于惊骇,但那一笑的确让他震惊了,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而接下来苏小鹿的动作更是让所有人如见了鬼神一般。 身体本来就虚弱,被佐鸣这么一摔,苏小鹿更觉身体是个软泥巴,脸上虽笑的轻松只有她心里是苦涩的,她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她的骄傲不许,即使死也不许! 右手紧紧捏着左胛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一扯,霎时,偌大的书房内只闻一声骨臼归位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比闪电雷鸣还要让人震耳欲聋。 卷一 第十三章澜清无波 搭在轮椅上的修长白手拢了拢,用力的捏着龙蛇之嘴处的火珠,楼澜沉浸几年的眼眸底泛起了涟漪,薄而艳的唇紧紧的抿着。 一室之内,毫无声响。 苏小鹿笑着,额上的汗水如珠垂挂,她的动作仍是那么的优雅缓慢,从地上一点点的爬起来,坐上最近的一张椅子,动作一线连贯,没有任何的停顿。 脸色煞白,笑却如春季绽放的瑰艳,她不语,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低头,再然后望向了窗外,活动着手腕处的经脉。 她的手可是她的命根,若是废了,她可连活下去的理由都被支空。好在是左手。 过了很久,房内终于被一道冷淡清泠的声音刺破了太过安静的空气,苏小鹿转了头对上一汪水样波澜,里面深的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心底毛毛的,嘴角习惯性的上扬,撇头望向发声之源。 苏清垂在身侧的手中拿着一张白色的宣纸,上面有着未干的墨迹,“弱柳之姿,折手无妨。” 长长的睫毛掩映下完美的弧度,受伤的手不经意在颤抖,笑却依旧无懈可击。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反应,楼澜第一次牵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让人顿觉温度下降,身侧的佐鸣腰间的佩剑铿锵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啊!”半响苏小鹿掀了掀眼皮,平静无波的扫了一眼坐在黑金雕龙轮椅上的男子,气场一下子凝重起来。那一瞥里所蕴含的内忍足以震撼在场的所有人。 因为不够强,所以丢弃自己可以丢弃的一切。丢弃并不意味屈服,只是暂时的缓解。若有机会只要一击便可颠覆你现在所拥有的全部。 楼澜懂那眼中的含义,长年冰封的容颜如春水荡漾,刹那芬芳馥香,明亮的眼眸细长风情,秋波涟漪,纤细嫩白的手抚上轮椅齿轮,慢慢碾动,他与她的距离不到三尺,却让人觉得有山水之隔。 苏小鹿收了笑,静静的注视着那双让人望一眼就无法忘却的眼,突然很后悔为何要去赌场呢?都怪自己太过贪了,左手的疼痛牵扯着身上每一根神经,右手也跟着疼痛难耐起来。 人,就是如此的脆弱。 齿轮卡住,平稳有力,不多一分。 苏小鹿发现其实这个男人好看的要命,那轮廓骨颌像是被刀削出来的般,搀着撩人心扉的诱惑,柔美的长发撒了一肩,细细扬扬,说不出的妩媚,唯独那双丹凤眼,让人从心底止不住的寒冷。 两人对视了很久,都没说一句话,许久,苏小鹿探起身微微往前倾了倾,伴随着她的动作,屋内的另外两人动作捷如鹰隼,快如闪电,苏清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佐鸣的亮剑下一秒就可以拦腰斩截。 她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放在楼澜咽喉的手温润的抚了抚他的喉结,然后收手,站定,俯视着仍旧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嘴角扯了扯,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耳鬓的是发飘扬遮住了她的双眸,唇边的弧度讽刺而讥嘲,仿似一场游戏的开始,仿似一顽劣不羁的人开始了他疯狂的追逐游戏。 苏清与佐鸣都微微愣了愣,止了动作,侧立一边。 她的声音微微嘶哑,没有黄莺出谷的空灵,没有水涧礁石的清脆,“别跟我玩大的,你们玩不起。到此为止,不要越过我的界限。” 猛然抬头,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眼秉射出灼人的光芒,直射安然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楼澜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平静无澜,只有佐鸣刺眼的剑羽发出轻微的警告。 她缓缓转身,视线从楼澜身上转到了苏清身上,是无稽还是可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而,这一场游戏,她并不在内。 卷一 第十四章阡陌花开 回房之后,苏小鹿倒在床上,衣服背后已经被濡湿,呼了口气,缓了缓从刚才就紧绷着的神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笨之事,***她什么时候也开始犯贱起来了。 用力的翻了个身,面朝里侧,雪白的墙壁在黑色的空间内被渲染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纱帘在风中轻轻摇曳,如湖中涟漪微微波动。 弱柳之姿,折手无妨! 这是警告,亦是惩罚,只是到了最后他改变了主意。凭他现在的能力要她的双臂全部无须任何犹豫,可是事实是他犹豫了,犹豫什么呢? 苏小鹿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小了,思考的能力变弱了,来到这不知什么世界之后,她张扬的性格也变得不再羁狂,她开始变的小心翼翼,一步一脚都走的小心谨慎。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小鹿就被拖了起来,手还隐隐疼痛,被伺候的小丫鬟一扯,顿时疼的呲牙裂嘴,那小丫头仍旧在唧唧咋咋的唠叨个不停,说什么今个锦王要过来看望王妃,也就是现在的苏小鹿。 在小丫头的嘴里苏小鹿还是套到了一些讯息,比如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仍旧叫苏小鹿,苏家的背景不是什么世家没有高贵的身价,父亲苏远本是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在年迈之后心血来潮也买了个一官半职,若是这一官半职是个旮旯里的小职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个官做到了京城。 苏小鹿伸展着手臂,今天小丫头给她穿的是公主服样式,下摆褶皱呈波浪摇曳,手腕处鲜红的穗花如玫瑰般妖冶独放。头上被她横插竖插不知插了多少跟银簪了,苏小鹿头重的往一边倒,刚站起身,一个不稳又急急坐了下去。 一把把头上的步摇银珠坠簪全部卸了下来,沐林瞪大双眼问:“王妃,今个可是锦王凯旋而归的日子,您。。。” 苏小鹿一听眉一凝,嘴角一阵抽搐,听这话,八成自己和那个锦王有个一腿还是两腿的。想想也在情理之内,那天她伸手摸上了那个王爷的咽喉,喉结无恙,但是被一浊恶气给堵住了半截。 即使是半截也可让人发不出声,若不是天生的那就是人为的,这皇室本就是个屠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呢?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便可,至于那个楼澜王有没有那个能力挽回自己,那就不是自己的考虑范围了。 收拾妥当,由沐林一路带往前厅,用过早膳就自行休憩了,锦王于晌午到达澜清府,令苏小鹿意外的是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此男人长的极为清秀甚至可以说是女气。 苏小鹿做为正妃被安排在楼澜的身侧,桌上的饭食并没有增添多少,素菜平淡,荤菜不出众。 众人入座后,锦王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爽朗的大笑着举樽敬过坐在轮椅上的澜王:“贤弟,最近本王忙于边境战事,对你甚少关心,还请贤弟见谅才是。” 苏小鹿看着锦王的酒杯从右转向左,杯嘴面朝了自己,那张丰润饱满的唇邑合道:“王妃也辛苦了,一个女人操持着家中事务也着实劳累了些。” 卷一 第十五章细水长流 要说苏小鹿这个人最大的爱好无外乎看热闹,但是她最忌讳的也是这热闹惹上自己身上来。 本就清丽姣好的面容并无半点矫情羞涩,贝齿一露,一口俏皮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眼弯弯,煞是惹人喜爱,锦王先是一愣,随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咕咚一声,清凉爽感顺着食道慢慢蠕进胃复,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看到这个女人眼中的桀骜,带着狡黠,以前的娇羞与爱慕完完全全的被取代了。 楼锦尘突然有点气恼,明明是如此爱慕自己的女子,为何几个月不见就变得如此的陌生?不是听说她为自己寻死觅活的吗?怎么看上去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坐在一侧的楼澜把苏小鹿的神情览于眼中,却是一言不发,当然前提是他能发一言。 跟着锦王进来的另一个男子,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稍显女气的眼睛落在苏小鹿的身上,修剪的指骨分明的手握着白瓷酒杯走到苏小鹿的跟前道:“听说,王妃大难不死,竟然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知这其中有何缘故?” 苏小鹿也不失礼,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了一杯,那笑明显的明艳起来:“你想问什么?” 那男子一愣,然后笑:“只是想听王妃说说而已,朕。。。呃。。。我只是怀疑。” 一个漏词暴露了他的身份,也不算暴露,只不过是提前被她知道了而已。 但,于她有什么关系? 她坐下,看了看身边的楼澜,那双眼依旧清波无滟,平淡的仿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连带她的心也安静下来。 楼宇及见苏小鹿看楼澜,当下开起了玩笑:“王妃对贤弟的情连阎王都感动三分呢!” 楼锦尘握着酒杯一阵讥笑,苏小鹿抬眼乜了他一眼,转头扫了一眼楼澜的表情,依旧平淡,平淡到冷漠。 苏小鹿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耸了耸肩无谓道:“皇上你也信命?呵。。。” 沾了沾玉杯中的琼浆玉液,放在嘴里嘬了一口,“若是真的能死而复生,这天下不是乱套了吗?您说呢?皇上。” 她的眼晶亮的逼人,楼宇及脸微微透红,拿眼看了看身后的楼锦尘。苏小鹿笑了,笑的诡魅,手一推,杯子落地,粉身玉碎,杯中的酒顺着桌沿缓缓流淌,一滴滴洒落在地面上。 一直沉默的楼澜也转头看了过来,视线平稳,毫无起伏。楼锦尘和楼宇及却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她,锦王的怒火也在隐隐压抑着,苏小鹿踢了踢地上的残碎,用力一踩。 残碎尖利,一汩鲜血从削薄的脚底流了出来,瞬间殷红了一淌地面。 她的声音夹着鲜血的浓烈飘散在了空气中:“碎了就碎了,要想完璧,就得有血的觉悟。” 卷一 第十六章潜移默化 苏小鹿敢肯定那个锦王一定动了杀自己的心,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去挑刺,谁叫他没事拉个皇上过来警告外加试探她呢? 她承认她是狂,但是狂也得有资本是不? 所以在那两人离府之后,苏小鹿就被澜王扣押在了漆黑的小屋里面壁思过,其实她觉得自个挺委屈的,要说自己做的太出格,那澜王也就不会不吭声,他不吭声也就代表了默认。 她摔杯一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别人在自己身上休想套出任何消息。二指即使她身上有秘密,要取也得看你的本事,而那个代价便是血的代价。 她从棺材内跑出来估计已经传的满城风雨,外面的谣言她不知道,但是今天那个皇上说漏了嘴,也叫她心里也了提防,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可怕。要知道无论在哪个朝代无论在哪个空间,长生不老始终是人们追求的最终目标。 在小屋内关了一夜,第二天出来,苏小鹿只觉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当苏清领着她去见楼澜的时候,她就觉得世界还是如此的黑暗。 楼澜依旧一身雪白罗衫,大概天热了些,外罩的后衣也去了,一头青丝倾泻披散在肩头,面向窗户坐着,白皙修长的手交叉置在双腿上,浑身笼罩着一种宁静淡然的气质。 从苏小鹿进屋的那一刻,他便一直那么安然的坐在窗户旁,微仰着头,窗外是青翠欲滴的苍葭壮树,风吹过,平静而美好。 “王爷。”苏清走进轻轻的唤了声。 楼澜依旧安静的坐着,连多余的动作都懒得做,仿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小鹿只觉无趣,耸了耸肩,横跨檀香木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托手支颐凝望那主仆俩只觉好笑。 这个王府对她来说就像个笑话一般存在着,无趣而危险!而那个楼澜王,她更是没有过多的兴趣去揣测他的所思所想。 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在小屋里关了一夜到现在都没进食,苏小鹿嬉笑着脸问:“苏管家,我饿了。” 苏清一愣,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楼澜,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我真饿了。”苏小鹿站起身嘟着嘴很认真的阐述了一遍她现在的状况,可是某个人显然不把她的状况当回事。 “不说话就拉倒。我走了。” 刚转身,眼前白光一晃,佐鸣的剑已经横亘在她的眼前,阴鸷冰冷的眼神秉射出无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苏小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佐鸣和苏清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女人在搞什么鬼,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还是他们名义上的王妃呢! 苏小鹿笑了一阵子,转身径直走到楼澜身边,拖了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力:“嘿,小子,我知道你是哑巴,但你的耳朵不坏吧?” 白白细细的手指了指对方的耳朵,苏小鹿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连耳朵都好看的要命,真不知道造物主到底是不是个缺神经的! 卷一 第十七章挑衅 伴随着她的这句话,屋内的空气陡然降了几度,苏小鹿扫过苏清和佐鸣,脸上的笑意更深,嘴角的弧度完美的让人愤恨,可是她的话让人更加的恼怒:“耳朵听的见就要用,不用也就没用了,到时你可真的成了一无是处的人了,瘸了你还可以用轮椅坐着,哑了也可以用笔写着,但是你聋了,可以用什么代替?” 轮子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虽然这动静小的微乎其微,但对苏小鹿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表现了,接受到楼澜投射过来的淡漠目光后,苏小鹿立马笑的春花烂漫:“怎么样?你想说什么?说好了我们去吃饭。” 小眼睛精光四射,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红烧猪蹄,看的她口水直流。 万年不变的平静面容有了松弛,楼澜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眼,身后的苏清立即上前递上准备好的宣纸,却是被他截手拦住。 一双清冷明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乖巧的站立在一边的苏小鹿,半响后,转动轮椅往门外驶去。 苏小鹿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看着那双白皙的手贴在黑乎乎的轮轴上,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跑到他的身后,脸上是讨好的笑:“王爷,你是要去哪?我推你呗!” 楼澜乜斜了她一眼,无其他的情绪外泄。苏清和佐鸣倒是一副怔忪模样。 很显然苏小鹿并不熟悉那个澜王,所以当楼澜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的那种枯燥,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像只虫子在撕咬某人的心了。 在书房里大致转了一圈,各种杂书,军事上的娄梦国的史事,机械造器,还有一些民间的访闻。 苏小鹿看了一些关于娄梦国的史事,对这个年代和这个空间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娄梦国顾名思义掌权者是楼氏,朝堂中的势力一分为二,分别是锦王楼锦尘和澜王楼澜各占一半,这大半年来锦王明显偏向了权利中心,因为百姓心目中高风亮节的澜王不知为何在半年前就卧床不起,醒来之后就不能开口说话了。 信手翻了翻手中的手札,苏小鹿的双眼停留下“半年前”这三个字上,愣了一会,嘴角微微上翘,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一位年长者对底下一群无知小儿般的无奈。 目光继续逡巡下去,在搜索到夜鬼城的时候,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所谓夜鬼城大概讲的是以前天下战乱之时被几国舍弃的一座城池,历来的君王虽不是明君,但都是野心极为勃大的人,对于到手的城池没有放弃之理。 但是这座安萨里的城池地理位置占据的极是不佳,四周荒野,绿洲早先溃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剧的缩短,沙洲至此形成,天下也相当恶劣,沙尘暴漫天席卷,水源也在无形中像是被一双手给扼断了。 卷一 第十八章鬼城 当时的天下割据六国却无一国君王有意愿收留此城,城中之人又极为恋家,几世几代都扎根于此,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手足无措,只能尽量的去适应,也寻求着外界的帮助,最终却是梦落异乡。 直到那一场瘟疫之后一切都变了。历史在那一刻镌刻成无法补救的残忍,手札上用整整一半的纸业抒写了那场瘟疫的恐怖,瘟疫的蔓延是在意料之中的,安萨里城主一边向外寻求救援一边自行营救,当他扯着嗓子高吼着:“天下之子,聚东国马上就能来潜救我们了,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可是谁也没想到,百姓所盼的不是营救,大家所等待的不是宽恕,不是善良,而是无尽的厮杀,与毁灭,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血染了半边天,像染了颜料的布料,刺眼而灼热。 所有人都疯了,所有人都在撕心裂肺的嘶吼,瘟疫也如蛇蝎剧毒疯狂的蔓延开来,前来实行剿灭的军队也无一幸免。 所有人都没有被战争逼疯,而是被病魔给折磨到死。 史书上记载:人无完好,肌锥露骨,肤腐溃烂,生不如死,一夜间鬼城诞生。 苏小鹿自从读完鬼城的资料后对这座城池一直存在着莫名冲动,想一窥究竟,可是却不知道这座城池究竟身在何方。 史书上也没记载,据说已经消失,据说百年才能出现一次,据说鬼城每隔十年才月圆之际会开启城门放一些城中之人出来玩耍。 而这些据说当然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所以苏小鹿也就一笑而过。 苏小鹿的日子从那天开始就正式成为了楼澜的贴身丫鬟,端茶倒水,更衣侍寝,当然包括帮那位大爷泡脚捏足,好在苏小鹿也不是什么金贵也不在乎这些,什么事也只是一说就会了。 偶尔中午时分也会去自己的屋里小睡一会,但通常是还没睡足半个时辰就被拉了起来,这期间苏清和佐鸣也时常会跟她聊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一些饮食习惯,还有一些喜欢,更是连女红闺房之密都问了不少。 苏小鹿每一次都笑眯眯的有一句没一句的答,不过这天天都来一趟,虽然她对害臊从来不感冒,但是她真的不想费什么力去说这些,一个午后她正端着茶水去书房的时候,苏清又一摇一摆的迎面走来。 无力的叹了一声,手中的茶水一抖,她呆在原地等着苏清走近,然后用一种几乎无力的口气说:“我说大哥你累不累?你不累我累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是不是那个苏小鹿?这个你完全不用问了,我觉得你的主子完全清楚这个问题。” 苏清被她直白的说出这个问题面不红心不跳,清俊的脸庞依旧淡如水,愣怔了一会朝苏小鹿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 撅嘴耸了耸肩,这府里的人都是个人精,苏小鹿开始觉得挺新鲜的,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乏味,手也越来越痒,整个府内就像是个死寂的坟墓,而守墓只有苏清和佐鸣。 至于墓里的那位主苏小鹿更不想给以任何的评价。 卷一 第十九章一切开始于结束 不知不觉在澜清府内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苏小鹿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漫不经心的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张望过去,只一眼便收了线。 参天大树枝叶繁茂,耀眼的阳光透过叶叶枝枝懒懒洒了一地的碎银,树下那抹看上去安静的过分的身影倒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镌留在了心里最柔软的那处。 苏小鹿哂了自己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同情心了? 微风起,空气中腻了甜甜的泥土香味,白色的长衫被风吹的飘逸非凡,只一个侧面就叫人浮想联翩,妖冶的红唇透着一股别样的魅惑,薄如蝉翼的睫毛随着明珠的转动一上一下的颤动,细腻的比女人还白嫩的皮肤,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却是怎么也不红。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睫毛也没动一下,依旧安静的坐在象征他身份的黑金雕龙轮椅上。 苏小鹿端着手中的茶杯望着他的侧面,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安静啊!即使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以。是不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你的注意了呢?” 细白纤长的手指交叠放置大腿上,一手臂搁放在一扶手上,苏小鹿的话并未让他有任何诉说的倾向,只有好看的睫毛伴随着她的声带颤抖了一下,似有似无,如涟漪微荡。 突然来了兴致,苏小鹿端着茶盏在他的跟前蹲了下来,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低垂的眼眸,虽然看不进那双被合上的深渊里到底有多么的五彩缤纷,但是苏小鹿知道那是一汪死水。 即使掷进一块大石头也翻不起任何浪花的死水。 把喝了一半的茶水递到他的眼前,用温柔的声音问了声:“你喝吗?很好喝。” 见到对方仍旧是不理不睬的样子,苏小鹿的战斗力陡然上升,这一刻她突然给自己定下来一个目标:她要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说话,不管用什么方法。 不就是被人下了药嘛,有毒药肯定极有解药! 这一刻她很想听听这个拥有着独一无二绝世风采的男子能发出怎样的声音。 想到此不禁抿了抿嘴笑了笑,笑容里多了一份期待,竟比漫天的细碎明媚还要耀眼。 她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楼澜的肩膀,挺哥们义气的说道:“兄弟,别这么消沉,这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去聆听的。既然还有听觉你就该好好珍惜,别等它也没了才知道去珍惜。” 说完,她又拎着那半杯水的茶盏转身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安静的过分的人终于掀起薄薄的眼皮觑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 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有点发慌。偶尔这女子无厘头的聒噪让他安静的世界似乎起了一阵风,风起,平静无波的湖面漾起层层圈圈的波纹。 苏小鹿自从有了目标之后便经常胸怀天下的往街上乱逛,本是去寻求江湖名医的,可是每一次出门就像是被鬼牵着,老是鬼使神差的就进了那家看上去不咋滴的赌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终于在三天后,苏小鹿决定把楼澜偷运出去。 之所以称之为偷运,那是因为她跟佐鸣和苏清说起过这事,想带王爷出去逛逛,却是被那两木头给一口拒绝了。 卷一 第二十章无语望天 接近傍晚时分,苏小鹿推着楼澜悄无声息的来到后院门口,左右张望着无人,推了门弯腰弓背的走了出去。 后院门口连接的是一个空巷,一大片的高墙围驻,墙面均不是粉白的了,经过无数个风雨的洗礼早就有些发黄,只有他们现在站的这面墙,依旧粉漆雪白,看来是主人家很注重房屋的整洁。 “感觉刺激吗?”一溜出来苏小鹿便笑嘻嘻的对坐在轮椅上的人问道。 轮椅上的人自是不会理睬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波流转,溢出无限风情。 苏小鹿愣了一下,盯着这张举世无双的脸沉默了两秒,毅然转身又溜进府内。 楼澜终于微微惊愕了一下,嘴微张,却是连声叹息都没发出来。 这女人这几天都在吵吵嚷嚷的要带他出来,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思至此嘴角的弧度不经意的弯了弯,极尽的讽刺嘲弄。 抬头望了望碧海蓝天,澄净的无一丝杂质,漂浮的几朵白云像极了小时候在街巷里偷买的云朵糖。 多久没这样看过头顶的天空了?一直惧怕着一直排斥着,现在却自然的斜扬起了头,那些昨日一览无余的浮现在那明媚的苍窘中。 心一痛,低了头,手不知不觉就握成了拳。 还没思及痛处,脸上一凉,抬眼便撞进那一池的清澈中,带着点顽皮与嬉闹。 苏小鹿嬉笑着给楼澜的脸上抹上了一些白色物质,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接受到轮椅上的男人投过来的询问眼神,苏小鹿俏皮一笑:“是我的独家秘方,以前我经常用这个出门的,我家老爷子从来没认出我来过。前几天忍不住就研制了一些出来,看你这容貌,还没出门估计就没盯上了。” 一边抹一边得意的笑着,苏小鹿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容貌两字时,轮椅上的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阴狠。 “好了。”收了手,苏小鹿转至他的身后推着他往人流大的地方前去。 站在大街的巷头遥遥望向巷尾,头顶的阳光有点刺眼,苏小鹿用手遮了遮眼睛,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低头正好撞上一双清滟的眼睛,舒然一笑:“今天我做东,带你好好见识见识这外面的世界。” 这话说的有点小幼稚,她本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可是现在却要带领一个当地熟人而且是位高权重者来个观光旅游。 轮椅上的男子紧紧抿着唇,凝望着她秀气的侧脸,晃了晃神。 苏小鹿今天心情很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莫名兴奋的情绪,像是火山喷薄而出的烈焰想要燃烧干裂枯燥的大地。 当然对于苏小鹿来说出来玩不外乎两种地方可去。 妓院——赌场!!! 除此之外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去的。 而她最近时常惦记在心的为某人寻找良医这种事貌似从来就不存在过。 一阵微风吹过,那块挂在外面的破布已然换成了一块具有代表意义的红色帆布,上面赫然写着“赌馆”两字。 楼澜嘴角抽了一下,好在多年官场厮杀明争暗斗已经培养出了他一身内敛沉稳之气,惊讶了一下后,便重归平静。 苏小鹿很义薄云天的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看我怎么把这些人给杀的片甲不留。” 卷一 第二十一章 风起云涌 10:08:16 本章字数:1437 苏小鹿说的豪气万丈,斗志满满,完全忽视了某人眼底闪过的浓浓的杀气。楼澜不是愚蠢之人,若是自己的妻子有什么的脾性有什么样的爱好都不知道,那么他妄论娄梦国的一代杀将了。 赌馆仍旧客源满满,亮堂的大厅,布置鲜明的设计,苏小鹿一路走来还看到了不少上次碰过面的熟人,这些客人倒是老顾客呢! 摸了摸鼻子,苏小鹿挨低了身子凑到楼澜耳边问:“出门可带钱了?” 楼澜一怔,嘴角虚幻出一抹讥讽嘲笑之意。苏小鹿讪笑了一声,便推着他继续往里走去。 栏柱拐角处横出一双纤细手臂,下一秒一张眉清目秀的俏脸出现了苏小鹿的眼前。 “是你啊!”苏小鹿随口向这女子打了声招呼。 “枉姑娘还能记得我,真是艳歌的荣幸。姑娘今日可要再玩两手?”说着眼角往赌桌那边瞟了一眼。 苏小鹿笑意浓浓:“是啊!感觉今日的手气应该更好。” 扫了一眼四周后,苏小鹿很没义气的把楼澜丢给了浅笑焉兮的艳歌,独自穿梭在了各大赌台之中。 艳歌对上楼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一寒,脸上的表情依然没变,以几不可见的轻微幅度向轮椅上的男子曲了曲身:“难得王爷会踏入此贱地,就让艳歌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说完并没有等楼澜的反抗就推着他进入了内堂。 内堂维持着一贯的干净清爽,掀起珠帘坠幕,身影刚闪进屋内,一连串刺透心扉的咳嗽声灌溉入耳,让人闻之揪心。 楼澜皱了皱眉,纤白的手交叉搁置在双腿上,精光穿透凤凰嬉游屏风直逼床上之人。 紫金檀木床上的人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向着相对的方向望去。 那一刹那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艳歌从楼澜身后走入了屏风后,那床上之人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她来了吗?”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艳歌走至他的跟前为他顺着气:“来了,在外面玩的正欢呢!主子可是现在要见她?” 身子被轻轻的扶了起来,夜如年头往后一靠,摇了摇头,扯出气若游丝的笑靥,眼瞥向屏风后的身影:“切勿怠慢了贵客。” 即使是这么一个短小的句子也花了他很多的力气,额上的汗珠噌噌的往外冒,艳歌拿出锦帕为他细柔的擦拭着,嘴上也应着:“主子放心,我自不会丢了主子的面子。” 卷一 第二十二章玉玲符 10:08:17 本章字数:1404 楼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浮动千万纷絮,直到艳歌俏步来到他的跟前,甜美柔和的嗓音犹如魔音般让人心智神迷:“澜王爷,本舍寒碜拿不出什么招待的,这是我专门酿制的桂花茶,配合适量的浓酒,还望能入的了你的口。” 一杯青瓷雕花茶盏稳稳的放在了他的手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沉默很久之后,掀了眼皮淡淡的瞟了一眼含笑如花站在跟前的女人。 薄唇轻抿,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口腔内肆意蔓延开,茶水上飘散的几片桂花载浮载沉。 适时屏风后,虚弱的声音再度闯了进来:“艳歌,把我的玉玲符拿过来。” “主子!”一直浅笑如水的女子有了一刹那的惊愕,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满。 “叫你去你就去。”夜如年气喘了一口,憋足劲吼了出来。他早该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算他躲得过这几年也躲不过一世。 况且,他和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有着共同的敌人,一个在外人眼中天真无邪实则卑鄙无耻到极点的人,他知道若是单靠自己一个人,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那人从那位置上跌下来。 艳歌无奈只好走进隔间,过了一会儿手中多了一物,此乃称为祥临之鸟,欲有凤凰入天之意。雕工极为细致,内镶火鸟吐珠,外镌金丝镂空花痕,层层叠绕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楼澜伸手接过此符,神色淡淡,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屏风后的人影。微垂了头,短而软的碎发遮了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赌场外,本来热络于赌博的众人此刻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纷纷停下自己的赌盘碾转到了另外一桌上。 赌馆里的人本来就多此时一窝蜂的都往一处涌,可想而知被围观的那一桌堵泄的多厉害。 目光穿过重重围堵,木桌的一边坐着一清秀佳人,看上去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的模样,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眉梢眼角微带微风般的妩媚,若不细看,只是如流水般涓淌不足为重。 可是她的一双眼睛却让人移不开目光,湛亮如星辰,狡黠如狐媚,透着隐隐的诡谲与嘲弄,嘴角似有似无的淡笑,彰显着她的胸有成竹。 她正是赌的兴头正高的苏小鹿。 若说兴头高不如说她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而这有趣的人正坐在她对面。 苏小鹿听到对方第一百零八声叹气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翘,笑意一直弥漫到了深若潭渊的眼底。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很有耐心的敲打着,偌大的赌馆竟然鸦雀无声,只听闻她有规律的敲打声。 卷一 第二十三章 打家劫场(上) 10:08:19 本章字数:1751 对方被她敲的心烦气躁,尖利的嗓子拔了几节:“你给我安静点,今个本姑娘就不信邪!” 苏小鹿手下停了动作,改成托腮,看着对面那小丫头气结败坏的在大字上面压了大大一个元宝。小丫头身后的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显然很心疼,一张脸纠结成一团面粉了。 一直站在小丫头身旁的一公子哥倒是从头到尾一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很弄。男子长的朗目星眉,英俊非凡,身材高大,看肤色体貌不像是本国人。 娄梦国男人女人都偏白,但是眼前的这几位均属古铜色,看上去健康朝气蓬勃,活力四射。那小丫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都已经下了二十盘了,一个子都没赢回去,那钱哗啦啦的如流水般的进了苏小鹿的口袋里,乐的她几乎找不到眼缝了。难得找了个这么财大气粗的主,可不把她睡着了都乐醒! 在小丫头推出一锭银元之后,苏小鹿气定神闲的把面前所有的钱都推到了小字上,慢慢悠悠开口:“我看这样吧,这一时呢还不见分晓。”眼眯了眯,手往楼上一指道:“我家夫君还在楼上等我呢!这天色也不早了,家里人肯定着急。我看你也玩心也刚起,但是我真是没时间陪你,我面前的五十两做为一次赌注,赢了全归你,输了你口袋里的钱全归我,怎么样?” 黄色裙衫的小丫头一听跳了起来:“你抢劫呢?本姑娘的全部家当都可以买下。。。” “晓雾,住嘴!”她身旁的男子温温淡淡的开了口,虽然语气不是很严肃却是不容人置喙的,呼吸之间强大的压迫力笼罩在了包围圈内。 那被称为晓雾的丫头缩了缩脖子,狠狠瞪了一眼苏小鹿。苏小鹿眨了眨眼,很无辜的笑了笑。 “姑娘,你这赌法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一不说我们身上钱不多,即使多了,你觉得我们会乖乖的让给你吗?要是你输了,你这五十两本来就是我们的,赌来赌去还是赌的自己钱不是吗?“ 苏小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身子前倾,手支在桌子上眼睛凝视着男子漆黑的双瞳,戏谑之意溢于言表:“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对方被问的一愣,然后笑道:“自是赌馆。” 一声仰天长笑,似是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苏小鹿笑的眼泪有流了出来,围观者都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有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古铜色男人也被她笑的有点薄怒了。 苏小鹿却开口了:“你既然知道这是赌馆居然还跟我说公平?”苏小鹿大人很有范的两袖一挥,斜靠在椅子背后睥睨对面的两个人:“小子,我劝你,没胆赌就回去暖被生娃,有胆赌就要有胆输,你不知道在赌台上最忌讳说公平两字吗?” 尤其是她的赌台! 公平?什么是公平?如果真的有公平,她就不会在十五岁出道那年被人用那样的行刑屈打成输。 他居然跟她说公平,可笑! 云雾一拍桌子气恼道:“你别太欺人太甚!我就不相信不使诈,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连着二十盘都是小,娘的,除非活见鬼了。” “哦?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个鬼有多大的神通。”苏小鹿眼一弯,甜美可笑的笑立即取代了刚才的狂妄霸道朝投骰者使了个眼色。 卷一 第二十四章 打家劫场(下) 10:08:20 本章字数:1808 摇骰子的中年大叔此时也被眼前的古怪现象搞得莫名其妙,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用那个黄衣服丫头的话说真是活见鬼了。 要说这骰子摇的好不好别的不看,首先要让自家老板满意才行,所以说只要让赌馆赚钱要大要小还不是他一句话说了算。可是几个情况真是活见鬼了,自己分明要大它偏来个小,摇骰子摇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是失过手,要不是自己手中还拿着那骰蛊,他就快以为不是自己摇的了! 见着摇骰子人脸上出现少许的不安与疑惑,苏小鹿明眸更亮了一丝玩味狡黠从眼角溜过,手指又开始不轻不重的在桌沿上敲打着,偌大的赌馆本该是热闹非凡,可现在却是安静的诡异,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各色不一,有期待,有惊异,更有瞪大双眼似乎在等那口出狂言的女人输的一败涂地。 “可准备好了?”这话问的是摇骰子的人也是在对面的那一对男女。 “开始!”云雾纤手一挥,目光狠厉的刺向中间的摇骰者,她今天就不相信这女人会鬼神巫术,要不然就是她跟摇骰者是一伙的。 敢在她云晓雾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人是真活腻了!云雾哼了哼声,眼神专注的盯着苏小鹿的一举一动。 而旁边的男子则是站了起来绕到了苏小鹿的身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开局的那一刻。 苏小鹿瞥了一眼他,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那褐色的骰蛊上。 苏小鹿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天生自然的卷翘,浓密黝黑,更衬托着她眸色的不同,一般人的眼睛都是偏灰褐色的,但是她的眼睛却是处于黑与灰的中间,它就像一个有磁性的铁块吸引着你往里面深陷,却心甘情愿。 光线折射的角度不同,她的眼睛的色泽就开始如波光潋滟的纹路,一圈一圈锁住不知深浅的人。直到她闭上眼睛,云城飞才稳住了心神,当下心惊不已,面色有点不同寻常的潮红。 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咣的一声脆木声响,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了那盏褐色的骰蛊上,上面的一双苍老有着细致纹路的手颤抖着挪开了蛊盖。 赌馆内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惊惧的尖叫声。苏小鹿微眯的双眼不由抖了一下,自己就算赢了也用不着如此惊恐的尖叫吧?眼睛倏然睁开,顿时刀光剑影璀璨横生。 苏小鹿愣了三秒,本能的想站起身就往楼上跑,那个该死的残废王爷还在这呢!她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娄梦国的通缉犯。私自携带危险物品出门又没个保安,她又不会拳脚功夫。 就在她转身之际,额头砰的一声转上了铁山般的金属物质,疼的她呲牙裂嘴眼泪乱流,摸了摸额头继续埋头往楼上跑去。 云城飞好笑地看着她飞奔的背影,嘴角起了小小的弧度,这个女人真的很能赌呢!二十一盘都是开的小,真不知是运气还是故意而为之。 转眼扫了一下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眼危险地眯了眯,娄梦国的京城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哥,就这么放她跑了?”晓雾气嘟嘟的吹着腮帮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小鹿消失的地方,心里的闷气噌噌的往上冲,大有掀开顶往上冒的趋势。 云城飞弯了弯唇角,笑的宠溺而温和,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那你还想找她干一架不成?她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有胆赌就要有胆输,输了就是输了,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做草原上的雄鹰?” 卷一 第二十五章迷途重重 10:08:21 本章字数:1866 苏小鹿一路小跑,掀开珠帘坠幕,往里屋一瞧,就只看到伊病弱的男子撑着床沿咳的厉害,身边是刚刚见过面的名唤艳歌的女人。 眉头一拧,随即舒展开了,缓步走到床边,苏小鹿笑的很友好:“请问,刚才那位去哪了?” 艳歌正拧干了湿帕,手刚触及夜如年的额头,听见苏小鹿的声音转了脖子,手上的动作未停,一下一下,温柔至极的替那个男人擦干冒出来的虚汗,“他被一个冷冰冰的男人给带走了,诺,刚走!” 说完手指了指窗外,苏小鹿几个跨步跑到窗口朝下一看,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像点燃了汽油。 佐鸣不知是早就跟着他们还是刚才才到,反正他现在已经带着他的主子左右穿插,一会就不见了人,从苏小鹿的这个角度望下去正好看到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尾随着他们。苏小鹿忿忿的念叨着最好是被人给一刀剁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在无形之中被抛了,还是应该觉得兴奋的。 夜如年抬起头侧凝着她一会蹙眉一会微笑,灿若星辰的眼底总是隐匿着若有若无的戏谑,半响,她转过身,朝他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那一秒,夜如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牵扯的疼了起来,那一眼,是他活了二十几年都未成遇见的,从没有一个人的眼可以温柔的如此冰冷,它似乎会笑,若一池的秋水荡漾璀璨的涟漪,可是却让人悚然到骨髓。 夜如年怔怔的看着她一步一步往自己走来,那双脚似乎灌注了千万的力量,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他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兴奋亦或是悲悯? 当他诧异的抬眸时,苏小鹿已经挑起他尖尖的下巴迫使他仰望自己,她的笑凝聚了万丈光芒让人睁不开眼,似邪恶似善良,婉约舒柔,“你的眼神,真可怜。是在求死吗?” 她的声音细致柔而不腻,如春风一点点吹散你最后的理智。 夜如年好半响才从混沌中苏醒过来,而她的手已经被艳歌给一把给按住了,“苏姑娘,请你自重!” 苏小鹿收起笑靥,清秀的瓜子脸上出现一片疑惑,须臾片刻,笑就像初生的晨光促使所有人都呼吸一滞:“你这被束缚住了,你的眼中有挣扎。” 艳歌的背脊上一股凉气腾起,按住苏小鹿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她心惊胆颤的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好可怕的穿透力,被她盯上一秒就已经犹如被人挖空了五脏内腑。 苏小鹿其实也只不过是出于好奇,看到这样一对主仆难免让人有点起疑,下面打的火热朝天,而这里却安静的就像与世隔绝。这个上次一面之缘的男人居然有很严重的肺痨,手绢上闪过的星星点点的鲜艳,让苏小鹿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很可贵。 但自己的真心话却招来了厌恶,那自己也不讨没趣了,摸了摸鼻子就朝楼下走去,徒留身后两人仍怔愣在当场,回味不过来她刚才吐露的那几句话的意思。 很久之后,艳歌回想起今日,她说:“苏小鹿,你可以洞悉所有的人心,为何就看不清你自己的心?即便看清了所有人的命运那又如何,你不照样徘徊在地狱的边缘?” 在那样一个湿气很重的早晨,苏小鹿赤脚站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仰着脖子拼命的望着并不算太蓝的苍窘,那时候她终于有点明白命运这个东西了,可是她仍旧在笑,她说:“艳歌,你不明白,我很庆幸自己明白他要什么,既然爱上了,就无从选择,他要的,我竟所有的能力满足他。但,我从不要求结果。” 因为,我不相信爱情!就像当初我不相信命运一样! 卷一 第二十六章 大眼瞪小眼 10:08:22 本章字数:1568 从楼上一下来,苏小鹿就看到一幅很搞笑的画面,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兜着一个大麻袋,而他的头顶上坐着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小正太,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那双眼中满是执拗与偏傲。 “你个兔崽子给老子下来,老子也是你这狗娃子能坐的?”老头子明显的动怒了,褶皱如沟的额头凹陷的更深了,那双眼睛犀利如刀。 那小正太也骨头硬,一把揪住老头子的白发死命的往后拽,声音里满是怒不可谒的愤懑:“臭老头,把我的钱还给我。” “什么你的钱?这是老子先拿到的,你有本事再抢回去。该死的,找丫子抽,竟然还敢拔,老子的头发,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啊啊。。。” 苏小鹿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听到那老头报出自己的名讳,耳边却响彻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呼喊尖叫,那老头估计真疼了,苏小鹿很不道德的笑了。 笑声不大,但是足以让在场的两人停下了动作。 此刻的赌馆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么惨烈了,估计就在刚才那一会几个黑衣人已经飞奔出去追逐该追的人了。赌馆内凌乱不堪,桌椅都被削成了几截,残屑粉末随风隐入空气中,迷蒙了人的眼。 “臭丫头,你笑什么?”尨眉皓发的老头转过头怒目而瞪,对苏小鹿的表现显然不满到了极点。 苏小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落座在两人的面前,随手捡了一张被截了半身的椅子,苏小鹿把它横了过来,所以做坐下去倒显得人矮了半截不止。 但是却并不影响她的气质,曾经有人这样评价过苏小鹿:美若幽兰,毒若罂栗。这样的女子无疑是高贵的,这高贵并不在外表而是在骨子里,从内而外的透发,让你移不开眼的晕眩。 她的笑永远亲切如最温暖的暖煦,可是,也是危险的开始。 手习惯性的一下一下打响指,空旷的屋子里,三人面面相觑表情不一,本来在抢夺的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里同样折射出疑惑外加狐疑的光。 小正太脸上黑黑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的惨不忍睹,苏小鹿把小正太从头到脚给看了一遍,然后又把老头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老头的眼睛很有神,里面蕴藏了岁月的沉稳与精明,犀利诡异的目光在你身上一扫立马让你噤若寒蝉颤抖不止。 然,坐在他面前的是何许人也!是,苏小鹿,是天下脸皮最后胆子最不知天高地厚的苏小鹿是也! 小老头有一对很可爱的胡子,随着他间或的呼吸会一上一下的浮动,苏小鹿觉得很好玩,心里在默数着他呼吸了几下,那胡子又颤抖了几下,所以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一双洞悉若彻的目光把她凌迟了无数遍。 “臭丫头你看够了没?” 老头子一生气胡子翘起来的高度明显增加了几个坡度,苏小鹿咯咯的笑的更欢了,完全把别人的怒火当做了娱乐的资本。 卷一 第二十七章 甜香美绝 10:08:23 本章字数:1518 “臭丫头,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就不知道你老太爷的厉害!”说时迟那时快,老头的动作快的完全出乎苏小鹿的意料,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老头已经从她身边闪过又离开了一丈远。 苏小鹿眨了眨眼,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听那老头做坏事得逞之后洋洋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臭丫头,我看你这下子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是吗?”苏小鹿摸了摸下巴,正经了两秒钟,忽然抬起头来又笑的灿烂非凡,气的老头的胡子又开始上下煽动:“死丫头,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苏小鹿的身体一阵颤动哄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五脏内腑疼的像是放在绞汁机里面搅动一般,可是让老头意外的是她脸上依旧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那笑仿似有魔力一般,让躲在老头脑袋后面的小正太晃了神。 苍玉也是一愣,他没料到居然有人中了甜香美绝之后还能笑的出来,惊奇归惊奇,但这明显触犯了他贵为一代毒医的高不可攀的尊严,他不能容忍别人污秽他至高无上的毒数。 脚下生风,快如闪电,在小正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苍玉已经整个身子犹如离弦之箭掌如风狠如绝,手指快速在苏小鹿身上三十六致命穴一一按过,力道不重也不轻。 那双手虽然苍老布满细细长长的纹路,但是苏小鹿却觉得那是她今生遇见过最漂亮的手,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手可以快到如此程度。 随着每一处的疼痛每一次的昏沉,她默默念着:百会、神庭、太阳。。。 每一次下手都又快又狠,身上疼的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但是苏小鹿却笑的更为灿烂了,那笑像是蓄满了这些年来所有的快乐,眼泪沿着眼角的笑纹缓缓滴落,在冰冷的硬板上沁透出一个十八岁少女花一般的笑靥。 苍玉停了手,皱着眉冷凝注视着地上的少女,沉默半响,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一击双掌大喝道:“有骨气!要是你能挺得过一炷香的时间,老夫就收你为徒怎么样?” 苏小鹿眉眼细细,一笑,两眼弯弯,好比中秋佳节最美的弧月,亮的逼人,浑身疼痛难耐,忍不住的抽搐着,也不见她点头也不见她摇头,她只是笑着承受着这一切,无关自己,无关他人的疼痛,没有悲哀,没有痛苦。 只有,苍玉头上的栾皓看到了那一双眼是如此的空洞没有焦距的凝视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某处,一潭冰寒池水,极地的冷酷,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力量。 正如他自己! 苍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炷长香,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苏小鹿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香比家用的长出好几厘米。 苍玉从苏小鹿身后把那张仅有的一张破椅子拿过去自己坐了下来,小正太栾皓小心翼翼的投望了一眼蜷缩在一起的苏小鹿,手背苍玉一扯整个身子就躺在了地上,“小子,她的事解决了,我们俩的事得好好处理才行。” 卷一 第二十八章波澜不起 10:08:24 本章字数:1615 其实苍玉和小栾皓的事情也就是分钱的事,苍玉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这次趁乱拿点钱本想去买瓶陈年汾酒的,谁知半路杀出个小程咬金。 事后苏小鹿很好奇的问苍玉他一个在江湖上也是个名气不小的前辈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伸手去拿被抢赌馆的钱,这事放谁身上都有点丢人。 可是苍玉却回答的理直气壮甚至有点洋洋得意:“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强盗当行,谁有本事谁就能抢到自己所想要的,得不到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能怪别人手段狠辣。” 苏小鹿假装着听不懂他老人家大发善心难得说出这么有学问有知识的话,反问了一句把老家伙气的胡子立马跟风中凌乱的旗帜般胡乱摇晃:“哦,我明白了,原来也就只有抢这点本事而已。” 在苏小鹿的心里总觉得有一些事有一些人是不用抢的,她觉得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以只有操控他们的行踪方向,当然也包括去留。 沉香玉梯,纱帘重重,风撩肆帷幔,他一身浅绿色的薄衫长长坠坠的尾摆在地,那瘦弱的肩膀更衬托着衣服的宽敞,风一吹,似柳叶拂风般羸弱轻盈。 重帘后,他修长白玉般的手蜷在一双芊芊玉手中,目光浅而淡却极有分量的投放在了楼下那个疼的满头大汗的女子身上,她的笑灼伤了他的眼,她无关痛痒的眼神让他看到了另一个沉睡已久的自己,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又是如此的毒!毒到让人无药可救! 艳歌也收回了目光,轻轻道:“主子?” 夜如年忽的笑了,眼底的星光顿减,似乎一刻星陨坠落万千光华竟灭,沉而醉的嗓音渐响:“走吧!总有机会见面的。” 苏小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每一处是干的了,头发湿漉漉的搭在两肩,额前的碎发黏在鬓侧,秀气的小脸蛋上峨眉微耸,嘴角浅浅的小酒窝散发着醉人的酒香,闲闲淡淡不紧不慢踱到那两人身边。 苍玉抬起头,眼光一闪,言语在这一刻似乎也显得很苍白,千篇一律的话这两人从来说不怪。 小正太栾皓仰着雪白的脖子看看苏小鹿再看看苍玉,突然伸手抓住地上分赃均匀的钱袋就往门外跑去。 苏小鹿回到澜清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身心疲惫累的两条腿站立的力气也没有,她必须好好休息准备以后的大战才行! 澜清王府的红漆巍峨高门依旧耸立如松,金匾宽额上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让苏小鹿突然觉得很讽刺。 “王妃娘娘,你回来了?”进门就迎来了苏清的笑靥如风,一身清水长袖被他穿的风流倜傥,白瓷面玉,可是在苏小鹿眼里他此刻的笑简直比鬼还恐怖。 笑脸相应依然是她不变的风格,带着本能的疏离与热情,她向他点了点头径直往惜香园去了。 苏清愕然,半响敛了笑容转身朝书房的位置走去,隐在暗中的佐鸣在接受到苏清的暗示后几个跳跃飞往惜香园,一切在悄然无声中发生了。 卷一 第二十九章宫宴 10:11:12 本章字数:1587 在王府内休息了半个月,日子过的平淡,她的工作依然没变,早上起来伺候那位太子爷穿衣佩戴,中午时分推着他在庭院内晒晒太阳,天气开始转暖,风吹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畅然,但在日头下晒久了头会晕沉沉的。 苏小鹿自酿了一些茶酒,正适合这种季节喝,清凉解渴。 夏季前来临的雨水没有预期的降临,一下就下了好几天,苏小鹿天天吃了午饭就捧着茶蛊坐在窗户边望着门前那棵长的极为茂盛的榕树发呆。偶尔侧头想着一些事情,想着想着目光就锁在了那张长的极为妖孽极为俊美的脸上。 楼澜面对她肆无忌惮的目光坦然自若的犹如老僧入定,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有时也会转过头和她对视,彼此眼中的光都闪烁不停,却没有一个人言语。 苏小鹿会很友好的蹭到楼澜的跟前,撑着下巴天真的问:“你每天这样看书睡觉不会觉得闷吗?” 苏小鹿会问但她可没指望被问的那人会回答她,她也很难想象楼澜和普通的哑巴一样对着自己咦咿呀呀比划着手势。所以她的问题通常都犹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她其实想问的是那天追杀你的人为什么没有音讯了?被你干掉了吗?还是藏在了暗处? 苏小鹿没有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猫腻。 这天傍晚时分,苏清从门外进来,踌躇了半日也没进门,手中捏着一张黑色镶金帖,苏小鹿坐在窗口淡笑不语,抬眼睥了一眼坐在紫金香炉旁的楼澜,笑容中多了一抹狡黠。 很多时候她都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生活规律,比方说现在他手边的那个紫金香炉,缭绕着飘渺云雾,像是染上了一种神秘莫测的诡谲。天气这么暖了,苏小鹿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每天执着的点燃着瑞兽香炉,她承认那香很好闻。 还有一件事她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似乎对他的轮椅有某种热烈的癖好,以她第六感来感觉,爱情这东西貌似不关乎物种性别。 苏清在门口跺了半柱香终于一咬牙进了屋,在看见楼澜那张终年沉静无波的脸时,犹豫想说的话又没了声。 苏小鹿承认,楼澜无疑是美的,那双秋水剪瞳即使不放秋波也会让人怦然心动,长而浓密的睫毛总是微微的颤抖,似乎风中脆弱的蝴蝶羽翼,易折易碎,让人看了心都揪在一起。 黝黑如深潭的眼眸沉默的盯视着苏清,即使没有言语那无形中秉射出的压力都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小鹿笑嘻嘻的走近苏清,从苏清手中很快的扯过那张黑色金帖,还没等苏清说话,她自顾自的打开快速扫了一眼,细长的眉微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伸手把帖子递到了楼澜的面前。 “黑色的帖子还真是少见!”似是惊奇又亦是讽刺,苏小鹿耸了耸肩,跨步走了出去。 黑色,通常与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道送帖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本身喜欢黑色多一点。她可真是期待的很呢! 卷一 第三十章五年之约 10:11:13 本章字数:1524 翌日清晨,苏小鹿就被沐林从被窝里拉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梳洗打扮。苏小鹿笑的淡雅风清,在衣阁中选了件极为素雅的衣裳,外罩一件坎罩,样式有点像日本的和袍般紧致,衬托的她曼妙的身姿。 等她准备妥当跑去楼澜的房内喊那太子爷起床的时候,苏小鹿终于见到了楼澜名副其实的贴身丫鬟,长的很标致,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是完美到人神共愤。 苏小鹿很怀疑这是不是楼澜的侍寝丫鬟? 本想蹑手蹑脚关门,却不料苏清和佐鸣在这个时候神出鬼没的拦断了她的后路。 苏清的声音还是很温润,带着如沐春风的和煦,让人心神一暖:“王妃,可是准备好了?” 见无路可退就勇往直前,苏小鹿摸了摸鼻子,浅笑焉兮:“好了,几时可以出发?” 苏清笑了笑,目光追随着里屋人的一举一动,见佐鸣进去,便叮嘱了句:“给爷换辆椅子吧!路上恐不方便!” 佐鸣冷眼斜了苏小鹿,很酷的哼了一声两脚并拢一眨眼就进了屋。 天气虽转暖,但早上的风还是夹着冷飕飕的阴寒,沿着脊椎蔓延了开来,苏小鹿眨眨水眸对苏清灿烂一笑,擦肩而过之际,苏清很清楚的听见她似有似无的一声低叹。 转而,她的声音温温轻轻的传来:“我先出去一趟。” 苏清回身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清秀的眉峰稍拢,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半响后,举步进了屋内。 正值卯时天色初亮,街上零散的摆了几个摊子,远远的就能看见卖包子的大爷竖着毛巾头热汗淋淋的从锅炉里取包子,还没走近,苏小鹿就听见熟悉的童声童气的声音在喊:“包子,卖包子,一文钱两个。” 苏小鹿站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守望着那平静安宁的一副画面,热气腾腾的包子,烟雾缭绕,透过白色的水汽,她看见那小小的身子踮起脚勾着包笼里的包子,白净的脸上憋得晕红,看上去更加的可爱。 小正太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脑袋缓缓的转了过来,眼睛停驻在苏小鹿身上之时,晕红的小脸,彩虹飞霞更加明艳。 苏小鹿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看着小正太把包子用油纸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塞给匆匆而过的客人;看着他一路小跑跑到自己的面前,仰面摆着冷冰冰的样子用质问的口气说:“你是不是又来要债来了?” 自从有一次苏小鹿无聊之极再一次爬上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路边摊上的小正太,那时小正太的父亲还卧床不起,只有小正太一个人在店里忙前忙后的。一个小店铺生意本来就不怎么样,卖点茶水包子,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还要给街上那些个恶霸交什么保护费。 捉襟见肘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苏小鹿很好运的碰上了恶霸一个月一个次的扫荡活动。 卷一 第三十一章五年之约 10:11:14 本章字数:1542 小正太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结的乡下人,村上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洪水逼不得已带着小正太从老远的乡村僻壤来到了都城。苏小鹿在见到小正太父亲的一瞬间,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小正太他娘在外面偷汉子! 要不然怎么那么丑的老头子会生出小正太这么漂亮的娃娃呢?苏小鹿想不明白,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明白的很! 栾皓终于耐不住性子急躁的甩开某女恶毒的爪子:“你到底干什么来了?不就是出了几个臭钱救了我爹吗?又不是不还给你!” 怒吼之后是小声的嗫嚅,摸着被苏小鹿死命拧出来的粉红处,把白眼连翻。 苏小鹿一点也没有罪恶感,反倒对他这模样更加的喜欢,手感真不错。 “小子,你是不是你爹生的?”苏小鹿压低身子凑到栾皓耳边轻声问了句,一边还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在店里忙前忙后的栾皓爹。 本以为这小子又要发飙了,可是等了好半响也不见回应,苏小鹿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微红的脸颊,心里如明镜般透亮。她笑了笑,手情不自禁的又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天渐渐亮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苏小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很奇怪,栾皓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莫名的撕疼了一下! 他出口喊住了那个身影,可是却不知说什么!那个女人总是会让人莫名的安心,给人很奇怪的安全感,似乎只要她往那一站就是一座山,即使前面是悬崖峭壁,她一笑,所有的恐惧都会消失。 晨光如迷蒙的云烟,罩在她的身上,犹如救赎众生的神降临世间,她偏着脑袋,脸上是澄澈明亮的笑靥,红唇初启,她说:“栾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生存吗?” 栾皓张了张嘴,她偏头望向了蒙蒙亮的天空,那上面有几朵微浮的云朵飘过,她的声音轻的就像那远处的浮云:“冷血的人!不要太感情用事,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它残忍,嗜血,杀戮,阴霾,可是你看,这天还是蓝的如此的纯净,你说,是这天不知羞耻还是这我们太软弱?” 眼眸流光溢彩,翻转云雾,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一句一字说的格外铿锵有力:“栾皓,你要变强,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有能力生存,才有能力让你想要他生存的人活着。” 说完她果断的转身,背影没有一丝刚才如风闪过的忧伤,也许是错觉吧!可是她的话仍旧飘散在空气中:“苍玉明日启程去凤绝山。” 街上的人流开始变的越来越大,摆摊子的小厮都开始忙碌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彼此打招呼。只有大街中央站在一个粉雕玉琢的美娃娃,他的眼瞳亮如辰星,仿似装下了整个天宇,耀目的让人神魂颠倒。 他的肩膀颤抖,声音虽稚气却也夹杂着男子所拥有的温润,让人无端的舒服:“小姐,给我五年时间,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卷一 第三十二章鸿门非鸿门 10:11:15 本章字数:1912 五年吗?苏小鹿轻扯了一下唇角,低低的笑声从嘴角逸了出来。眼中升腾起阵阵烟雾让人看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一闪而逝的狡黠,快的让人误以为眼花。 这个世界是人吃人的世界啊!栾皓,你还太小,总有一天你会恨不得手刃于我的! 这是苏小鹿第一次进入娄梦国的皇宫,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美的不似真实,外表堆砌的琉璃砖瓦在晨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凤宫红墙,柳树飘絮,钟乳石铺设的道路,层层点亮的水晶地面。 假山水榭,亭台楼阁,碧水池湾,秀水滟滟,每一幢殿宇都被装饰的像梦幻里的宫殿,里面住着漂亮的公主王子,可是苏小鹿知道这里面的公主王子过的并不是幸福的生活。 楼澜从进凤宫门时就审视着苏小鹿的一笑一颦,越发觉的这女子的心思深不可测,无论是喜是怒她总是笑眯眯的,那笑会给人幻觉,让你误以为是真! 要不是刚才发现她嘴角升腾起一瞬间的讥嘲,他也会误以为她被眼前的繁华给迷了心智了。 从轿子中下来后,就有专门的太监带路,而佐鸣和苏清在进宫门前就已经被拦截了下来,苏小鹿在关宫门前的那一刻,突然转身,面对着那两个呆若木鸡的人粲然一笑,眼底的精光狡诈让人无端一寒! 她看着佐鸣抽刀欲杀过来的狠劲,嘴角笑的更欢,喉间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漫溢了开来,清脆的如森林中的晨鸟。 那轮椅上的男子沉默的凝视着那女子雪白的侧颊,美好的弧线勾勒出绝佳之作,只不是美的不出众,却足以让人动心,那双时常充满狡黠的眼总是会朝你不怀好意地眨一眨。 沉默间,她的手自主的伸到他的背后,安然道:“走吧!” 宫里的老太监面无表情的把他们领到了一个格外宽敞的宫殿,隔着层层红色的纱幔,上面摆放着一张张灵牌,用上好的檀香木制成的,朱砂红字点缀着每一位先帝的名讳。 苏小鹿低头看着轮椅上的男子,在不易察觉的瞬间,他的手颤抖了,却被她捕捉到了。 她笑的依然明媚动人,只是眼底的炫目之彩这次有了形,苏小鹿走到他的前面蹲下身子,与他漆黑的瞳仁对视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吗?” 他依旧沉静的让人发慌,乌黑的青丝万千柔顺服帖在胸膛之上,额前细细碎碎的刘海遮遮掩掩了他的眼,深邃如谷。 她小小的手沿着他完美的脸部曲线缓缓下滑,一直滑至他的喉结,似是不愿离去,流连忘返的在上面来回摩擦,她的声音慵慵懒懒,像猫一样饶人心扉:“因为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一直觉得像你这般的人物,声音应该比那出谷黄鹂还要动听吧!” 她细微的小动作让轮椅上的男子浑身一激,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压抑了下来,他的眼沉的更深,讳莫如深幽若寒潭,他的眼珠很黑,黑的就像一块黑珍珠,烁光熠熠。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人忍心让它们发不出声音呢?”她的表情生动,似是很惋惜,却又夹着莫名的兴奋,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一声僵硬的笑声从厚厚的帷幔后传来,紧接着就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苏小鹿没有回头,直起身子,眼光辽远邃深,她偏了偏身子正好遮住了楼澜的目光。 “锦王,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她慢条斯理说,眼睛眯了眯,眼底的冷光是淬了毒的利剑,在转身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笑容习惯性的爬上了脸颊,明媚动人,点燃了一室的昏暗。 卷一 第三十三章鸿门非鸿门 10:11:16 本章字数:1587 “挟天子以令诸侯?”楼锦尘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眉眼微挑,携着一丝疑惑转向一边的楼澜,突地噗呲笑了出来。 苏小鹿状似无意的弹了弹楼澜白衣上的灰尘,脚下错步,手一滑,他们身后是几十层阶高的楼梯,眼看就要这么摔下去了,楼锦尘出手也快,飞身而跃,一手抓住苏小鹿的衣裳。 可是也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苏小鹿外面罩的是坎肩,被他这么一扯很容易就解了筘。 楼澜也微微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苏小鹿放大的笑脸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的身体很软也很暖,带着淡淡的奶香味,不咸不淡,很好闻。 一阵晕天眩地的滚动后,咚的一声闷响,楼澜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疼痛,他看着自己身体下面早已疼的冒虚汗的倔丫头,心头突生暖意,嘴角微勾,淡淡的笑霎时让苏小鹿又昏沉了一阵子。 苏小鹿终于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是什么意思了,她还从来没看到过一个人的笑可以笑的如此清隽中带点妖媚气息,显然楼澜是第一人!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把她从难得被外貌迷得昏沉的机会中拉了回来,头顶也响起了楼锦尘近乎咆哮的怒吼:“你这个女人是不是不要命了?想找死也不要玷污了先帝的眼,下次给我滚远点。” 楼澜的媚笑只是转眼一瞬间,在楼锦尘来临之时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如墨,他腿脚不方便,只能以手支撑撑在苏小鹿的身侧,不让自己的体重压死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然似乎他低估了苏小鹿的演技与狡猾,也低估了她的残忍与果断。 刚才那样一摔,外加自己那么重的一压,再强的人也会断裂肋骨,而苏小鹿在听见楼锦尘问话后,以最快的反应把他给反身一压,下一秒一阵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我的夫君啊,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我这个妇人家不是要被活活打死了?皇宫是大牢笼啊!你可要带我出去啊!虽然你是个瘸子,可是至少也是个男人啊,不是男人也至少是个王爷啊,可是这个天煞的老天不长眼啊,大家快来看啊,哪家的亲兄弟会这么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兄弟又是个瘸子残废亲兄弟下杀手啊?这老天。。。” 苏小鹿的声音大如钟鼓,哭声也是掏了心肺般嘶吼嘶叫,在别人眼中看来是真的死了相公的人,只是她的戏还没演完,楼锦尘已经忍不住了,一甩袖袍往前垮了一步恶狠狠道:“臭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可不是闹市,容不得你在这撒野撒泼,快给本王闭嘴!” 被他这么一恐吓,苏小鹿的双眼立即水雾弥漫,嘴唇哆嗦的厉害,状似有苦不能说的样子,而她的手却是在只有锦王和楼澜两个人的视线下悄悄伸向了楼澜的眼睛。 冰凉的手,触及到他灼热的呼吸,楼澜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的演戏还真不是盖的,可是他还是乖乖的按照她的指示把眼睛给闭上了。 远处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彰显着苏小鹿的狮子东吼的功力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卷一 第三十四章鸿门非鸿门 10:11:17 本章字数:1763 楼锦尘也听见了脚步声,顿时觉得一阵头疼,负手在后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内心不停的咒骂着这个该死的女人! 看来她真的是变了,变的心机叵测,眼眸转动之际,一丝杀气秉射而出。 苏小鹿很乖顺的缩了缩脖子,身体不停的颤抖,在那些刚赶到的人眼前正好上演了一副某人要杀人灭口的精彩画面,而某恶劣女也把可怜兮兮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苦命女演绎的完美无缺。 楼宇及一声大喝:“锦尘,你这是在干什么?” 楼锦尘还没来得及出口辩解,就被苏小鹿抢了先机,她一见楼宇及如天神般降临那还了得,顿时一路攀爬一路哭哭滴滴,更让人叫绝的是,她身后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在如金的阳光下显得更为刺目。 锦王呼吸一滞,握着的手更是紧了几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娄王一见那刺目的鲜血,面上吓了一跳,也不管身边远道而来的重客,快速迎上还在地上死命哭号的苏小鹿。 而苏小鹿的演技真是让她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拍案叫绝了,她咬牙热痛一把抓住楼宇及递过来的双手,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皇上,求求你救救我夫君!求求。。。你。。。” 然后两眼一翻立即倒地,但是没有气绝身亡。不过用后来苍玉的话来说已经是半生不死了,能活着见到他也是苏小鹿自己的造化! 夏日燠热滚烫的太阳下,两个俊美不凡的男人同时嘴角一抽,不过一个是风中凌乱,一个是倒地昏迷不醒。 之后的日子拜苏小鹿所赐安静的让人发慌,要说回昏迷之后的惊醒事迹,若是苏小鹿心情不好的话她会和你讲上大半日,不过现在她的心情出奇的好,而她心情好的时候一般人不容易靠近的。 这一点,和她近日相处的楼澜感触极深。 比如说现在,苏小鹿的心情明显的很不好,自早晨起来便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什么,无非是她怎么怎么的危险,还有她是怎么怎么的坚强能熬过来。 楼澜坐的那张轮椅又重新换了一张,和家里藏起来的那个很相似,黑金镀边镂空雕刻九天飞龙。 他安静的坐在窗户边,双眼停在苏小鹿那张闭闭合合的红润薄唇上,逆着晨光,嘴角微勾,淡淡一笑。 苏小鹿说的话很多,可是她却没有说到重点,她那一伤的确很重,再加上苍玉在她身上施加的甜香美绝,几乎是要了她的老命。要不是苍玉那个老头有点良心在出发前来看看她这个名义上收的徒弟,估计苏小鹿已经真的去见阎王了。 而,现在让苏小鹿心情不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楼锦尘居然把她的骰蛊给没收了,这下叫她这个嗜赌如命的人怎么挨过被囚禁的日子? “你说说楼锦尘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是个王爷了不起啊?他以为叫这么几个人来看着我很了不起吗?有本事他自己站到我面前来!” 这是苏小鹿的口气吗? 不用怀疑,苏小鹿发飙了!她可以容忍一切,就是不能容忍别人不让她赌!以前住在澜清府的时候,虽然也似被囚禁,可好歹也有点人权可言! 卷一 第三十五章 一赌定城 10:11:18 本章字数:1649 现在,却是连一点发表权都没有了!想想就来气! 不过下一秒,她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颇有点自嘲的意味:“没想到我苏小鹿也有今天!真是作孽太多啊!猖狂久了,总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楼澜凝目锁住她的双眼,俊美的眉眼在那一瞬间微微聚拢,一直闭合的嘴唇开始松动,第一次有了冲动,想问她以前的事,第一次想问清楚她到底从何而来又到何处去? 她会离开吗? 展开双肢伸了个懒腰,苏小鹿站起来揉了揉胳膊,转动脑袋,对楼澜笑道:“你喜欢赌吗?” 那一池秋水平静的流淌于池塘里,如明镜般透彻的水底倒映出她皎洁皓月般的容颜,她继续说:“生在皇家的人都喜欢赌吧?” 她慢慢踱到门口,望着前门口匆匆而来的楼锦尘,口气一转颇为讥讽的笑:“我喜欢赌,赌的光明正大,输的心甘情愿,可是,我突然觉得你们的赌,真是体现了人类最本质的特征。”她顿了顿,嫣然回眸一笑,问:“你知道是什么吗?” 楼澜怔了一下,瞥了一眼到门口的楼锦尘,本能性的摇了摇头,却闻苏小鹿很响亮很豪爽的大声道出了一个字:“贱!” 楼锦尘前脚才踏进门槛,后脚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不过练家子就是好,即使再险峻的时候都有转圜的余地,只见他身子潇洒的一转,便站到了苏小鹿的跟前,怒气腾腾的瞪着笑的人畜无害的苏小鹿。 小鹿很友好的跟他挥了挥手:“嗨,你怎么来了?” 楼锦尘敢保证这死丫头绝对是指桑骂槐,虽然不知道他们刚才交谈了什么,但是他敢拿他的项上人头保证最后那个字绝对是针对自己的。可人家又没指名道姓的说你,你难道还倒贴过去?他楼锦尘可不是个笨蛋! 楼澜一向沉静的表情开始犹如冰山融化,终于有点春水融融的感觉了,本就美极了的脸更让人移不开眼了,苏小鹿跑过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嬉皮笑脸道:“真够水嫩的哈,跟小栾皓有的一比了!” 白皙陶瓷般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两个红色的手印,怎么看怎么怪异。楼澜温和一笑,偏了偏头,兀自垂首思索事情去了。 苏小鹿耸了耸肩自觉无趣,自斟了被花酿酒,啜了口然后看向楼锦尘开门见山的道:“什么事让锦王劳师动众的跑来我们这小屋啊?” 还没等楼锦尘嘴张开,苏小鹿又胡扯了起来:“小屋虽不是很小,可是也容不下两位王爷,这级别这么大,小女我可怕着呢,要是再来个刺杀什么的,搞不好你没死成,倒把我和夫君给刺死了,这到哪也说不清是不?这年头杀人灭口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俩小夫妻的命可宝贵着呢!所以啊,你以后还是少往我怕这跑!” 酒是越喝越上口,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胆子她也从来没小过,管他什么王爷,管他气得已经七窍冒烟,这某人生气,那也有生气的道理不是,“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随便叫个小厮丫鬟什么的过来通告一声也就可以,你这大神就这么大降光临,我怕我这小破屋承受不住你体内强大的力量,说不定等一下风一吹,老子的小破屋就倒了,倒了也就罢了,要是把我和我夫君给压死了。。。” 卷一 第三十六章 一赌定城 10:11:19 本章字数:1748 “你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完没玩了?”楼锦尘头顶冒烟,死命的用眼睛瞪着苏小鹿,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个窟窿来。 苏小鹿闭上嘴,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然后很正经的来了一句:“我是没玩啊!可是你玩了!” 楼锦尘额前多了三根黑线:“你什么意思?” 苏小鹿笑的轻松自在,耸了耸肩无谓道:“没什么意思啊!” 她笑的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很俏皮可爱,卷翘的睫毛伴随着不怀好意的眼珠上下翻颤。她站起身,捧着杯子蹲到楼澜的跟前,谄媚地奉上自酿的绝顶佳酿:“夫君,要不要尝一口?” 楼澜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眸色很特别,是他从未看到过的颜色,有一种蛊惑的魅力凝聚在那潭深渊里,虽然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注意,但是还是张嘴抿了一小口。 原来是酒 !一直以为她喝的是花酿的茶,没想到她一直喝的是酒,而且还是烈酒!也不知道她怎么酿制的,娄梦国至今还没喝过如此浓烈的酒呢!辣香泛着苦涩从胃里翻腾而起,凝着不知名的纯酣,让人忍不住想再喝一口。 楼锦尘看在眼里,笑在心底,嘴上不饶人:“哟,什么时候你们两个人好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忘了。。。” 一个始料不及,苏小鹿没料到楼锦尘会当着楼澜的面搂住她的腰肢,动作大胆而亲昵,实在超出了正常男女的尺度。 一丝诧异隐没于眼底,瞬间烟消云散,笑颜巧兮,美目盼兮,双眸流转,波光溢彩,她笑的甜美,但只有楼澜察觉出了那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冷漠,薄唇抿了抿,他没有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继续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苏小鹿不挣扎不吵闹,安静的等待楼锦尘接下来的戏文,果然—— “鹿鹿,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以前我对你是绝情了点,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贤弟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不是?” 他抬起手想去触摸那吹弹可破的肤脂,却被苏小鹿轻巧的躲过。 苏小鹿笑的如偷了腥的猫,眼一瞥,眼珠一转,眼泪立马滚落了下来,楼锦尘一时措手不及,还以为自己的苦情话奏效了,谁知这女人一张嘴又是一通嚎啕大哭:“王爷,奴才虽然是个贱民,但好歹奴才也是个王妃,即使这个王妃是个挂名,但是王爷请你也给个起码的礼数尊重,奴才的名声没什么,可是。。。可是我家王爷。。。” 楼锦尘一听她说的这些话立马头疼了起来,他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站了谁,果然,楼宇及的声音显然多了一丝极力的忍耐:“锦王!” 苏小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的戏又入目三分了,转身扑向楼澜的怀抱继续哭的梨花带雨,要多凄惨就多凄惨,断断续续的闷声从楼澜胸前传了出来:“皇上,你可要替奴才做主啊!我家王爷虽然是个。。。是个。。。残。。。废。。。可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锦王,他。。。” 仰面望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凄楚,楼澜,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伟大,无论什么的侮辱都要生生咽进肚里,无论什么样的嘲讽都要当成风吹,而无痕。 眼泪掉的更加的汹涌了,眼泪朦胧间一双温暖的手拭去自己脸颊上的泪珠,手掌里有轻微的老茧,擦在脸上有点麻麻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卷一 第三十七章一赌定城 10:11:20 本章字数:1734 苏小鹿的戏演的是相当的出色,出色到连锦王也皱了眉眼,顷刻间爆发出的冷栗顿使屋里的气温下降了好几个点。 他咬着牙关使命的挤出了几个字眼:“是吗?看来是本王误会弟嫂的意思了。” 苏小鹿抽抽搭搭用楼澜的袖管抹了一把脸,曲着腿想站起来,也不知是做戏做的太投入还是这个女人太能演了,身子摇晃了几下便又倒在了楼澜的怀里,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弱不禁风。 娄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本就女气的脸蛋更加显得胭脂粉红,洛水泽玉般的面容阴沉着,一甩宽大的袖袍对楼锦尘低喝道:“跟朕走!” 楼锦尘出门前对着苏小鹿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去。风止叶落,屋内突然变的十分的诡异,本来哭的心碎裂肺的人现在却沉默不语,兀自埋在那个散发着淡淡药香味的怀抱中。 楼澜也不打扰她,唇畔不知何时爬上了淡淡的笑意,弧形勾勒的完美无邪,在一瞬间投影出诡异的精光。他的手慢而紧的拍打在苏小鹿的背上,似乎她只是睡着了,现在正在做着美丽而甜蜜的梦。 苏小鹿突然想到了已故的妈妈,以前每个午后,她总是缠着妈妈在暖暖的阳光下给她讲着身边一点一滴的事情,她总是很贪恋那样的怀抱,仿佛自己永远是个被呵护的小宝贝,只要自己乖乖的,自己就是妈妈心头的一块肉! 可是。。。 “你说。。。”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淡淡的忧伤,淡的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触觉,下一秒她的笑又蔓延上了脸颊,眼角眉梢都是似笑非笑的邪气。 楼澜挑了挑眉梢,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垂了头望着苏小鹿哭过之后格外晶亮的眼眸,那眸色里的漩涡激荡出浓烈的诱惑。 她勾了勾唇,笑的痞气十足:“你说皇上是信他呢还是信我呢?” 她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那深若幽潭的黑眸中,里面有个笑的很坏的自己,苏小鹿突然觉得那双眼睛是自己看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她伸出手摸上他的鼻眼,缓缓勾勒出轮廓曲线,尖尖的下巴,艳泽薄润的红唇,像一朵罂栗花开的正艳,极具吸引力。 “你是妖精吗?”她笑,笑的鬼魅而妖冶,本就有点邪气的脸颊此时正绽放着绝对魅惑的力量。 他的心一紧,呼吸一滞,搂在她腰间的力道重了些,可是呼吸却被他控制的有条不紊,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一个绝对具有引人犯罪的笑,他不会说话,但是用唇形依然可以描绘出他想说的,以前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苏小鹿愣愣的看着他的红唇上下邑动,然后噗呲一声笑了,想站起来,可这次是真的双腿无力,一下子就跌进了如磁铁般的怀抱。 苏小鹿的脸皮也没那么薄,这么摔了好几次,她也懒得再起来了,索性双腿一蜷直接窝在他的怀里匿了个位置继续观赏着这男人如风景般的容貌。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经典台词,总是有很多臭美的人会往马路中间一站,一甩秀发豪放一句:“我往哪一站,哪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苏小鹿觉得楼澜绝称得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想起他刚才对她说的话,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见她在闷笑,楼澜侧了侧脸,面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沉敛,轻轻一瞥,便又望向窗外。 卷一 第三十八章一赌定城 10:11:21 本章字数:1775 不知不觉已经步入夏季了,天气开始由温暖变的湿热,树叶青葱的像要滴出水来,微风拂过偶尔也能听见它如涕如诉的抱怨。 楼澜现在虽已成残废,但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夏季不怕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这些年中了些杂七杂八的毒,身体的抗热性也增加了。 但是苏小鹿就成了一个例外,当宫里的人都热的跑出避暑或者整天病恹恹的时候,她却顾自凉爽的不得了。他们两个人身边伺候的人不多,一到这夏季身边能跑的都跑光了,耳根子倒也更加的清净。 只不过苏小鹿偶尔想找个人来过过手瘾也找不到人,想过去找楼澜,但是一看到他温淡如水的表情,心里便戚戚然,还是做算。 上次楼锦尘和楼宇及一跑也就把什么都给跑没了,也没来的及问到底是什么重要事情,看这外面的情况一时半会也不套不出什么话来,苏小鹿索性当起以前好吃懒做的大小姐来,每天陪楼澜下下棋,傍晚十分她会备着一盏花酿酒来到凉亭内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当然苏小鹿不是文学肠子念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诗文,但是她的嗜酒却在平淡如水的日子渐渐的变成一种恶习。 楼澜每次都会在她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才把她扶在自己的双膝上拖回房里。其实苏小鹿的酒品还是蛮好的,不说胡话不发酒疯,也不手舞足蹈,相反的,她喝醉后整个人都会变的深沉起来,往往一发呆就会发好几个小时,然后就趴在石桌上睡死过去了。 这些日子,苏小鹿的心情变的极其的差,笑容里也多了一份古怪的东西,楼澜纵使再聪明也猜不透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觉得她有时脑子简单的一塌糊涂,就好比上次自己只不过告诉她其实她比他还妖精,她就能笑了半天,他能感觉的出来她眉角眼梢真切的笑意,就连他也渐渐染上她的快乐。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她的心思深的连他都琢磨不透,烛火明灭闪烁不停,天外暗沉,室内刮起一丝凉爽的风,桌上的烛火摇晃的更加厉害,映衬着苏小鹿逐渐瘦削的脸,那幽深如夜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注在那盏烛火上。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虽不至于密切但也不再生疏,苏小鹿惨淡的笑还是第一次出现,她的声音幽幽弱弱:“要下雨了呢!夏季的雨水就是多。” 楼澜放下手中的书册,转过头望向苏小鹿的方向,清隽的眉宇微轩,眼里藏匿着一种叫疑惑外加担忧的神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得吧! “我听说,雨是老天爷的眼泪,每次只要死一个人老天爷就会施舍他珍贵的眼泪悲悯人世间的疾苦。你说它可不可笑,当初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施救,等死了却来象征性的掉几滴眼泪,你说连老天爷都这么虚伪,这世间还有什么温情可言?” 她笑,笑的凄迷,有种苦涩,许久之后,她又开始自嘲:“命吗?我可从来都不信!” 她一言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楼澜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是心头萦绕上了不安的气息,她有事瞒着他!手中的书册不知不觉中被折皱了半卷,颓然落地才惊觉,弯腰捡起,手却触到了熟悉的冰凉。 她举眉笑道:“出去和我喝一杯吗?” 窗外的风刮的大了一些,夏季的风凉爽清新吹在身上舒心至肺,浑身的细胞都得到了舒展,苏小鹿抱着一盏酒坛噌噌的跑到了凉亭内,碾转再回来推着楼澜一层层的楼阶往上攀。 卷一 第三十九章一赌定城 10:11:22 本章字数:1445 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投照在两人身上,风拂过,耳聪的发丝无意间缠绕在一起,苏小鹿低着头笑嘻嘻的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偶尔他的脸上也会闪过若隐若现的迷蒙微笑,不太真切,虚幻的如同泡沫。 短短的十几层台阶让他们走了一刻钟,苏小鹿端起茶蛊先为他倒了一杯盏,然后才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楼澜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并未进口,只是端着茶盏静静的凝视着她的半边侧脸。 淡淡的月光晕盈着她姣好的面容,疏淡的笑挂在唇边,薄润的红唇在触及到酒香后更加的鲜艳润泽,见楼澜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苏小鹿恍然自如的自斟自饮,好半响才和他搭讪道:“怎么不喝?” 努了努嘴示意他先润润嗓子,可是那个男人不知是天性淡泊如此还是察觉了什么不对劲,那一双深邃幽亮的瞳眸蘸着剧毒般直刺苏小鹿的内心深处。 苏小鹿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恐惧,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所谓的真命天子的,有些人生来就是控制别人的,用他身上无形的压力和威迫让别人无法呼吸,而有些人是注定成为众矢之的的,虽然他们很强,但是总是强的不够自控。 酒杯空空,反手倒置,她的唇瓣百花盛开,笑嫣漠然:“楼澜,我觉得你是天生的帝王者。” 楼澜手中的酒杯随着她的这句话粉碎成末,周围凝聚的杀气陡然剧增,苍翠树叶无声滑落残裂成两瓣,苏小鹿反倒平静如斯,脸上的笑更为灿烂眩迷起来,眼底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她细眉微挑,单手支颌斜睥着他的双眼,眼里掺进了一丝痞气:“怎么?想杀人灭口?可是我不知道你要灭什么口。” 空气中弥漫的杀气随着她的一句似无心的话而渐渐淡了下来,楼澜剃锐的眉半挑,温淡如水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冰冷而夹着残酷的嗜血,眼底的讽刺犹如夏夜盛开的蔷薇鬼魅妖艳。 苏小鹿淡淡的移开视线,低头又喝起了闷酒,果然这个男人是危险的,她的直觉从来就没有错过。外表越美的东西毒性越强烈,世人总是会被它美丽动人的外表而所欺骗,总是前仆后继的抢夺采摘,而忘却了那可是要送命的。 她可不傻,明明知道具有毒性还要带在身边,“不要问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有问题,其实我从来没觉得你正常过。”她掀眼瞟了他一眼,他眼底的疑惑虽淡,可还是没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你知道你有一个特坏的毛病吗?”苏小鹿忽然笑的怪怪的,站起身往前倾了倾,在恰好微妙的距离停了下来,风有点濡湿,吹在脸上瑟瑟的,饶人的发丝调皮的掠过他的脸颊,她吐出的气息正好喷在他的脸上,暧昧而亲昵。 “你当然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毛病,而是一种习惯,你说,你为什么要把那张轮椅给换掉呢?”苏小鹿看着他微微展露的笑靥,心里有点毛毛然。 卷一 第四十章六博一彩 10:11:23 本章字数:1946 夜半风已凉,凉亭内,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彼此无不相让,看在外人眼里倒颇有点别样的意思。 楼锦尘踏月而来,见此一幕不无讽刺道:“哟,贤弟与贤妹真的是鸾凤齐鸣啊,如此夜色迷人,春宵一夜值千金,是不是本王唐突了?” 话是这么说可动作也一点不马虎,一甩袖袍大马金刀的横坐在了两人之间,苏小鹿也因此站直身子坐回了原位,楼锦尘也不客气,以来就把茶盘里的另一个空杯子拿了过去倒了一杯苏小鹿自酿的酒,砸了一口,倒也不吝啬夸了苏小鹿几句。 苏小鹿支着下颌听的眉眼弯弯,细碎的月光倒映在她残缺的瞳眸中显现出诡异的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应着楼锦尘也不知奉承还是虚伪的赞美。 也不知道楼锦尘几时来的,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所以也猜测不出他到底听了多少去,苏小鹿也不在意,反正这本就不是她的事情,她今晚只是确认一下而已,答案已经有了,那么她也该动身了。 三人本就没什么话说,这一坐也没坐多久,随着苏小鹿的离开,楼澜和楼锦尘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楼锦尘起身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也转身离开了。 次日的早晨,苏小鹿刚从床上爬起来,屋外就传来了召唤之声,隔壁的楼澜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大爷的可以甩大牌,但是苏小鹿却是个无能的王妃不是,只能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出来接客来了。 来人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太监,细细的嗓子说起话来有点娘娘腔,手中拿着一卷黄色的帛锦,苏小鹿当然知道那是圣旨,可是她这个人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从不向别人下跪。 小太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苏小鹿屈膝,脸色顿时有点难看,白白的小脸霎时红通通的,苏小鹿笑,却默不作声,犀利的双眼久久盯着小太监的眼睛。 “澜王妃,接旨!”最终小太监还是使出了杀手锏,可是碰上苏小鹿这种无赖他真的还是嫩了点。 小太监喊完第一声,见苏小鹿没动静,扯着嗓子正准备喊第二声的时候,手中的黄色帛锦已经落入了某女的手中,长长的宗卷悄然在她的手中打开,苏小鹿快速的扫了一行娟秀的篆体。 “你。。。”小太监生气的伸长脖子想拿回那神圣至高无上的圣旨,顺便教训几句外加恐吓几句这个不知好歹的澜王妃。 澜王都不敢如此不尊重的对待皇上,她一个小小的卑贱王妃算个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耳边传来柔甜的娇音夹着困惑:“赌博?” 小太监眨眨眼探出身子朝苏小鹿那边移了移:“什么赌博?哦,王妃你说的是六博啊!” 苏小鹿甩了甩手中的锦帛:“这是什么意思?叫我陪你家皇上赌博?” 小太监脸色一暗,呲牙道:“澜王妃,这话说的咱家心里不畅快了,皇上那也是人,也是要业余时间的,不像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只要呆在闺房中刺刺绣生生孩子就行的,那可是天之骄子,龙体尊贵,为了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整天忙的焦头烂额都没个人心疼。。。。” 苏小鹿失笑的望着小太监略显可爱的脸,看来这还是护主的主呢!把手中的锦策还给了他,转身往楼澜的内室走去,头也不回的朝小太监说道:“我去跟我家王爷说一声。” “把王爷也带上,皇上可是也传了澜王的。” 听着小太监紧张兮兮的喊话,苏小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哪弄来的活宝。如苏小鹿所料想的那般,楼澜早已起了,坐在床边调好视角正以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呢! 苏小鹿摸摸鼻子跑过去问了一句废话:“要帮忙吗?” 卷一 第四十一章奢华糜烂 10:11:24 本章字数:1679 有一瞬间苏小鹿感觉自己做人真的忒失败,人家本来就在明媚而忧伤的感慨着,你不装出一副悲悯的样子好歹也不要揭人家伤疤啊! 苏小鹿被人家一道凌厉的目光给钉在了原地,好半响才讪讪笑了笑,外面的小太监等的急了耳边传来他聒噪的催声,苏小鹿叹了口气,墨然的走到楼澜身边,也不管那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随手拿了件青衫华衣给他一层层的胡乱套上。 楼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笨手笨脚却做的极为自然的动作,一把扯回正在她手中受尽蹂躏的扣子,兀自低头解开又重新扭了起来。 苏小鹿耸了耸肩,看着他连贯熟悉的动作,心一顿,有种疼惜感从心底蔓延而来,这双手恐怕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吧!做为一个废人,他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外界的一切? 感受到苏小鹿投来的炙热目光,楼澜疏淡的眉微挑,薄唇紧抿,利眸精光迸射,嘴角却是挂上了和苏小鹿一般轻淡诡异的笑。 呵。。。苏小鹿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出了门,这个男人还真是骄傲的莫名其妙,她可没有用那种同情而怜悯的目光去看他,她也没那个闲心去同情一些弱者。 当苏小鹿跨出庭院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散发着浑身的解数烘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拼了老命的叫呼救,领路的小太监热的背上都沁湿了,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的匆忙,一路疾驰走到一棵大树下才能避一下阴头。 回身一看,苏小鹿和楼澜两人早落在很远的地方了,围绕着亭湖,湖水涟漪激荡,水里的鱼也热的没有半点动静,苏小鹿负手走在前面,楼澜一个人轮着椅子的齿轮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见他有任何情绪的外泄,不温不热,面上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情绪,早在刚初识的时候,苏小鹿就给过这个男人一个很好的评价:安静的让人发慌。 苏小鹿低着脑袋,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有时会停下来瞅着蔚蓝的天空看半响,有时看到破旧的废苑也会静默一会,楼澜至始至终都已一种很恰当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若有所思的东瞅瞅西看看,眼底掠过一道深邃幽光,红润的薄唇不经意间又抿紧了一些。 在走进一幢富丽堂皇奢华的不像样子的宫殿的时候,苏小鹿突然叫住那个小太监问:“我和王爷住的那个宫殿是谁安排的?” 小太监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在苏小鹿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诺诺开口:“是锦王安排的。以前的弃宫。” 苏小鹿淡淡的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小太监以为她会生气的嚷嚷吵着要跟锦王去争个理,可是苏小鹿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唇边的笑越发的炫目耀人,简直有点夺尽世间繁华,退却一世的浮沉,那双眼里圣满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小太监浑身寒毛直竖,抖了抖身子一转身便跑的无影无踪。 黑金雕龙轮椅缓缓的挪移到了她的身旁,浮华奢侈的外表瞬间淹没在这华贵富皇的殿宇中,金盆玉器,雕梁画栋,赤金圆柱,玉阶乳砖,正堂中凿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池,无数的美人身着薄衫大胆露尺的在扭腰摆臀。 众官辰身着官帽穿戴整齐,正襟危坐的坐在两侧,可是苏小鹿从那些人的眼里都看见了被称作猥琐的东西,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玉盏茶杯,琼浆玉液倾杯而出。 卷一 第四十二章大显身手 10:11:25 本章字数:1643 上座正坐娄梦国皇上楼宇及,一张稍显女气的脸上潮红飞云,眼底满是猥亵之后的欲求不满,手边坐着一个半褪衣衫的女子,抹胸露出春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是冰冷寒霜,手中举着的酒盏好半天也没倒出一滴酒水来。 正左侧是锦王楼锦尘,他看上去倒是正常许多,摆着一副扑克脸,假正经装酷,眼睛盯着面前盘里的菜肴,在苏小鹿和楼锦尘进殿的一瞬间他立马砰的一声站了起来。 动静太大,吸引了正在观赏舞蹈的那些官臣幕僚,频频侧目朝苏小鹿这边望来。 苏小鹿双手插在大大的袖管内,笑着对每一个人示意的点了一下头,可是只有楼澜在那一刻听见她用只有他们俩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这就是你想谋反的原因吗?” 这就是你想谋反的原因吗?太多的理由在顷刻间汹涌而来,转瞬间全部转化成迷人绚烂的笑靥。 她的步履沉稳,一步一个脚印踩踏在玉阶乳石上,双手负在身后,嘴角的笑意驱散了一室的闷热,一些官僚臣子都侧目望了过来,这个女子虽然容颜不算倾国倾城,但是却像一束光让人移不开眼。 而她身后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楼澜更是让所有人看呆了眼,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五官精致如雕刻出来,就算秋吟那般沉鱼落雁的女子在他面前也会稍逊上几分。 青衣长衫,高冠束发,一根白玉斜插,额前松散碎发,沉迷而醉人。面如冠玉,眉飞入鬓,一双慑人魂魄的丹凤眼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直直的落在了那个走的闲散的女子身上。 上座的楼宇及一看到苏小鹿,起的比兔子还快,从上座几个快步就奔了下来,“你可来了,朕可等你多时了。” 苏小鹿笑着挑了挑眉,未做声。左侧的楼锦尘却是替楼宇及开了口:“这位是聚东国的皇上襄王,此次特来我们娄梦国游历。” 苏小鹿这才注意到锦王的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五官却长的极有男人味,古铜色的肌肤,朗目星眉,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在接到苏小鹿投来的目光之时,笑的有点奇怪。 “哦。。。是你啊!”苏小鹿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在赌馆内要跟她一搏高下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皇上。貌似他那个妹妹没来! 见苏小鹿转头寻望着什么,云城飞替她解了疑惑:“臣妹是个性子直爽的人,不喜这样的场合。” 苏小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身,然后笑着抿了抿嘴,侧身对着依然停在原地的楼澜招了招手。可是楼澜并没有如她所想的听她的指示,自叹了口气,只能再回去。 手扶上他的轮椅上的时候,苏小鹿低头俯身在他耳边,笑着说了一句:“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时候真正能成为王者的人通常都是个卑鄙小人,你以为所谓的尊严能值几个钱?” 搭在扶手上的那双修白玉手突的一紧,那双幽深若谷的眼睛又低沉了几分。 尊严?他早就在被他废去双腿的时候就不存在什么尊严了,也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怜悯鄙视甚至唾弃的眼光,她又何必再来和自己重复这些他早就深知心底的道理呢? 卷一 第四十三章大显身手 10:11:26 本章字数:1442 殿堂中的丝竹乐声声声叠叠,此起彼伏,水池内的美人们几近半裸,婀娜身姿极尽挑逗,声色欲望原来是如此的让人反感,像极了那时的黑暗天堂。 楼宇及把来意大概跟她讲解了一遍,不外乎是这位远道而来的皇上有一个很独特的癖好,那就是嗜赌,想和娄梦国的人一决高下,在棋盘或赌台上一决雌雄。 苏小鹿斜眼瞥了一眼正对而坐的云城飞,嘴角上扬,那种自然而然的桀骜如透水般渗了出来,“凭你?” 殿堂顿时鸦雀无声,连楼澜那张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眨一眼的面瘫表情也不禁抖了一下眼皮,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收敛吗? 没想到云城飞却是一阵大笑,豪爽的胸襟在此刻显露无疑:“够狂!朕喜欢,不过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本跟朕比一比了。” 楼宇及在桌子底下扯了一下苏小鹿的衣服,眼神颇有点担忧,他可从来不知道这女人还会赌,要不是襄王点名要她和他赌,他早就在市井中随便找个人应付一下便好了。毕竟在娄梦国会聚赌不是一件好事! 在两人对话的空挡,下人已经把桌台给抬了出来,一张长约七尺宽约五尺的桌子被搬上了台面。红红的台布,桌上赫然放置着一墨色的骰蛊。 云城飞带来的守卫并不多,也就十几二十个,现在却有一半的人从皇宫内的酒窖中搬出了大量的酒坛,只听云城飞在旁边补充道:“依我聚东国的规矩,输者必饮,我们聚东国的人向来没有你们娄梦国的人斯文优雅,喝酒不会用什么茶盏。” “啪”的一声,一个酒坛被拍开,云城飞二话不说仰头便是一大口,“喝,就用灌的。” 这一下,在场的人可都变了脸色。先不说苏小鹿会不会赌,光是这喝酒,别说她是个女子,就算是个男子照这么喝下去不醉也去了半条命了。 娄梦国不像聚东国,聚东国是南蛮野子,从辽远的沙漠而来,如雄鹰般横扫了中原南方一大块土地,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阴谋,也不知道什么叫修养,他们只知道该笑时放声的笑,该哭的时候无论男女都可以嚎啕大哭,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们活的潇洒活的自在,像真正的雄鹰翱翔在蔚蓝的苍窘。 底下的一些官臣都吓白了脸,这哪是比赛?分明是想丢进娄梦国的脸面,这还了得? 一个老臣一把推开围绕在他腿边的女人,愤懑道:“聚东国难道也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吗?我们娄梦国的男人还没死绝,再不济臣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拼上一拼。皇上?” 楼宇及皱了眉朝苏小鹿望了一眼,却在接触到她脸上高深莫测的笑颜后,心蓦地一阵,流转间小心的觑了眼静坐一旁的楼澜,开口道:“贤弟的意思呢?” 卷一 第四十四章大显身手 10:11:28 本章字数:1925 楼澜淡漠了睥了眼楼宇及随即把视线调向苏小鹿,这个女人喜欢赌,上次他在赌馆就看出来了,可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就不得而知了,依他对她的了解,若是没把握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出口狂言。 苏小鹿魅斜了正坐在赌台一端的云城飞,缓缓起身,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往下走,她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把他的心脏都灼烧的化成了飞烟。 “筹码呢?” 她安坐在另一端,坐下,手撑着下颌,骄傲狂佞,眼底滑过的藐视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个女人在藐视一代君王!这是要何其大的胆子,况且聚东国的武力国粹还是在娄梦国之上的。 云城飞挑了眉露出一丝疑惑,苏小鹿随之笑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赌,就要有筹码,你的筹码呢?你拿什么和我赌?” “那你呢?”云城飞好笑的看着她,居然还跟他谈条件? 苏小鹿笑了,妖邪鬼魅,眼底掠过浓浓的狡狯,她伸出修长的食指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澜笑道:“我别的没有,就只有一个夫君,不过。。。” 双手撑在下巴下,掩映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夺人光华的双瞳,明明灭灭,诡异莫测,“不过他是我的无价之宝,我不会押的。” 云城飞一愣,拿眼瞧楼澜,见那男子也明显错愕了一下,转瞬间沉寂大海波澜不起,这男人是深的很哪!可真是够绝配的! “那你赌什么?” “我家就一座空宅,我就赌它了!”苏小鹿笑嘻嘻的说,完全没看到身后之人眼底掠过的一丝冰冷。 云城飞抿了抿嘴,半响笑着反问:“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来当赌注的,要不,你说说看,你要什么?” 一听云城飞称呼改成了“我”,苏小鹿笑的更是不见眼,捋了捋耳鬓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说:“我要你名下的一座城。” 底下顿时发出“咝”的抽气声,有人直接从座椅上倒了下去,能安静的接受苏小鹿提议的不外乎在场的王者,楼澜颇有兴趣的望向苏小鹿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五官深邃迷人,微微一笑倾城皆醉人。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视线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云城飞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的狮子大开口,一座城池?这不等于是分地削藩?她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而有这一想法的人不止云城飞一个人,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刻上了这一理念。 楼澜微敛了眉,细细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看来他又低估了她的狡猾!这样一来,不禁让皇上起了疑心,这事万一传出去,不知市民百姓又会做何种感想。就算他以前如何的深受民心,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依然会招致蜚语。 她究竟想干什么? “成或者不成?”她恢复了以往赌台上的一贯作风,谈判从来都是她的强项。 云城飞也不是什么好果子,双手怀胸背靠椅座闲闲问了一句:“要是朕不答应呢?” 苏小鹿淡然一笑,无谓的耸了耸肩:“可以,成或不成你说了算;赌或不赌,我说了算!”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是不是朕非你不成了?”云城飞陡然跳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触即发,楼锦尘风驰电掣般闪到了两人之间打算做和事老,毕竟在这闹出大事可不是件小事。 卷一 第四十五章 一座城池 10:11:30 本章字数:1877 “是吗?”她轻轻一抬眼,不愠不热的扫了他一眼,而那一眼却让人欲血沸腾,挑起了男人所有的斗志,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你抓狂,因为你连和她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双手撑在桌台上,一躬背便站起身,这场景犹如回放,当初在澳门的时候那个赌王也是这样被她气的七窍生烟鼻血横流的吧? “慢着!”就在她转侧之际,云城飞的声音如愿而来,苏小鹿回眸讥讽一笑,“成,或者不成?” 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以为她已经赢定了?他就不信她还真的能把他的一座城池给赢回去。“开始吧!”云城飞砰的坐了下来,脸色阴郁,他居然会被女人的一个眼神给弄的理智全失!真的是疯了! 投箸者按照规定前来检查各自的随身携物,在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响铃,局势开始转动。 苏小鹿知道关于赌博西周时期就开始盛行了,那是的赌也只是局限于博弈,在棋盘上的厮杀司空见惯,像这样的骰子基本上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术博。她既不会什么象棋更不会什么围棋,她的赌只限于在澳门赌场上的梭哈,投色子,她甚至不会搓麻将。 苏小鹿曾经对苏萧宇说过:“我赌,不是在赌钱,而是在赌人!” 苏萧宇一直都没想明白苏小鹿说的这句话,他不明白她这个澳门一霸多年徘徊在赌场内却分文不沾,她甚至连现钱都没有触摸过一下。 她说她赌的是人,那她到底在拿自己赌还是在拿别人赌? 投色者端着那盏褐色的骰蛊,苏小鹿摸着红唇浅浅呼吸,眼神慵懒如猫:“把蛊给他吧!你下去!” 投色者脸色一僵,左顾右盼,最后还是一个老太监上来把他给领走了,苏小鹿从头至尾都没有看那个投色者的脸,她的目光只是停放在云城飞脸上,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微扬,身体斜斜靠在一边。 云城飞闻言笑道:“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一座城池给赢回去。” 出手如电,速度快的眼睛都来不及眨,骰蛊已经到了云城飞的手中,他是从北方过来的一只雄鹰,他身上的气质奔腾如滚滚烟尘,速度绝对不在话下,手掌翻飞,坚硬粗矿,隐隐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一蛊落下,他的手紧紧攥握在蛊上,眼眸里流动着灼人璀璨的光,“我们这局赌小吧!” 苏小鹿眯眼仍旧笑嘻嘻道:“好啊!” 蛊开,粉落,风吹过,骰子粉末伴随着空气的流动慢慢消失,云城飞坏坏一笑,颇有挑衅意味:“怎么样?你还能比我小吗?” 底下传来阵阵骚动声,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起来,尤其是那些极为爱面子的大臣,他们可是丢不起这个脸的,有人已经开始在建议楼宇及换人了,苏小鹿一不会神功二不会变戏法,这。。。这不是必输嘛! 楼澜转动轮椅,身后立马上前一人影,亲手推动着他下了为他专设的阶道,楼澜没有回头,手心却是一颤,那人一直把他推到了苏小鹿的身边。 苏小鹿含笑转眸,眼光在扫了一眼脸色平静的楼澜之后定睛在身后之人,是那个半褪衣衫的美人,现在近看更是美的出尘,纤细柔弱,莹莹水眸,鹅蛋脸,肤如凝脂,长的颇有点神仙女的味道,现在却偏偏扮出一分妩媚的风姿。 移开眼,楼澜那双幽深若谷的眼眸像一道X光线把她从里到外透彻了遍,随即在扶手上紧紧扣了三下,苏小鹿摸了摸鼻子,深感做人的失败,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人不相信? 卷一 第四十六章 一座城池 10:11:31 本章字数:1859 在云城飞摇骰子的时候,苏小鹿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招,以前没事的时候看个狗血的电视剧,香港拍的那些古装剧不都是一个路子出来的吗?赌台上高手过招都是赌小的,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把骰子碾成碎末就是一字堆高合三为一。 这戏码烂不烂?在电视中看看也就算了,***穿个时空还给她搞这么个狗血不讨好的事情,苏小鹿很憋闷。 “我最讨厌在赌台上不尊重你的对手。”笑颜渐渐冷了下来,苏小鹿顺手接过奴才递过来的新骰蛊,里面三颗骰子相互碰撞击出最动人的乐声。 骰蛊轻盈的在她的手中翻转,好似有了根基般,随意的玩耍,她不会武功,她不会花式高超的技巧,她有的只是最直接的动作。 云城飞眼里一惊,看着她如此轻巧自如的动作,心里戚戚然起来,这个女人不简单,若非从小到大都跟某样东西打交道,不可能把一个完全陌生的器具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我要开始了!别忘了你的一座城池!” 楼澜第一次看见苏小鹿如此严肃的表情,整天嬉皮笑脸的表情顿时紧绷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具威严的气质,她的眼睛变的明亮如星辰,但仔细看却又像雾里看花看的不太真切,微褐色的瞳眸诡异的闪烁着妖冶的烛光,逼人眼球。 楼锦尘和楼宇及两人皆是一顿,心底最深处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本能的防护性豁然张开,楼锦尘手下一紧,目光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楼澜。 而楼宇及则瞥了一眼楼锦尘,最后才将视线放在了楼澜身上。 波涛汹涌之极,只有那个倾城一女冷静的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也许最后的胜利者并不一定是王者不是吗? “啪”的一声,案几一声脆响,惊醒了所有人昏迷的神经,但下一秒他们却惊讶的发现赌桌上的那女人,一改邪气俨然一副霸者君临天下,苍白细弱的手唰的一下半褪长衣坎肩,露出半只皓雪酥臂,手抓褐色骰蛊,缓缓移向自己的面前。 她的眼始终都停留在云城飞的身上,灼眼炫目,滚烫的如岩浆沸腾,让人莫名的心神荡漾。 她,是一邪魅的妖女,她身上有着罂栗花般的剧毒,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她的手指甲修的整齐干净,她的手很白,白的让人无法相信,沿着腕骨处有一大段的黑色鬼图蜿蜒曲折逶迤攀上,直到肩胛骨。 图是黑色的,乍一看让人呼吸一滞,不能说丑,只能说让人惊异。图腾样式鬼怪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有点像八卦阵,又有点像辟邪的一些远古神兽,相目狰狞贴在她细细白白的手臂上尤为突出。 所有人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反应是:鬼手! 货真价实的鬼手,这该是怎样的手啊?一瞬间殿宇内的气场空前转换,由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诡异。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怎么会这样呢?这个女人到底是哪弄来的?” “澜王也真是可怜,居然娶了个这么古怪不祥的女人。” “闭上你们的狗嘴,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有人出来驳斥,这人俨然是刚才出来要自己和聚东国的襄王一决高下的老臣。 楼澜耳倾他方,目观前方,紧紧注视着苏小鹿的一举一动。视线转向那条手臂的时候,心口处像是缺了一块,隐隐绞痛,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卷一 第四十七章鬼手重现 10:11:32 本章字数:1691 中午的日头渐渐偏南,殿堂内流动的空气也显得潮湿而闷热,摇蒲扇的宫女手中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的一上一下。 只有苏小鹿的脸色煞白煞白,额头上沁出珠珠水滴,在外人眼中开来她是热的,但楼澜明显看到了她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的手很纤细,骰蛊攒在手中,一点一滴的开始上下摇动。 她的动作慢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起伏,缓慢如春风拂过脸颊轻柔舒沁,手动,笑颜爬上脸颊,魅惑众生。 云城飞困惑的看着她的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眼睛盯得久了感觉那动作又快的连他都看不清,心下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蛊定音。 砰的一声桌子与蛊相碰撞,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蹁跹如蝶轻盈如云,只在刹那间就已经成了定局,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等这一时刻到来的时候。 苏小鹿轻轻拉上衣服,那夺人眼球的鬼手也在同一时刻被掩盖在了薄衫下,隐隐展现出诡异的风采,坎肩微罩,涟漪静止,无风无声。 “你知道吗?在赌台上,我从来都是个霸者。你真不该选择和我赌,可惜了,你的一座城池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蛊揭,骰现。 阵阵嗤笑声传来,来自云城飞身后的那些侍卫,听上去格外的刺耳,有些大臣按耐不住的又想来理论,云城飞却也笑了出来:“这就是你的定局?” 合三为一?白色骨头制作的骰子一个一个堆高,上面红色的一点像被点缀上去的一滴血般。 楼锦尘和楼宇及也是把脸一沉,还以为这个女人的本事有多大呢!也不过尔尔,合三为一谁不会啊?只要功夫高一点的人就能做到这个程度,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武功,但是从她投色子的技巧来看还是有点赌巧的。 全场能静等下文的也只有楼澜一个人而已,他的眼眸深沉,掠过一丝戏谑之意,如月般皓洁的轮廓韵着淡淡的邪黠。 苏小鹿呵呵的笑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咬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种痛苦,脸上的表情欢快之极,她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手随性的撩了撩散落的发丝,身子缓缓站起,拢了拢肩上的薄衫,走到楼澜的轮椅前停下。 手指沿着他的精致的轮廓徐徐向下,嘴角噙着鬼魅的笑:“世上的人大多都认为自己是很聪明的生物,但是他不知道往往自认为的聪明往往是自欺欺人的愚蠢。” 低头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这下连楼澜也面目一僵,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鬼怪投身的?居然敢轻薄他? 云城飞见她毫无羞涩的当面亲吻楼澜,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腾起,一拍桌子吼道:“你是说朕在自欺欺人?还说朕愚蠢?” 她推着楼澜开始往殿外走去,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殿外太阳明媚,刺眼的很,她的声音轻若幽谷:“难道不是吗?我从来不知道赌台上还有把骰子弄成粉末就能赢的。” 走到殿门口,她转过身,笑的眉眼弯弯,却泛着冷意:“既然骰子都被你弄没了,你还想赢我?凭你拿什么赢我?” 卷一 第四十八章赌之崇高 10:11:33 本章字数:1846 临走时她还不忘回头提醒:“鬼城,从此以后归我吧!明天这个时候我来要印鉴。” 云城飞的铁甲护卫首将不免哂笑:“这个女人也太猖狂了,皇上,这耍赖皮耍嘴皮的就不算了。” 云城飞张了张嘴,未发出半个字,眼里脑海里只有最后消失在殿门口那对不成对的一双人。那人是个残废,有什么好的?她跟了他值得吗? 不约一会身后传来匪夷所思的咦了一声,所有人都回头张望,楼锦尘和楼宇及两步做三步往发声处走了去。 “若川,怎么了?”楼锦尘出声询问,若川是一开始被请来为襄王和苏小鹿投色子的人,却没想到会被苏小鹿给撵走。 若川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他本是聚东国内数一数二的投色子能手,本身也是赌家出生,在聚东国也是享有一定的享誉,话又要说到聚东国这个国家的习俗,襄王想在娄梦国以赌计一决高下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在聚东国,赌是一项至高无上的学术,并不是每一个人能玩的起赌这个字的,官场上和仕途赌上自己的一生不管荣辱富贵,这一生就只能活在高官镇压下。玩权术者,赌字更是一个最高境界的修炼,若说不会赌的人,江山他还要不起。 千百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早已成型,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赌已经渗透到骨子里。所以聚东国在赌这方面还是有着他国不一样的政策的。 娄梦国却是相反,天梦三十年,一位娄梦国皇上在痛失爱将之后便下令全国之内严禁赌与博,不管是博弈还是赌。说起这位爱将也是一个传扬千年的茶饭于资,这位爱将姓斛律,名冷枭,人如其名性格强硬冷漠,在早年于桑之战之时曾败于聚东国董将董成。 董成此人嗜赌成性,经此一战,放言娄国国力衰弱无大将之才,酒过三旬更是口不遮拦,一句“且看我三年内踏平于桑万里”终是惹的斛律冷枭上门挑战。 而董成别的不战就战棋盘,一场棋盘博弈杀的满城风雨,无声硝烟弥漫,经过三日三夜的大战,凌霄山上董成推翻石倚大笑三声:“败将永是败将,难成大气!” 斛律冷枭哪能忍下这口气,冷剑出鞘不顾任何后果就直刺董成,董成毫无预警被刺身亡,此事传至聚东国耳中,当时的聚东国之皇很是气愤强硬扣留了斛律冷枭,关了数月最后执行绞刑,死后也未送回娄国。 两国大将之死给当时造成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边境地区常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静观其变。 娄国之皇更是气的当场吐血,之后便一蹶不振,常年身体不适摊卧在床靠草药维持着命脉。聚东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两国的黎民百姓却因祸得福,大将一死,两国没有了主力军,战争也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也停了几十年,老百姓也过上了几十年的太平日子,风调雨顺,庄稼作物年年收成也不错,贫瘠的国库也一年年的丰盈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人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这几年两国的形式又开始严峻起来,聚东国也在这几年被从北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的穆娜民族强占了大半。 云氏一族在穆娜宗室中也算是上层人士,云式老祖更是聪明绝顶手段雷厉风行,不出十年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操控了聚东国皇室一族。 云氏到了这一辈,云城飞俨然已经接管了聚东国的政权,一统全国。 云城飞瞅着桌上散落下来的三颗骰子,眼睛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这。。。这。。。是一个骰子? 卷一 第四十九章印鉴 10:11:34 本章字数:1784 “什么?她居然摇出了一个骰子?”楼锦尘惊异出声,踏前一步看清楚了桌面上用白色骨骸串成的骰子。 云城飞愣了半响道:“她做手脚了?” 站在桌边的若川闻之摇了摇头,手中的白色骰子在太阳下闪现出不一样的光泽,“没有,这骰子的确是我做的骰子,用天山泥和成的再加上天潭池水,骰子的光泽度和手感都是不一样的,我自己做的骰子自己还能不认识?她完全没有那个可能把骰子给换掉。” “那怎么可能把三个一模一样的骰子只留下一个有数字的呢?”那个出言为苏小鹿维护的老头站了出来,他头发花白,面目却仍旧清癯,也不知是保养的好还是白发长的早。 楼宇及对那老头讪笑了一下:“苏远侯真是谦虚了,她是您的女儿,能有这样的本事自是好的,你说是吗?” 苏远侯一顿,双膝一软跪下,腰脊椎却是挺的笔直:“承蒙陛下厚爱赐小女婚事,如今小女变成这般模样也是出乎老臣的意料,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老臣一定稳妥安顿此不孝女。” 楼宇及阴柔的面容即时舒缓了下来,一眼瞟及那零散的三颗棋子,心又吊到了嗓子眼。用余光睥了眼面无表情站在身侧的楼锦尘,攥紧了的手掌又松了一下。 经此一战,云城飞对苏小鹿的兴趣又浓了一些,他还真不相信这个人能神到抹字消痕。云晓雾也经常粘着她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甚至传言苏小鹿是鬼神之身不死不灭,变幻无穷。 日子还是照样的过,苏小鹿在第二天果真去了云城飞住的别苑,依旧是富丽堂皇的宫殿,是娄梦国隔出来专门做的使臣贵族招待所,里面的家具桌椅都是按照聚东国的风格设计的,一进门俨然是进了邻国宫殿一般。 苏小鹿踏着青云阶梯四处观望一路摇到了云城飞的房阁内,淡墨浓香,古砚书卷,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粗犷豪爽的男人也会舞文弄墨。 偷偷撇了撇嘴,脚步轻盈踏进了房内,一盆吊兰挂在窗户边树叶开的正浓,幽幽花香扑鼻而来,身后传来低沉的话音:“你还真的来取印鉴?” 苏小鹿转身,朝云城飞笑了笑,手负在身后随意的在他房内转了一圈,“没想到你还有此等耐心看些综治书籍,怎么?你们大草原来的人不是很向往自由自在的吗?什么时候对这些权谋之术这么上心了?” 云城飞点了点头赞成道:“大草原的人是向往自由,可是百年的血战历史让我们族人深深的体会到了一点。”他的眼睛灼灼其亮,深刻的五官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熠熠生辉:“自由,是权利的巅峰。” 苏小鹿一愣,随即释然而笑,聚东国开始觉醒了吗?沉睡的狮子一旦爆发,力量往往是可怕而惊人的。 云城飞话题一转,又转到了城池的问题上:“你为何要鬼城?” “呃?”苏小鹿像是被问住了一般,愣了一秒,眨巴着眼反问:“不行吗?我觉得倒是一个旅游好地段。” “旅游?”云城飞不解其意,脑门上打满了问号。 苏小鹿也懒得去跟他解释,听的懂算你聪明,听不懂也不算你笨。大手一挥,一手拍在云城飞的肩膀上,一手在他眼前摊平,意思很明显。 云城飞叹了口气,转身从桌案上的黑色匣子中把城中印鉴拿了出来,“凭此印,鬼城之主理当让位。不过。。。” 卷一 第五十章叶落无声花落无语 10:11:35 本章字数:1672 在宫中居住,平时和太医接触的机会明显增多了起来,一空下来苏小鹿就往太医院跑,太医院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见惯不惯,然后就变成了熟视无睹。 苏小鹿很纳闷娄梦国内的太医难道就是这种水平?很显然不是,她不问了一下楼澜的病情吗?至于惊慌失措成那样?到后来简直是把她当瘟神了,好在她聪明的揪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的挺秀气的一小伙子,看上去也挺老实的。 一问他话耳根子一直红到颈项,弄的苏小鹿歉疚感倍涨,等到被宫里的太监总管赶了无数次后,苏小鹿冤的和窦娥似的,差点没痛哭流涕嚷嚷“我没调戏你家闺女”了。 楼澜每天还是一样的起床看书,吃饭,偶尔对着窗户外发呆。苏小鹿有时会站在窗户外望着那个奇怪的男人发呆,她不明白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会这般的沉静呢?像他这般遭遇的不是应该韬光养晦然后揭竿起义的吗? 这些日子苏小鹿在宫里很快的热络了起来,凭她擅长拉长关系的本事,无论是清茅厕的大婶还是身居一品大臣都被她笼络的服服帖帖的,尤其是那天来传圣旨的小太监。 小太监没有名字,宫里人都叫他小路子,苏小鹿一听他的名字就乐了,大笑着狠拍他的后背:“呀,你也叫小鹿啊?咱本家啊!你说我这人好的,连太监都能沾亲带故的。” 小路子被她一句话梗的耳根子通红,苏小鹿更乐了一扭他的耳朵:“你怎么比太医院那个娘娘腔还会脸红啊?改明你们就凑成对吧!” 小路子被她说的又是气又是恼,一跺脚一甩袖哼的一声就飘走了。 不过苏小鹿知道小路子是真心把她当朋友了,小路子的话说:“这些年我还真没遇见过一个真正把我当人看的人,苏小鹿,你是第一个。” 夏季的傍晚来的晚,斜阳西斜,昏黄昏黄的日落铺天盖地的倾斜,小路子站在逆光处,说着那些话,眼里晶莹闪烁。苏小鹿迎着光辉笑落了一地的寂落,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消失。 苏小鹿从小路子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楼澜的情况,内心某处不免为之惋惜可是最后却归为平静,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遭际本来就是不同的。 楼澜之所以叫楼澜,那是因为楼澜出生在湖上,那时娄梦帝正好与皇后两人驶于湖畔一路观赏江风美景,本来是一个月之后的生胎日却早早提前了一个月,船上本来人就不多,谁也没想到皇后会临盆,一切来的是如此的微妙。 江风无月秋月无边,时值夏季,满塘满塘的莲藕开的正艳,船行驶的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摇晃,皇后痛的失去了知觉,手心沁满了汗,一滑,便脱离了皇上的手腕,身轻体落,湖水波澜不起,母体一接触湖水胎儿安然滑落。 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每一个人,皇上脸上又震惊又欣喜,一连叠的叫唤人。 春水漪莲,微风轻漾,红艳莲叶上一个漂亮的让人不敢置信的娃娃噘着小手指咧嘴笑着,粉嫩嫩的皮肤上反射着璀璨的金光,那一刻,先代帝皇激动的落泪了。 皇后却是因为抢救不及时落水身亡了,小楼澜一生下便没了母亲的庇佑,尤其是在深宫宅院中,帝皇家本来就是狼虎之家,那个起初让所有人都惊艳的孩子渐渐沉默在了高墙红瓦中。 卷一 第五十一章紫陌雪飘 10:11:36 本章字数:1917 听说那个孩子总是喜欢笑,笑的很好看很好看,小小年纪身边已经围聚了不少人,听说那个孩子生来就很聪明,私塾院的先生都甘拜下风,先皇整天乐的合不拢嘴一纸诏书便立了他为太子,后来又听说他英勇善战能文能武,计谋策略层出不穷,领兵三年从未吃过败仗。 这些听说直到半年前开始消失匿迹,有人回忆说澜王回城的那一天残阳赤血,烧了半边天,他身着一身血衣,从城门外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艰难的跨进了城,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认出这位满身血腥味臭气熏天的娄国战将。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后来怎么了,只知道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位被娄梦国引以为傲的王爷一夕之间便成了残废。 苏小鹿脑海里整理着搜刮来的信息,心下盘着一丝不安,天色已晚,抬头望天,薄薄的红唇微抿,透露出一贯的冷静自持,冷漠的不近人情。 目光随即落在静坐在大树底下的身影,安静的如平静无波的湖水,风撩起他衣袖的边角,看上去格外的让人心疼。 三日后云城飞和云晓雾返程,楼宇及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晚宴,似乎在炫耀娄梦国的繁华奢侈,苏小鹿没有漏掉楼澜眼中闪过的一缕讥讽与轻傲。 楼澜和苏小鹿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厅堂里角,全场的视线都落在了前面正座上的几位主,杯觥交错,绻糜声色,在苏小鹿眼里娄梦国是一个梦幻般的国度,华丽的宫殿,美丽的宫女,英俊的皇子,可是这样的生活不一定会幸福。 很小的时候,妈妈老是会向苏小鹿灌输一些外国人纯真孩童的思想,但是苏小鹿这种人生来就是邪恶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善良,所以她在听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后问的第一句话是:“如果那位王子爱上别的公主了,那白雪公主不是不会幸福了吗?” 所以有些人注定永远不会葆纯天真,她体内有着邪恶的因子源于他们看的永远比别人久远。 酒入愁肠愁更愁,在苏小鹿看来酒不过是解渴的一种饮料而已,她从来不需要买醉来麻痹自己,人,有时只有醒着才能让疼痛痛到骨髓。 云城飞在整场晚宴频频往苏小鹿这个方向张望,灼热的视线穿透过重重人群,准确无误的定落在苏小鹿身上。 楼澜还是沉静如水,面部曲线冷硬,下颌骨尖细有型,今天他额上佩戴了一颗莹白珍珠,白玉跳珠,起舞弄轻盈,画龙点睛般更衬得如此骄人非人般的身姿。 月华流水,苏小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澜额上的那颗月牙白的珍珠,沉思半响,起身拍了拍衣裳,在楼澜耳边低语了一会,在他诧异的瞬间人已经离堂而去。 她这一走,虽没有给宫宴造成表面上的变化,但有些人的心早已随着飞了出去。云晓雾左望望楼锦尘右看看自己的哥哥,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咬了咬牙也跟着苏小鹿出去了,在近苑转了几圈却连个人影也没看到,正纳闷间,身后的柱子旁传来苏小鹿一贯的戏谑揶揄的语音:“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云晓雾咬着下唇死瞪着沐浴在日光中的女人,她长的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有一张我见尤怜的脸孔,偏偏上面镶嵌了一对独特的眼睛,时常装盈着不一样的朝华,带着骄傲到自负的自信,挑战着每个人的极限。 “我讨厌你!”憋了半天云晓雾却说出了让苏小鹿也为之一怔的话语。 苏小鹿摸了摸耳垂,笑的身体微颤:“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喜欢我。公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个有妇之夫!” “这个我自然知道。”这是个大条神经的公主,苏小鹿突然有点头疼起来。 卷一 第五十二章 倾盆大雨 10:11:38 本章字数:1867 云晓雾气腾腾的跑到苏小鹿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子怒:“澜王爷虽然是个残废,可是好歹他也是个男人,你不可以这么对他!”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颦了眉,苏小鹿心里有点不畅快起来,每次听到别人说他是个残废的时候心总是隐隐揪痛,那个总是安坐在树影下望蓝天的男人,总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极好的男人,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也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 虽然他偶尔也会冰冷也会残忍,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她害怕的是某一天他连这些情绪都会随之而消失。 云晓雾也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根根毛发:“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叫你安稳的做你的澜王妃,少在外面显摆,招摇过市,你以为你长的很漂亮吗?一张狐媚脸,不要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眉宇散开,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苏小鹿的笑颜格外灿烂明艳,云晓雾霎时不知如何说下去,退开一步紧紧盯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苏小鹿的笑声不大,轻轻浅浅的,却如水滴滴滴滑入心坎,格外舒心。 云层月拢,乌云遮掩了皎洁的明月,一场雷雨降至出人意料,微风丝丝夹着雨滴,溅在身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脚步轻盈,碾转身体拐过勾践凭栏,她的手搭上冰凉透骨的轮椅,这个时代的金属比不上二十一世界的钢铁,粗制不纯的铜质品,外镀白色漆料,触感还是挺不错的。 她低头拂开他濡湿的发丝笑的温柔:“你怎么也出来了?”她的动作轻柔,好似觉得会碰碎了他额头的珍珠白露珠。 他扬起苍白玉脸,潋滟芳菲的瞳眸烁烁闪亮,深若幽潭,仿似倒进了星光宇宙绽放着慑人的光芒,苏小鹿一瞬间喉间有点堵塞,惨白的小脸露出一个迷人的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僵硬在了楼澜透澈的眼眸中,半响也会有任何动静。 云晓雾看着眼前这一幕夫妻相爱的动人场面,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讲出的那些话有点多余,尴尬的犹豫是否要前去道歉,眼尖的瞥到门口拱门处站着的颀长身影,心里一激动脱口而出:“哥!” 苏小鹿和楼澜同时转过头去,睥见云城飞正站在雨幕中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俩个。苏小鹿展颜对云城飞点头,始终都没有打算前去搭话的腔式。 雨下的大而急,哗哗的往下倒,几人都没打伞,孑身站在大雨中,转瞬衣服都淋了个透湿。苏小鹿看不清云城飞的面目,依稀觉得他的眼睛如蛇一般黏在自己的身上,滚烫的温度穿透雨水逼仄体魄。 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直到听到云晓雾用弱弱的声音多云城飞央求道:“哥,我们回去吧!我冷!” 紧接着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然后苏小鹿听见坚定的脚步声。苏小鹿缩了缩脖子,抹了一把脸上大把的雨水大声朝身边喊道:“你说我们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几人站在大雨中淋雨!” 苏小鹿觉得她肯定是疯了,她活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愚蠢之极的事情,可是在那一刻,她却深刻的觉得她站着不动是明智的,有些暗潮汹涌并不是一瞬间就能爆发。 经此一淋雨,苏小鹿赶紧把楼澜推回了那个冷寂的阁苑,娶了木桶烧了一桶热水,让楼澜先泡了个澡,再去厨房叫人炖了一些姜汤,把楼澜换下来的湿衣服丢到浣洗院去。 累的身上感觉凉飕飕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没换衣服,又赶紧赶忙的又把衣服换了下来,整理好衣服去隔壁屋时,楼澜正在喝着她叫厨房炖的姜汤。 卷一 第五十三章谲狂 10:11:39 本章字数:1890 忙的停下来之后才发现时辰已晚,苏小鹿干净喝了姜汤一抹嘴巴就跑去蹭床去了,看也没看楼澜一眼,好似压根就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苏小鹿一沾床就睡着了,她的睡眠其实很浅,脑海中也总是会闪过一些画面,倏然一睁眼,苏小鹿似乎想到了什么,坐了起来挠了挠头,表情痛苦的下了床,也懒得趿鞋赤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 掀开珠帘坠幕,那道清冷的背影果然还坐在那。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有时候很孩子气的,倔的跟头牛似的,要疯起来恐怕拉都拉不住。 轻手蹑脚的走过去在他身边站了几分钟,他依然不回头,鼻子里也没哼声,安静的连身边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闻匿出来。 无奈她只能蹲下身子,他的个子很高,苏小鹿一蹲下去就明显矮了不是一截半截的,“还不去睡觉?这月亮很好看吗?” 她揶揄他,他没有半点反应。眼睛都没眨一下。 由于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仍旧是雪白色的亵衣,苏小鹿把以前微厚的棉布亵衣改良成了雪纺的那种轻盈纱布,所以一倾身,狭窄的肩膀两边衣裳塌下,微微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 楼澜无意间一瞥,嘴角上扬一缕似笑非笑的诡魅,手一捞,把苏小鹿从地上捞了起来,欺身上前,嘴唇毫无预警的撷住了她的粉润。 苏小鹿一怔,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反攫住他的嘴唇,他的薄唇软软的,像是棉花糖,还带着点淡淡的甜味。苏小鹿的动作完全在楼澜的掌控中,一吻之后,反倒是他放松了下来,苏小鹿小鸡啄米似的攫住他的唇猛啃。 用完之后,苏小鹿抹了一把嘴说道:“真甜,比我小时候吃的棉花糖还甜,楼澜,你小时候吃了多少糖啊?” 楼澜深深的凝睇着她的双颊,她的脸微红,看上去格外漂亮,披散的头发懒懒的顺着她的腰际下滑,她就像个仙女从画中来,清纯干净。 可是他知道她是有毒的,她不是开在艳阳下的牡丹芍药,而是胜放在冥界河边的曼珠沙华,妖艳异常。 云层透出,一缕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面沉如水,那双眼睛勾魂摄魄。她仰面,他低头,视线在空气中相撞,紧紧胶粘,缱绻逶迤。却没有暧昧。 云城飞和云晓雾离开不久后苏小鹿和楼澜也被放行了,苏小鹿知道这次能得救不得不亏得云城飞的一座城池,鬼城虽不是什么军事要地,可是在娄梦国心中还是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的。 既得一城,便永世是城中之主。但是离开之前,楼锦尘召见了苏小鹿,树下影光绰绰,他英俊的面容掩映在阴影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小鹿双手抱胸斜靠在那棵大桑树下避凉,楼锦尘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张无所谓吊儿郎当的表情,心下腾升怒火,倾身上前,手撑在树杆上,声音寒冷刺骨:“女人,不要太猖狂,别以为得了一座城就得了天下,想帮他掌控天下,你这点火候还远远不够!” 苏小鹿睁开半眯的眼,星光点点盈满眸眼,“锦王,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楼锦尘一甩袖子退开半步,俯瞰着那双从来不肯服输的眼,抿唇隐忍的听着她缓缓的述说:“在我能容忍你的时候请你自觉收敛一点,警告从来都是分等级的不是吗?” 伸手摘了一片翠绿叶子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她的声音清脆曼妙,散发着嗜血残忍:“别以为权势能压制我,别说我本没想过这些,若是我想了,你以为。。。” 风起叶落,她绽放一抹耀眼夺目的笑:“你能奈何得了我?” 卷一 第五十四章 归府 10:11:40 本章字数:1838 见楼锦尘那天下午苏小鹿和楼澜就被遣送回了王府,回程路上一帆风顺也磕着也没碰着,回到府上时苏清和佐鸣早已站在门口迎着了,还有一位身着粉衣的明艳女子,苏小鹿记起是楼澜的贴身丫鬟初裳。 名字很好听,至少比起她这个土里吧唧的名字好听许多了。苏清和佐鸣在楼澜从轿中走下的那一刻眼睛双双一亮,初裳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 苏小鹿自是不挡着他们主仆情深,偷了闲往空隙中一穿,躲开府内众人,独自回了惜香园。 没料到这次进皇宫能耽误这么长的时间,前前后后都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叫人备了一桶洗澡水,躺在浴桶中脑海里昏昏沉沉想着一些事情。 从刚开始的步步小心,到现在有恃无恐,苏小鹿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顺利的有点过分。没错,她进皇宫的时候是耍了一点手段,让楼澜的轮椅摔破,让楼锦尘和楼宇及彻底的死心,然后再施计让楼宇及对楼锦尘心怀窦疑。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兄弟情深共同战线,她不是一般的妇人,虽身在闺中,心却在朝野。楼澜在皇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没个大牌在前面支撑着,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对一国之王如此藐视?更何况他以前还是太子? 这次去了趟皇宫,她摸清了所有的线路,楼锦尘和楼宇及虽说是一个卖乖一个卖叼,苏小鹿知道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水有点冷了,睁开紧闭的双眼想叫门口的小丫头进来添点热水,一睁眼猛然跌进黑如漆墨的眼眸,滟漾着别样的异光,苏小鹿勾了勾唇,两手搭上木桶边,水一点一点溢到胸口以上:“不给你办个庆祝宴?” 他不屑的挑了半边俊眉,薄唇微勾,探手便伸进了微凉的水内,柔顺的发顺着脖颈一路下滑,几缕发丝钻进了衣服内,说不出的诱惑。 苏小鹿眼瞅着他动作优雅的在那玩水,心下一凛,这个男人真的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出其不意的哗的一声,她从水中毫无预兆的起身,水渍从雪白的肩膀上滑淌,锁骨性感勾人,而那双眼却透着咄人的精光。 楼澜薄唇微张,随即笑的有点无奈,一双丹凤眼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光彩,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出乎他的意料一点? 苏小鹿完全不顾楼澜的眼光,赤脚在地板上走过,留下一摊水渍,楼澜看着她在屋内赤sheng果体的走来走去,貌似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衣服呢?”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半响面色大变,朝外一声大吼:“沐林,我的衣服呢?” 她的声音勃出嗔怒与懊悔,更甚者透露着无比的冰冷,楼澜面色也不由僵了僵。 门外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紧接着推门进来的是儒雅书生模样的苏清,在看到一丝不挂的苏小鹿后怔愣了数秒,顺时面色通红如酱紫,一边的楼澜早就面色一沉,顺手扯过衣架上的亵衣罩在了她的身上。 苏小鹿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仍旧急冲冲的往外跑去,看见苏清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沐林呢?” 苏清赤红着脸,说话也小声了些:“好像去外面了,她说给你去买点胭脂水粉。” “***!”砰的一声巨响,看上去格外细弱的手此时正不知疼痛的捶打在门框上,一扇红漆木门被一记巨力下左摇右晃起来。 苏清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转头瞥见楼澜正一脸凝重的静坐在轮椅上,手指甲深深的嵌进木椅中。 卷一 第五十五章斛律堂佑 10:11:41 本章字数:1999 苏小鹿一直坐在厅堂内,夜色已黑,府内点上了烛火,大门口风中摇曳的竹灯笼,澜清王府内像是被点燃了硝烟,沉浸在一种风雨未来的前兆中。 大厅里坐着几个人,全是楼澜的心腹,其中不乏苏清和佐鸣,还有一个初裳。苏小鹿冷眼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缕邪魅的笑:“今天招你们来,不是你们王爷的意思。” 她负手站起,一桌一桌的晃过去,犀利的眼睛透着一股冷凝,让人毛骨悚然。底下的人大都是一些富贵弟子和一些怀才不遇的人世,还有两三位上了年纪返老还乡的大臣。 苏小鹿在稳住了沐林消失后的愤怒心情,火速召集了楼澜的一般誓死忠士,毕竟是以前的太子,维护着也不是说铲除就铲除的,说到底也亏得这些维护者,否则楼澜未必能活到现在。楼宇及看上去懦弱无能优柔寡断,可是难保不是个狠角色。 即使楼宇及是个软柿子,谁能保证楼锦尘没有反篡之心呢? 正堂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年纪看上去不大,长的眉清目秀的,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好人模样。苏小鹿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男人。 似是漫无目的的靠近了那张桌子,苏小鹿弯腰与那个男人平视,清澈的眼睛里绽放出一抹亮丽的诡异:“斛律将军?” 没错,这个总是笑的春风满面的男人就是威震一方的斛律大将,本名斛律族式,单名一个堂佑。此人在娄梦国可以说是鼎足而立,他的位置也远远高于楼锦尘那位行为放荡的王爷。 可以打个比方,若是你火急火燎的跑到娄梦国紧急通报说打仗了打仗了,打到娄梦边境了。娄梦国的百姓会照常做着家务活,缝制补衣,清清淡淡的回你一句:“急什么,有斛律将军呢!天塌下来也有他撑着!” 这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将军的威慑力和影响力。 苏小鹿把斛律堂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慢条斯理的坐回原位,喝着杯里的花酿酒,底下那些却是不干了,一个个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开始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苏清皱眉瞥了一眼楼澜,自家主子的脸色毫无起伏,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那双眼睛没有半点光彩,犹如沉入水底的暗礁,波澜拂过,纹丝不动。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 苏小鹿却是越喝越有劲,像是个旁观者般坐在上座,那样的眼睛的确可以触怒任何一个有尊严骄傲的人,何况还是这些志比天高的知识分子呢。 听了半处戏,可是眼里始终只有那个淡笑不语温柔如水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半响搁下茶杯,苏小鹿清淡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了出来,底下的不安分子顷刻间安顿了下来。 “我从来不相信忠诚这个词。” 底下一片静默,有些躁动的很厉害的人很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一拂袖子,坐了下来。 苏小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情绪,眼睛望着遥远的天边,红润的唇邪邪的勾起:“忠诚?”不免冷哼一声,极度讽刺道:“那不过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因为不够强所以去屈服,因为不够强所以去卑微,而你们呢?”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怒道:“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我们对王爷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苏小鹿便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手指轻微的颤抖,手边杯中酒微洒。“你。。。”老头气的浑身颤抖,你了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 其他人也是情绪高涨,有人站起朝楼澜躬身一揖,“王爷,虽然此女是贵王妃,但是她如此嘲笑尔等实在是置我们于无颜之地,若是今天王爷不给个说法,实在是难以服众。” “对啊!我们甚至不知道此女叫臣等来是何事。” 卷一 第五十六章满塘荷香 10:11:42 本章字数:1838 楼澜垂下眼睑很好的掩藏了所有的情绪,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渐渐沉默在他的安静中。 气氛一度诡异气起来。苏小鹿擎着杯盏笑看这一出戏,手一抖,酒缓缓从杯角倾出。 “不知道我叫你们来所谓何事?”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不可否决的强硬,嘴角却噙着迷雾般朦胧的笑意。起身环视一圈底下的人,珠玉般的声音坠地,掷地有声,声声击玉:“那个女人是谁派进来的我不会顾问,你们想谋算什么我也不去过问,但是有一句话我得送给你们。” 有人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起来,苏小鹿状似无心的走到那人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俯身,吐气:“忠诚,我不信,你们大可明白着来,想要这天下,有本事就抢,谁也不会阻止你们,但是想从我身上抢东西,我看你们还是没那个胆量的。” 薄唇浅勾,她笑的人畜无害:“既然选择了一个主,就不要动摇,做墙头草,若是发现了这种人,澜王爷心软不动你们,并不代表我不动你们。” 手下微一使力,咔嚓一声脆响,一声惊呼从喉间溢出,那人痛苦的捂着手臂在地上打滚,余下的那些豪客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小鹿,眼中隐隐有了一丝恐惧之意。 是了,他们虽明着跟着澜王,但是因着澜王这半年来的沉默与为人处世,彻底断了这些人的从主之心,私底下早就定了别人为心目中的“明君”,没想到今天此女竟然会出手如此狠辣。 苏小鹿脸上依然笑嘻嘻的,从腰间摸出一块雪白的帛锦,捏在手中擦了擦,手中的鲜血一点一滴滑落,醒目瑰艳。 一边的苏清从震惊中缓过来,踏出一小步对着底下仍处在惊愕中的人下了逐客令:“各位对不起了,若是无事的话,请各位先行离去,我家王爷要休息了。” 那些人本来就吓得面目苍白,听此一言立刻做鸟兽状,苏小鹿淡定的在座位上坐定,手中的帛锦优雅的擦拭过每一根手指,语音柔滑甜美听不出一丝凶狠:“各位回家好好休息着,王爷依然还是信任你们的,只是,我替王爷送你们一句话。” 有些人停下了脚步,也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离开那个奇怪的女人。 “男儿志在四方,能者得天下,你们想要江山,可以,看你们的本事,你们今天推翻楼氏是你们的本事,明天楼氏反了你们是他们的能耐。” 最后她一锤定音,震撼着每个人的耳廓,直捣心脏某处,让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想要这位置,那就拿出你们的能耐来,我们在这等着,强者永远是真理的支配者。” 满园荷花飘香,节节莲藕青翠欲滴,含苞欲放的,开的正艳的,看的人眼花缭乱。荷塘边漫步踱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男人一眼就能夺了人所有的目光。 他有着一双沉静似水的眼睛,满塘花虽美可也美不过他一身风姿,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如此美人当如玉,温润泽雅。遗憾的是他的双腿不便,虽坐在轮椅上也掩不住他非凡的气度。 他身后是一个长的很有亲切感的女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边还有一个小梨涡,可爱中透着若隐若现的妩媚。 与她并排而行的男子气度亦是不凡,面如冠玉,身量中等,看上去倒显得纤细一些,说话时总会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三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说是三人其实只有两个人,因为轮椅上的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始终不发一言,他低垂着脑袋,偶尔会抬头望一下天空,那满塘的美艳荷花竟是入不了他的眼。 卷一 第五十七章劫囚(上) 10:11:43 本章字数:1854 “斛律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丰功伟绩真是不简单啊!”这句话倒是苏小鹿从内心发出的赞叹,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在现代大概还是个白手起家的业务员,而他现在却已经明显晋升为钻石王级别的了。 苏小鹿虽不在乎男人有没有钱有没有能耐,可她对一个人的能力还是蛮欣赏的,可,也只能停留在欣赏吧! 夏日蒸蒸炎热,一场雨一场雨的下,最近几日倒是凉爽了不少,荷花也更加的青翠了,香气扑鼻,沁人心碑。 苏小鹿推着楼澜有一步没一步的走,斛律堂佑也紧随身后,听见苏小鹿毫不避嫌的赞美自己,不免有点臊,面上星星淡淡的笑:“王妃说笑了,王爷当年征战四野的时候,末将还在家中卧席竹简呢!” “是吗?”苏小鹿停下脚步,低着头望着楼澜的头顶,他的头发很黑,发质柔软,她笑着摸上他的头顶:“将军莫谦了,骁勇善战者往往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才称得上是英雄。” 手下的身躯一震,苏小鹿装作不知道,仍旧笑眯眯的对斛律堂佑说着一些无关政事,只关风月的琐碎细事,偶尔苏小鹿也会问一下家父的状况,忏悔着自己的不孝,自嫁入澜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也没回娘家几趟,想等这些日子平静了挑个日子回去一趟。 而斛律堂佑从头至尾只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像一个忠实的听众听着苏小鹿絮絮叨叨讲着东家长西家短。 日落西山的时候,苏小鹿命苏清把斛律堂佑给送出了府,临走时还派了碧影去酒窖里取了这几天才酿制的黍酒给他。 碧影是从苏清那里领来的新丫鬟,办事能力麻利,人也机警的很。苏小鹿平时从不相信人,但是自从来了这个异世界之后,本能的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总觉得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可是现下的形式渐渐变的不明朗起来。 所以碧影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她从不驱遣她做任何事情,除非必要之时,平时的时间碧影都是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刺刺秀,挑挑花,日子过的也很清闲。 苏小鹿偶尔也会去碧影那边讨教几个梳头发的方式,却全是男子的发式。也会和她探究一些男人穿的布鞋的做法,夏天用什么料子的,冬天又是用什么布料的。 这些小细节却如风一般渐渐在府内传了开来,府内的丫鬟小厮对这个王妃更加的喜爱起来,没想到王妃对自家王爷变的这么上心。 以前她可是为了那个野男人,在王爷面前闹的要死要活的,说出的话更是气的人浑身发抖,简直是毫无教养可言。现在的王妃虽然动作怪异恣睢,目无章法,但是人很随和,总是喜笑颜开,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笑上一笑。 苏清更是把现在的王妃当成了当家主母,好几次都想把家中的账务全部托给她管制,谁知苏小鹿瞥了一眼那账务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可以拿去赌吗?” 吓的苏清拿着账本掉头就走,底下一群人捂着嘴笑起来,这个王妃怎么越来越嗜赌了,不过这样的王妃更可爱! 在苏小鹿的照顾下楼澜的病情也有好转,以前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偶尔也会浮现出一朵灿烂的水镜花,美的令人炫目,只是这样的机会旁人见的不多。 再过了一段日子,苏小鹿弄了一些花酿汾酒还有一些人参补品,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苏府,对外宣称了回娘家小住几天,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也总得回家看看,家里人也想念的紧。 楼澜身体不便,苏小鹿也没让他跟着去,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总觉得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苏侯官再大也是个经商起来的商人,身份自是不能比的。 第五十八章劫囚(中) 10:11:44 本章字数:1913 苏侯府虽前置京城,但是苏远这个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摆阔在京城外租了一个地痞建了一幢堪比皇宫的府苑,收集了全国各地的奇花异草名贵珍异,苏小鹿进去之后心里发出的第一句感慨便是:好大一个博物馆! 苏远这个人胸大无志,早年凭着家底经了商,手段狠辣经商渠道也有,官道匪盗全都在道,到了中年时还真给他发了大财,可是却是膝下无子,这么大的家产放着搁给些叔伯侄子也心疼,所以中年时期苏远成了远近闻名的娶妾之人。 只管家中有女的都会送给苏远做个小妾,换的几个钱,也能给自己下半辈子过个安稳生活了。也不知是苏远此人前生作恶太多还是此人运气背,接连生了三年竟是儿子没生出来,生出来一大推莺莺燕燕。 苏小鹿是家中的长女,也是苏远第一个过门妻子的女儿,正房式温厚敦实,但是人到中年总有点发福身材也保养的不怎么好,苏远嫌弃带出去丢人,就随便捡了个破院让她住了进去,美其名曰修生养息。 二房是当今宰相的妾室所生,长的妩媚至极,嘴也甜把苏远老头哄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在家中的位置是稳如泰山,这几年几乎都是她在操持家务。 当初这门亲事也是她提出来的,二房姓唐,单名一个颖字,嫁入苏府后下人皆以当家主母的称呼喊为“苏夫人”。苏夫人毕竟是官家出生,对仕途运道皆有些心机,因着自家的身份,让苏远在朝中买了个官职,家父是宰相,自己虽是庶出,也不会落下个没人管的地步。 而要抓住自己的命运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又在苏远耳边吹了阵耳边风,在澜王从边境回来那会主动给皇上请缨要求赐婚,澜王虽没有当年的风采,但至少是个王爷,而且还是从前的太子。 楼澜若是真的没那个反侧之心,那也摊的个王爷,若是真反了,反成功了,那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那他苏远可是皇上的岳丈。 筹码当然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大女儿苏小鹿,这笔生意两边不失利,苏远是个商人,自己也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厉害,而他在女儿出嫁的那天也拟了一份休书以备不时之需,到时楼澜若真是反败了他也会和她们母子断绝关系。 然,这一次听说苏小鹿要回来小住几日,苏府上上下下却是毫无动作,表面上看就想是一面平静的湖面,深邃无波。 苏府的避暑山庄建在京畿处,周围是假山镜湖,风景怡人,空气新鲜,一路行来路面也宽广平坦,坐在马车上没有丝毫的颠簸。 马车内苏小鹿捧着书籍看的津津有味,角落里碧影正在拨着从边远地区送过来的葡萄,看苏小鹿从早上开始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碧影有些奇怪:“王妃,你是看的什么书啊?看的这么入神?” 苏小鹿过了半响,才从书中抬起头朝碧影露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书籍道:“赌术。”一面还感慨着:“没想到,聚东国的赌术竟然这么神奇,有机会得去见识见识。” 她两眼发光的盯着窗外,没有看到身后的碧影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对了。”碧影搁下手中的水晶葡萄,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信笺塞进苏小鹿的手里,“王爷来的信。” 楼澜的信?苏小鹿跳,挑高了眉尖,红唇一抿淡淡的笑意氲漾开来,碧影掩嘴偷笑拾起手中的葡萄往苏小鹿的嘴里递去,“王妃这些日子对王爷可真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心里真替王爷高兴。” 苏小鹿有点不可置信,对楼澜好?她哪点对他好了?最近王府内的传言也不知从哪漏出来的,本来听听也就过去了,可是最近越传越起劲了,竟然连传言她怀孕的小道消息都出来。 “难道以前我对他不好吗?”苏小鹿信手打开信笺,上面清隽雅秀的篆体字跃然纸上。 第五十九章劫囚(下) 10:11:45 本章字数:1658 碧影皱了皱眉一副难以言喻的模样,苏小鹿笑道:“说吧!王妃我这人最爱听别人说我的坏话了,说的越难听说不定我还有赏呢!” 碧影见自家王妃似认真又非认真的模样,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沉默半响,话说的滴水不漏:“王妃以前也不是对王爷不好,总觉得不把王爷放心上,什么事都和王爷对着干,好在王爷脾气好,也没真和王妃生过什么气。” 在碧影自唠自议的空挡,苏小鹿快速扫了信笺上的内容,脸上初愣了会,转而笑的温婉柔美,让人如沐春风,正说的起劲的碧影抬头瞥见苏小鹿的笑容,话梗在了喉间,半响愣愣的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难道是她说的出格了?这个王妃现在在王府里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要是无意间戳到她的软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就浑身寒毛直竖,碧影不禁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苏小鹿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丢了信笺继续埋头看书,纤细手指捻起一颗拨的水盈盈的葡萄,姿态优雅的塞进嘴里,然后对车外的车夫说道:“管大叔,找块阴凉的大树,我累了,想下来乘乘凉。” 管大叔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矮小,但力气却很大,吊三眼,国字脸,满脸的络腮胡子,身上老是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短衫,行动敏捷。此刻听到苏小鹿的吩咐,左右环顾,瞥见再过个土坡就有一颗参天大树,于是便甩了缰绳提了马速。 啃着手中的干粮,碧影露出疑惑的表情,张望了四周,嘴里喃喃:“王妃,我们这是在等人吗?”都已经快中午了,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了。 苏小鹿靠着树杆悠闲的假寐,二郎腿翘的舒舒服服,头顶的阳光正火辣辣的照射下来。 管大叔牵着马匹到附近寻找水源去了,这天热的马都有气无力的。 碧影话才问完,耳边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车碾路的巨声,听声音人数应该还挺多。碧影转头好奇的朝声源处张望,在看清来人时,一张小脸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说话也变得兢兢战战:“王妃,我。。。我们。。。还是。。。” 苏小鹿眯了眯眼,额前的刘海长了一些,风一吹就遮到眼睛了,心里琢磨着回到苏府得找把剪刀修理修理才行。 那一行人行驶的速度不疾不徐,人数中等目测有二三十个人,均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玄服,玄服上刺着飞龙九天,苏小鹿盯着那些人的臂腕看了看,然后把目光调转到了那些人的后面。 不知是今日的太阳太毒还是她的眼睛发酸,总觉得那个人站在车笼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心疼。凌乱的头发,衣服破裂不堪,残留着几缕破布垂挂在白皙的皮肤上,他的脸依旧很白,白的吓人,手腕骨细的仿似一掐就会断裂。 沉闷的空气中传来他压抑的咳嗽声,抬起头,灿若星辰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呆滞,怔怔的望着苏小鹿的这个方向。 苏小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眯眼对他笑的若无其事,她的笑总是很温暖,有一股极其强烈的亲和力,从她进赌馆的第一次开始,他的目光就停在了那张总是嬉笑妍妍的脸上。 第六十章兵不厌诈(上) 10:11:46 本章字数:1896 夜如年再一次见到苏小鹿时,胸口一直积压的郁气突然长长的吐了出来,可是情况使然,这样的境况下相遇终是不能故人相见两眼泪汪汪的。 白光必闪,冷剑出鞘,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如寒冬腊月的声音:“什么人?” 碧影早就吓得腿软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听此一问更是抱紧了双腿,头也不敢抬起。苏小鹿拂袖,莞尔一笑,脚步沉稳的朝那群人走去,还未行至三步远,一道黑影一闪,冰冷的剑尖已经戳至喉间。 “若是再往前踏一步,我保证你没命活着踏出第五步。” 苏小鹿扬起脖子,细密的阳光细碎的散落在脸庞上,晶莹闪亮,衬得她的皮肤光滑白皙,透着微微的红润,眼神清澈如溪,她的声音动听悦耳,夹着一丝瓮声瓮气的傻气:“为什么我不能踏出第五步呢?” 那人眼中杀气一闪,手中的剑加了几分劲道,白皙的脖子上立即现了一道细细长长的血痕。 “住手!她只是个无辜的过路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宫内庭难道果真如此不讲究王法了吗?”身后,他夹着闷咳断断续续传来的怒喝让所有人手中的剑一顿,谁也没有注意到苏小鹿眼中掠过的阴鸷狠辣。 转瞬即逝,快的让人连呼吸都感觉很微妙,回神时,她依然睁着无辜的双眼,大大的眼睛像是装进了整个天空,湛蓝如洗,那手持刀剑的人被她无辜纯洁的眼神盯的脚底发凉。 是,她的眼神看起来有多纯洁就有多纯洁,有多善良就有多善良,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毛骨悚然呢?就好像被关在黑洞中迎面吹来阴冷的寒冷,吹的浑身发梀。 羌的一声,有人收起了剑,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肩膀一沉,苏小鹿转头看见一张极具杀伤力的脸,不说五官多标志,单他一双充满杀气的眼就能瞬间虏获你。 苏小鹿眨眨眼,只听那人用冰冷至极的声音对她说:“姑娘,若是想找死,请别挡道。”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放过她了?苏小鹿再次眨眨很纯洁的眼睛,须臾片刻,踮起脚尖,在那人的额头轻轻一吻。 全场静寂!!! 那些黑衣人脸色黑的比铁锅还黑,头顶压过一群黑漆漆的乌鸦!!! 蹲在树底下的碧影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惊讶的连下巴都掉下来了。难道王妃又开始水性杨花了? 唇,是冰冷濡湿的,有点淡淡的香味,她的舌尖吐出轻轻舔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滑腻腻的感觉让人浑身酥麻! 秋暝浑身一个激灵,多年黑暗生活中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拔剑出鞘,但是手刚触及剑柄,便觉得浑身无力,眼神凌厉的一瞪,张嘴打骂,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小鹿诡秘的笑了笑,对着他眨了眨眼,主动的投怀送抱,一把抱住他的腰,略带哭声的语音回荡在这一方上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忍心丢下我?不是说好了长相厮守的吗?不是说好了再也不会丢弃我吗?” 秋暝看着眼前哭的伤心不已的女人,满脸惊讶,这个该死的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她到底在自己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夜如年也有点发怔,在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时候,又听耳边一声尖利的哭喊:“不!!!” 不得不说苏小鹿这个女人的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了,眼泪如河堤般溃决,双手牢牢抓住秋暝的前襟,不停的摇晃:“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连死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难道我怀了你的骨肉就让你如此的难堪?” 第六十一章兵不厌诈(下) 10:11:47 本章字数:1946 什么?她怀了他的骨肉?秋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信口雌黄,可恨的是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手下的那帮蠢才居然还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他!简直是找死! 苏小鹿演戏演的逼真的不得了,但是谁说古人都是笨人的?现在就有一个脑子灵活的人出现了,他一把拉起苏小鹿的身子,先检查地上的男人的伤势。 苏小鹿暗地撇嘴,当然死不了,死了她可真的尸骨不存了!只不过对他投了一味毒药而已。 那人长相普通,但是那双眼睛着实让人不敢忽视,他把苏小鹿上上下下一打量,出手如电,一把握住苏小鹿的手腕。 苏小鹿一惊,好在她还有后招——“王——小姐——你流血了!!!” 脸色苍白如纸,苏小鹿睁着茫然的眼神回头,碧影正艰难的爬起身踉踉跄跄的朝她跑过来。 苏小鹿有一时间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次放血又放多了?她真没把碧影也算在里面,居然这么配合她的演技! 身体一旋,那有着犀利眼神的男子一把托住她的腰,手掌中沁满了鲜艳的血红。这下局面还真陷入了僵局!难道她真的怀了秋大人的骨肉? 那人用更加狐疑的视线看向躺在地上的秋暝。 秋暝气的牙齿打颤,这个该死的女人从哪冒出来的?他发誓,他一定要手刃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犯人逃了!!!” 不知是谁突爆一声巨吼,声音中明显有着恐惧的战栗,就连秋暝也从地上拔地而起,只不过才刚站起来身子又倒了下去。 众人纷纷掉头,追寻着马车行过的痕迹快马加鞭的追赶。 秋暝气的口吐鲜血,双眼红的要滴出血来,他真该死,居然不找一步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身边的白羽蹲下身子扶起他,站起身,蓦地一惊,吐口而出:“那个女人呢?” 留下的十几个黑衣人顿时惊觉起来,手中的剑再一次横空而出,白花花的剑花夺耀熠熠。 秋暝的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了白羽的身上,体力一点点的下降,眼皮几乎都快睁不开了,听的白羽一声惊呼,硬是逼着自己环顾刚才那个女人站过的地方,真的没人了,这该死的女人难道是从天而降的吗? 白羽在第一时间下了命令:“给我搜,两个弱女子跑不远,死了也把尸体给我带回来!” 秋暝在听到白羽下的命令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那一行人在方圆三十里地毯式的横扫之后一无所获,气愤的离开了,而追赶夜如年的那帮人更是垂头丧气,明显他们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一晃眼,天幕黑了下来,晚风有些凉了,苏小鹿身上的衣服穿的薄,经此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碧影也好不到哪里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王妃,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苏小鹿逡巡了一下四周,眸中含笑点头:“嗯~!差不多了,应该走远了,下去吧!” 话音一落她人已经四平八稳的站在了地面上,抬头仰望着仍藏在树影之后的碧影,招招手:“下来吧!我们得快点,不然那些人杀个回马枪,我们可死定了!” 碧影一听脸色大变,也不管那树有多高,紧紧身子三下五除二胡乱从树上滑了下来,树枝横岔,身上单薄的衣服被划了好几个口子,皮肉上也隐隐挂了彩。 第六十二章前途迷茫 10:11:48 本章字数:1844 话说苏小鹿是第一次出远门,这远门实际意义上也就挺多坐一个多时辰的马车,现在却是丢了马车丢了人。苏小鹿很郁闷,为什么救个人非得搭上自己呢? 楼澜给自己的信笺上也没说一定要救夜如年吧?这么说来自己的确有点多管闲事了,别人的生死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皓月当空,云层灰蒙蒙的遮掩了半个月亮,听说月宫里住着个嫦娥,苏小鹿对月宫里的嫦娥一直很感兴趣,她总觉得一个好好的人突然之间变成神仙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为什么她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呆在月宫呢?月亮那么大一个,为什么就只能造一个那么小的月宫呢? “王妃,你在看什么呢?” 碧影托了荷叶盛了些水过来给她解渴,苏小鹿瞥了一眼荷叶中清澈的水,笑道:“你喝吧!我向来对喝水减肥保持严重的质疑。” 碧影歪头眨了眨没听明白她讲的是什么,但还是默默的捧着荷叶坐在就近的一个石头上,“现在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啊?” 荒郊野岭的,卯不定等一下从哪窜出一只野兽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是就这样命丧荒郊了?碧影皱着秀气的眉,心里默叹:王爷应该会来救她们的吧? 头顶的树叶随着风吹发出沙沙的细碎呢喃,像是情人之间的密语,又像是亲人之间的温和。苏小鹿横躺在草地上双手插在发间,散了长发,密密麻麻的头发撒了一地,美的就像是树林中的妖精。 碧影坐在旁边有点看痴了,心里想着王爷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娶到王妃此等女人,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耀眼气质跟当年意气风发的王爷是何等的相似。 而,现在王爷—— 想到这些,碧影忍不住开口道:“王妃,你还会不要王爷吗?” 苏小鹿望着头顶上空的星星,蓦地听到此话,两眼眨出水雾色的笑意,微微侧了侧头对着碧影戏谑道:“放心吧!本王妃是不会设置三宫六院的,今生本宫就专宠澜爱妃一人了。” 碧影听言大骇,红着脸啐了她一口:“王妃,你说什么胡话呢!” 幸好这是在荒郊野岭没人听见也就罢了,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墙角去,指不定又要捅出多大的篓子呢! 苏小鹿收了玩世不恭的笑,敛了眉,转头重新凝望着黑幕色的苍窘,喟然长叹,有些事谁能给出承诺呢?她苏小鹿就是一个从来不相信承诺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去给别人最廉价的承诺呢? 爱?她不信!是,她承认她对楼澜的美貌外表有点兴趣,可是也止于此,若说更深沉次的接近相处,她绝对不会去爱上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喜怒哀乐的人,你永远看不见他的内心,她本来就活的很累,她不希望以后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要天天靠撺掇各自的心思去过日子。 而,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前路虽迷茫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还能每天肆意的小赌一下体验着人生,若是哪天真一觉睡到阎王那里去了,她还真不知道找谁哭去呢! 翻身闭上眼,苏小鹿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睡吧!有事明天起来再说!天塌下来当棉被盖!” 碧影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她知道王妃很爱笑,笑的那么美,那么纯真,就像冬天的雪一般,可是她自己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笑的时候眼里的空洞比她家王爷还要浓重,有一层化不开的雪凝集在那里面。 这样的她,总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三章高儿 10:11:49 本章字数:2015 苏小鹿第二日起来后突然发现鼻子有点堵塞,象征性的发了发声,嗯,有点疼。在确定自己有点感冒之后,苏小鹿把碧影叫了起来,虽是夏季但是在大晚上的睡在荒郊野外,晚上的寒露还是会沁入体内的。更何况这天有转冷的趋势。 在临近的湖里随便抹了把脸继续上路,往外行了几里路便是宽敞的大道,这个年代的交通很不发达根本没有到可以走水泥路的程度,路面上坑坑洼洼的很严重。 苏小鹿眯眼往大路上一张,左右望了望,回头看了一眼碧影。碧影脸一红,立马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奴才可不识路,更何况还是。。。王妃的家。” 说道末尾小妮子低了头去不好意思看她了。苏小鹿笑了笑,随便挑了个方向便走。碧影以为她家王妃在深思熟虑之后总算能记得一点回家的路,谁知竟会把她带到了闹市去。 这转来转去竟转到京畿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去了。镇不大,却是热闹非凡,集市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碧影个子中等,往人影中一站,很快就被人流给淹没了。 眼看苏小鹿几个身一转没了影,碧影心急如焚,正当她不知所错的时候,肩膀上被人用力一拍。 碧影回头在看到管叔那张亲切的国字脸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却被管叔一句王妃呢又给憋回去了。 “刚才还在呢!人这么多,不知道挤哪去了。”碧影收拾好心情,踮起脚尖往苏小鹿最后背影的方向看去,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笑声。 碧影回头,这才发现管叔身边是那个他们拼了性命揪出来的那个病弱男人,长的倒还不错,但是没她家王爷好看,不知道她家王妃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想到此碧影脸黑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说话也没那么客气:“这位公子,这种时候笑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况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夜如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倒显出了几分病弱的美,他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风一吹能飘散出淡淡的香味,瘦骨嶙峋的手往某个方向指了指,“那个地方有个赌馆。” 碧影被他柔美的笑愣怔在了原地,半响没回味过来他的话的意思,倒是管叔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忧愁,最后换成一嗟叹:“走,不能让她这时候野了去。” 夜如年说的没错,赌馆内的苏小鹿此时正挽着袖子,与桌上的一群人杀的如火如荼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怎样的境地。 夜如年躲在苏小鹿的身后,轻声一笑,“真是神了,这么小的赌馆也能被你给挖出来。” 苏小鹿头也没回,眼睛紧紧的盯着投箸者手中的蛊,听到夜如年的声音,唇一勾,邪魅一笑:“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狗,你知道吗?” 低头闷咳,夜如年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笑:“你不会自诩为狗畜吧?” 砰的一声,蛊落,盖揭,“大!” 夜如年看着她手脚利落的拿了银钱中的几个锭子,转身便走,管叔和碧影在门口等着,此等地方他们这种具有自身约束力的奴才是无论无何也不会进来的。 还没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声急呼,夜如年转身看到一小胖小子正抱着一怀的银锭子跑到他们跟前,扬起圆圆的小脸蛋,“姐姐,你的钱。” 还没等苏小鹿发话,小胖小子又笑着说:“姐姐,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姐姐呢,姐姐要是喜欢钱的话嫁给高儿做媳妇好不?高儿家有的就是钱。” 门口的碧影听到此话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夜如年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也开始蔓延,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也憋出了点晕红。 苏小鹿注视了眼前的小胖小子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拧起他的猪耳朵,脸上笑的能掐出水来:“你叫高儿?” 第六十四章苏家子嗣(上) 10:11:50 本章字数:1783 小高儿诺诺的嗯了一声,怀中的银锭子抱的更紧了些,大大亮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仿佛在期待着,希翼着,苏小鹿松了手,对着他的脑门狠狠的弹了一下,“小胖子,姐姐我不喜欢胖子。” “那姐姐你是喜欢像哥哥这种瘦的跟竹竿一样的?”小高儿小手一伸,指向一旁闷头直笑的夜如年,突然被点名,倒有点让他不知所措起来,脸上的潮红更盛了。 苏小鹿把目光放在夜如年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番,脑海中突然想到楼澜那清瘦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小高儿憋着嘴忍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夜如年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可能。。。可能他会错意了吧! 苏小鹿盯着小高儿滂沱大雨般的泪水摇了摇头,兀自跨出了门,夜如年犹豫良久也跟了上去。 她可不是一个能为眼泪就驻留的人,即使你是个孩子,她也没半点同情心,在她看来这个叫小高儿的小孩子脑子八成是豆腐做的,简直愚蠢的无药可救。 四人才抬脚往寻找客栈的路上走,前面就出现了一排穿着素然表情严肃的家丁,一个看上去像是管家模样的糟老头走到苏小鹿面前面无表情的躬身一揖,“小姐,奴才奉命来把您引回去。” 引?苏小鹿挑高了一边的眉,状似不在意的随口答应。 苏家其实离这个镇已经不远,往北再行个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到了。苏家家底厚实,家宅格外讲究,选地上也完全按照风水轮来推论,这边的山并不多,只有一个半土坡,不高,但也足够傍依,四面环水,天然镜池。 苏小鹿不禁又是一叹,她真的很不想承认她这辈子***还是苏家的人,她***不想再叫苏小鹿了,明明是个异时空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姓名呢?简直就是客串好的。 管家糟老头把他们领到苏家后便完事了,安排了住宿问题后就消失了,夜如年和管叔住在北面宅院,行宾客之道,而苏小鹿已经是出嫁的女子,被安排在了西面宅院,里面有一大片的荷花,开的娇艳无比。 天气转冷,荷花没过几天就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凸显颓败之势,望着窗外的一大片荷塘,苏小鹿突然很想念澜府内的那个小荷塘。 来了几日,苏小鹿除了吃就是睡,苏家老爷子的面也没见着,倒有几房夫人来过几趟,苏小鹿这性子又是个笑脸虎,所以那些个老女人都是受了内伤夹着尾巴逃也似的疾步离开,几次一来耳边倒清净了不少。 但是苏家的那个管家婆倒是没来过,看来她还是没能引起唐颖的危机感啊!苏小鹿几次请碧影到管家那申请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但都被回绝了。听的苏府内下人的嚼舌根,貌似这个命苦的女人已经接近癫疯了,基本上认不出人来了。 苏小鹿咂巴着嘴笑了笑,这个女人也真苦命的,但是她还是不喜欢懦弱无能的女人,对于这个连名字都已经被人忘记的女人,心底浮起的不是同情而是鄙视。 为什么每个女人一遇到爱情最后都会变的不像个人呢?即使以前美的不似人间烟火,可是那又怎么样?就像她的妈妈,她爱她,亦痛恨着她!这种矛盾的感情痛苦的折磨了她那么多年,无形中,她已编织了一张网牢牢的套住了自己。 夜如年的身子骨最近又差了一些,管叔往西苑跑了几趟,苏小鹿也差人前前后后张罗了好几个郎中替他看病,苏府虽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但苏小鹿去跟管家借了好几次都是吃了闭门羹回来。 第六十五章苏家子嗣(中) 10:11:51 本章字数:2047 最后没了办法苏小鹿只能提前离开,叫碧影拾掇好一些零碎的东西,管叔也早已备好了马车,苏小鹿却坐在镜子前反常的照起了镜子。 碧影进门后愣了半响,缓过神后走到苏小鹿身边低头悄声问道:“王妃,你,身体还好吗?” 苏小鹿淡笑着瞥了一眼木讷的碧影,伸出食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去车里等着,我还有点事情,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未出这苏府,你和管叔就带着夜公子先回澜府,剩下的事就交给澜王吧!” 碧影闻言身子一颤,“王妃。。。出了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苏小鹿对着铜花镜照了照,理了一下头发,站起身回眸一笑,眼神中透出的清澈反射着动人的光泽,她说:“玩捉老鼠的游戏,从来没有人会玩腻的。” 窗外的阳光慵懒迷人,懒懒散散的穿透薄薄的窗纸照映在地面上,碧影盯着脚底那一簇树影,心慌不已。 正如苏小鹿所料,碧影才出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远就派了人来请苏小鹿去了书房,一路上分散在两侧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在苏小鹿走过的时候,眼睛会不经意的在她的脸上扫一下。 管家替她推开门后便悄然离开了,苏小鹿双手塞在宽宽大大的袖袍内,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苏远正背对着大门而立,他的身后一排整理的有条不紊的书架,从苏小鹿进门后,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书架上的那些书,而唐氏则坐在一侧,端着青瓷茶盏,凝视着进门的苏小鹿,笑的高深莫测。 苏小鹿打量了一下唐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敛睑垂首,遮掩了眼里流动的汹涌。 唐颖一开始还在有模有样斜视着苏小鹿,但渐渐的被苏小鹿嘴角意味不明的笑给激的浑身冰冷,她怎么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可怕,莫名的,她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那笑,明明不是很冷,却让人联想起了修罗地狱。 书房内骤然凝聚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连背对而立的苏远也隐隐察觉了什么,他微微侧了侧头,在看到苏小鹿的那一瞬间,眼神淡漠的似乎此女子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一句简单的:“你来了?” 苏小鹿没有抬头,依旧拢着袖子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苏远不算很老,但是头发已经花白,面目还算清隽能看出年轻时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是人是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的,即使你的容颜老的缓慢一点,头发是无论无何也不会去欺骗世人的。 眼中秉射出的精光能让一般的人胆寒,他是个商人,能很精准的猜出别人的想法,而此刻,他竟然摸不清他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目光停在了那一朵莲花独藕般的笑上,苏远心里突然没了底,背在身后的双手一紧,声音压低了些,更显得威力十足:“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回来别跟我说是为了探望我这把老骨头的。” 苏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小鹿面部变化,但是很遗憾,苏小鹿这种人是成了精的,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来简直是比从狗嘴里吐出象牙来还难。 随即,苏远沉了声,提高了音调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我府里做的那些动作,本府里的人还没全死光呢!还由不得你这个孽障来瞎折腾。” 苏小鹿那是铁了心的不理会,苏远说的每一句话她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管你扯破嗓子还是天塌下来,关她屁事! 苏远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头的火烧的更旺了,一掌拍在书桌上,雪白的宣纸满天飞舞,桌上的书跳跃了几下掉在了地上。 一双青葱白玉般的手适时捡起了地上的杂书,唐颖抬起头来,把手中的书放在桌面上,对着苏远嗔道:“有话好好说,发这么大的脾气值得吗?这脾气也得对准了人发才行,要是花了力气还讨不到好那不是亏了自己吗?” 第六十六章苏家子嗣(下) 10:11:52 本章字数:1833 一番话说的即在理又能迁怒人心底最深层的愤怒,但她显然是来挑衅的。也许唐颖这辈子也不会明白为何苏小鹿这个贱女人会如此大的胆子。 她根本就没看清她是如何来到自己眼前的,更加的不知道她是何时出手的,当疼痛感后知后觉的来临时,那股恐惧感如洪水猛兽般汹涌的袭击着自己的内心,她再也顾不上做为苏家夫人该有的矜持,捂着手腕断骨处撕心裂肺的吼叫了起来。 “孽障!你这是干什么?” 苏小鹿俯身紧贴着唐颖耳侧,笑的鬼魅邪佞,轻轻的在她耳边呵了口气,闻得苏远怒喝,嘴角的笑扯的更大了些,偏了偏头乜斜了一眼站起那气的浑身发抖的苏远。 两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而俯视的那个却没有任何的优越感,此时他正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制着咽喉,喉结滚动,蜷在长袖下的手紧握着,勒出了一条条细纹。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儿!绝对不是! 那个懦弱,娇惯的苏小鹿才是他苏远的女儿,眼前这个眼里带着嗜血光芒的女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远体会到了死亡的濒临。而,她却什么也没做! 风从罅隙中灌了进来,一阵阵的,撩拨起她的发丝,额前的碎发懒散的遮了眼,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前倾慢慢站起,转了视线,看着地上因疼痛而晕厥的唐颖,苏小鹿笑的美艳动人,似能牵起人心底万千思绪。 她习惯性的抹了抹嘴唇,鲜艳欲滴的红唇绽放出诡异的赤红,“鬼城的印鉴,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付出的代价会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低低沉沉的,每一个音符都似敲在心坎之上。 苏远从最初的震惊恐惧中渐渐平静了下来,转眼瞥了一眼地上的唐颖,沉声怒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当了王妃就能无法无天了,你也不看看你当的是什么王妃,哪天死的都不知道。哼,到时你最好别来求我。” “求?”苏小鹿浅笑出声,闷闷的笑声在喉间徘徊,刹那间,她猛然抬头,精亮的双眼灼射出耀眼的光,“苏远,你最好别搀和到这件事中,否则,我让你尸骨无存。” 说完她毅然转身,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的暴怒,临近门口,她蓦地侧了侧身,半张脸掩映在树影中,看上去格外高深莫测,只是嘴角的笑依旧让人不容忽视,“还有,以后不要再称我为孽障。你,还不配做孽障的父亲。” 在出府时苏小鹿看到了躲在树荫下鬼鬼祟祟的小高儿,在看到苏小鹿盯着这个方向看的时候,苏高怯懦的不敢出来,苏小鹿好笑的走了过去,趁他不注意时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嗨,小朋友,这么巧,你也来苏府避暑啊?” 苏高吓的一蹦三尺高,在看到苏小鹿的笑颜时又红着脸低了头。苏小鹿揪起他后面的小辫子一通乱扯,“小孩子家家的还搞什么矫情?你一个大老爷们的怎么跟个小女娃似的。” 一听苏小鹿称自己为大老爷们,苏高双眼亮晶晶的抬起头:“姐姐也觉得小高儿是大老爷们?” 苏小鹿松了他的鞭子,摸了摸下巴:“我是说你是大老爷们,可是你难道没听到我前半句话吗?小孩子家家!!!” 格外加重了小这个字,苏小鹿大声笑着,看着苏高的小脑袋颓然垂下,心底的郁结之气顿消,虽然他是苏远的子嗣,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喜欢单纯的孩子,只是表面上的喜欢,也许是因为他可爱,也许是因为他无意间喊了声姐姐。 第六十七章神秘群主 10:11:53 本章字数:1789 挥别小高儿之后,苏小鹿来到门口张望了一会,碧影和管叔已经不在,苏小鹿估摸了一下时间,和苏远交涉的时间大约超过了预定的时间,现在她也赶不上管叔的马车了。 抬头看了看西边,日头西斜,再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苏小鹿决定还是徒步走回去得了。正好沿路欣赏一下风景。 苏远这个老不死的把住宅修葺在如此秀美的地方,也不怕惹祸上身。心里忿忿然,苏小鹿随手扯拉着穗草。 湖水依傍,波光粼粼,水面泛着晶亮的闪光,湖前不远有一个小型的竹林,出了竹林便是羊肠小道,夕阳的余晖碎金般洒下,添堵了别样的情怀。 苏小鹿边走边看,走岔路口停顿了一下,前后左右看了看,忽然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夕阳的地方比了比。真是一块不得了的地段啊!苏远这个老头子真是财大气粗,这么一块大宝地都让他给找到了。 苏小鹿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运气虽然很背但是绝对会绝处逢生的人,但是她还是第一次感觉霉运这种地方有时真***让人不爽!遇到强盗这种人,估计只有那些武侠小说中用来客串的,而当你遇到一些刺客时通常只是一个大人物出场的开场白。 然,如果让你遇到一大群刺客对着一个浑身长满刺猬的人,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呢? 苏小鹿的第一感觉就是忒滑稽,因为她终于见到了传闻中身上能长出钢筋这种东西的人。虽然那不是钢筋而是长箭。 这些反常的刺客不是穿着惯常的黑色衣服,而是穿着亮眼的白色长衫,苏小鹿发现这些刺客还都长的挺俊美的,个个风姿卓越,相貌堂堂。 她是个好事的主,但只仅限于看热闹,止了脚步,停在三丈之远,苏小鹿找了块挺僻静的树背靠在上面,两只耳朵挖干净准备洗耳恭听。 入耳的第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明显中气不足,看来是那个身上长刺猬的人了。 “巫主早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会谋反,所以早就做了准备,你们妄想从我身上套出任何消息,我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苏小鹿听此,不由轻笑出声,这个人还真是可爱,说话都跟小孩子似的,要是真是死也不告诉对方,那现在就可以死了,何必费这种口舌呢? 边想边竖耳倾听,温婉柔和的男音如蜜灌耳,苏小鹿不由皱了皱眉,这个男音听上去怪怪的,“浮木,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语气里挟着淡淡的惋惜,一缕讽刺夹拌其中,“要巫主投降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只是想请巫主帮主公一个忙而已,若是真达不成协议。。。” 那人的声音顿了顿,半响微带着笑意说道:“巫主,再过一个月要重新找寄主了吧?” 中气不足的男人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拼着余下的力气吼道:“你们敢!你们的主公再厉害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扭转不了天命?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啊—— 箭穿肉体,砰的一声直击树桩! 树林中无数的鸟扑腾翅膀凌空高飞,苏小鹿不禁皱了皱眉,好大的劲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在主公身上说一个死字!真是到死都不长记性。”那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如此的温柔,若不闻言之意,便会沉溺在这种似水的缱绻中吧! 第六十八章终极高手 10:11:54 本章字数:1716 天气越来越黑,让苏小鹿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逼近,抬起头,一片树叶无声无息的掉落,伸出手,稳稳的接住,蜷在手中。 身后安静的让人心口窒闷,连一丝呼吸声都闻之不到。 苏小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流年不利啊!一出门就碰到这么大的场面,貌似还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耳鬓的碎发随风起舞,凌乱的发丝遮掩了她的眼睛,唇畔那抹绝艳的笑忽明忽暗,让人感觉不到真实感! 真是麻烦呢! “管文,主公那。。。”声音被截断,收尾声微上扬,看来那个男人还是发现了自己。 随之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靠拢,苏小鹿叹了口气,在脚步声未停下之前,双瞳一闪,赤芒转瞬即逝,树叶飘零,风悄无声息的穿过温暖的树桩。 “管文?”楚南紧了紧手中的剑柄,上前一步与管文齐肩站立,循着他的视线望向树后,“有人?”似不确定,又似怀疑。毕竟在他们面前掩藏声息的人并不多,除非是高手中的高手,并且比管文还要高出一截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有吗? 被他盯着问的男子,看上去格外的柔弱,长的细皮嫩肉的,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格外的风流,顾盼之间竟是销魂的魅惑,楚南一下脸红,低了头不再敢看眼前的男人。 这妖精般的男人可是管羽国除巫女之外的另一块珍宝,在管羽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日思夜想的想得到他,可是至今还未有人逃的了他的瞳术。 弯月如镰,月纱轻盈,徐徐风吟,他静静的站在那棵榆树旁,嘴角的笑温柔似水,赤红的眼睛中溢满了风情万种,柔弱的手指抚过苏小鹿刚刚站过的地方,低沉的嗓音滴水空灵:“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一个娄梦国也能出的如此人才。” 楚南不禁打了个冷颤,拿眼瞅了瞅笑的格外妩媚的管文,心里腾升起一股惧意,管羽国中至今无人敢近这个人的身,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管文,嗜血! 苏小鹿也没那么轻松的就逃掉,若是以前的身体,这点小忍术那是小意思,不过,来到异世界之后,本能的想和以前的那个自己划清界限,想着过着轻轻松松的日子,虽然做了家庭主妇,但也没了那种刀光剑影的担惊受怕。 在溪水边洗了把脸,猛的拍了拍脸颊,看着水中苍白的面孔,苏小鹿深深叹了口气,很郁闷的想起了古人的教训,看来安逸的生活到头来会是死路一条啊! 琢磨着回去之后得把身体给练上一练了,要是再遇上一次,她的小命也就翘了。 当晚在一家农舍下借了宿,第二日向家主打听好路带上点填腹的干粮,匆匆上了路。等她来到澜王府的时候亦是中午时分,门口停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前面有两辆轩车引路,一看上去就知主人家是家世雄厚的官家。 门口的看门小厮一看见苏小鹿,兴奋的跑过来激动的热泪盈眶:“王妃,你可回来了。管叔和碧影昨个又出去寻你了。不知王妃可曾碰上了?” 苏小鹿白了他一眼,要是碰上了她还能穿成这样,头发邋遢的站在他的面前?她最讨厌蠢笨之人了! 第六十九章瑰玉(上) 10:11:55 本章字数:1870 看门小幺子被未感觉到苏小鹿情绪变化,兴奋的把苏小鹿领到了后堂,在庭院阁门前,苏小鹿见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初裳。苏小鹿不得不承认,这个楼澜的贴身女侍真的很有气质,传承楼澜惯有的优雅,嘴角的笑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舒服,不会有任何的距离感。 只是,她不喜欢她!却是未闻心底的缘故! 苏小鹿朝初裳习惯性的点了一下头便一脚跨进了屋内,听的看门小幺子的叙述,貌似府里来了位贵客,王爷正在前院招待着。 碧影不在身边,只得自己动手翻箱倒柜的翻了几件衣裳出来,叫下人抬了桶热水进来,烟雾弥漫之际,苏小鹿瞅见初裳仍旧站在门口,纤长的手指微挑扣子,唇边的笑纯白的犹如栀子花开。 她对着门口的初裳招了招手,初裳一愣,虽明知这个女人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又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对她这种轻佻的举止还是皱了皱眉。 未置一词,初裳进了门,苏小鹿旁若无人的褪却身上的衣服,眉角微挑:“你来,有事?” 初裳颦眉凝睇着苏小鹿的一举一动,朝后退了一步,欠了欠身禀道:“锦王今个来了澜府,点名要见王妃,王爷跟他说了王妃的情况,可是锦王坚持不信,现在还在前堂闹着呢!初裳想请王妃尽量快速的洗漱。” 木桶中的热气袅袅升起,氤氲了她的眼,更衬得她月白色的脸颊水润盈泽,红唇微启,浅浅的笑溢出唇边:“锦王吗?” 初裳闻得此话中浓浓的鄙视之意,不禁抬了头,却猛然撞进了一潭幽若深谷的黑瞳中,那逼蛰的精光顿使胸口一闷,初裳快速低了头,只感觉那道光束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过了很久才渐渐消去。 风撩过,一身湿意,内心心惊不已!为何自己会对眼前的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惧意?初裳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身心从死亡边缘走一遭的惊心动魄。 “你先出去吧!跟锦王说,本宫马上就来!”抬起手,水渍从手背上缓缓淌下,苏小鹿看着手上的流水发愣,眼中的波光接近于死灰色,空茫茫的没有一点焦距。 初裳收拾好复杂的情绪,敛了袖子,恭敬的欠身退了出去。 水中的温度慢慢淡去,她拉回了心神,心中的温度越来越凉,世上的水总是冰凉冰凉的,如果没有火来煮沸,即使经过千万年,水依然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亦如这世界上的感情,即便你再如何的包装加温,总会有退温的一天不是吗? 随手披了一件湖绿色的裙衫,长长的坠地流苏左右摇晃着,头发还是湿的,一根银簪松松垮垮的别了脑后,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苏小鹿突然笑了出来,这打扮怎么那么像某个人? 楼澜可是簪不离头的,不过他的银簪玉簪都比她的好看多了,她这个最多是个仿冒品,当然也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初裳说的没错,楼锦尘的确是来闹事的,直到她来的时候那张扑克牌脸还拉的老长的,不过有一点初裳和看门小厮都没说,就是来人除了锦王还有一位贵客,那便是娄梦大将斛律堂佑。 苏小鹿一进门,抬眼一扫,视线就定睛在斛律堂佑身上,拢在袖子中的手一紧,还真是来了条大鱼,上次没吃成,这一次她要吃的他连骨头都不剩! 思及此,那抹温温的笑瞬间绽放出夺人呼吸的耀眼,惊艳满堂,厅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还真没见过有人可以笑的如此的美,如此的具有杀伤力,简直是比罂栗花还要剧毒的慢性毒药! 第七十章瑰玉(下) 10:11:56 本章字数:1856 角落中安坐的那人,不是楼澜是谁?只是他的眼眸低垂并不能看出他眼中的情绪,苏小鹿抿抿嘴唇,来到他身边坐下。 席座上除了斛律堂佑和楼锦尘之外,其余都是一些门客之士,有几个苏小鹿见过,其他都未有印象。 楼锦尘早就在苏小鹿进门的瞬间情绪就涨到了高点,一步并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拍掉她斟酒的手,怒气腾腾道:“你还有心思做在这喝酒?” 苏小鹿闻言失笑:“我没心思喝酒难不成还有心思陪你去找印鉴?” 楼锦尘一愣,忽感一阵尴尬,却在瞬间被怒火给抵消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要知道若是此符落到有心人手里,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在座的其他人也附和着,苏小鹿将双手搁在桌前,眯眼看向斛律堂佑,却是对楼锦尘问话:“后果?拿我印鉴的人不考虑后果反倒跟我说起后果来了。呵———” 楼锦尘狐疑的把目光转向身后的斛律堂佑,只见他双手拢袖,桌前的杯盏玉液满泛,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感受到苏小鹿投射过来的视线,斛律堂佑端着茶杯意思的敬了敬酒,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苏小鹿亦回以一杯,其中的意思心知肚明。 苏远候府既然没了印鉴那么他肯定是把其给了上头的人,苏小鹿之所以会把目标定在斛律堂佑身上,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将帅之能从来都不是只有领兵打仗这般的容易,若是不懂得智谋心机,那这将军也是一草包了。据她所知,斛律家族对鬼城忌惮很久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但是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攻掠却是不能忽视的。 现在印鉴一出,眼红的人何止是楼氏兄弟,斛律一族更是虎视眈眈。苏远虽是个商人,但他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依靠,朝中的权势多半是攀附拉结的,若是没个靠山,他的官再大,到时树倒猢狲散,他连躲也地方躲。 而最大的靠山莫过于这个北方战将,支撑娄梦半边天的男人。 酒杯见底,苏小鹿站起身,来到楼澜的身后,弯腰附在他耳边轻声问:“可累了?” 楼澜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她,并未出声,苏小鹿抬手在他头顶揉了揉,一根玉簪随即落入她的手中,玉簪冰晶剔透,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个上等货色,握在手心里都能感觉到里面流淌的银丝。 一头黑发散落,额前别着的白露珠此时更是夺目逼人,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有点看呆了。 楼锦尘轩了眉凝睇着苏小鹿的一举一动,心底涌腾起烦躁,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以前她不是老在他面前嫌弃他是个瘸子吗?怎么现在这两人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苏小鹿手攥着那枚玉簪,走到斛律堂佑面前托手递给了他,嘴角一弯,明亮的眼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一笑不语。 斛律堂佑怔了怔,半响,伸手接了过来,胸间似吐出一圈无奈的叹息,那笑也变的有些许无奈了。 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苏小鹿推着楼澜离开之后,依然沉默的诡异,楼锦尘眯眼:“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斛律堂佑失笑的摇了摇头,她这个托玉喻人,暗示他若是个君子就该有个君子的模样,换句而言,是变相的警告,大蛇通常打七寸,她等着他把头伸出来的那一刻。 第七十一章破财之女(上) 10:11:57 本章字数:1910 荷塘里的荷花都快凋谢了,下了几场秋雨,天气就更冷了一些。苏小鹿时常会带着楼澜到枯萎的荷塘边坐坐,偶尔她也会自娱自乐说着一些外面的事情,尽管楼澜不会回答她,但是她还是说的不亦乐乎。 苏小鹿发现楼澜真的很美,美的有点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心血来潮也会带着小女儿情结去替他输个辫子,敷点胭脂水粉,常常忍的佐鸣那小子举着刀满府的追杀她。 楼澜从一开始的自动忽略到后来的越来越头疼无奈,可是还是由着她去,毕竟自从重生之后,似乎她一直在替他做考虑,他从不轻易信人,但是一旦相信了就是死也不会变的。 金秋十月,桂花十里飘香,金黄色的点点坠在枝头绽放摇曳身姿。苏小鹿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嗑瓜子,近日里楼锦尘往澜府跑的次数是越来越多,多半是来找楼澜的,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密谋什么事情,凭苏小鹿对楼澜的了解,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十句他自动忽略十一句,到最后那简直是唱独戏的份。 这日楼锦尘一走,苏小鹿就坐在门前等着楼澜从里屋出来,秋日的风不似夏日那般濡湿,带着点冰凉却不冷。 听到身后传来齿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苏小鹿头也没回继续磕着手中的瓜子,悠闲的不能再悠闲了,地上的瓜子壳就像樱花瓣似的,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楼澜行至门槛处停了下来,苏小鹿清了清嗓子,“跟你说件事。” 语气很正经!话语没有半点不妥! 楼澜挑了挑眉,心里突升一股不妙之感。 “王爷!”苏清不知何时来到两人的身侧,楼澜偏了偏头,一眼便看见苏清扭曲的表情,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苏小鹿也开始打哈哈,朝苏清讪笑了一下:“嗨,苏官家,这么闲哪,整天忙的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本来还想麻烦你件事呢!找不到你我只有来找王爷了。” 苏清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一口雪白的牙齿闪着狰狞的光,佐鸣可没他这么好的忍耐力,也不知他从哪个方向蹦出来的,一阵疾风过,苏小鹿心下一惊,躬身弹跳,旋身落地,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佐鸣一记没成功,愣在原地有点失神的望着砍空的位置,过了很久才从苏小鹿不满的嚷嚷声中回过神来:“呀呀呀。。。杀人啦!!!” 苏小鹿痛哭流涕的跪扑在楼澜的身上,身体颤抖的跟筛糖似的,从背后看完全是胆小如鼠的人该有的反应。 只有楼澜感觉到了这个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居然在笑,笑的连身体都在颤抖。 莫名的,他的心一紧,手下一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动作温柔似水。 她渐渐止了笑,却仍是埋首在他的膝盖间,不曾抬起头来。她怕,真的怕,这一次她真的在怕了,怕自己会一个失手真的会开杀戒。 佐鸣,刚才秉射出的杀意如此的强烈,强烈的唤起了她体内深藏的恶魔,吐着信子想要杀戮一些有生命的东西。 “王爷?”苏清不确定的唤了声,他也没想到佐鸣会在这种时候冒冒失失的冲出来,这女人即使再可恶也是他们澜王府的王妃啊,佐鸣太冲动了! 楼澜抬起头询问式的看向苏清,苏清咽了咽口水,咬牙痛斥道:“王妃,她把我们的澜王府都给输掉了。” 怕楼澜不明其中的就里,苏清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清单,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苏小鹿在外面豪赌的各种债务,这些债务上面的数额巨大,简直是娄梦国史无前例的赌,而且是欠债,不是赢债。 第七十一章破财之女(中) 10:11:58 本章字数:1942 楼澜快速的扫了一眼清单,眼眸底流光一闪,垂下头来看着兀自枕在自己膝盖上的苏小鹿,眼底的笑意更浓,朝苏清佐鸣两人挥了挥手。 苏清和佐鸣两人怔愣了半响,一个转身清风优雅的离开,一个气的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午时的明媚阳光挥洒在两人身上,似跳跃的烛火般晶莹璀璨,安静的似乎要抽走体内所有的气力。 很久之后,苏小鹿才从楼澜身上起来,面目苍白,眼眸里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脆弱,楼澜心一紧,情不自禁的再次揽住了她的肩头,本就体力不支的苏小鹿被他轻轻一带就掉入了那温暖的怀抱。 鼻尖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草药味,有种安神的效果,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瑰丽的笑颜,她伸出手,也轻轻的抱住了他。 其实,有时候,两人之间的不讨厌就代表着可以喜欢吗?苏小鹿一直觉得,情人之间是有一种味道的,喜欢上他的味道,恋上他的味道,直到迷恋上他的味道。等到有一天你排斥除了他之外所有人身上的味道时,那么这便是爱! 但是,她苏小鹿,是不可以爱的! 所以在她离开之前,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澜清府最近这段日子是门庭若市,热闹的不得了,来者皆是一些富商或者官家的富家子弟,论修养论学识,那自是登不上场面的,不过大家皆有一个同样的爱好,那便是赌! 当然,赌在娄梦国当然也是属于犯法的,娄梦国从来不赞成赌这一娱乐性的活动,平民百姓若是被官府的人捉到赌博那就离死不远了,除非官府内有人在能保你一命。 能聚集在赌馆内豪赌的人大都是身家背景厚实的一些人,整个京城也就一家赌馆,就是夜如年的那个馆子,但是夜如年出了事之后,苏小鹿就全权接管了这家赌馆的生意,这次夜如年回归没到三天又消失无影,苏小鹿乐得其成,心里念叨着最好不要回来。 夜如年临走之前给了苏小鹿一副画,画是好画,黑白相间的水墨画,画面辽阔深远,第一眼就能被震撼住,但是细看之下又觉得不怎么样,这种双重的错觉让苏小鹿多了个心眼,虽然澜清府内的所有家当都被她当成了赌契,但是她始终没有把这副画给拍卖掉。 在赌馆内的大多人都认识苏小鹿,她曾高调出场,高调耍场,有些眼力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只是她接管夜馆还是有点让人不可置信的。 但同时引来一个问题便是,她为何会输? 苏小鹿在夜馆内创出历史记录,连续半个月未输个一个子,赢钱那是赢得手软,让这些登徒子记住这位澜王妃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赌,从来不拿钱,赌注从来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而还,通常是双倍双倍的。 所以赌馆内的人都很乐意借银子给这位澜王妃,到了最后甚至是塞钱给这位神王妃去赌钱了。 然,这种现象终于终止在了前三天,也就短短三天,这位神妃以神一般的速度输掉了价值一座城池的金山银山,外加赌上了澜王府的一张地契。 依佐鸣的性子那是真的容忍到了极点,也不怪他那天起了杀心,这样的女人在他眼里无外乎败家子浪荡女,有哪家的妇人会穿的那么随便的在大街上大喇喇的闲逛?而且是赌场妓院的常客,最后还直接接手了夜如年丢下的烂摊子。 面对每天络绎不绝登门上来讨债的人,佐鸣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女人,苏清每天奔波于各家贵公子之间,累的根本就不想再去管那劳什子的王妃了。 在这时也看出了楼澜底下的一些门客的忠贞程度,有些人现在可是对澜清府的人避之不及,在大街上偶遇,离个三四十丈就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第七十二章破财之女(下) 10:11:59 本章字数:1929 苏小鹿也安分了许多,待字闺中,虽不会刺绣弹琴,但是却有人会,这个人是让苏小鹿磕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人。 闷在家里的日子是艰苦难熬的,尤其是苏小鹿这种性子的人,手痒难耐的时候,挑了匹上等的布匹摆了架棚,兴冲冲的去找碧影教她刺绣,碧影却是在两秒钟后羞的满脸通红,低垂头忸怩了半响才诺诺回了她一句:“奴婢。。。不会。。。” 苏小鹿其实也没有嘲笑的意思,毕竟在她那个年代会这种女红的基本上是没有了,而她也知道在古代女儿家若是不会这些恐怕会被人耻笑的吧,即使是在异时空,恐怕也一样。 一日午后,苏小鹿正端着自己酿制的黍酒坐在长廊里,楼澜从外间进来,看到苏小鹿正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架棚发呆,转动轮椅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对着一副水墨画在出神。 迎上楼澜清澈的眼睛,苏小鹿莞尔一笑,开玩笑般问:“楼澜,你会刺绣吗?” 对于苏小鹿来说这亦不是种侮辱,因为总觉得他什么都会,但是她却忘了这女红本不该男儿家碰的东西,但是意外的,苏小鹿看见了楼澜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那轻微的动作几乎让人以为是眼花。 苏小鹿兴奋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哇,你可真神了,教我刺绣怎么样?”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夹着可爱的淘气,红唇微绽,那一刻楼澜并没有忽略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他了解她,她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正如这次在外面欠下的巨额钱财,那简直是要吞掉整个京都,因着她的这一次搅和,京都现在的市场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物价飞快的上涨,资源短缺,她,几乎一夜之间垄断了京都的整个市场。 而,她的这些银两到底去哪里了? 苏小鹿每天都把楼澜约在花园中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完成她每日的必修课。楼澜的刺绣相当的精湛,精湛到苏小鹿在第一次看到楼澜绣出的那座巍峨山峰几乎是跳了起来,水墨画终是水墨画,视觉再强烈也强烈不过真正的山峰。 峰迭峦起,跌宕起伏,层层山峦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来,山青水秀,花妍齐绽,蜂蝶飞舞,花香扑鼻,苏小鹿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似乎真的有那么美的地方,美的不真实,美的如梦般玄幻。 扯动嘴角,她不得不承认,他触动了她的内心,但是真是不可原谅的。 人在美好的事物面前总会失去抵抗力,失去战斗力,最终被贪婪安逸所俘虏,最后,便是灭亡的来临。 她侧过脸去端注着那张俊美如神的容颜,完美的下颌曲线,额上佩戴着盈露白玉珠,不知何时他已经开始习惯了那珠玉的佩戴,整个人都被衬托出了超凡的气质,他身上有中淡淡的逆光,第一眼只能被他的俊颜所吸引,第二眼只会沉溺在他清澈沉静的眼睛中,第三眼你便会痴迷与他的温润如玉的气质中。 苏小鹿知道他不是个良人,从他那双沉的不见底的眼眸中便能知道,可是他不会反击,就好比一只凶猛的狮子,它只会安静的凝望于你却并不会伸出獠牙袭击你。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是苏小鹿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日头从正南方渐渐西沉,余辉倾洒,洒在白色的长衫上,他的眼睛依旧安静,他嘴角噙着的若隐若现的笑痴迷了所有人,他是一束光,顷刻间照亮了苏小鹿的心房。 整个下午,她都这般呆呆的凝望着他的侧脸,笔挺的鼻梁,眉如远山之黛,他,真是男人吗? 直到尖尖的针尖轻轻的刮向自己的鼻翼,她才惊觉,他一下午就完成了大半的图案,而且绣的如此的出神入化,简直妙不可言。 第七十三章警告 “楼澜,你真是太棒了!若是以后咱们破家了,你以后还可以靠这绝活混点铜板呢!”她随口一言之后竟然一语成谶,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命运就在她以鬼城做赌注的时候已经悄悄改变。 佐鸣从暗中出现,恭敬的弯腰禀告楼澜:“皇上已经下达了终极指令,开金库缓解城内的紧急情况。”说着佐鸣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拿着楼澜刺了一半的作品在翻看的苏小鹿,眼光在触及那一块色彩斑斓的帛锦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楼澜转了轮椅面朝佐鸣,眼神突地一凛,一霎间威严透体而出。 苏小鹿正专注于眼前的薄布,小心翼翼的从布端开始抚摸,这上面的一针一线得花费多少的时间才能熬出这等的功夫出来啊? 都说娄梦国的澜王是名猛将,气势如虎,沙尘卷土,可是能绣出如此风格不一作品的人是那种雷霆均势杀伐天下的人吗? 娄梦三十年,京城内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物价上涨的速度快的迅速,资源越来越贬乏,为了救急,皇上不得不向各大省的地方调动物什。 秋天的脚步在忙乱繁复的日子中悄声来临,早晨起来雾气浓重,霜露沾草,苏小鹿这几日都一个大早就起来了,每天固定的时间,晨跑,沙包,踢腿,扎马腿,一切都从头开始训练,体质也在飞速提升。 她没有练过跆拳道没有练过柔道,但是忍道从来都是两者的顶峰世界。 若是没有那段黑暗的日子,或许她现在还是一个只会愤世嫉俗的悲苦女子,都说人是有命的,苏小鹿却把命这东西很好的玩转在自己的手中。 楼澜也在这些日子把刺绣的基本功都教给了苏小鹿,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勤奋练习了,但是刺绣这种女儿家的细活可比不得腿脚功夫,一坐一下午,一黄昏,屁股上都长出老茧来了,手下的绣品仍旧停留在初始状态。 虽称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是出师高徒之作。三天打水四天撒网,苏小鹿的那点耐心也给磨掉了,放出豪言曰:“去***绣活,什么玩意,老子就不信除了这条路还找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至于是什么办法,楼澜没有开口问,依旧淡定的抿茶轻品,偶尔也会翻翻案牍,日子也就这么飞逝。 直到一日那个女人的突如其至,苏小鹿开始对那张脸很疑惑,最后终于想明白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毕竟他们的从前她并不知道。 如此强烈的知欲望,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仅一次就已经让她深恶痛绝。在房间内蹬蹬腿伸伸手脚,感觉体内的那股气已经开始上升,看来也是时候了,京城的这些事先在撒手也差不多了。 给那人的警告也产生了预想的效果,无论是楼锦尘也好还是楼宇及也好,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人,她希望他们最好别动楼澜,后果便是这次的一个小小教训。 下一次可就不这么容易了。 傍晚十分,碧影穿着蓑衣从门外匆匆进屋,卷进了一室的湿气,脱了蓑衣摆弄了一下湿发,目光触及到某个案桌之后的女人之后,脚步一紧,冲到她跟前紧张道:“王妃,那个。。。秋妃留宿了。” 苏小鹿从书中抬起头来,淡淡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碧影,然后继续埋头书案。 “王妃,你怎么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啊?要是换以前。。。” “要是换以前我是不是要拍手叫好呢?或者你觉得我现在是爱上你家王爷了,所以。。。”她笑着,带着点讽刺,“觉得我应该跳起来大叫大闹,然后把那个女人赶出门去?即使我会这么做,你可别忘了她可是皇上的女人,何况,我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 第七十四章 暗夜罗 屋内的烛火有点暗淡了,苏小鹿拨了拨灯惢,顷刻间有亮堂了许多。碧影已在外间睡下,耳边的聒噪停止,那些寂寞如同洪水般倾头盖下。她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可以被寂寞淹没的。 重生是个什么概念?有了新的生命,有了新的身份,可以生活在另一个家庭里,过着与前世不一样的生活,可是为何她的记忆没有翻新? 人,累的久了就甘愿把自己的灵魂交托于黑暗,任何黑暗独吞自己,甚至会以为自己本身就是与黑暗同生连体的。 苏小鹿起身披了件外衫,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碰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心猛然一紧,是这种感觉,一瞬间的冷却可以贯穿你的脊骨。 伸手打开窗户,风穿堂而过,泛着嗖嗖的冷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树叶开始泛黄了,经不起雨滴的击打,有的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落。 即使再留恋,魂不该,恋不留。 “外面风大,请王妃关窗,时辰也不早了,王妃安寝吧!”走廊的尽头,苏清擎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苏小鹿紧了紧外衫,云淡风轻一笑,,长长的头发一路蜿蜒至臀部,在这寂寞的黑夜,有种独特的美。 待苏清走近的时候,苏小鹿已经从窗内翻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头望着他,苏清其实长的挺俊俏的,但是常年呆在楼澜身边已经完全掩盖了其身上的光芒。 幽若的灯光照射在那一张苍白的小脸上,看上去格外的令人疼惜,苏清心下一软,声音也放柔了许多:“王妃,现在已过亥时,屋外凉还是进屋去吧!我去把碧影叫出来,碧影年幼尚小,照顾不周,明日给王妃换个年长一些的。” 她静静聆听着苏清不算客气的唠叨,也许在他的眼里她这个王妃始终是个不贞的存在,偌大的院子里全部沉浸在雨夜的清洗中,那声音仿佛是天地间奏出的最美妙的声乐,总是会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 以前被关在铁笼里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在雨夜里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空,黑,就好像要一口把她吞下的怪兽,盯的时间久了,心里除了害怕外较多的便是求死之心。 “你自己来的,还是他,要你来的?”对于他,她居然连说出的勇气都没有了,何时,他就这么驻扎在自己的心底? 是那一日日树下清冷的背影还是一日日的瞻仰?喜欢,难道就是如毒药般隐藏在体内,等到某一日的痛彻心扉吗? 她,宁可不要! 苏清笑了笑,转过身与她并肩望着屋檐外稀稀落落的雨滴,夜,真是黑的透彻啊!让人很不安的黑呢!“王爷,请您相信他!他不是其他男子,若是真心爱一个女人,便会一生一世的对那个女人好的。” 言外之意是若是不爱的女人,即使为了他争风吃醋或者就那么心痛的死掉也无所谓吗?真是讽刺呢!苏小鹿举手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突然笑的艳丽四射,那眼底的炙热灼光能点燃一夜的黑暗。 “苏管家,你可会多管闲事。全府的人是不是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觉得我是被遗弃的了?觉得我将变成下堂妇?” 苏清听着她妄自菲薄的语言,顿时哑然,她不是一贯的清高自傲的 ?怎么居然会如此的想? 在转身的那一刻,苏清并没有看到,一双妖艳鬼瞳瞬间爆发出仇恨的浓光,鲜艳的红色浓烈的像是要溢出血来,那是暗夜罗的象征,那是死神来临前的征兆。 第七十五章秋吟(加更) 苏小鹿费了很大的劲强忍着体内冲撞而出的力量,拐进屋内,反手将门阖上。 简单到极点的动作,她却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撕扯着灵魂的疼痛。碧影揉着双眼从内间走了出来,迷糊的问:“王妃你。。。” 话未及出口,哄的一声,人已经倒地。 屋内的灯光又黯淡了一些,烛台上的灯火又缩进去了一些。她站在暗影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那一双赤炎如火的眼睛却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扶手撑在墙上,沉重的喘息声自肺腑内传出,额上细密的汗珠涔涔而下,直到听到苏清走远的脚步声,她才吐出了胸口的浑浊之气,颓然倒地。 嘴角轻扬,一抹讽刺的笑划过半明的脸颊,终究是难逃这病魔的侵蚀。伸手撸起衣袖,一截赤黑酮臂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诡异的黑,蜿蜒攀附而上,像蛇一般逶迤直至肩胛骨,疼痛一阵阵的传来,猛的一吸气,胸口像是缺了一块,苏小鹿终究还是笑的如此的无奈。 不管她穿越了怎样的空间,穿越了多长的时间,换了怎样的一具身体,咒终究是咒,还是脱离不了命,偏偏她又不相信命! “鬼手?”极尽讽刺的吐出这两个字,苏小鹿的面容开始扭曲,笑的狰狞而恐怖,曾经爱的如此深刻的男人却是送了这样一个礼物给她,即使在赌台上做了王者那又怎样? 次日苏小鹿在碧影的伺候下起身,早早用了晚膳,刚想在院子里试一下手脚,大门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碧影匆匆跑去开门,却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定在了原地。 苏小鹿看了看碧影的背影,“碧影?” 碧影身躯一震,随即侧身让了道,恭恭敬敬的屈了一礼,面色有点僵硬,“王爷,秋妃娘娘。” 哦?苏小鹿扔了手中的器具,挑眉望向门口,那个一直安宁到沉寂的男子面如青玉毫无瑕疵,晨光泻下,圣洁如神祗,他身侧的女人毫无疑问是三千佳丽中身姿绝色万里挑一,那眉眼那秋瞳,只不过太像了。 “大清早的就过来我这,有什么事?”苏小鹿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造访也得看对象,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 那被碧影称之为秋妃娘娘的女人跨至她的身前,极尽婉约道:“你就是澜的内室吧?是叫苏小鹿吗?” 她脸上的笑容很高雅,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可是苏小鹿却第一次收起了笑,双手抱臂静默。 秋吟面色一僵,衣袖下的手指绞着,喉间发出的声音都有点颤抖:“我叫秋吟,我是。。。” “皇上的老婆?呃。。。妃?”对于苏小鹿的揶揄,秋吟惨白了一张脸半响才细弱蚊蝇的应了一声,身侧的楼澜及时推了进来,他把苏小鹿往自己身侧拉了拉,然后示意她坐下。 —————————————————————————————————————————————— 谢谢大家的厚爱,非语很努力的更了!一定再努力再努力努力!!!呵呵~~~ 第七十六章秋吟的求救 三人在凉亭内坐下,碧影沏了一壶茶端上,苏小鹿还是老样子拿出了最近刚酿的桂花酒,香气浓郁,闻之让人心魂荡漾。 苏小鹿以为会是一次秉烛长谈,哪知秋吟凳子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朝苏小鹿砰的一声屈膝而跪,眼泪簌簌而下:“王妃,请您救救本宫,本宫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撇头望了一眼楼澜,却见他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品尝着自己斟至的花酒,苏小鹿瘪嘴,目光如利剑刺向跪在地上的秋吟,秋吟身体一凛,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从暗处走出来的佐鸣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秋妃娘娘虽是宫中享尽三千宠爱的贵妃,但是历来皇上皆无情,这次楼宇及和楼锦尘已经商议把她给送给斛律大将做妾室,秋妃娘娘走投无路来求王爷救一命,不过王爷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听听王妃的意见。” 听她的意见吗? 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着,嘴角一抹不明其意的笑浮了上来,右腿缓缓的翘在了左腿上,“你们还真是看的起我。”似是自言自语,但是眼眸中的神光在那一瞬间突爆。 杯盏一个用力粉身碎骨,指间淌下丝丝红线,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衡:“楼澜,别以为我现在是你的王妃就可以成为你的棋子,叫我拿主意?告诉你,即使我说的动斛律堂佑,但是你能让楼锦尘心甘情愿的放弃如此大的一条肥鱼?” 秋吟呆愣的望着捏住自己下颌的女人,心底升起无端的恐惧,身体连动都动不了。 她的声音鬼魅阴毒:“别以为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来迷惑男人,做妾室怎么了?不就跟个男人上床嘛!难道你不会吗?我相信你会的很!” “你。。。”秋吟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瞅着眼前的女子,这种话她也能拿的出台面说。 佐鸣很自然的皱了皱眉,身体几不可见的往后挪了一小步,瞬间消失在了阴影中。 苏小鹿从来没认为自己会动火,更不会觉得自己会被人玩弄于鼓掌,甚至直到前一秒她还觉得楼澜对自己没有情但至少是有意的。 可是—— 眼眸一暗,苏小鹿丢掉手中的瓷器碎片,头也不回的往凉亭外走去。 手腕上一紧,不重不轻的力道,那样温暖的手,那样柔弱的手,却总是想把自己推向深渊低谷。 苏小鹿自嘲一笑,“楼澜,我不知道原来,你比我还可怜。” 手上的力道一顿,半响之后,力道缓缓消失。苏小鹿再也没半刻停留,几个箭步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秋吟见苏小鹿如此的绝情,心中不免心生怨恨,可是现在又无能为力。没错,她是来求楼澜救自己,她不想被当成二手货一般的送掉,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楼澜不可能见死不救,她敢保证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想到此这个明艳无双的女人嘴角露出一抹骄傲而得意的笑,谁叫她是娄梦国最美的女人呢?想得到她的男人多的是,她能利用的也大有人在。一个苏小鹿她还不在乎。 第七十七章楼澜的情意 苏小鹿回房后,碧影迎面看见她手中流淌的血,吓的一声尖叫,掉头便去柜中翻找药箱。 “王妃,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王爷那边出什么事了?有刺客?”碧影一边絮叨着一边帮她手上包扎,双手因害怕而颤颤巍巍。 苏小鹿左手支颐,耳鬓的碎发凌乱的垂着,懒散而慵懒,她笑,无奈心力交瘁。 楼澜比她想的要阴许多,居然想要自己出马做为他这方的筹码,斛律堂佑已经被自己威胁过一次,自然会对自己谨防一些,但自己毕竟是个女人,料他再怎么谨防也不会很严,秋吟的这次求救,让所有人的立场一下变的紧蹙起来。 她是澜王妃,可并不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会是澜王妃,堂堂一个秋妃娘娘都可以随手送人,何况是她一个什么也不是澜王妃?他叫她拿主意不就是想让自己去恳求斛律堂佑放弃球妃娘娘而把自己要过去? 哈~她信奉的真理永远是对的,男人,人,永远是不可信的! 眼中厉芒熠闪,薄唇紧抿微勾,她从来不是谁可以掌握的,楼澜,你以为你已经把我收拢了吗?当你比我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比你狠一百倍?爱?什么是爱?在她的世界里,爱便是厮杀,相互仇恨,彼此纠缠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停息。 碧影抬首瞬间,被苏小鹿眼中露出的狠厉吓的一个哆嗦,手中的药具都摔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的厉害:“王妃?” “王妃?”苏小鹿倾身,看着碧影眼中的怯懦,突然笑了出来,红艳的薄唇吐出一丝火热的气息:“记住了,从现在起,澜王妃已死。或者你可以去问问王爷他是否有意愿重新另立正妃。” 碧影杏目圆睁:“王妃,你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在和王爷赌气吗? 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俯瞰着蹲在地上的碧影,诡异的光从眼底闪过:“碧影,你真的是如此的幼稚吗?还是这个王府把你保护的太好?你难道就没有恨过一个人,没有想要杀的人吗?” 说完再也不看地上已经吓的呆如木鸡的碧影,径直往里屋走去。门口,侧坐的那个男人手指骨冰凉,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会在下一秒而停止,他真的不敢用如此的方法去伤害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女人。 伸手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身后之人会意,推着他往院外离去,在经过一株桃花树的时候,他一把按住苏清的手背,苏清止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叹了口:“你,喜欢她了?” 轮椅上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视线从那株树上移下,手上的玉玲符熠熠生辉。 “你,不是他,为何还要在这过程中留下痕迹呢?等到那一天,谁会记得你?是她?是我?还是这天下?”苏清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目光,手掌捏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之大简直要把他的肩胛骨捏碎。 轮椅上的男人始终沉默着,半个字也未吐露,喉间上下翻动,额前细碎的发随风拂动,遮掩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顷刻之后,他扯了扯嘴唇,淡淡点了下头。 苏清适才松开手,回首望了一眼那株没有半点枝叶的桃树,推着楼澜往门外离去。 “楼澜,你猜猜我今天在赌馆赢了什么回来?” “。。。。。。” “当当当。。。看,一株桃树!” “。。。。。。” “你别看这桃树表面上跟其他的桃树没什么区别,可是它结的果实要比一般的大两倍呢!这可是我从土霸王田王霸那里赢来的。” “。。。。。。” “楼澜,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一定能让你开口说话,那样你就能告诉我我种地桃子是甜还是苦。记得啊,是明年。” 明年?有几个明年呢?她始终走不出他的今年。天灰蒙蒙的,像是笼罩了一层纱布,让人看不清来时的路。 —————————————————————————————————————————————— 小镜下午上学,忒奉上一章!好好学习哈! 第七十八章阴谋至上 碧影推开门时看见苏小鹿正在埋头整理包袱,心下疑惑:“王妃您这是去哪啊?” 苏小鹿头也没抬,一个扎手打包好背在了身上,对着碧影抛了个诡异莫测的眼神:“跟王爷住去。” 碧影呆愣了三秒,然后娇羞的满脸通红,看着苏小鹿离去的背影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磨蹭的片刻,苏小鹿已经背着包袱几个转身消失在了门廊中。 现在天色已晚,月黑风高的,天气渐渐寒冷,秋末的天气更是冷的恐怖,苏小鹿身上衣衫单薄,几个来回已经冻得牙齿开始打颤,嗫噜的骂了句:“什么鬼天气。” 一路前去,竟然没有半个人影,苏小鹿突然觉得很讽刺,当初进府时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关注她都在议论她,而现在她就要离去,竟然是没有半个人影出来拦截一下,问一声王妃你去哪啊,这样的奢望也已经是奢望了。 “苏小鹿,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世界会围绕着你一个人转吗?”苏小鹿颇为讽刺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下手之大连她自己也没估摸准,立刻疼的半个脑袋都在抽痛。 就在她跨脚踏离这道门槛的时候,身后一道厉喝贯彻黑夜直刺而来,“站住,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是佐鸣的声音!苏小鹿挑了挑眉,转身望向左侧方向,那里隐隐传出明明灭灭的灯火,伴随着嘈杂纷沓的脚步声,侧耳细听还能听见刀剑相击的冰冷。 刺客?第一时刻苏小鹿的脑海里蹦出了武侠剧中的狗血剧情,可是这是狗血的吗?她并不觉得,因为她看见了一道人影从她眼前快速掠过,快到连她也看不清来人的路径。 苏小鹿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是个真正的高手,但是高手能让这么多人围着追打?那他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找东西。 人群密密麻麻的往这边涌了过来,苏小鹿穿过众人,看见了那人万年不变的表情,无悲无喜,无欢无爱,他像是神不容众人亵渎,又像是雕像没有半点感情。 那样一个人啊,她始终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以前仅有一次流露出的杀气也只在刹那,连昙花一谢都显得如此漫长了。 是该走了啊!胸口闷闷自溢一声叹息,转身,毫无留恋。 身后霎时灯火通明,一簇簇的火把照的透明亮,而门口已再以难匿佳人背影。 “她走了。”苏清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上去没有半点的想要去挽留,眉眼隐射出细微的杀气,袖微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楼澜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仿似什么话也没听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凝视着那坚毅果决的背影,夜从来都是如此的黑暗,暗沉沉的让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沉沦,那本该是跳动的极有节奏的心脏此刻像是失去了规律乱了脚步。 她真的走了,他连留住她的勇气都没有,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呢?没有承诺没有未来更加没有过去,他是过客,她亦是过客,那么他还要去挽留什么? 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窜出直奔这边而来,身侧有些身手敏捷的抽刀横剑挡在楼澜的面前,在看清来人之后大家皆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佐鸣托着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苏清大惊,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焦急问:“怎么了?” 楼澜抬首目光在佐鸣身上巡查了一遍,静若平川的表情顿时跌宕起伏,恐惧从眼底闪过,转瞬即逝,一把把握住佐鸣的手腕,一用力,佐鸣便往前晃了两步。 佐鸣身上的伤痕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不似剑伤也不似刀伤,倒像是很坚硬的细线勾割出来的,下手绝不多一分力,不过看从伤痕来看那人倒是没下杀手,只是让佐鸣多留了点血而已。 让他恐惧的不是佐鸣身上伤,而是用细线在他身上勾勒出的玉玲符的一角,冰山角裂,这事绝不是平常的刺伤,亦非是娄梦国中的人。 娄梦国至今没多少人见过玉玲符的样子,即使听说过但绝对没有见过本尊。如此的功力,绝非一般等闲之人所为。 佐鸣紧握着苏清的手,看着楼澜隐埋在阴影中的侧颊欲言又止,苏清先他一步抢道:“王爷,奴才先下去为佐侍卫清理伤口。” 佐鸣惊异的回望了苏清一眼,牵扯了脖颈上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膝下无力险险摔倒,幸亏苏清托了他一把,楼澜望着两人趄趄巍巍的消失在黑暗中,一双黑色的瞳眸更加的深沉。 身后的侍卫前来受命:“王爷,可要暗中捉拿此人?” 楼澜抿嘴淡淡一笑,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摇了摇头便什么话也没说挪动轮椅离开了。 佐鸣身上的伤被苏清简单的清理包扎了一下,由于只是失血过多,没坚持多一会佐鸣就倒头睡去了,站在床边的苏清皱眉觑望着床上的人,良久后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等佐鸣醒了之后才能知道刚才他未说出口的话了。 刚才佐鸣的欲言又止他看的分明,在那一刻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这件事和苏小鹿有关,若是真的有关,那么他绝对要断了有关她的一切消息,现在的他们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佐鸣的预料相当的准确,第二日,楼锦尘再次拜访,却是带来震惊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澜王私结乱党余孽,与外国勾结,企图篡夺皇位,今朕削去其王位,贬为庶民,择日发配边远地区,望臣洗心革面,衷心我皇。钦赐!”楼锦尘的声音高亢讥讽的传遍了整个澜清府。 手卷一收,楼锦尘笑的幸灾乐祸:“贤弟,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不过早知道你会和管羽国那狗国勾结,本王是怎么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当初在皇宫内本王就应该手刃了你!” 第七十九章阴谋至上 苏清跨前一步,痛愤道:“你——” “放肆,这还有你等下贱之人说话的余地?”锦王宽袍轻甩,威严的气势不言而喻,手一扬对身后的众侍卫下令道:“给本王拿下!” 佐鸣伤还未痊愈,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整个王府内暗中的影卫全都按部就班站位在自己的岗位,即使如此的情况,没有楼澜的命令绝不出击。 苏清转头看着依旧沉默的楼澜,心下虽着急,但是他也相信楼澜的能力,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 铁甲侍卫,手握长戟,步调井然有序,顷刻间包围了整个澜清府。 楼澜再一次沉默了,像以往每一次一样,无论是什么事他都选择了沉默,苏小鹿以前的感觉没有错,在所有人眼里,娄梦国的澜王是一个活死人,从来没有任何人看见他有半点的情绪,死一般的沉寂,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安静如死湖。 在押送往皇宫去的道路上,苏清第一次觉得他是不是错了,选择了如此一个人做为篡夺的筹码?他毕竟不是那个人,即使长的再像也不是。 苏小鹿睁开眼的一瞬间便被周围的景物吓住了,春暖花账,烛火摇曳,大红的喜字贴在正墙上,红色的微帐,红色的桌帛,喜盘中堆着的大堆水果。 更要命的是她此刻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红色新娘衫,长长的坠地长衫,红色鲜艳如火的颜色,映着屋内的烛火显得更加的明艳,像是要透出无尽的烈焰般。 难道自己又穿越了?苏小鹿摸了摸疼的厉害的头喃喃自语道,她不会这么霉吧?老是穿成人家的老婆,能不能来次纯洁般的少女时代啊? 蹒跚到桌前端起茶盏就斟了一杯佳酿玉酒,味道还不错,有点烈。 不一会门前便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轰然打开,苏小鹿微微愣了愣,呆望着门外挤进来的众人,其中被簇拥着送进来的新郎正笑脸相逢,推搡着众人,“别闹了,明日本将还要去早朝呢!今晚大家都休息了吧!” “那不成,今天是我们娄梦第一将纳妾之日,怎可放过这个好日子,以后再要欺负到你大将军的头上那可不易啊!”其中有一个笑着起哄,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应和着。 斛律堂佑似乎很头疼,不得不用上了将军府中的力量把那些纯粹起哄的人给轰了出去,大家也秉着”一夜**值千金”的玩闹思想把空间留给了屋内的两人。 苏小鹿在看见斛律堂佑那张俊秀的脸庞时头疼的更加厉害了,抚手撑额,极度无奈:“是谁的馊主意?” 斛律堂佑一身新郎装喜气洋洋,看上去颇志得意满,在苏小鹿身边坐了下来,脸上温文尔雅的笑错乱人的视觉:“我。” 真是简洁又简单的答案,连解释也免了。苏小鹿侧脸,突然很想凑上去给他一拳,“那个女人也是你叫你说情的?” “对啊!只不过没想到楼澜对你还是有点情谊的,没有那么爽快的答应。”斛律堂佑耸了耸肩,脸上一阵哀婉。 苏小鹿眼露绿光,阴测测的幽光烁烁闪亮:“所以你就来了这么一出?” 他乐了,雪白的牙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明晃晃的刺目,“不然你觉得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呢?” 苏小鹿放下酒杯,收起笑容,定定的凝视着他,斛律堂佑也肃然沉凝起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裹束了身边的微分子,烛台上的红色蜡烛兹兹的燃烧着。 半响,斛律堂佑开口打破了沉寂:“不过我没想到。。。”他的眼睛幽深如谷,顿了顿之后,才启口:“你竟然会如此高的武艺。” 苏小鹿抱臂听完他似夸奖似褒贬的话,突然笑了,有点讽刺有点愚弄,他所谓的高超的武艺如果指的是她的忍术,她只能说逃跑本领中这的确是高超中的高超了。 忍术,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神奇,会幻术会分身术,那些都是被夸张之下的华丽外表,忍术忍术,之所以被成为忍术,那仅仅是因为会忍,它的要领本着一个快字就可以让你逃过很多的致命关头。 譬如,上次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男人,譬如,她把忍术运用在赌台上,譬如,她把幻术简单化成催眠术在赌台上横行霸道。 说到底不过一个字罢了——骗! 而,这次要不是佐鸣那个碍眼的家伙,她绝对会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个白痴武艺不如人还追着人家穷追猛打,嫌自己命不够短是不是? 苏小鹿第一次后悔了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让佐鸣那个眼高手低的傲慢家伙死在外面得了。 今晚,她着红妆,明艳四射,粉扑的脸,细腻鹅脂,虽不撩人但却别有一番情调。斛律堂佑把苏小鹿从上到下都看了个遍,趁她发呆之极陡然起身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床上走去。 苏小鹿瞥了一眼红艳艳的床单,眉角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斛律堂佑似乎感觉手下之人突然的僵硬,英俊的侧脸撇向她,笑的依旧春风和煦,只是眼底燃烧着的灼热火焰让苏小鹿彻底把此人打入了地狱。 苏小鹿被他毫不怜惜的扔在大床之上,眼前阴影飞来,身上的重量一重,不禁闷哼出声,这男人看上去倒还挺瘦的,压在身上可不就觉得瘦了。 “看你的反应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他轻轻一挑,苏小鹿脸朝上视线正好落在此人的笑的很欠扁的脸上。 淡然一笑,长长的睫毛覆下遮住眼底复杂多絮的情绪,“那你准备好了?” 第八十章笑里藏刀的家伙 他的唇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缓缓吐出,在耳廓边萦绕一圈暧昧的砖进她的耳朵里,“我敢保证楼澜至今还没碰过你。” 苏小鹿勾出浅浅的笑,微挑了一边的眉,没有肯定亦没有肯定,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他的手沿着她的腰间缱绻而下,带起灼热滚烫的温度,纤长的手指一挑,丝带纽扣安然脱落,露出一大片凝白的玉肤,苏小鹿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唇畔的笑更加的妖媚致命。 纤纤玉手攀上他的脖颈,以被动改主动,一把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彼此之间的距离可以用毫米来计量了,如此近的距离,任何一个男人都难逃她的魔掌。 轻笑着,慢慢凑上她的唇,在他的鼻尖轻轻一点然后撤离:“你就这么想要我?”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润的唇,听的这一问,那笑,依旧优雅若兰,“你说呢?” “我说嘛!”长长的尾音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的饶人,心上瘙痒难耐,斛律堂佑忽然觉得体内翻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快感,感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苏小鹿一把撂倒身上之人,反压在他的身上,干净利落的扯掉他的衣服,眼底燃烧着让人不可阻挡的火焰,一寸寸的灼烧着他的肌肤,“我说你到底怎样才肯放弃我的鬼城?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若是以为得了我的身体我就会对你唯命是从,那你这头大将牛赶快清醒一点,别做白费力气的事。” “你。。。”斛律堂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一口喷薄而发的火山,体内积压着无穷的**,怎么也压不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明明看见她对自己投怀送抱并且央求着,怎么一眨眼就成这个样子了? 眼底急速凝聚起一股杀气,手形快如闪电,却被扼杀在了半途中,苏小鹿两手钳制住他的双掌,笑道:“跟我比速度?你还嫩着呢!”更何况还是中了我催眠术的状态下。 快速整理好衣服后,苏小鹿把斛律堂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空了,在天明之前,对着床上之人挥了挥手:“拜拜,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下一次的见面,但是不好意思,我想我会尽量避免这样的机会的。” 未等床上之人回答,她已经拍拍屁股消失在了原地,速度快的惊人,让到现在为止还能保持微笑的斛律堂佑也为之一震!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速度,连他也没看清她的动作。左肩牵扯了一下,身体还是不能动,她到底给他用了什么巫术?难道是管羽国的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斛律堂佑从床上爬了起来,面对从门外进来的惊慌失措的婢女时,重拾他温柔的笑颜,轻轻一挥手,那些婢女羞涩的欠了身,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很好,有趣的女人才配当我斛律一族的对手。苏小鹿是吗?”轻浅的勾起一笑,涟漪波纹,晕染开来,春风如絮。 在路边的饭馆简单的用了些饭菜苏小鹿背起行囊开始崭新的行程。 天下了一场场的雨后越发的冷了,早晨起来都能看见花草上结的凝霜,苏小鹿啃着手中暖烘烘的热包子,突然想起了那个粉嫩嫩的小正太,也不知道他跟着苍玉那老头学着什么了,她以后可是指望他给她看门呢! 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露馅,整了整衣服从树上滑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人流还算不错,已经三天了,都没问到去鬼城的路。 “难道鬼城真的那么神秘?”苏小鹿不禁有点犯疑惑了,当初她只不过是凭着一股新鲜劲想把那座城池纳入自己的囊中,待的日后要是自己没地方去,也有个归所不是? 物以稀为贵,她还想把那个地方给开发成旅游景点呢! 正踌躇着是不是再去问问人,就看见前方聚拢了一些人,正盯着墙上的榜示窃窃私语,苏小鹿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往皇榜走去。 脸色随着皇榜内容变的越发的惨白,许久,苏小鹿凝目转身,离开人群往京城方向走去。 苏小鹿已经走到上次去苏远候府经过的那个小镇,这三天来楼澜对她的离去不闻不问,甚至连派个人意思一下也没有,潜意识里她或许在等着他,也或许她潜意识里有种危机感。 经过凉棚时,看见一匹枣红色的强健马屁,随手甩出了一锭银子,“不好意思了,借用一下!” “喂!”身后响起一声怒喝,随即被一道轻柔的嗓音给压了下去,苏小鹿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心里焦急如焚,只想插翅而飞,立马飞到楼澜的身边。 也不知道目前状况如何,是不是已经在押送行程中了? 如是想着,手下的马鞭挥舞的更加用力,马儿吃力,撒开蹄子狂奔如飞。 凉棚处,一对正在休息中的人群中站起一虬髯大汗,脸色微红,身体乱晃,笑着打了个酒嗝,脚步虚晃的往旁边的一个位置走去,眼里满是淫色,嘴一张喷出满口的酒气:“这位小妞长的真标志,跟爷走。。。爷能让你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白色的少年,白色的长衫,月牙般盈亮的脸庞,三千青丝披泻在肩上,只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周遭的人因着大汗轻佻的话语均纷纷侧目,空气中一阵阵倒抽声此起彼伏。 这么个漂亮的男人怎么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呢? 对于大汗的调戏,那男子只是噙着酒杯浅笑盈盈,并未有任何失控的情绪,倒是他身边的一男子啪的拍了一记桌子怒道:“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站在我家公子面前?” 第八十一章逃劫 “嗝。。。什么东西?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个男人,一个需要女人的男人!嗝。。。你懂不?”大汗说的话越来越轻佻,一些面子薄的女人都红了脸,转过头不再看那漂亮的男人,怕自己的眼神会亵渎了如此神圣的人。 楚南忍无可忍欲抽出刀劈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却被正在酌酒的管文轻轻按了下去。 只见他回头对大汗盈盈一笑,霎时百花争妍奇花怒放,整个小凉棚都蒙上了半截光芒,大汗更是看直了眼。 “那你就跟我走吧!我。。。正好也有件事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大汗被管文的美貌惊的只知道流口水还没注意到对方说了什么,双手已经被一群身着白衣的人给架了起来。 这些白衣人动作轻盈飘逸,走路不发出半点声音,空气中尚且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凝香,凉棚内已经没有那些人的身影。 有些眼力的人顿时心中警觉,他们娄梦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神秘莫测的队伍了?凉棚内的摊主是个精明的主,两只眼睛咕噜噜一转,转身,便钻进了帘幕后。 头顶的白云流苏飘絮,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安静之极的死亡气息。 静谧的树林中突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凉棚内的人猛然站起,而那声音却像是被人掐断了般再无后续。 白衣少年青葱玉指沾上唇畔的鲜血,对身边的人意犹未尽道:“血不够美味呢!” 身后的楚南闻之身体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压下心中泛上的恶心感,劝道:“公子忍一下吧,等澜王放行的时候,你可以尝到更好的。” 似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管文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眼波流转,霎时烟花齐放炫人眼球,楚南蓦地一惊低垂脑袋躬身,捏紧了手中的剑身,敛了气息尽量不去触怒他的极限。 谁知,还是没能逃得了一劫—— “可是,楚南,你了解我的,我现在很饥渴。”嘴角未擦拭干净的血衬得他整张脸极具诱惑力,像极了黑暗修罗,那鬼魅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手下的一些白衣侍卫一惊开始胆战心惊,生怕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兽性大发宰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当酒壶。 白衣少年浅笑出声,似是极开心的,看着底下一群人的模样他心里就兴奋莫名,那种感官视觉上的刺激让他的情绪提到了极致,他仰头开始大笑,张狂如飓风。 楚南终是忍了下来,皱眉抽出剑羽毫无犹豫的在手腕处划出一道长长的细痕,血,顿时汩汩流出。 但是他没想到,对面的人已经开始疯狂起来,眼睛充血,红色的罂栗从他的眼眸中绽放,“你以为我还会喝你们这种肮脏躯体中的血?管羽国的人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听的他把他自己和管羽国分开来,楚南有一瞬间的凝滞,眉宇不易察觉的轩了轩,头低的更加的低垂。 树林中狂风疾走,昏黄树叶扫落一地,咆哮的风声,夹着声声狷狂佞笑,席卷了苍天白宇。 苏小鹿连日狂奔直到傍晚停在了澜清府门外,可是现在的澜清府已经破败不堪,才三天时间已经显出了落魄之家该有的模样。 她甩了马缰,纵身一跃,在澜清府内转了几圈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该去找谁,在京城她除了认识一个楼锦尘楼宇及,还有就是斛律堂佑,个个官都挺大的,撑死了还有个皇上呢,可是顶个毛用啊? 每个人都盼着楼澜死,她可不想人没救到倒先让这几个人把主意再打到她的头上来。 但是她不去找别人并不代表着别人不来找她,才踏出大门,迎面而立笑的依旧温雅如絮的男人不是斛律堂佑还能是谁? 苏小鹿怒了,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绕回来,更更更重要的是还是她自己回来的!越想越憋火,三步并两步奔至他的面前就是一拳。 斛律堂佑微微侧了侧身,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却在下一秒僵化,身子偏了一个弧度,苏小鹿的拳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记虚空,左拳后挡,蹲身就是一个扫腿,斛律堂佑没想到她会虚招实招快招一起用,最后一个扫腿愣是没躲过。 一个趔趄就要扑向到底,凌空一个侧翻,脚步稳稳站立后,眼中不再是愚弄嘲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那是你的事。”苏小鹿抱肩而站,脸上一派大师风范的高深莫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说到底她现在只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她一孑然一身的人,怎么可能跟个地头蛇相比呢?想来刚才还是自己太冲动了些。 斛律堂佑收身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到她的身边,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脸上是温良友善的笑,“现在可要跟我走?” 她聚拢目光与他对视着,良久,肩膀颤抖的低下了头,一声悦耳的欢愉笑声溢出喉间,斛律堂佑一怔,双手微拢,神色不变,嘴角的笑恰到好处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半响她抬起头回望他,说:“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把我带到哪里去。” 楼澜并未修她,她至今仍旧是他的妻子,即使他斛律堂佑已经暗中娶了她又怎么样?她仍旧是楼澜名义的正室,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苏小鹿被斛律堂佑带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楼澜被送出城门的时候,京城中的人都在城门外围观着议论着讨论着。 夕阳晕黄,淡化了他的眉眼,但他身上那股飘然欲仙的气质依旧深陷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有人说:“看,澜王已经不是以前的澜王了,那股杀场上的气质已经没有了。” 第八十二章不要命的死士 有人回答说:“是啊!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澜王,他依旧是我们心中的神。” “只是,一山哪能容二虎啊?” 有个包着白色头巾的大爷从人群中挤出来,望着澜王消失的方向,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手中的烟斗灰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你们年轻人哪,目光都太短浅,澜王能放行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这恐怕要看他的造化了。” 刚才讨论的最激烈的小青年一看是东城卖包子的栾大爷,喜道:“栾大爷也出来看热闹哪!你家栾皓都半年没见到了,是不是送人家了?” “去你的。”栾大爷举起烟斗在那小青年的头上敲了一下,红面嗔道:“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大爷我再穷怎么会把自个的儿子给卖了。老头子做几个包子就能赚回儿子钱。” 小青年见大爷红了老脸也大了胆子跟他贫了起来:“我说栾大爷,那小子是不是您生的还不一定呢,我瞧你娃长的那么标致可不像你能生出来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栾大爷老脸更是一红,啐了一口,挤了挤身子就往人群里挤走了。背后的人看了又爆发出了一声哄笑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夯土围墙角聚拢的一群白色侍卫,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潜在他们的周围,中间的白衣少年,表情一直淡淡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驻留在那位叫栾大爷的身上。 苏小鹿在天黑了之后,躲过了斛律堂佑府中的侍卫一路往皇宫前去,这个时候她可没心情在他府中修生养息,看他下棋看他斗蛐蛐,若是放以前她心情好说不定还和他来场博弈呢,可是现在她连喝杯闲茶的功夫都没有。 上一次来皇宫都是由太监总管和小太监领路,所以当苏小鹿站在皇宫城墙上的时候,突的叹了口气,真是庭院深深深几许啊,这也太深了吧?简直是一眼望不到头啊!她该从哪里找呢? 苏小鹿正打算挪开脚步先去楼宇及的宫殿潜着再做打算,一个转身就看见斛律堂佑那个家伙擎握着一把纸扇潇洒的迎风而立。 苏小鹿默不作声的越过他,头低的低低的半长的流海遮住了她的琉眸,只余唇畔一丝淡若春风般的浅笑。 斛律堂佑紧随着她一路往皇帝宫殿而去,苏小鹿的跟踪潜入功夫已经算是上层中的上层,而斛律堂佑自是不落她半步之远。两人俱是沉默着,苏小鹿不会无聊的去问这么大半夜的他老大将军怎么跑皇宫来鬼混,他亦是不会如此问。 不过在潜入皇上殿宇前一步,斛律堂佑却是止了脚步,苏小鹿一愣,但是脚下并未停止,或许停下来会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苏小鹿知道即使现在停止不前也早已晚了。 斛律堂佑那个家伙根本就是过来看戏的。 而她就是他戏本中的主角。 楼宇及住的庭院极大,红墙砖瓦,粉妆玉砌,钟乳石铺就的青石路一路延伸至各个房门前,两侧的树木高大葳蕤,像是吸收了最好的肥料与日照,光合作用过度导致了有些树木甚至长的跟有几百年历史的梧桐树差不多粗。 秋风萧瑟,树叶稀稀落落的一路飘洒,黑暗中那些树枝虬木七横八竖,跟群魔乱舞似的让人心里毛毛的。 苏小鹿站在青石路上,头微微侧了侧,看向每棵树木顶端,眼底闪过高深莫测的异光。 唰唰几声尖利刺破空气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她,风静止了抖动,惊起了一地的落叶漫天飞舞。 下一秒,空间时间瞬间停滞。 苏小鹿以比箭羽还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头顶上面起了骚动,几声树叶窸窣的声响后有几人轻巧落地,一身高颀长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原地盘旋的落叶一脸沉思。 这速度快的实在是诡异! 然,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喉咙一紧,一双纤细若骨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秋暝眼眸一暗,以手肘用尽十二分地力气向后挥去。 落叶飘荡,破空之声再一次穿破耳膜震动每个人的神经系统。空的?秋暝微愕,瞳孔瞬间收缩,转眼朝身后的白羽看去,白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其他人眼中更是有点石落水中的波动。 白羽紧了几步来到秋暝的身边,用极低沉的声音问:“你刚才怎么出手了?” 秋暝眼神沉的更深,手中的剑刷的亮了出来,白晃晃的剑花顿时在黑色的天幕中撕开一条裂缝,声音冷的如阎罗地狱:“是人是鬼?出来!” 极度的黑,映着极度的暗,黑暗中的她如魔鬼一般嗜血而贪婪,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此刻正绽放着属于魔性的鬼魅,她血液中正叫喧着的咆哮着的,不是死亡的绝望,而是黑暗撕破她身躯的断裂。 一双如鬼般的手从黑暗中张牙舞爪而来,丑陋的如人内心最黑暗的角落,扭曲畸形,宫廷死士们顿时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惊恐的望着那双手,近了,近了,更近了。 一双手似乎能变换出无数双的手,扼住所有人的咽喉。 恐惧从每个人的心里开始蔓延,他们是死士,从不惧怕死亡!可是直到这一刻他们坚强如盾的内心开始动摇,那是怎样的手?它似乎不是从黑暗中伸出来的,而是从他们的心脏里扒出来的怪物。 秋暝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恐,但是毕竟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这么多年,在那双手再一次诡异的爬上自己喉间的时候,脚步一错,转瞬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一棵大树。 气喘吁吁的睁眼望着自己的战友痛苦的在原地挣扎,俊秀的眉毛拧成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 第八十三章她是谁? “害怕吗?恐惧吗?你们不是早就把生死抛在了一边了吗?尽情的叫出来,让我听听你们美妙的声音,对待死亡时你们和别人是如何的不同。” 那个声音穿越黑暗如清水一般流淌而过,说不出的诡异,像是魔音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里重重一锤。 夜幕漆黑如墨,半轮残月高高悬挂,朦胧氤氲,许是受现在的气氛所染,残月看上去有中诡异的红。 斛律堂佑抬头凝眉看了看头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盯着那扇宫廷大门凝望许久,还是迈了脚步。 “啊!!!!” “啊!!!!” 一丝鲜血渗透指缝滴落在青石砖面上,红艳如曼珠沙华,美的惊心动魄,犹如此刻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个女人,长发披散,五官更加的精致,她的眼睛红艳如火,比鲜血还要刺目惊心,看一眼便觉得心脏被压缩了一般。 她是谁? 秋暝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想法便是她不是人,她到底是谁? 斛律堂佑躲在树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女人露出嗜血的笑,唇畔淡淡的梨涡仍在,可现在看上去已经不是可爱了,那是死神向你发出的邀请。 她到底是谁? 苏小鹿头未低,眯眼凝睇着脚下的一群人,他们痛苦的呻吟着,他们不敢忍受的呼喊着,想着救赎,想要解脱,可是却被无形的压力狠狠的蹂躏着。 她笑,笑的魅惑众生,她笑,笑的风情万种,她笑,笑世间的一切。 半响,她止了笑,撑起那个鬼一般的手遮住了自己半个面颊,绝美的容颜因着狰狞而扭曲,“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脚下发狠碾碎着,脚下的那人经受不住身体再次的痛苦,爆发出了更加撕心的痛吼。 秋暝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那个女人他认识,是他发誓要报复的女人,那天她娇柔的呼喊,那天她假惺惺的眼泪,还有得逞之后的俏皮,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呢?他有一时间的停顿,而下一秒,身体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出去一尺远。 **上传递来的痛苦让他闷哼出声,嘴里一股腥味涌上心口,哇的一声鲜血翻涌。 她的速度太快,快的肉眼几乎看不到,他连反抗的基本能力都没有,秋暝颇为讥讽的扯了扯唇角,他枉费皇上如此的信任他了。 斛律堂佑站在一边也是心惊不已,刚才她的动作简直快到极点,连他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看秋暝的伤势,貌似还很重。 眉头皱的更深了,手中的纸扇被捏的变了形,他果然是小看她了,看来她藏的深着呢!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吗?嘴角又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不到半秒时间他却笑不出来了。 一道阴狠鸷利的目光闪电般的瞄准了他的这个方向,像是能穿透一切障碍物直刺他的内心,心脏一收缩,斛律堂佑现在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纸扇一紧,全身上下每个防卫都打开,他可不想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他可是娄梦国的大将,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 但是预料的攻势并未发动,他奇异的发现她的眼睛渐渐暗淡下去,诡异的红色淡了下去,不同寻常的墨色在下一秒取代了妖冶。 苏小鹿抚额撑头,看着一地的死尸,心下一惊,伸出那只手,上面的黑色纹路正在以诡谲的速度消失淡化。 她发作了?在这种时候? 第二次了? 苏小鹿惶惶然的发现她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不会改变的,即使穿越时间空间,她依然是那个天命不所受的苏小鹿,无关**无关身份。 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树下卧倒着一人,抬脚就走了过去,眯眼一看,竟然是他! 秋暝半眯着眼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一时间他看不懂她! 似乎短短半柱香内她可以变换成两个人,刚才的恐怖他现在想想都有点心有余悸,再看看她此刻苍白的面容,露出一点疑惑的天真,若是有埋怨,她是不是在痛恨着什么? 苏小鹿刚想过去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秋暝,左手隐隐传来疼痛,眉头微颦,眼角瞥见树后那一抹白色阴影,苏小鹿挑了眉,唇边揶揄的笑还未展现,身后已经传来一阵纷纷踏踏的脚步声。 楼锦尘轩昂的身姿再次降临在苏小鹿面前,还有他一向自傲自负到可恨的嗓音让苏小鹿有点像撞墙的冲动,“没想到区区的小王妃也能爆发出如此的威力啊,本王倒是小瞧了你,我朝堂堂第一暗卫都被你踩在脚下蹂躏,不简单啊你!苏小鹿!” 月光透斜茂密的树叶逆照在她姣白的脸上,有一种柔弱无比的美,她薄薄的唇毫无血色,此刻却牵扯弧度划出完美的曲线,前海纷纷扬扬遮掩着灿烂的明眸,显得更加的阴晦。 苏小鹿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她说上一句“我倒是小瞧了你”,难道她就这么的弱不禁风吗?还是她看上去越来越让人觉得不可信了? “他呢?”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探讨她的实力问题。 楼锦尘更加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她说楼澜的去处,逆着月光,他用一种高深的目光把苏小鹿从上到小都打量了一遍,最后两手一挥对身后的侍卫命令:“押下去,关天牢。” 疼痛的左手再一次的用力握紧,她不是神,她也不是魔,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要她成魔她也不怕麻烦,最多在这异世大陆多杀几个人而已。 命么,只有地球不停止运动,时间不停止转动,宇宙不再下一秒停止轨迹,那么命就是奇迹,永远不会灭绝。 但是,终还是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慢着!” 第八十四章楼锦尘的爆发 树后,那一抹清淡雅俊的身影飘然而至,楼锦尘傲慢的斜睥着眼前的人,鼻子里哼了声:“本王道是谁呢!原来是斛律大将军啊,这么深更半夜的,怎么跑皇宫来闲逛了?” 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那无动于衷的苏小鹿,斛律堂佑挑眉一笑,对着楼锦尘带来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些本已围着苏小鹿蓄势待发的侍卫都规划而一的退了开去。 气的楼锦尘对着近身的一侍卫的脑袋就是一下,怒极反笑:“好啊,不愧是我朝的大将,你的手可伸的够长的,连皇上身边的人都安插了奸细。本王可没那个没用的皇上窝囊,别以为你会打几个仗就反了你,本王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王朝再怎么不济,它还是姓楼,不会轮到其他小名小世来践踏。” “是吗?那本将军也必要提醒一下锦王,若是一个王朝从内部开始**,那它离瓦解也不远了!”斛律堂佑笑的依旧灿烂,手上的纸扇啪的一声应景而开。 苏小鹿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装A和装C之间游荡的将军,突然觉得这人还真是典型的不知天高地厚。转眼看了一眼黑铁锅的楼锦尘,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装B的人通常使用的方式都不一样。 楼锦尘感受到苏小鹿投过来的目光,眼神顿时一暗,两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呲牙咧嘴:“臭女人,这种时候还敢跑来这挑战我的耐心。”两手一拽,苏小鹿的身体晃了晃,却并为被拖走。 因为另一只手上多了一层不重不轻的力道,侧头,斛律堂佑笑的春风拂面,见苏小鹿正在瞧他,笑的更欢了,话却是对楼锦尘说的:“你拉着本将的妻子想去哪里?” 苏小鹿嘴角一抽,随即安静的再侧脸,果真,楼锦尘的脸在黑暗中发青光了。 “你胡言乱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妻子?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女人是本王贤弟的王妃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记得是没错,全京城的人也都记得对的,但是本王也有证人可以证明我们已经拜堂成亲。这妻子之名,她绝对是担的起的。” 苏小鹿看着斛律堂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三条黑线垂挂额前,这人知不知羞耻啊?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羞耻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别人把尿撒到她脸上就不对了。 还没等她发表任何话语,楼锦尘已经如一只凶恶的豺狼猛扑向了她的对面,却被斛律堂佑一个侧挡给挡了回去,苏小鹿见势拉住了楼锦尘的手臂。 楼锦尘回头瞪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鹿耸了耸肩:“他是他的意思,与我无关。” “怎么会和你无关呢,那洞房花烛可是要两个人才行。”斛律堂佑笑的如只偷了腥的猫,苏小鹿脑袋被猛的抽痛了一下,回神之际,盯着楼锦尘高举的手有一瞬间的呆愣。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小鹿看见他脸上划过可疑的红晕,“看什么看,本王这替贤弟教训你这个不守忠贞的女人,摘花刺绣样样不会,专会些。。。媚术。” 苏小鹿好笑的听着他越说越低的声音,媚术?什么媚术?她丫的就只会个赌术,还媚术。 斛律堂佑挑了挑眉,斜睥了眼楼锦尘,舒展的眉拢成一线,下巴绷得紧紧的,貌似在极力蕴藏着怒火。 楼锦尘下手不重,但也不轻,足够让现在的苏小鹿支撑不住,但在倒下去之前,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面色越来越虚弱,手下抓着的衣袖被她勒的越来越紧,楼锦尘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寻常,开口,却是被她抢了先,“告诉我,他在哪?” 楼锦尘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脸色涨得通红,“你还是为了他而来。” 她笑,无奈而讽刺:“不然你以为呢?” 斛律堂佑上前一步拖住了她的身体,一股舒缓的热力即可淌入身躯,她回头对他展颜,谢谢终究是说不出的。 斛律堂佑皱眉,转头看向楼锦尘,楼锦尘双拳握紧,声音因为用力变的沙哑:“他,不是个好人。你以为他就值得你如此对待?” “楼锦尘,没有谁是值得谁去爱,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而已。所以不要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他的妻,如今他有难,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她说没有谁是值得谁去爱,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而已。而那个人不是他,不是他楼锦尘。以前她对他情意绵绵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娇纵做作不讨喜,所以他只把她当做床上的用具用来发泄对楼澜的愤怒,可是当她在那场家宴上碎杯割血警戒血的代价的时候,他的心弦还是被触动了。 她的眉眼,她的眼神,她淡淡勾起的唇角,无一不让他心潮澎湃。 苏小鹿静静的站在黑夜中,面前的两个男人安静的诡异,风中都隐藏着一丝不安因子,她无力的牵扯唇角,用淡如春风的声音说:“他,是我的劫啊!” 半分无奈半分欣喜半分苦涩,这样的语气还真不是她苏小鹿该有的。 左肩上沉重的压力往下沉了沉,苏小鹿偏了偏头,斛律堂佑淡雅如菊的笑映入眼帘,声音如珠欲滴:“被你这种女人爱上真是可怜。。。” “是吗?可是我并没有说爱,你理解错了。”斛律堂佑怔了怔,凝睇着她苍白的笑颜,心里无限苍凉,她的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有些人爱了就等于死亡。” 第八十五章莲城之主 秋天是个离别的季节,苏小鹿曾经一度十分迷恋这样的秋风黄叶,可是,有时候曾经的最爱往往会变成现在的最恨。秋夜的风竟然也凉的透骨,卷起千层青丝,裂袍呼呼乍响,脑袋一片空白。 她在倒下的一瞬间,仍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他呢?” 苏小鹿没有见到楼宇及,第二日她已经被送上了前往边远地区的马车上,颠簸了大半日苏小鹿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身边坐着的赫然是斛律堂佑,见她醒来,淡淡一笑,端起榻边的茶水温柔的递到她嘴边。 喉间似有股火在烧,她清了清嗓子,接过茶杯对他点了点头,咕嘟几声茶杯就见了底。 撩开纱帘,窗外的景象映入眼帘,黄昏落日黄金遍地,余晖斜阳,离别永恒的主题。身子往窗边挪了挪,盖在身上的毛毡滑落在地,在她还没有弯身之际,那条毛茸茸的毡子已经被他捏在了手中。 “疆域地区寒冷,自己多注意一些。”顺手帮她捏好角毡,斛律堂佑细心的叮嘱她一些日常生活细节。 苏小鹿愣愣的听着,看着他那张俊雅的容颜,突然想到,“你去疆域?” 斛律堂佑哂笑:“天生就是在沙场上的人在宫廷之中呆久了通常都是阶下囚的命运,不是吗?” 苏小鹿不否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向了窗外。 他们的进程算是很慢的了,考虑到苏小鹿的身体状况,斛律堂佑让车夫减速慢行,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行驶到了下一个城——莲城。 莲城顾名思义莲之城,四季莲花开,香浓淡淡愁,方圆百里就能闻之欲醉,苏小鹿在进城的一刹那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那简直是世外桃源中的桃源,花海中的花海。 赤炎如火,盛似烈焰,大片大片的红莲花,开的极为妖艳。风一吹,漫舞天地,入眼满是那赤红的魅惑,犹如那踏血而来的男子,一身夺目的红衣,随风飘扬的长发。 只是屈身弯了弯,躬身道:“臣,莲城第二代城主之红莲,恭迎澜王妃和斛律将军。” 苏小鹿怔怔的凝望着隐没在花海中的那抹身影,心里最深处的一道弦噌的断裂,拢在袖子中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 斛律堂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苏小鹿的情绪变化,上前一步正好遮住了苏小鹿的视线,优雅而笑:“有劳城主了。” 红衣男子弯腰侧让做了个请的手势,斛律堂佑拉着苏小鹿亦步亦趋的走在了前头。 莲城是个很诡异的城池,每家每户似乎都在忙碌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大都闭不出户,店铺市肆都鲜有人在,偶尔零落的几个人也是出来巡逻的城中侍卫。 苏小鹿突然觉得她是不是已经到了鬼城? 如是她诚实的把问题抛向了斛律堂佑,谁知他只是对她神秘一笑,屈指谈了谈她的额头:“秘密。” 苏小鹿摸了摸额头,很纳闷,难道自己变的有女人味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做出如此具有暧昧性质的动作?对于那天自己的病发他却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苏小鹿对于别人的沉默通常也只是回以沉默而已。 秘密是吗?苏小鹿弯唇一笑,未放置心上,毕竟这次出来的目的只是救出楼澜而已。现在必须把身子养养好,才能加快脚步。 两人自是住进了城主之府,令苏小鹿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红莲并没有府苑,他住的地方是一块很大很大的花池,花池中增置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竹园,门匾上也是用藏青色的篆体刻成。 竹园也不大正好能容的下三个人,三个房间,苏小鹿挑了一间阳光充足的,至于斛律堂佑自是选了间离苏小鹿路程最近的。 住进竹园四五天苏小鹿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叫红莲的男子,苏小鹿几乎要以为那天是自己的幻觉,要不是斛律堂佑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她都快被折磨出神经病出来了。 “你真的确定有这号人?”苏小鹿挑拣着盘中的瓜果,头也不抬的问在竹林中晒太阳的某人。 斛律堂佑面容僵了僵,一直文雅的脸上也出现了龟裂:“你知道你这是问了我几遍了吗?” “知道!” “。。。。。。” 苏小鹿很淡定的抬起头,报了个数:“189。” 她的双眸水雾氤氲朦胧极具吸引力,迷茫的瞳孔时聚时散,盯着竹林的尽头,悠然而语:“可是,我觉得他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转眼望了一眼张口预言的斛律堂佑连忙用一颗杏仁堵住了他的嘴,“别用那样贼兮兮的眼神看我,小心我杀了你!” 苏小鹿眼露凶光爆瞪着他,斛律堂佑优雅的笑着,细腻的咀嚼着口中的杏仁,“味道不错。” 苏小鹿见机收了心绪,又躺了回去,面朝苍宇,湛蓝苍窘碧空如洗,尤其是在如此美丽的地方更是锦上添花更胜一筹。 脚尖点地轻轻一晃,躺椅就这么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晃荡了起来,凉风拂面,有了一丝冷意,头顶一黑,再睁眼时,身上已经多了一条厚厚的绒毯。 斛律堂佑笑着支颐在她身侧:“我赌你不会杀我。”语气相当的自信。 苏小鹿挑眉,“这么自信?” 斛律堂佑轻浅自如的笑,笑中带点绝尘淡雅,苏小鹿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如此的男人会杀伐战场,一刀一剑手刃敌人的男人不是应该顶天立地雄霸天下的吗? 眼前这么个优雅如菊浅笑梨涡的男人,她是怎么也无法把他和浴血战袍联系在一起的。 出神间,苏小鹿听见这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到:“苏小鹿,你眼中的嗜血到底是什么?” 她浑身一颤,低垂的眼睑颤了颤,嘴角的笑蜿蜒浅迷。 第八十六章遇刺 竹林深处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抹红衣由远而近,与青葱碧绿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视觉审美达到了顶峰,苏小鹿望着那道身影,绒毯下的手紧握成拳,嘴角的弧度完美的让人不易碰触。 他的脸依旧看不清楚,周围萦绕着一圈似有似无的雾气,氤氲弥漫,很奇怪,苏小鹿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个魅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一个身影就能让人如此的魂牵梦萦,若不是自身的魅力那便是练就了什么法术。 他在一尺之外站定,声音淡若风清:“将军,澜王妃,马车已经备好,即日便可启程。” 斛律堂佑点了一下头,回敬他:“谢谢城主的招待之情了,他日若有需要本将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将军言重了。属下告辞。”如来时来如去时去,苏小鹿睁眼看着他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心下一惊,笑习惯性的蔓延开,颇有点自嘲:“真的是搞不清是人是鬼啊!” “想知道?”斛律堂佑挑高了尾音,抱臂斜睥着她。苏小鹿站起身,收了绒毯往他身上砸去,“别用这种挑衅的口气和我说话。” 红莲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很大很宽敞,隔了两间中间夹了个木板,可以让两个人都自由休息,彼此不妨碍。这男人倒是挺心细的。 车夫也换了个人,由莲城城主之第一名仆莲癸亲自驾驶,自此苏小鹿在马车上就没再被颠簸的睡不着过。 莲癸很少话,你问一句他答一句,心情不好时更不会听你一言半语,苏小鹿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长的倒有几分姿色,但是人还小没长开,真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啊! 风尘仆仆的赶了两日路程,终于在安玉山脚下停了下来。山脚四面环水风景秀丽是个不错的养身之处,莲癸安排了苏小鹿他们两人的住宿便消失不见了。 苏小鹿抬头看了看陡峭凌云的山峰,再观摩了一下山脚下那座看上去并不邋遢的山庄,对身后的斛律堂佑问道:“可以离开吗?” 斛律堂佑一身青衫绿袍在风中迎风飘扬,苏小鹿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也没说什么。斛律堂佑耸了耸肩,脸上的笑还是温温淡淡的:“可以,但是有风险。” 听他如此说,苏小鹿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静观其变是智者用的永远不会厌烦的高招。 山庄并不大,里面的奴仆倒是一应俱全,苏小鹿推开红漆木门之后,第一眼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红莲这个王八给她弄点小打手也就算了,何必摆出那么多的高手? 铿锵铁羽,肩甲熠熠,两排面无表情的铁面战士站的威风凛凛,苏小鹿笑着从中间的道走过,尽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把他们两人领到了内院。 “这两间是奴才为两位主子安排好的房间,若是不满意的,奴才可以再给两位主子换。奴才住的不远就在你们隔间,有事只要叫一声便好。”小厮低帽垂沿,皮肤黝黑,除此之外苏小鹿再也不能从他脸上探测到任何信息。 “你故意的。”用完膳后苏小鹿翘着二郎腿坐在屋檐下欣赏月亮,语气埋怨,可又无奈。 斛律堂佑从里屋端了一壶花酿酒出来,对她举了举杯:“喝喝看,这里的花酿酒并不比你酿的差,而且都是万里挑一的红莲之花。闻闻看,很香吧?” 苏小鹿对之嗤之以鼻,哂笑一声便抬头望天,“我怕被毒死,我可不是百毒不侵的人。” 斛律堂佑对她的冷言冷语未置一词,笑着坐下,“那个红莲,有问题。” 一盏瓷杯递到手上,苏小鹿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过来,斛律堂佑接着说:“莲城我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我记得那次的红莲花并没有开的如此艳。” “那为什么不绕开莲城,经曲河直线下游不就好了?” “那样会绕上三天的路程,我以为你很急。”他笑的悠悠然,笑容儒雅清隽,苏小鹿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下慨然:“其实我觉得你适合做军师,上战场你不适合。” 手中的酒杯顿了顿,浅抿一口,淡然一笑:“是吗?” 苏小鹿坐了一会就回屋就寝了,她多半是睡不熟的但是却睡很长时间,用大量的时间在思考问题,在床上碾转反侧了好一会,终是想不通,愤恨的捶打了一下床被,竟然在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谁盯上了谁?那个红莲在她面前也并没有流露出杀气,那他要的是什么呢?封她的路,断她的后,斛律堂佑又在打什么主意?她可不认为他好心的来送她。 眼前晃过笑容可掬优雅自如的脸孔,手掌握的更紧了些,眼眸中隐埋的杀气如策马掠过,消失平原杳无音讯。 如此的夜寒冷的透骨,仅着一件丝薄衣衫的苏小鹿顿时打了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庭院内传来的打斗声惊了一下,猛然起身草草趿了鞋就往外奔去。 漆黑夜空中一条条人影以诡异的速度攻向一个点,苏小鹿眯眼看去,那个点赫然就是斛律堂佑,虽然接招接的很吃力,但勉强能坚持一会,他的身体柔韧性极好,左右扭动完全可以躲开那些奇怪的招式。 苏小鹿站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着,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沉默,因为不是发病中的她是根本不可能打的赢那些人的。 枯黄的树叶从树顶掉的更欢了,卷起千层波浪,散开万卷烟花,一时间肉眼根本就无法触及那几个身影。 第八十七章遇刺(下) 斛律堂佑的身手在猛烈的攻击下越来越弱,最后闷哼一声颓然倒地,苏小鹿还没来得及跨出脚步,他已经被那些人给掳走了,动作干净利落如流水,完全插不上手。 望着空空四野的庭院,苏小鹿拧了眉,一阵风起吹落了她身上罩着的外衫,那上面一朵红莲赤炎如鬼火,让人呼吸一滞。 在外面站了一会,苏小鹿转身往斛律堂佑的卧室走去,门是半敞着的,从门打开的方向来看是里屋的人匆匆往外赶的,屋内干净整齐并没有打斗的迹象,只有桌台上一块方方正正的丝帕显目异常,百花齐开独莲最妖。 捏起丝帕,放在眼前四下端看了一遍,有股淡淡的幽香,不浓烈却沁人心碑,苏小鹿抖了抖那块丝帕塞进了衣袖中。 斛律堂佑的消失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个戏曲的编排,苏小鹿第二日还是照旧起的很晚,伺候她的奴仆还是那个皮肤黑黑的小厮,恭敬有礼,话也不多,但是苏小鹿开始不喜欢这个人了。 “姑娘,今个不能起程了,莲癸按照主子的吩咐有急事处理,只好麻烦姑娘先在这休息两天了。” 苏小鹿止了脚步偏了头斜望他:“他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莲癸会带姑娘去姑娘想去的地方。”声音生硬而冰冷完全敷衍了事的态度。 苏小鹿也不恼,勾起浅浅的笑,眼眸隐在丝丝发下,“那好啊!我就休息两天。可是若是没有把我带到我要去的地方。”她的声音很温柔,似能掐出水来,停顿了一会,她说:“我会把你们带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眼角隐匿的寒光毕现,身后的小厮浑身一抖,倒也是个人精,听的苏小鹿如此一说遂低了头更加的沉默机械起来,之后苏小鹿无论说什么他也都只是嗯嗯的答应,或者就是“奴才不知”。 两日来苏小鹿不停的伸展自己的身躯,身体的各个零件都有点生硬了,几个侧翻空中连踢做的都不是很满意,她躲在房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着,浑身是汗的时候就叫那个小厮搬桶水进屋来。 手上的鬼纹已经开始无限制的蔓延,颜色也开始慢慢加深,乍一看已经很恐怖了,密密麻麻跟蜘蛛网一样攀爬在整个手臂上,苏小鹿闲时自己做了个连臂手套,遮掩了大半个手掌。 两日后莲癸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对于斛律堂佑的不见踪影更加不提一词,马车由原来的宽敞变成了拥挤,只能容纳的下苏小鹿一个人,除了伸张躯体其他的动作做起来都有点吃力。 山庄内的铁甲侍卫也跟了一部分追随苏小鹿往边缘地区行去,如此一来苏小鹿的行动更加的受限制,而且路越来越偏,苏小鹿伸手撩开窗帘望了望窗外,眉头微拧,视线投向了驾车座上的身影。 不管对方到底是和目的,这样下去对她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利。 苏小鹿抿嘴摸了摸隐藏在手套下的那只手臂,希望在此期间不要发作才好,否则连她也控制不了结局。 马车前头叮呤当啷传来兵器相交接的声音,莲癸适时停了马车,紧握手中的缰绳纹丝未动,苏小鹿探出头来瞧了一下,前面有一批黑衣甲士正在与莲癸这边的银甲侍卫誓死拼搏着,两方的势力差不多一时不相伯仲。 苏小鹿干脆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马车前缘眺望着前方的情况,厮杀、吼叫、搏杀、血,很多的血从身体内汩汩流出,那些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次次的从血泊中站起来再次把刀举向了敌人。 体内似乎有只野兽在咆哮着,嘶吼着,叫宣着,一股鲜血直冲脑海,充斥了整片视野,那炽烈的血腥味一阵阵的引诱着体内深藏的魔性,她极力的克制着,双拳捏紧再捏紧。 突然,她唰的一下背过身去,引得莲癸侧目,苏小鹿强忍着那股嗜血的杀气,扯出一点虚弱的笑,低垂着头掩着眼底那抹骇人的阴鸷,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舒淡:“你不去帮忙?” 莲癸那道冰冷的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背上,良久才出口:“不需要。一帮废物。” 废物吗?长长的袖管下,她的苍白玉手拢成一拳,目之所及是一片火红火红的红莲花,火焰似火,像极了修罗地狱中那开的极艳的死亡之花。 “赌棍,本少爷来救你了。” 入耳是一声响亮张狂的大笑,伴随着乒乒乓乓几声响动,手腕已经被人牢牢的固定住了,那温暖的热度猛然让她体内呼啸的野兽更加的暴动,她拼命的忍着,拼命的遏制。 栾皓眼睁睁的看着苏小鹿浑身颤抖的缩在马车一角,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豪气干云道:“赌棍,别怕,有我呢!你看,我现在可厉害了,不出半年偶可是进步神速呢!” 屈指一指被他打倒在地的莲癸,笑的更加的张狂,“哈哈。。。那死老头还不让老子出来,我就说我能行的嘛!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啊!况且还是你这赌棍有难,本少爷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要是让你落在这些鸟国的人手中,我还学什么武啊!” 碎碎叨叨,有人在她耳边唧唧咋咋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一句话也听不到,只是依稀觉得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倍感亲切,所以她克制的更加的辛苦。 她,真的不想再犯那样的错误,她真的不想再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那种痛苦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了,不要再让她崩溃!老天爷,求求你,若是真的有命运,我屈服还不行吗? 只要。。。只要。。。 第八十八章身体的秘密 “喂喂喂。。。醒醒,赌棍你醒醒。”见苏小鹿忽然间颓然倒地不省人事,栾浩着实吓了一跳,半年多不见,身体长开了不少,再加上习武体格更是强壮了不少,接住苏小鹿完全不在话下。 她的世界在下一秒变成了混沌初开的样子,四周空空荡荡寸草不生,黑暗的漩涡集聚包围了她,心猛的沉沦。仿似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岁月,巨大的铁笼,手脚都被镣铐箍在血肉里,疼蔓延四肢,到最后是麻木。 疯狂的厮杀,没日没夜的沉沦,血的浓香刺激着身体内的每个神经,满目的赤红,除了那接近生命边缘的颜色,她看不到任何色彩,曾一度,她以为她就要在这样的日子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是那样坚硬的地板,还是如此冰冷的空气,一切都没有改变,难道是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吗?醒来还是要继续无止尽的厮杀吗?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累! 脸上有一股清清冷冷的感觉,像极了每个下雨夜被淋湿的感觉,陌生而熟悉。 “喂。。。赌棍,你怎么那么脆弱?这么不惊吓?还说什么要我变强?哼,我鄙视你。” 谁?是谁?好聒噪的声音。 “老头,老头,快来看看,她好像要醒了,你快来看看。” 眼皮被人粗鲁的翻开,苏小鹿瞬间睁开眼死死的瞅着眼前那张苍老的脸,“看什么看,才几个月没见就不认识老头我了?看来这毒下的还不重。” 苍玉老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撇头转向桌边整理药草去了,栾皓一脸好奇伸头看着她:“我说赌棍,你怎么那么胆小的?吓也能吓晕过去这么久,还要请苍老头给你治理。” 苏小鹿看着他一脸无药可救的模样顿觉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武功学的怎么样?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歹应该有点成绩的吧?”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一脸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神气样,苏小鹿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仍旧粉白的脸蛋,惹的他嗷嗷乱叫。 一时间屋内洋溢了一种叫做温馨的氛围,苏小鹿怔怔的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心底第一次流淌过了悲伤的情绪,随即又被她的骄傲扔到了角落里。 待栾皓被苍玉交出去熬药的时候,苍老头用一种无比严肃的表情问她:“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苏小鹿斜靠在床榻边,手中握着栾皓塞给她的糕点,听的他如此一问,好看的嘴型弯起:“这关你什么事?” 苍老头被她问的一时无言,沉默半响后,甩手走了出去:“随你,算我老头多管闲事。” 陈旧的木门伴随着远去的人影无声的阖上,明媚的光束消失在门缝底下,她清晰的看见许多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那就叫生命吧!一束光而已,隔开就是黑暗,就是无尽的地狱。 调转了角度,她愣愣的盯着木梁顶上,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房梁上的蜘蛛网都可以掩盖大半个屋子了,这两个老爷们都不知道清理一下。 左手上传来一阵阵的抽痛,隐隐约约,从骨头里抽丝剥茧般的疼。 轻叹一声,把手从被褥中拿了出来,就着暗淡的光线静静的,紧紧的锁住那只越来越恐怖的手臂。 虚晃的握了握拳,竟然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药熬好了。”在苏小鹿快要睡着的时候,栾皓从门外毫不温柔的推开门,一张阳光四溢的脸赫然出现在苏小鹿的视线中。她抿了抿唇线,笑着爬起来,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看上去也不怎么新的碗。 喝了一口药,苏小鹿猛的抬起头,倒吓了栾皓往后一跳:“干嘛?” 苏小鹿皱眉冥想了一会,忽的又低下头去,声音听上去倒有点捉弄的意思:“没什么,吓吓你。”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半年不见你的脑子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栾皓嘟囔着接过苏小鹿的空碗往门外走去。 待栾皓走之后,苏小鹿哗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急匆匆的往外奔去,在门口处正好与拿着书卷进来的苍玉撞了个满怀,“啊呀,我说你个小丫头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幸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否则。。。” 苍老头话还没唠叨完被苏小鹿清淡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神色也跟着肃穆起来,颊边松弛的肌肉微微上扬,“怎么了?” 苏小鹿紧紧的盯着苍玉,脑袋里一片空白,手心内沁满了汗珠,密密麻麻的,眼眸深处闪熠着深不可测的光,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平淡,起伏的音调上有被她刻意压制的痕迹,“苍老头,我有事跟你说。” 天幕像是被墨汁侵染的布条,黑的透彻纯粹,有几处被巧妙的点缀了星星挂件,说不上来的美。 苏小鹿把头抬的高高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望着,总觉得那样的天空应该是活在太阳底下的人才能欣赏的,而她不知经历几世才有机会每晚坐下屋檐欣赏如此的情景。 栾皓从屋内走出来,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天幕,说道:“天,要冷了。”然后把手上的一件厚厚的霓裳塞进苏小鹿的手中:“这给你的,别又给冻晕过去,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来照顾你,我还要修炼呢!” 苏小鹿看着他别扭倔强的侧脸,微微一笑,苍白的脸晕着淡淡温柔:“小伙子成长的不错啊,还知道关心人了。” “谁关心你了!”冷哼一声,撇头! “呵呵。。。”苏小鹿轻笑,最终收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色霓裳,“明日我要起程了。” 第九十章隐藏的秘密 栾皓还是撇头不看她,但是微颤的肩膀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苏小鹿也不揭穿,“还记得我们的五年之约吗?” “。。。。。。” “若是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我会来向你讨这五年之期,栾皓,不要以为所谓的强大就是你现在的这点成绩,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你,连看门狗都不如。也许话说的有点难听,但是是真话。” 栾皓转过身,目光如电的射向她,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苏小鹿走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现在的栾皓已经长高了不少,已经与她可以平视了,黝黑的琉璃眼中倒映出她面如纸白的脸。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声声残酷的鲜血淋漓,“栾皓,若有一天,你能一剑守一城,一人御千军,我便带你走。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跟我走。” 一剑守一城?一人御千军?那是何等的境界?那是何等的强大?那,可能吗? 一瞬间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心底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蔓延,她眼底那团火烧似的东西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底,莫名的,他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我愿意,我跟你走。” 她笑,笑靥中带着让人欲眩神迷的诱惑,薄薄的红唇仿似念着什么咒语让人动弹不得,却甘之如饴的被勾走,“那好,五年之后,我来要回你。” 那晚的明月异常的皎洁,莹白月光像极了新娘的婚纱覆盖了所有人的眼,总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头,而忘记了这本是个不定因素。 正如栾皓他忘了,她的那句“若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向你讨这五年之期”,所以在之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改变的不只是他日渐高大挺拔的身躯还有他对她越来越朦胧的感觉。 凤绝山地理位置极偏,真的是行千里路见不着一个村店,好在山青树翠,溪水淙淙,是一处绝妙的修生养息的好去处。 苏小鹿出山的隔日下起了她来到这异世界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天鹅绒般纯洁好看,苏小鹿就这么穿着栾皓给她的红色霓裳上了路。 大雪纷飞,她一袭大红烈衣飞扬,帽子上雪白的绒毛和身后的雪交相辉映,栾皓被眼前的苏小鹿惊艳的目瞪口呆,他从来没看过哪个人竟然把红色穿的如此的漂亮。 她笑着挥手向他们师傅两人告别:“好好照顾我家栾皓,等我回来我可要验货的,要是瘦了胖了我都要找你算账。” 苍老头一听,顿时怒发冲冠了,甩手就在她额前猛敲了一下:“什么叫瘦了胖了都要找我算账,我可没听到过这么野蛮的道理。” 苏小鹿呵呵一笑,伸手拍在他的手背上,苍玉顿时呲牙咧嘴起来:“真是个有仇必报的臭丫头。” 在看向栾皓的时候,苏小鹿静默了一会,还是没说任何煽情的话,她笑着张开手臂抱了抱他,然后抽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策马狂奔而去。 马嘶鸣的声音贯彻在空旷的树林,凌空而来的皮鞭抽打声,都预示着她的离开。 雪,无止境的下。淹没了她离去时的痕迹。 他不知道师傅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衫是何时出现的,他只知道那条道路上,她已经离去。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一块,怎么填也填不满。 说起来真好笑,他和她见面的次数数数也不会超过十次,却面临两次分离,每一次她都给他很重的担子,每一次她都说她会回来,每一次她留给他的只是那看上去很美却很空洞的笑,可是每一次她却牵扯着他心脏的某个位置。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他觉得这感觉不错,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让他如此的牵挂。 如此想着,轻轻的笑声溢出唇畔,来自灵魂深处的快乐,带着隐形的翅膀穿越时间穿越空间穿越一切降临他的上空。 阳光铺撒开,舒舒淡淡的斜照在他的身上,细腻的描绘着他俊朗的轮廓,这样一个少年,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思想成为以后独霸天下的剑客的呢? 策马一路狂奔,苏小鹿根本就来不及思考,手中的缰绳被她拽的紧紧的,马蹄践踏,下了一天的雪淹没了大半的道路,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终于虚脱再也挪不动一步。 苏小鹿从马背上一个凌空翻了下来,皱眉望着躺在地上的吐着白烟的马,看来她还是得用忍术了,不过,现在的她能力着实有限,整个左臂都处在半麻痹状态,但是心中的担切已经让她不能思考除此之外的任何事了。 楼锦尘和楼宇及两人虽没说要置于他死地,但难保不会中途改变主意,而且那来袭击她的一队人马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要是是冲着他去的话就更糟了。 想到此,苏小鹿闭了眼,驱动身体内的力量双腿顿时如飞般踏在白雪上,一路无痕,速度快到极限,路人只觉一阵风吹过,雪落,无痕。 娄梦国的边境漠城是一座荒芜的城市,城中除了老百姓就是守城的官兵,而且在这里黔首基本上是少之又少的,连年的大小战役早就让人身心疲惫。 苏小鹿赶至漠城时,天色已晚,城中的人们已经关门休息,店铺餐馆也早就打烊,肚子也有点饿了,已经整整五天了,也亏得是她才能坚持到现在,要是换了别人不喝不吃的赶五天路恐怕也早就趴下了。 右手按在左手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苏小鹿咬牙蹒跚走在大街上,从凤绝山一路赶来,天气变幻也愈见明显,这里的天即使再冷也没有下零星的雪瓣,倒是风中夹着的冷冽让人受不了。 第九十一章隐藏的秘密(下) 裹紧了身上的红色霓裳,苏小鹿刚在一家客栈门口准备敲门,身后就响起一声清冷却不失礼数的声音:“请问是苏姑娘吗?” 苏小鹿转头,入眼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从军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挺憨厚的模样,却硬生生的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苏小鹿笑着问:“你是?” “我是斛律将军营中的一名小卒,奉将军之意特来迎接姑娘。” 苏小鹿一挑眉,斛律堂佑?他倒来的挺快。当下也不顾忌什么了,甩了手说道:“那有劳军小哥了。” 小伙子本就是装出来的冷漠,此时见苏小鹿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脸相迎而且也是个挺标致的女子,顿觉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稍微红了红,率先往前走去,“那请姑娘随奴才来。” 斛律堂佑在漠城的房子不大,简约古朴,很是端雅,苏小鹿走进去后就被一群人以观望动物园的目光狂扫,苏小鹿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见这阵仗也只是愣了一秒,然后习惯性扬起完美的笑,对着庭院内的人点头示意。 斛律堂佑笑着看她一路淡定的走到他的身边,自觉的坐下,两腿随意的交叠,目光也在不停的巡视着,他不禁好笑,压了头在她耳边吐气:“你倒自觉的很,也不跟他们打声招呼,这些可都是驰骋沙场的老将了,脾气犟着呢,看着不顺眼的就要抹脖子。” 苏小鹿只手撑颌,大大的眼睛完成一弯明月,以同样低的声音回他:“那也得看看是谁的手快。” 斛律堂佑轻轻一笑,正了身对着底下的一群花甲之年的老将军介绍道:“这是本将从京城而来的贵客,澜王之妻,澜王妃。” 底下顿时发出一声冷抽声,有几个蠢蠢欲动要教训苏小鹿的几个老将一听她的来历,顿时没了声音,沉默半响坐了下去,一双双凌厉如刀得眼光在苏小鹿身上凌迟着。 苏小鹿当然知道这些老不死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也知道斛律堂佑为何要把楼澜给搬出来,看这个反应,这些老将中似乎有一些以前是跟着楼澜打过江山的,但是也有一些人的目光是鄙视而不屑的。 这些,她完全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们在此谈论什么? 接下来斛律堂佑说的话解了她的疑惑:“这次聚东国违反历年来的条约,冒然攻打我国,若是连这还要犹豫的话本将不觉得我们这些誓死捍卫国家的军人有何颜面回去见父老乡亲。” 斛律堂佑的话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众人的心扉上,但是—— 有一位老将军犹疑半响还是开了口:“将军,不是我们怕死,也不是我们不肯围守,只是这天时地利一个也没有,这叫我们怎么打,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圈套,当年澜王他——” “于将军!”一声厉喝适时阻止了那位于将军接下来的话,“臣,同意于将军的话,虽于情于礼我们都应该一战,但是斛律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楼式的那帮混账。”说到此这位老将军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苏小鹿,然后道:“我们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上一次我们命大,那是我们的福,但是澜王的仇,我们没有忘记。” 斛律堂佑似乎很为难,冥思苦想了许久,抬头优雅一笑:“众位的意思本将已经了解了,那么容本将再思考几日,但是本将也诚恳各位为娄梦的百姓想想。”末了,他站起身,“各位我就不送了。” 众人都纷纷起身离去,那名最后说话的老将军临出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那一言不发的苏小鹿,然后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去了。 待人走光后,苏小鹿伸了伸手脚,左右望了一下:“怎么没见个下人?” 斛律堂佑坐回她的身边为她倒了被热茶,微笑着递给她:“你还以为这里是京城呢?不让你住营帐就不错了。” 透过热气腾腾的蒸汽,苏小鹿望向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中沁满了丝丝笑意,但是她总感觉那笑,不怀好意,“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哦?”斛律堂佑挑高了眉笑容依旧云淡风轻,夹着矢车菊般的高雅,苏小鹿嘴角一抽,说他笑的不怀好意就笑的这么纯真,这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表现他的文雅呢! 脑海中思想一转,放下茶杯,苏小鹿敛了情绪道:“先不要跟我说这些,他在哪?” 为什么还没到,为什么比他们还要晚?是不是途中已经遭遇不测?她甚至不敢想象,脑子里一片浆糊。 斛律堂佑斜睥了一眼她,眼中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绪,随即笑的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失去了踪影。” 苏小鹿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目紧紧盯着喝茶喝的优雅至极的男人,心中莫名的升腾起一股怒火,可是她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想知道他在哪?”他轻轻放下茶盏,抬头笑的一脸灿烂,不知情的估计还以为眼前的男人多良善呢!苏小鹿抿紧嘴唇静等她的下文。 他站起身,拉过她的手,温柔的抚摸她那只带着手套的手,声音低沉性感:“小鹿,你知道吗?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是特别的,没有寻常女子所有的做作,你勇敢大胆,或者说在我眼里有一点军人所具有的狂妄,尤其是那一次我在你眼里看到了——” 他顿了顿,抬眸对她粲然一笑,明媚的笑容有种错觉似乎这样的男子拥有最纯正的心,一举一投足间隐隐散发出得高贵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将军,没有粗犷没有豪爽,他隐忍的就像一个高端的阴谋家。 第九十二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上) 思及此苏小鹿低垂了头,细碎的额发零散的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清晰的听到他说:“尤其是那一次在你眼里我看到了只有在战场上才会有的嗜血眼神。” 他慢慢的褪去黑色的绸缎手套,包裹在里面的是一双已经不能以正常面貌见人的手,没有了皓雪臂腕,没有了纤细婉约,但是在他的眼里都一样。 温润的嘴唇亲吻上她的手背的那一刻,苏小鹿惊诧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想抽出自己的手,无奈他紧紧的握住,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所以你注定是我的。”他像宣誓一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逼蜇的光芒刺痛了苏小鹿的眼睛,第一次有人说出如此让她心生动摇的话,她的身体僵了僵,还是拼命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这一次轻松了不少,她背过身去,仓促而逃,她苏小鹿第一次感到了恐慌,有多久没有被人在乎过了?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生来就是被人厌恶的,只知道她所有的亲人在看到她的如鬼一般的手时都渐渐远离她而去。 斛律堂佑笑着看着她凌乱的脚步,眼里是笃定的神情。 那一晚苏小鹿在床上碾转反侧了很久,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进屋,窗外的大树伸张着细条枝叶妖娆拔姿,她静静的凝视着奇形怪状的影子,不由嗤笑出声。 她是疯了,竟然会为了一句话而心动,她是苏小鹿不是吗?谁允许那颗心跳动起来的?不爱,居然还会悸动,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吗?人都是一样的吧,贪婪**私欲,一切一切的肮脏,不论是身还是心,掩埋的永远是自己。 她起身穿了件丝薄的外衫赤脚走到窗前仰望着窗外的月光,嘴角不经嘲弄的弯起,自己始终还是俗世中的一泓涧流,摆不脱甩不掉。 次日斛律堂佑找到苏小鹿,给了她一个地址,“这是他被关押的地方。” 苏小鹿拽着那张绢帛丝巾,对他笑了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帮你,所以你也不需要说那样的话来刺激我。我承认、、、” 她无奈的笑,手中的绢帛被拽的更紧了一些,声音有克制的压抑:“你说的话是每个女人都喜欢听的,但是你忘了我是谁,苏小鹿,你也不许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但是在我的那个世界,这三个字带来的只有死亡。” 她笑的越来越冷漠,嘴角的冷意蔓延到眼眸中,茶色蛊惑有着别样的魅,斛律堂佑望着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怔忪,待清醒时她已行至门口,她侧转身子,眼光停留在虚无的远方,“还有,若是要我帮忙也请尽快,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斛律堂佑给她的地址是一个名叫破沉的地方,根据地图上的标志来看似乎是个地处山坳的地方,红色叉叉是危险地带,绿色圈圈是安全地带。在斛律堂佑地图的帮助下,苏小鹿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但是让苏小鹿惊讶的是,她面对的竟然是一马平川的平地,背面是一座不算陡峭的山崖,高度适中不是很高,寸草不生,周围空旷了数十里,然后茂林青翠。 苏小鹿站在平地上思忖了一会,围绕着平地转了几圈,探手摸了摸红沙泥土地,干燥的,不像是翻新的,那么只有身后的那面崖壁了。 直到夕阳西斜的时候,苏小鹿终于找到了机关所在。 整面山崖峭壁都随着诡异的扭曲层面晃动着,尘土飞扬漂浮在空中,苏小鹿皱了眉一个晃身退离数尺之远,待烟尘散去,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赭色铁壁大门紧紧闭合。 苏小鹿走进一看,那铁门是纯金属所炼制坚强程度可想而知,正踌躇着怎么进去,铁门已经带动着尘土呼啸缓缓张开了嘴,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看不到半个影子。 苏小鹿咬咬牙进去,摸索着墙壁走了一会还是黑的不见底,索性闭了眼,默念了几声咒文,再次掀开眼皮时,那双茶墨色的眼瞳呈现出诡异的幽红,如一束光线直穿障碍看到尽头。 正在这时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透着一股阴冷诡谲,像是从地狱传出的召唤之术,灵魂都在颤抖。苏小鹿不由皱了眉,黑暗的尽头那个缓缓移动的影子是谁?那个笑声似乎有点耳熟。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既然斛律堂佑都说了在这里那么就一定不会错,她不觉得他有骗她的必要! 想到此她加快了脚步,有了鬼眼的互助行路一路通畅,很快就来到了尽头,这里是一块很宽敞的平地,依稀能看见正前方有椅子的轮廓还有一个人在椅子前方,左侧方站着个佩腰间的男人,看身型应该是个男人。 三人在屋中静默了半柱香的时间,椅子前方的那男人终于打破了沉默:“看来你真的是很特别呢!” 苏小鹿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是那次密林中的神秘高手,怎么会是他?对于这个男人他可是印象深得很呢!她能感觉的出来,他身上有着她发病时同样的嗜血疯魔。 但是至少她还有所谓的人性所在,可是这个男人没有! 要是楼澜落在他的手上?想想身上已经开始虚汗泠泠,压制住心底的恐慌,苏小鹿很快恢复了状态,以同样玩味的口气回他:“哟,我还以为谁呢?没想到是你。” “呵呵。。。在下也没想到姑娘会记得我,真是有幸了。”对方的声音听上去犹如山泉涧石如空谷幽兰般透彻,若是除去那份惹人生厌的挑衅。 第九十三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下) 说话间密室中已经升起了幽幽蓝光,诡秘安静的幽蓝点点缀缀散落密室的各个角落,暗淡的影子绰绰曳曳,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是仅凭上次的惊魂一瞥,苏小鹿想也能想的到那种诱惑有多致命。 那人从黑暗中渐渐走了出来,青葱色的羽衫衬得他犹如林中的精灵看上去格外的灵动俊逸,一双眼眸覆盖了整个夜空的星辰,眼波流转似是千娇百媚,苏小鹿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这是她来异世界后再也没有从别人身上感觉到的。想到此,她眼底沉了沉,勾起一抹明艳之极的笑,亦向他走去。 她收了鬼眼,墨茶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他呢?” 对面的男子歪头抿嘴一笑,眼里是狡黠的信息,“你说谁?” 苏小鹿眼底滑过不易察觉的幽暗,继续笑颜以对:“我的丈夫,娄梦王爷——楼澜。他,在哪?” 苏小鹿没想到对方听了她的这句话笑的更欢,一缕碎发从他的冠髻中滑落柔顺的贴在他的脸上,更添了一份妖媚之气,狐媚般的眼睛瞥了一眼苏小鹿,语气颇为讽刺:“楼澜?哪个楼澜?是战场杀敌号称铁面杀神的楼澜,还是那个坐在轮椅上只会悲秋伤月的楼兰?姑娘,你得搞清楚了,你要找的是谁?” 那一刻,苏小鹿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整个身子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是她误解了吗?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地狱出来的使者呢?他在讲什么?为什么会让她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管文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嘴角扬起一丝玩味,上前捏着她的下巴,红艳的薄唇吐出的气息也是如此的冰冷:“楼澜还是楼兰呢?哦,若是你要找的是个废物,他就在这石墙后面,若是你要找的是楼澜,他——”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苏小鹿已经甩了他的手径直往他身后的石墙走去,左手的疼痛又开始隐隐发作,牵扯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膨胀酸痛,连带着左心房的位置也开始绞痛起来。 他,不是废物。苏小鹿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人啊,原来他不是他。 但是楼澜与楼兰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管文对站在那的楚南使了个眼色,楚南会意转了身在墙壁的一块凹陷处一按,顿时石门大开。 黑暗,无尽的黑暗,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味道,可是透过厚重的黑幕她依然看见了他的身影,他不离身的黑金雕龙椅早就不见了身影,身子斜斜的靠在一块巨石旁边,气息微弱如丝。 苏小鹿浑身一震,双拳握紧,脚步颤巍,行至他身边,开口才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酸涩:“还好吗?” 手下撩开他的长发,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双手无意间触摸到他干燥皲裂的嘴唇时,心猛然紧缩。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像是能随时幻化而去,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笑了。 奇异的,她竟然觉得全身的力量被抽去,颓然坐在他的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轻轻的如羽毛般挠在心上,“真是个笨蛋,我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身下的人抽动了一下肩膀似要抬起手臂,苏小鹿毫不客气的把它按了下去,眼里有了薄怒:“你以为现在来几个暧昧动作就可以不了了事?还真是想的美。” 他轻笑出声,声音清浅的犹如最柔弱的风,却让人心生舒悦起来。 站在黑暗中的管文见此不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走近两人,鬼诡的声音如斯响起:“我让你们解了相思之苦,你们是否也要让我享受一下喜悦呢?” 苏小鹿扬起脸透过黑暗的轮廓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脸上的妖艳,笑道:“好啊!” “哦?这么快就答应了等一下不要反悔哦。”他的手指细细长长的,说不上的看好,苏小鹿凝视着他伸过来的手愣了愣,抿嘴一笑,刚想站起身,手下被一道轻微的力量拽住。 即使他不说话,她仍然听的见他说的话,他说:不要去。 可是怎么可能不去呢?现在的他们可是没有第二条路走啊! 宽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苏小鹿跟着管文走出了密室,外面没有密室里那么黑,但是在幽蓝的烛灯下依然只是模糊的视线。 苏小鹿一出来就跟他挑明了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但是前提是让他先出去。” 管文的步伐滞了滞,回头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别答应的那么快,你怎知我要的就是你所能给的呢?” 苏小鹿呵呵笑出声来,“若是真不能给,你又怎会等我来呢?” 对面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淹没在那深邃如海的眼眸里,“不得不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苏小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坦然的接受别人的夸奖。 “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我的可爱是针对人的。” “呵呵。。。”管文轻笑处出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朝身后的楚南招了招手,楚南心领神会的走到了石室另一角落里,不一会就从黑暗中拽出两个身影。 楚南虽然是个长相颇为俊俏的男人,但是身强体壮两只手臂足有苏小鹿大腿那么粗,苏小鹿不由咋舌,待看清地上的两个人时,嘴角苦苦弯了起来,“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若你有心放了这两个人自是不错,但是。。。”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苏小鹿便察觉到一束阴狠的目光射向自己,她转身对地上的佐鸣道:“你看,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何况还有救你这个看上去很像累赘的累赘,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第九十四章血魂(上) 看她把话说的圆滑讽刺,管文笑着点了一下头认同:“这两个人纯粹是用来增加游戏的乐趣的。” 苏小鹿一愣,“什么?” 管文神秘一笑,像抹了朱砂般的红唇勾魂的翘起,白皙的如同透明的肌肤在苏小鹿眼中泛起诡异的白,苏小鹿突然想起了黑夜中以吸血为主的吸血鬼,那样的眼神,其实他们在某种本质上有着惊人的相似。 “我很不喜欢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飘渺没有重量,但是却不寒而栗。 苏小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佐鸣,眉毛细微的拧了一下,下一秒还是笑了起来:“所以呢?“ ”所以?“他淡淡的出声,撇过头的一刹那身形如电般出击,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佐鸣身手本不凡但是现在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料到那男人会以如此诡异的速度向自己袭来。 可是—— 他抬眸震惊的看着站在他面前那个不算高大的身影,一袭大红色的霓裳犹如火焰般燃烧着,像极了夏日里荷塘里盛开的大朵大朵莲花,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一个背影足以让他的心震撼不已。 何以,会如此? 何以,她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何以,她,会救他? ”哦?“那个邪魅的声音再次响起,沁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身手不错。“ 苏小鹿一把按下那人的手,鼻子里发出浓重的鼻音,”不敢,若是你要我的命,我相信现在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也没法与你反抗。“——排除她发病的情况。 管文收了手,勾起唇一抹猩红从他的嘴角渗出,如此更是平添了一份无与伦比的摄魂美,苏小鹿心下一惊,不敢怠慢,脚下微错,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佐鸣和苏清的前面,遮挡了两人的视线。 楚南也是一惊,管文的现在这个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那是他对血的渴望到达极限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那是——最可怕的存在。 ——是管羽国最恐怖的存在。 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被他提前杀了他们,那不是前功尽弃了?想到此,楚南第一次抗拒了惧意上前挡在管文的跟前试图和他交涉,”公子,地图还没到手千万不可误了主公的。。。“ 楚南惊恐的望着那妖孽般的男人伸出的舌头,上面沾满了黏腻腻的稠液,满目的鲜红,让人浑身战栗不止,胃里一阵恶心,可是身体像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魔爪伸向了自己。 在这个空隙,苏小鹿可没有同情心泛滥的去救人,只能俯身解开了地上两个人身上的绳子,边道:“听着,王爷在左边那个石室里,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带着他出去,然后去漠城找斛律堂佑。” 佐鸣和苏清手忙脚乱的解了麻绳,听的苏小鹿的吩咐虽是犹豫,但在这节骨眼上也没空辩驳什么,只能按照苏小鹿的指示快速的进了左边那个黑暗的石室。 苏小鹿转身的时候正好跌进了管文那双像是灌满了冥界之河的血瞳,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卡了喉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终于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了自己。 原来,那样的自己是如此的恐怖!怪不得那些人厌恶自己的同时并恐惧着,他们是怕自己会吸干他们的血把他们变成木乃伊吧? 可是在这个异世界里她居然遇上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自己,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苏小鹿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可怜,可怜着他的同时也厌恶着自己。 ”你怕我吗?“他猩红的舌尖舔过红润的薄唇,说不出的魅惑与性感,苏小鹿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怖着并性感着。 呼吸间,他已经近身与她相聚几毫米的距离,鼻尖彼此轻触,距离近到苏小鹿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微的毛孔,他的皮肤很细腻如绸缎般柔滑,她不得不去想是不是跟他经常嗜血有关。 稳定心神后,她轻轻推开他,唇畔初开一朵白莲花,笑容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怕?为什么要怕?就因为你会杀了我?“ 谁知,他淡淡的笑了起来,顿时一种晕眩感侵袭上来,苏小鹿抚了抚额头,谁说好看的男人不会一笑百媚生的?怔愣间他已经再一次的欺身上前,薄凉的嘴唇轻触脖颈那温热的肌肤,苏小鹿一惊,但是在看到佐鸣和苏清两人已经从楼梯口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佐鸣他们才踏出甬道,他的声音才耳畔鬼魅的响起:“他们出去了?” 苏小鹿笑:“是啊!现在要不要追?” 他用牙齿轻轻啃噬着她细白的脖子,辗转反侧,没有半点暧昧可寻,苏小鹿知道他是在找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一口咬下去能让他喝到更多血的穴位。 “你的血一定很美味,比那个王爷更让我渴望。”他的话总是说的风马牛不相及。 苏小鹿刚想说些什么话先稳住他的心神,可是左手又开始以缓慢的速度把疼痛运输到了各个部位,神魂巨震,心口像是被人猛捶了一下,低声轻轻的呼了一声不字。 汗水随着额角淌下,一滴一滴低落在他的脸上,管文终于把头从她的脖颈间抬了起来,见她沉沉的低了头,细碎的额发遮掩了她的眼,以为她是怕了,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刺激感冲撞着,渴望鲜血的感觉越来越强。 他再也忍不住,扳过她的身子朝脖颈处就要咬下去。 ——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被贯穿的声音,那是一种美妙到赛过大自然天籁的魂曲,那是身体深处因为剧痛扭曲到极致的精粹,咚咚的震动,极有节奏的。 第九十六章莫相弃(上) 次日清晨太阳从茂密的树丛后延伸出半个脸,叶粼粼从床上坐起来,在看到地上的女子时吓的又是一跳,连忙搀扶她躺到了床上,她的身侧躺着父亲从树林中捡回来的小狐狸。 叶粼粼抱起小狐狸柔爱的抚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怎么也跑出来了?昨晚睡的不好吗?” 小狐狸两只尖尖的耳朵一闪一闪的,也是可爱,看得叶粼粼爱不释手,一阵逗闹中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叶粼粼转头一看顿时一喜,“姑娘你可醒了!” 视线从模糊渐渐变的明朗起来,苏小鹿睁开眼的刹那就看见了一张面容清秀的小丫头,梳着两个鬏髻,身上穿的花布棉袄都已经破旧不堪。 “这里是哪?”苏小鹿从被窝里勉力爬了出来,刚呼出一口气就瞧见小丫头怀里的狐狸,狐狸的毛色雪白光滑犹如上层的丝绸,似是有灵性般在她打量它的片刻,一双琉璃般漆黑的眼睛瞬间如明镜开启,与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咣当一声,天灵盖被猛然敲了一下,苏小鹿脑袋轰隆一声炸响,她觉的她完了,这次也许她真的会碰上一只千年狐妖。 说话间叶粼粼的父母已经从外屋进来了,村里的人起的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餐,男人吃了早饭就要出去寻匿猎物,所以两人进来看到苏小鹿的时候都微微一愣,倒是叶老妈子比较热络,“闺女,你可醒了,我还担心着你还要过两日醒来呢!昨晚那么冷的天,也亏得你这娇贵之躯在外受冻了那么久。” 忙活间,叶老妈子已经叫叶粼粼端来了热乎乎的白米粥,清水汤般的白米粥基本上看不到米粒,苏小鹿简单的喝了几口,缓了缓劲之后问了叶家人一些问题,便起身要动身。叶老妈子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等她身体恢复一些才肯放行。 苏小鹿没法子只得跟他们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一刻也耽误不得,再加上叶老爷子也松了口,中午时分苏小鹿拿了一些干粮就启程了,外加还有问叶粼粼小丫头要过来的狐狸,临走前小丫头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她好好照顾这小狐狸,说它可通灵性了。 苏小鹿想,这狐狸是通灵性,要不然昨晚她可就魂归西天了。 这地带离漠城并不远,但是要经过一片树林,里面的野兽出没众多,要是一不小心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叶老爷子正好要上山打猎去,与苏小鹿顺路了一段子,在分叉口与苏小鹿道了别。 苏小鹿本想从身上摸出些银子以谢人家的恩情,可是她这人平时去赌馆时都懒得带钱,在身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半个子出来,只好对老爷子讪讪一笑,“真抱歉,出门忘带银子了。” 叶老爷子抖着手中的烟袋,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救你本就不图什么,你也莫放在心上。希望此后我们就不要有什么交集了。”说完背着自制的弩弓上了山。 苏小鹿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窝在她怀里正仰头盯着她猛瞧的狐狸,颇为自嘲:“若真有灵性,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的狐狸难道能修炼成仙吗? 进漠城的时候时至傍晚时分,漠城中的雪没外面来的大,地面上也稀疏化成了雪水,街道上零星的几个人,裹着衣裘匆匆路过,漠城的风刮在脸上格外的刺痛,有种被刀剜的感觉。 苏小鹿按照第一次来的映象很快找到了斛律堂佑的府苑,但是在跨进门槛的刹那,苏小鹿就感觉到了体内欲血沸腾的燥热,空气中流动的血腥味刺激着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即使再怎么粉刷一新还是遮掩不住最本质的恶劣。 怀里的狐狸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从领口冒出了半个脑袋,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庭院,再望了望两眼发直的苏小鹿。 苏小鹿一把按住它小小的脑袋,口气从未有过的凝重:“臭狐狸,答应我,要是我再次失控,你就直接咬断我的颈动脉。”她顿了顿,低头,茶色的瞳孔开始浮现淡淡的红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苏小鹿突然很后悔叫佐鸣他们来投奔斛律堂佑,一个不明敌友的人怎可轻易的相信?她真的是变了,若是放以前,她根本就不会放任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 在城外一个就近的马棚内随便牵了一头马匹,跟随着血腥味飘荡的始源处追去。她有一个很灵敏的嗅觉,那只针对血腥味的嗅觉,无论多轻微的味道她总是能轻易的挖掘出来,因为她是鬼之子——鬼手千。 曾经她的鬼手是伸向人的左胸腔,之后她的鬼手游戏在每一张赌台上,每个人都以为她的赌术高超,但是只有她知道真正的赌神只不过是出老千出得高明而已。 而,如今,她退却了赌台,那么杀场便是她的赌场。 那个人的话就像赌咒一般无时无刻的响在耳畔:“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活着要以血喂养你的鬼手,死后你的鬼手将被百鬼啃噬,无止无尽,我要你永远活在痛苦与煎熬中。” 在落日完全沉下去之际,苏小鹿终于见到了落在大批队伍后的受了伤的小卒,白色的玄衣白色的毡帽,羽剑很漂亮,面目秀雅,在看到苏小鹿的那一刻眼露诧异,手中的剑还未举起时,苏小鹿已经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千丝如履,根根如刀般削利,手起手落,一颗头颅陡然坠地,在马蹄的践踏下脑浆崩裂。 怀里的狐狸适时的吱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高亢还是对她的这种行为不满。 第九十五章血魂(下)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见她嘴角挂着一丝残酷冷血的笑,在触及她的眼睛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红色的如岩浆般的瞳色沸腾着,燃烧着,纯净的妖冶红色让人感到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在他的身体倒下去的时候他仍然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死去,但是胸口流出的血液真切的让他体会到生命的流失,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那抹红艳的身影渐渐远离了视线。 世界从此安静了下来,他的心脏还在以稳定的规律跳动着,可是却是越来越弱。他要死了吗?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还没有完全主公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向那些嘲笑愚弄自己的人们报仇,他还没有尝遍天下所有人血,他怎可死去? 而,那个女人,为什么有比他还要嗜血的眼神?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没想到呢,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拥有一样肮脏躯体的人。 他勾了勾唇,想笑,却牵扯着心口处那个被称作命之源的东西,在眼皮合上之际,他模糊的看见那抹红影又从来自来,是来确定他的死的吗? 冬日的夜来的早同时也带来了厚重的阴寒之气,漠城的人们早早的就休息下,在城门外的小山坳里居住一个小山村,里面的人都靠就近的森林打猎来混饭吃,偶尔捉到一些稀有的牲畜也能拿到漠城去换几个铜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却也安宁。 这日,人们按照惯例都早早的关了门,村里的人们一直都相信着山神的存在,这些年从山里打到的牲畜越来越少,村长说是由于山神的愤怒,叶粼粼家就是村长口中被山神愤怒惩罚之后的后果。 已经好几日没有打到猎物了,这个冬天也不知道怎么过,家里一贫如洗仅剩的几个能变卖的也都娘亲拿去当掉了,换了些冬日取暖的和一些食物。 叶粼粼叹了口气,挑拨一下灯蕊屋内的光线顿时亮堂起来,手中的书卷又翻了一页。要是自己个是男儿身该多好,也能帮着父亲出去打些能用的猎物,娘亲每次看到她手中的木牍,都会很哀怨的瞪她一眼。 窗外的风雪似是更大了些,叶粼粼把头从书卷中抬了起来朝外望去,那是? 只见窗牖上倒映着一个纤细如弱柳似的身影,叶粼粼起身批了件外套走了出去,雪真的下大了,都已经没过脚踝了,踩在上面能发出很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辽阔空寂。 叶粼粼走近了些,在看清来人是名女子时,心下一松,“姑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呆在这啊?怎么不回家?” 待再走近些看清那人的脸时,叶粼粼又是一惊:“姑娘,你是外地的吗?是漠城的吗?”说话间已经搀扶起跌倒在树旁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走去。 父亲和娘亲被她的动作吵醒也从隔壁屋中过来,在看到叶粼粼身上的女子时,一脸惊讶,“这是谁家的娃啊,这大冬天的真是作孽啊,要是把这好好的娃冻死了可怎么办哦。” 叶粼粼的父亲看了一眼女子的衣服绸缎,横了娘亲一眼,啐了一口:“别啰嗦了,先去烧壶热水过来,让这女娃热热身,其他的事待她醒了再说。” 叶粼粼的娘亲一路碎碎念的走进了厨房,叶老父亲抖了抖身上的厚重的棉袄进了里屋继续睡觉去。 “娘,你说这女子时哪里来的啊?看她的穿着讲究肯定是大富人家的闺女,我也没见过漠城哪家闺女有这么水嫩的。”叶粼粼一边帮床上的女子擦拭着身子一边问道。 叶老娘听的闺女如此说,凑过来一瞧,洗干净了的女子还真是眉目如画,标致的很,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似的,不由赞了句:“你要是能长这么标致,我和你父亲也不用整天愁着家里的生计了。” “娘——” “好好好,得,算我什么也没说。”叶老娘端了面盆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又叮嘱了句:“你也早点睡吧!这一晚上折腾的夜够呛的,也不知道整天看那些没用的书有什么用。” 叶粼粼哀怨的瞪了一眼娘亲走出去的背影,伸手为女子整理了一下掖角,自个也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她没想到,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一道红色的光影顿时秉射而出,身边的人幡然一跃,整个身子已经凌空倒挂在屋顶,冰凉的呼吸从她的鼻翼轻轻呼出。 她的眼红艳如玫瑰,恐怖异常却又致命的诱惑,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叶粼粼就已经沉入了昏睡中,她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状态中。 这位鬼魅妖异的女子不是别人,真是血化了的苏小鹿。 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的血,饥渴让她身体里的每一细胞都在沸腾,可是仅存的那一点意志栓着她的肌理,她不可以再变成魔了,她怎么可以再次坠入地狱? 正当她难以自抑的时候,屋内角落中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速度快如闪电,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尖尖的嘴巴,两只耳朵扇啊扇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苏小鹿观望。 苏小鹿手下一旋,身形已经开始朝它攻去。很好,今天就拿你开刀,若是狐狸真有灵性,你也别怪我,只怪你运气不好。 小狐狸一见形势不妙,灵巧的身躯一扭躲过了苏小鹿的第一击攻击,翻身一跃跳到她的后背,在苏小鹿还没来得及出手前,唧的一声尖叫,嘎咕一口就朝苏小鹿脖子处咬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莫相弃(中) 10:40:22 本章字数:2907 “叮叮铛铛”刀剑相撞的声响划破了一角天空,前方已经有三路人马交上了手,苏小鹿站在远方骑马观望,脸色从未有过的沉静。 不知何方神圣的大队白色羽衫人士,还有一小队是铁甲盔士,手持长戟短剑,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图纹长衫的男人格外惹眼,腰佩青葱白玉珠,气质高贵典雅,一派贵公子哥的模样,嘴角挂着淡定自若的笑,在瞥过苏小鹿这边时眼底的神色蓦然一喜。 还有一方是普通的马车,马车前站的两人苏小鹿再熟悉不过,除苏清和佐鸣无疑,只见他们两人身上早已挂满了彩,佐鸣左脸更是被刀痕划的破了相,鲜血淋淋显得恐怖异常。 “咚”的一声,半个脑壳像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幻化出很多的影子,苏小鹿痛苦的撑着半边脸,被黑发遮住的瞳孔集聚收缩。糟糕!苏小鹿低咒一声,该死的佐鸣,连这种时候都来害自己一下。 怀里的狐狸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从她的怀里一蹦而出,逃的远远的翘首瞅着苏小鹿痛苦的按着脑袋。谁也没注意到它眼底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那边打的越来越激烈,连斛律堂佑也闪动了几下身子,躲开了几个不长眼的剑气。苏清狠狠的挡开来人的刀剑,一边对马车内的人喊道:“楼兰!” 车内的帘幕被悄悄掀起,里面坐着的人手推轮椅缓缓移了出来,苏小鹿在看到那一张容颜时,红色的赤眸顿时暗了暗,心口一疼。 那人依旧面目沉静,如水的面容苍白了些可是掩饰不了他的风神,水漾明眸淡淡一扫,整个人的气场都骤然转变。 那是苏小鹿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个杀戮之神的气质,无形的杀气旋着空气呈漩涡状朝四周散开。 原来他很强!可是却一直不曾还手!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依旧保持着弓驰的状态,而她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双目似要滴出血来,脑袋像被人用铁锤撬开了一般。那只狐狸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正当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丧失知觉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下一秒整个身体便被人掳在了怀里,“还能撑住吗?” 苏小鹿浑身一震,片刻颓然摇了摇头,头顶响起一阵闷笑,苏小鹿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震的更加的剧烈了。 “你是不是为了他连命也不要了?这次连他都出来了,看来真是碰到了一个大麻烦。” 他?他是谁?还有谁?苏小鹿脑海里冒出了几个问号,可是紧接而来的疼痛已经让她差一点就失控了,手下的力道越来越紧,“我说,你下手轻点,都快把我肉给拧下来了。” 苏小鹿很想问他,难道他就不怕吗?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万一她再失控,恐怕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再对一个敌人而已。 天色越来越暗,滚滚云尘浓墨而来,一场毫无预期的大风雪再次降临,每个人的神情变的格外的凝重,空气中漂浮的香气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使然,众人像是受了密令一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打斗,苏清和佐鸣望着突然而至的浓雾大雪面色一变,快色撤退到了楼澜身边,而斛律堂佑剩下的几个手下也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白色羽衫的那帮人却默契一致的单膝跪地,朝着某一特定的方向恭敬垂首,手上的剑被按在地上,一张张清秀的脸颔首面朝地面。 苏小鹿清晰的听到斛律堂佑说:“他来了。” 她抬起头朝浓雾甚重的一个角落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眨眼间从远处已经来到了跟前,站定在三方人员的中间,一身红衣红如血赤,灼眼耀目,在大雪纷飞的冬日更加的妖艳,风起,雪落,遗世而独立。 苏小鹿推开了斛律堂佑的胸膛,定睛望着人群中的那个身影,眉目舒展,嘴角弯弯,笑的漫不经心。 红莲是吗?若是她记得没错! 突然感觉有一道清冷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自己的身上,苏小鹿一怔,但是却没有抬眸回视,现在的她,满目的血红,夕阳斜射进眼眸中泛起诡谲的妖艳。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会保他出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苏清低声在楼兰耳际道:“对他你可有把握?” 楼兰清淡的眼转视了一眼浓雾中的人影,伸出手指摇了摇三指,佐鸣和苏清交接了一下眼神,顿时沉了脸,苏清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远处的身影,语气里颇有点不满:“红宫,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早在以前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鬼城,你承诺不插手,现在你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白衣影士身形顿移,在红色影像前三步开外剑拔弩张,有一个声音从厚重的浓雾中缓缓扩散开来:“若你是知道你的主子做了什么事情,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要改变主意了。” 苏清眉头一皱,想接话,却被一边的斛律堂佑抢了先:“鬼城已经有开启的迹象了。” 什么?这下不禁苏清佐鸣有点动容,坐在轮椅上的楼兰也是一惊,眸底掠过一丝惊恐与不可置信。 而这一切对于苏小鹿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就好像自己被排除在外。也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来之客。但是,在这个异世界她却有了最想保护的人。 “所以,把地图和玉玲符给我。”浓雾一点点散去,露出那一抹妖冶的红色,一瞬间苏小鹿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霎时心口一致,那是怎样的一种妖媚,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狐狸的气息,只是那眼神冷凝成剑让人不寒而栗。 第九十八章莫相弃(下) 10:40:24 本章字数:3006 苏小鹿站在远处,赤红的眼一点点淡下去,又一点点涨红,反反复复,左手一抽一痛,正在此时那只消失不见的狐狸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站在她的肩头一阵吱吱的乱叫。 苏小鹿凝眉朝它的小爪指向的地方,一阵马蹄飞溅的尘土,卷起千雪飘落。 “哦?连他也来凑热闹来了。”斛律堂佑抱臂斜靠在树上,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他倒不像是在打打杀杀,倒像是出来散步遇到故人的样子。 领头人赫然是楼锦尘,一身银色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他冷眼扫过在场的人,瞥了一眼低头的苏小鹿,视线最后定在场中的红莲身上,语气颇为嘲讽:“哟,连管羽国的人都出动了看来这次鬼城真的是块肥肉呢,本王一直听闻管羽国的红宫美若天仙,今日一见倒是真的名不虚传,和我们娄梦的澜王有的一拼。” 楼锦尘张狂的笑声带动了娄梦将士的热血,大家都跟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的敌意与藐视毋庸置疑。 可是那些管羽国的白衣骑士就比较有修养了,即使楼锦尘那帮人笑破了嗓门对方的人仍是一派泰山崩于眼前也无动于衷的样子。 苏小鹿轻扯嘴角,娄梦国真的是气数尽了。不过这个鬼城真的那么厉害吗?惹的那么多人的眼红?可是当初云城飞根本就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把鬼城输给了她呀,若是真的那么重要,他会轻而易举的把它送出去?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斛律堂佑的声音犹如地狱恶魔般响彻在她的耳际,“我说,你们在这夺的那一座城池,可是物有所主的。” 众人顺着他的话音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自然而然的看见了被斛律堂佑往前推了推的苏小鹿。 苏小鹿一惊,适时的低了头,用额发遮住了此时的眼睛,完美的下颌轻轻勾起的完美弧度,红艳的薄唇半挑,邪魅与痞气瞬时重归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头顶的雪开始大片大片的落,落在她的肩上,落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发上,肩上的狐狸歪斜着脑袋眨巴着眼望着此时的苏小鹿,黑色如琉璃石般的眼睛在一瞬间飞逝过波滟。 曾记得苏萧宇跟她说过,他说:苏小鹿,若是你能放低身姿,你可以魅惑所有的男人,就凭你身上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你完全可以将那些人玩弄于鼓掌。 当时苏小鹿只是好笑的望着那个被自己称作弟弟的男人,而现在苏小鹿突然想起他的话,突然觉得若是苏萧宇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会告诉他:男人,从来都只是被我踩踏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被我玩弄? 楼兰,只是一个意外。 作为最成功的暗部,最成功的武器,她只是一个工具,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工具。那个把她从牢笼里解放出来的男人曾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你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吗?” ——生命的意义就是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而你,却还快乐的活着。 那个男人说:“想想都是件美妙的事啊!” 在场的人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发言,而她始终沉默着,只是那笑越来妖,越来越摄魂,那一身红衣在风中微微摆动,扬成雪景中一道最靓丽的风景。 白衣骑士中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那女子跟他们的红宫太相似了,无论是身上散发的气质还是那股子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妖媚。 正在所有人紧闭呼吸的时候,苏小鹿跨出了第一步,红色衣裳的下摆随着脚步的移动漾出好看的波纹,如水中漾花。她在马车前站定,缓缓的抬起头仰望着远处的一片天,黑色在她的记忆中是永恒的记忆,如今在这样的夜却要做出最后的决定。 “鬼城吗?我从来都是个明主的人,若是你们真正强过我,自然所有权你们可以拿去。自然,若是我那一天觉得自己强过你们,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过来。” 她的声音幻化成点点水滴圈成一**水浪朝四面八方散去。斛律堂佑料到她会如此说,大笑着拍着掌走了出来:“城主真是狗爽快,既是这样,大家就可以公平抢夺了。” 苏小鹿收回目光,倨傲的斜视了他一眼,然后单手撑在马车单杆上一个跃身坐在了马车前头,对着马屁股就是一下,“谁杀了我,鬼城就是他的。” 伴随着一声呵斥,马车以超常的速度飞射了出去。 苏清和佐鸣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去,楼兰动作快速的抓住了两人的手腕往上一扯,待落定后,佐鸣的剑已经搁置在她的脖颈上,冰冷的剑紧贴着她的肌肤竟然异样的舒服。 “既然杀了你就能得到鬼城,那么我现在就杀了你。”佐鸣的剑加深了力道往下一按。 “住手!”苏清一把夺过他的剑,“佐鸣,你太冲动了。” “冲动?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我是。。。”佐鸣的语气听上去激动亢奋,仿似一件宏伟致志马上得以完成一般。 马车的车速不减反增,身后那群人根本就没追上来,但是苏小鹿驾车的车速一点也没缓迟,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显得异常的瘦弱。 苏清沉了沉脸,风从脸上刮过,刺痛入骨:“机会?什么机会?澜王已经在城内了,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世人的一个幌子罢了。鬼城的城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苏清如此一说,佐鸣也冷静了下来,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很奇怪,这个女人看上去格外的奇怪。可是怪在那里,又说不上来。 马车行驶出好一段距离,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中戛然而止,马车晃了几下终于平稳了下来。 苏清和佐鸣见势腾空翻转落了地,马车上只剩下后座的楼兰和前面的苏小鹿。 第九十九章杀戮之神(上) 10:40:25 本章字数:2888 雪,始终没有停下,片片絮絮飘飞,沿着树枝桠,滚着齿轮,滑过脸颊,温润成水滴,柔和的和她的声音一般清冷,“你,不是澜王?” 没有反问,只是一个肯定的陈述。没有过多的言辞,没有华丽的敷衍,她从来都只知道单枪植入,然后撕扯成碎片。所以有时注定,她只会在真相面前一笑而过。 猛然间,她转过身,在接触到她的眼睛时,楼兰一愣,随即便恢复了往常的沉浸,苏清和佐鸣两人震惊之后立即做出了防卫姿势,那无形的杀气兜空成真气形成环绕状圈住了所有人。 那一刻,他们竟然会滋生出一种恐怖的想法:鬼城,名副其实的城主。 她脚步虚浮,慢慢踱至他的身前,蹲下,仰面对着他,他依旧是初见时的风姿卓越,依旧是比女人还要细腻的肌肤,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死水毫无波澜,曾经的潋滟微光不知是怎样的绽放,如今又不知何时熄灭。 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略显苍白的脸,“既然你不是澜王,那我也就不是你的妻子了。而且,我本来也不是澜王的妻子,当初一时执念想留下来听听你的声音,但是可惜呢,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今日的状况。” 那一双红色眼睛越来越红艳,像是要溢出一汪血水出来,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颤,她的声音在抖动,“你是替身,你是替身,所以你注定只会被抹灭,你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坦然的接受一切?是吗?” 是啊!替身而已,只是让世人知道他澜王还在澜清府,还在娄梦国,只是一具躯壳而已,无足轻重吧?鬼城发动了,而带动整个鬼城出动的却是真正的楼澜,这其中的关系想想也就出来了。 她不是笨蛋,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她还怎么被称为赌霸之神呢! 她从未觉得如此的寒冷,从头到脚都像被冷水浇铸过一般,可是她的体内却有一把灼热的火种开始燃烧,狂热,躁动,如一头被关押许久的野兽即将挣破牢笼开始一场无止尽的杀戮。 下一秒,她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却能安定人心。 他这样举动又有何意呢?苏小鹿在他的怀里静静的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呢!可是,老天真的很残忍,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活下来。” 她顿了顿,抬头,用那双红的妖诡的眼睛紧紧的锁住他的视线,“楼澜也好,楼兰也好,答应我,你要作为你自己活下来。也许那样,我们才有相逢的一天。” 手臂上箍着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第一次她看见他眼里流露出了除了沉静之外的感情波动,那双涵盖着天下最平淡的星星亮眸,也许在以后日日夜晚都会想起吧? 正当她挣扎起身的瞬间,她看到他竟然用嘴型在和她说话,颇为吃惊之余,苏清和佐鸣却是没让她再有逗留的机会,寒光一闪,佐鸣身型快如闪电的移到了她的跟前,眼见那剑要刺向她的胸膛。 脚下被缠上根根鞭条,状似路边的草藤又坚韧不催,还带有尖刺。佐鸣顿时吃痛闷哼一声举剑朝腿上砍去。 苏小鹿看着这一幕,眼角淡淡的笑纹缱绻柔绵,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胸膛。 鲜血喷薄而出,喷了她满脸,可是她嘴角的笑却像雪地里绽放的最妖艳的红莲之花,目眩神迷。 苏清轻呼出声,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佐鸣倒下去的身体。苏小鹿低头看着,笑着,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处在愣怔间的楼兰,转身消失在大雪纷飞的荒原中。 佐鸣嘴角的血不断的往外流,平时一向冷静的苏清也有点失控起来,呼吸急促,“佐鸣,佐鸣,坚持住,你可不能死在这里,我们还要跟着澜王打天下,还要亲眼看到澜王踏平三国,你怎么可以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战场上,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看着臂腕处的战友兼多年好友生命一点点消失,苏清红了眼,猛然转头瞪向坐在轮椅上的楼兰,“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那个女人和你,澜王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你等着!” 他怎么可以让他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死在她的手里?怎么可以? 大怒之下他拔腿就朝苏小鹿消失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楼兰一惊,挥动手中的长鞭一鞭以六层功力挥了过去,哗然一声巨响,大地被裂开半寸,苏清侥幸躲过了一击,身子刚落地紧接着就是一鞭挥了过来。 “你想杀我?”苏清稳住身子硬是接住了那一鞭,但是楼兰的功力在他之上不止一点半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露杀意。 楼兰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也未发出,但是眼里的坚决让苏清更是勃然大怒:“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杀我?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曾经对澜王写下的那些的承诺。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世界外是因为什么?要不是澜王,你至今还生活在那个黑暗的石洞里呢!” 这话很明显的让楼兰的动作滞了滞。有空隙!苏清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身子一闪,几个飞跃便消失在了荒原中。 手中的藤鞭被他死死的握紧,那上面的刺早就被那个人一根根拔去,在递交给他的时候,那人对他说:“兰,从今天起你也有名字了,也有自己的武器了,你开心吗?” 他低下头,手中是一卷被囊缩的画卷,是她刚才蹲下的时候悄然塞进他怀里的。打开,眼眸闪过丝丝波动,这画——是当初他教她刺绣时的画! 荒野大雪漫漫,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银雪,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狼啸般的吼叫,大地重归平静。 第一百章杀戮之神(中) 10:40:26 本章字数:2929 “给本王住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忤逆本王的命令,你们想被砍头吗?”楼锦尘一脸紧张的盯着被他的手下围起来的苏小鹿,抓着马缰的手青筋突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楼宇及那个混蛋安插了线人在自己的队伍中?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苏小鹿歪着头打量着那匹身穿黑色甲羽的侍卫,红色眼眸没有瞳孔,乍一看,出奇的恐怖惊悚。那些围着她转的侍卫大都停止不前,但是皇命不敢违不得不为此拼上一拼!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大一点的都尉站了出来,虽然对围场中的苏小鹿颇为忌惮,但一点怯懦的意思都未曾流露,听的楼锦尘的质问欠了欠身极为恭敬的答道:“王爷,并不是我们不听你的命令,而是皇上早就对我们下了命令,必得鬼城印鉴和玉玲符。” “印鉴和玉玲符都不在她的身上,你们纠缠着她也没用。快给我撤了!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楼锦尘眯了眯眼,威胁之意明显。 “那只要对不起了,王爷!”都尉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对着身后的那群人施了个斩刀手,那群侍卫顿时如潮流般蜂拥而上,长戟剑羽,刀光剑影,一时晃了眼。 楼锦尘一声惊呼,抽出剑就要格挡住那些人,眼前身影一晃,那个都尉持刀相向:“王爷,请不要为难属下!您毕竟只是一介王爷,娄梦国最终还是只会以皇上为重!” “哈~”楼锦尘失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就那个懦弱无能的傀儡?” 都尉脸色一沉,“王爷,恕属下言辞难听,但是属下很诚恳的劝王爷一句,若你一直这么看待皇上的话,那么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楼锦尘一甩衣袖,气的脖子都红了,一直以来的尊贵与骄傲容不得一个下人如此说他,正当他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像是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所有人都丢盔弃甲掉头鼠窜,面露惊恐之色。 “怎么回事?”旁边传来都尉诧异的喊声,楼锦尘也跟着转过身。 围场中央哪还来的半个人影,除了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死的人,残肢断骸,白骨森森,鲜血横流。 楼锦尘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以为自己身在战场杀戮边缘了,但是那中间站着的女子让他突感一阵寒意。 半边脸颊上印着丑陋的痕迹,从脖颈处一路延伸至左眼颊下,黑色的斑纹弯弯曲曲扭成诡异的咒文,看上去像是某个孩子的玩笑胡乱做的涂鸦,一身红色霓裳无风飘动。 楼锦尘被眼前的苏小鹿震惊的说不出半句话来,脸色一变再变,在触及到她递过来的视线时,浑身一颤,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都尉早就被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吓的出了一身汗,在看到苏小鹿往他们这边移过来时,更是害怕的掉头就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恐怖的人。 那个女人手中握着的鲜血淋淋的赫然是——还在跳动的心脏! 她的头发披散着,一张过分苍白的脸看上去清秀绝伦,尖尖的下巴,妖艳的瞳眸,嘴角边挂着的笑美轮美奂,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魂魄的诱惑。 楼锦尘呆呆的凝望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忘了思考,只觉得那双红色的眼睛漂亮的让他忘了呼吸。 直到一双冰凉异常的手指轻触自己的下巴时才猛然惊觉,她只在自己咫尺之间,这双曾经触摸过自己胸膛的手,曾经无数的用它撩开自己衣服的手,此时已经变成了恶魔的化身。 她像在欣赏着一副完美的画作,轻轻的描摹着他的轮廓,鼻子,嘴唇,锁骨,一路往下,隔着衣衫。 “你在害怕?”她的话语轻轻的,但是却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人无端的恐惧着,惊骇着。 楼锦尘很快冷静了下来,看着她赤红如血的眼睛,声音有着不可思议:“你的眼睛?” 她嗤笑,笑容里不再是似有似无的妖媚,而是嗜血的残酷,手下用劲一把卡住他的咽喉,牙齿里蹦出几个字:“我的眼睛是不是很丑?是不是觉得这双眼睛让你觉得恶心?啊?” 楼锦尘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也会有如此激动的情绪,她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嘴张开了一些,却发现不能发一词。身体也不能随意的行动,楼锦尘诧异的瞬间,苏小鹿已经松开了他的脖子,双眼望向了他的身后。 唇角滑过雪中妖诡的妩媚,呼吸间,身形一闪,苏清还未看清来人的动作就已经被一掌拍飞在树杆上,噗的一口血喷在了雪地上。 “你还是来了。”她缓缓低下身去,与苏清的视线齐平,苏清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下一秒便沉沦在了她红色的眼睛中,那里面像是绽放了妖艳无比的娑罗之花,瞬间夺了你的呼吸。 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智开始恍惚,苏小鹿抿嘴一笑,伸手在他的胸膛间抚摸起来,一下一下的,让不远处的楼锦尘再一次的体会到了这个女人的恐怖。 她的手奇异的透明,恍如一汪秋水中反射明月的皓辉,那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活了一般在她的手上开始游移,黑色的斑纹逐渐燃烧起来,无限的恐怖。 当她的手往苏清的胸膛内按下的瞬间,不知道跑到何处去的狐狸此时适时的跳了出来,它呼啸着刺耳的尖叫声落在了苏小鹿的肩上,一爪子拍在她的脑袋上。 苏小鹿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里的赤红犹如潋滟波纹晃动了几下。 楼锦尘见势身形如电的抓起还在地上的苏清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章杀戮之神(下) 10:40:27 本章字数:2863 狐狸望了一眼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突然转头对着苏小鹿一阵呲牙咧嘴,苏小鹿的身体怔了怔,然后从脑神经传到身体各处的疼痛开始漫天覆盖下来。 苏小鹿抚着额头,颓然靠在了树上,长长的红色霓裳铺了一地,像极了雪地中盛开的红莲。 楼锦尘把苏清搁置在一家农舍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去了,临走前苏清苍白着脸问:“为何要救我?” 楼锦尘笑了笑,“人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总是希望抓住一个同命相连的同类,所以你不用感激我,我只是在预防她的追击。” 苏清看着楼锦尘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楼氏的人都是如此的无情果断,在最危难的时候也能为自己找出一条最利于自己的路。 除了--那个楼兰! 娄梦国今年的雪下的特别的大,地上厚积的雪淹没到了脚踝处,而对于一个根本就不会走路只能靠轮椅的人来说行走更是不方便。 在雪地中行走了三个日程,楼兰终于在一片雪地中找到了她。 她浑身被积雪厚盖着,苍白的容颜挂着浅浅的笑,那一刻,他的心停止了跳动,差点从轮椅上跌落下来。 一只狐狸从她的怀里吱的一声钻了出来,在看到楼兰的时候两只琉璃般乌黑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然后三下两下就奔向了雪中,不知踪影。 看着狐狸消失的方向,楼兰沉静的眼底掠过一丝淡若云烟的阴霾,转瞬即逝,他轮动轮子在苏小鹿跟前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探手在她鼻子底下试了一下,顿时松了口气,那如雪般的容颜初绽一抹极地冰蓝。 苏小鹿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一辆柴车上,堆高了的草堆干燥冰冷,苏小鹿转动了一下脖子,头顶的天空蓝的像是要沁出水来,几朵白云轻飘飘的滑过,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实在是舒服的不行。 满足的叹了口气,撇头才看见一双含笑的冰漾明眸正盯着自己,那双眼睛的主人拥有着世上独一无二的容颜,冰澈透明,在他的眼底却沉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她抿嘴一笑,伸手摸上他的脸,“你也在啊!” 楼兰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双瞳中沉着的浑浊更加沉了几分,苏小鹿假装看不见,转头看向天空,“天空真美!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她的赞美从来不吝啬,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算算也有好些日子了,但是真正在一起这么干净而纯粹的,却是很少的。楼兰凝视着她的侧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是未发出一声。 可是苏小鹿却像是听见了般,笑道:“我的眼睛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一时间,两人之间沉默了半响,马车一顿一顿的在并不平坦的小道上前进着,苏小鹿想了想,说:“楼兰,你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呢?你不是会刺绣吗?那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好了,你刺绣,我打渔,而且我还有一身的赌术,要做个小地主也是不成问题的。” 微风徐过,刮在脸上冷的像把刀子一样,割裂开她的声音,那种无奈那种向往,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真的不想再杀人了。真的讨厌了血的味道。可是,今生我却只能活在红色的世界里。” 那一刻,她的软弱真的触及了他的心房,她的‘真的’是如此的无力,耗尽了生命中最坚强的一刻,从此不再软弱,即使再害怕即使再痛也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她侧了侧脸,看向他,他的眼睛漂亮的让人不敢呼吸,怕一个细微的呼吸都能惊动它里面的精灵,“楼兰,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张了张嘴,她伸手摸上他的喉间,眼底滑过一丝怜惜,“说不出话很难过吧!我知道的,我以前也有一段时间说不出话,不能说出自己的喜欢,不能说出自己的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然后自己再默默的体会着,那种孤寂,没人能体会。即使——” 她的声音开始沙哑,“在看到自己深爱的人死去的那一刻,你却喊不出声音来,痛苦懊恼怨恨,试着割去咽喉,试着杀了所有人,试着让别人因恐惧来帮自己,可是,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悲哀的——永远是自己。” 第一次她对一个不相关的人说起来自己的过往,那些以为被她遗忘的日子遗忘的人,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根植骨髓的,痛还是会伴随着心跳传遍全身。 手指间微微凉凉,指缝间被密合紧贴着另一个人的手,苏小鹿抬眸对他一笑,侧过脑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往天边的一片浮云。 马车行进的路程是聚东国首城暮城,一路上遇到的流离百姓饿殍妇孺比比皆是,在离城门尚有段距离时,苏小鹿和楼兰就下了马车,因着楼兰的轮椅在路上被颠簸的差不多了,苏小鹿在城外找了个木匠重新打造了把。 进城之后苏小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家服饰店买了两套衣服,她自己身上的衣服红的变成干褐色的了,在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后,苏小鹿换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长发冠竖,看上去颇有点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而楼兰的衣服看上去却显得富贵的多,在服装店里苏小鹿一眼便相中了这件雪绒的狐狸大氅,脖子上绕着大翻白色毛领口,白色的狐狸毛看上去格外的柔顺腻滑,腰间环佩玉色绸带,袖口镶嵌着宝蓝色的抽丝绣文。 苏小鹿还专门去买了个跟他以前额前佩戴的白玉凝珠差不多的珠子,她一直觉得楼兰是那种能让人第一眼就沉沦的男人,因为他身上本身就带着一股暧昧不清的诱惑。 第一百一章永垂不朽的赌霸(上) 10:40:28 本章字数:2869 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明显的比进城时大大提高了不少,虽然那样不似人间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是一种遗憾,但是他脸上的沉静安宁有让人定心的效果,即使偶尔有几个会感到惋惜,在接触到他那双眼睛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接受他现在的状况。 在街中心的分岔口,苏小鹿停了脚步,低头问:“是先解决温饱还是先去赌馆?” 楼兰抿嘴一笑,眼底掠过一抹宠溺,头一歪,三千青丝随风起舞。只是一个小动作就做的如此的风华绝代,苏小鹿不得不感叹,人长的好不是错,但闲着没事诱惑人就是罪过了。 “呀!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呢?” 苏小鹿竖起耳朵听着不远处的几个人的对话,不禁莞尔一笑,推动轮椅拐了个弯往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走去。 聚东国是一个将赌博发挥到顶峰的国家,这里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会在午后和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小博一下,场面也甚为壮观。 这是一条繁华至盛的巷子,街道两边耸立着巍峨的房屋,雕梁画栋,每层楼房都分为三层,装饰极为奢华,门牌上都是同一色的用红色篆体刻写的“赌”字样,苏小鹿站在街道头不禁叹息道:“真不愧是赌之王国啊!如此盛大的赌场,简直媲美澳门的金沙了。 更奇妙的是街道中心用玉石砖堆砌的圆形水柱,跟个现代喷泉似的,这里还只是聚东国的首城,一个赌场就已经弄的如此繁华,要是到了都城,那该繁华成什么样子? 而且每个店铺门口都会站着姿色出众的女子,喜笑颜开,手中的手绢迎风飘扬,简直是一种视觉享受! 当苏小鹿两人从中间的央道走过的时候,四周奇异般的安静,所有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苏小鹿见那些人眼里有惊叹有艳羡,还有人带着霸道之极的目光把他们两人从里到外都扫射了个遍。 “这位客观,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一位肥头大耳的商人模样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一直在楼兰的身上打转。 苏小鹿不禁挑了挑眉,一抹笑意从她的眼底溜过,“是啊!你看我们两个长的如此的具有南方人的柔美就知道我们不是你们聚东国的人了。” 那商人并不是没有听出苏小鹿暗指自己的长相颇受谴责,只是干笑了两声,继续道:“我们这里是繁华一道街,专门供那些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场所,来这里的人不是家世厚就是家产厚,我看你们两个是外地的也好心的提醒你们两位若是想来这个地方,必须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路?” “是啊!我们这地方可不看人只看银子的,所以两位你们身上带够足够的银子了吗?”两只小小的眼睛在苏小鹿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定睛在楼兰的身上,眼里的精光更胜了。 苏小鹿脚一跨,往楼兰的跟前一站,商人个子本就矮小,苏小鹿在他面前一站顿显得他气质上输了一大截,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小鹿,却被她嘴角的笑蛊惑了。 “你想要多少?” 大胖子被苏小鹿笃定的口气唬了一下,口齿不清的问了一句:“你。。。身上有。。。多少?” 苏小鹿神秘一笑,把眼光放在街道四周转了一圈,看到路边有很多人都在对他们行注目礼,突然弯唇一笑,那笑中隐透的含义也许只有楼兰才明了,只见她轻轻撩拨了一下耳际的发丝,声音淡若秋水澹澹,“我身上的银子可不是一个聚东国可以来衡量的,你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而,现在嘛,我只能给你这条街!” “你。。。”大胖子被她的话震撼了半响才出口嘲笑道:“哈哈。。。我说姑娘,你是在家被娇养惯了吧!哼!说话也不知道个度,今天你也幸亏遇上了我,要是搁个第三个人,不是我张金说大话,姑娘你还真甭想出这个街口了。” 苏小鹿不说话,依旧笑如春风,长长的马尾在风中轻扬,面容干净的毫无杂质,一颦一笑间竟是夺了所有的光华。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激烈的讨论声,而苏小鹿依然能透过这些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声音倾听那些摇色子的节奏。 她闭上眼睛,风为她递送那些若有似无的声音,她微笑着,月牙白的肤色泛着晶莹的润泽,唇边的笑浓香的能闻出淡淡的香味。 这时从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啊!原来是你们!” 苏小鹿睁开眼,楼兰也适时转了头看向来人,一身浅灰色的长袍,面容秀雅,下巴底下留着青渣子,眼里有着明显的疲倦,想必是劳累过度没空整理仪表。 还没等苏小鹿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抓着苏小鹿的手往一家赌馆里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没想到你竟会到了这里,正好。。。正好。。。我研究了那些久!” 话没还没说完手已经被甩开了,他回头瞠目对上苏小鹿有些冷淡的眼神,顿觉自己失了态,刚想道歉却见对方已经转身走回了原地。 苏小鹿蹲下身子,仰面对楼兰一笑,也不知是询问还是做出来决定:“我们把这条街拿下吧?这样可以做个街霸王了,也不用去鬼城了。” 他眼底的幽光淡若清风,沉静的仿似身边的一切都无关其他,他的眼睛映着她的轮廓还有她眼里轻微的祈求,下一秒,他转过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也许,也许她只要再努力一下,他就会放弃一切! 第一百二章永垂不朽的赌霸(中) 13:40:02 本章字数:3029 苏小鹿站起身,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推动轮椅朝刚才的那人那边走去,在那个面前停下,苏小鹿笑道:“你是那个骰子手?” 若川一愣,随即欣喜的点头,“没想到姑娘还记得在下!” “能在娄梦宫廷上摇骰子的没几个人!”她眉眼弯弯,笑的仆真动人,若川脸一红,说:“姑娘也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人呢!”那样的气质那样孤绝的清高,还有自信到自负的骄傲,真是让人铭刻在心! “那么,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苏小鹿朝四周看了一下,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已经是赌馆中心,馆内沸腾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迭高过一迭,并没有关注此时正站在这说话的两个人。 若川看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俊美无俦的男人,支吾道:“我。。。我们来赌一场吧!” 苏小鹿想也没想便应下了:“好啊!” 若川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正兴奋的想说些什么,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怒吼:“谁允许这个女人来我们繁华一街的?” “张老板?”若川在看清来人时不禁一惊,随即便指着苏小鹿做介绍:“这位姑娘可是皇上的贵客,张老板还请不要怠慢了!” 张金一听是皇上的贵客,迟疑了半响,脸一放依旧一脸怒色:“皇上的贵客也不行,今天我看不到银子,就休想从这里出去!” 若川纳闷:“张老板,按照规矩只要是有家底有背景的你这可是都是来者不拒,今个是怎么了?” 张金冷哼一声,斜了苏小鹿一眼,不吭一声,若川一脸郁闷的挠了挠后脑勺,最后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苏小鹿。苏小鹿抿嘴一笑,对他耸了耸肩。 正当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替她出钱,她来赌!” 苏小鹿看向来人,不由挑高了一边的眉低低的念出了四个字:“斛律堂佑?” “见到我很意外?”斛律堂佑走到苏小鹿身边,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和煦,只是在苏小鹿眼里看来是怎么看怎么的阴险没安好心,不过对于她来说怎样的都无所谓。 斛律堂佑在笑着对苏小鹿身后的楼兰道:“没想到这次红宫竟然这么好说话,地图和玉玲符一样都不要。”说完低沉的笑了起来。 苏小鹿凝视着他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张金见他们光顾着熟络倒把他的事给忘了,心里立马不高兴起来,脸色阴沉道:“各位,你们若是来叙旧的,对不起,我开的是赌馆不是茶馆。茶馆,出门往左走。” 斛律堂佑笑着从胸口掏出一大叠银票,苏小鹿也不认识这个年代的银票,但是看到张金有些放光的眼睛就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愣了一会后,张金猛的从斛律堂佑手中抽走了那一叠银票,临走前还出口警告:“要玩就快点,本店马上打烊了。” 若川疑惑的望着张金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他开的繁华一街什么时候也打烊了?” 苏小鹿却在听完他的自述后了然道:“原来如此!” “什么?”若川更加的困惑。 “没什么。”苏小鹿笑笑,转眼看向斛律堂佑,透过他的肩头瞥见一抹白色的人影,见对方正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笑容里的绝代风华吹落了一树的银华璀璨。 斛律堂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来漠城找我。” 苏小鹿沉默的笑着,撇头看了一眼楼兰,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然后脚下步子不停推着轮子与秋吟擦肩而过,恍然刹那,秋吟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聊聊吗?” 苏小鹿低垂着头,在一桌一桌的赌台前观摩着,沉静的望着每一句输赢,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若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一跺脚一咬牙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接受在下的挑战。” 红艳的薄唇缓缓翘起,以一种奇异的妖媚站在了赌台前,她斜睥着若川,然后一言一句道:“可以啊!” 若川一阵欣喜,却听那个魔幻的声音又如蛊音般扩散了开来,“可是你的筹码呢?” 见若川呆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继续道:“每一场赌,都有它注定的筹码,或者说你有什么理由或资本让我接受你的挑战,现在,就说说你身上有什么能吸引我的。” 看着对方不明意味的笑,若川一阵窘迫,他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做为筹码的,他虽然是皇上钦点的骰子手,赌术在聚东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若要让他真正拿出点什么骄傲的东西来,也就他的赌术了,可是他的赌术在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前恐怕。。。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斛律堂佑和秋吟站在旁边看着热闹,斛律堂佑也对苏小鹿有了点了解,这个女人若是没有绝对的利益,恐怕她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于她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所以——那个楼兰,在她的生命中恐怕还真占了一点半点的分量! “若大人,您就用您聚东国神之一手的名声来和这个女人赌好了。”人群中陡然站出了一个人提议道,但是很快被另外一个人给驳斥了:“不行!若大人的神之一手,怎可由这个女人来玷污?” 小小的争执立马引起了人群中的议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观望着这边的情况,一听说他们聚东国的若川大人要和这个女人比赛,顿时大家都变得兴致勃勃,好似比赛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苏小鹿低头笑了起来,夹着些许无奈,神之一手啊!还真是一个狂妄的绰号呢,自己的鬼手和神手,那还真是玷污了他的手呢! 第一百三章永垂不朽的赌霸(下) 17:50:04 本章字数:2912 她的无奈浅笑在别人看来却成了最忌讳的挑战,已经有人忍不下去了:“就用神之一手的名誉,和这个女人战一回,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是我们聚东国的赌术是决不允许外人来玷污的。” 苏小鹿的身体顿时一僵,面容上的笑有点僵硬。一瞬间,她抬头诧异的望向了说话的人,来人也只是一个十二三的小男孩,长的颇秀气,脸色因愤怒涨的通红,一双眼睛正吐着火焰的气息一顺不顺的盯着苏小鹿。 见苏小鹿看向他,冷哼一声把头甩向了另一边。 这个小子,和当年的栾皓倒挺像的!苏小鹿在心里想。 若川踌躇了一会还是遵循了大众的意见,也是他唯一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聚东国的声望,除了这个他身无长物,“那。。。就这个。。。你看,行不?” 苏小鹿回过神来,听见那个小男孩不罢休的问:“那你的筹码又是什么?” “我的?筹码?”她呆愣的低着头望着他漆黑如瀑布的头发,是啊,她的筹码又有什么呢?她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就像每一次站在赌台前拿不出钱一样,每一次总是要问别人借,然后赢回来再还,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因为太信任自己的赌术。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当她问别人所要筹码时,她自己却是一无所有。 “若是你输了,就把送去月庭楼!”张金笑着从后面走了过来,眼里戏谑的笑意彰显不二,苏小鹿收了笑眯眼看了他一眼,月庭楼? 斛律堂佑一听月庭楼三个字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月庭楼是这儿有名的绿林苑。” 底下一阵哄笑声,而苏小鹿却仍旧不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绿林苑是何玩意,但是她敢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苑!敢拿楼兰做赌注?苏小鹿沉了气,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冷冽的气息散开,现场的气氛一时冷凝起来。 伴随着她冷冷的一句:“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让人感觉真不舒服! 全场的人都中止了玩乐,有的人从隔壁的赌馆跑了过来,一些人还兴冲冲的跑到大街上喊了一大群人来围观。 这一次他们赌的可是他们聚东国的声誉!况且这一次,是聚东国神之一手沉寂一年之后的第一次比赛。 神之一手若川,听说一年前跟皇上去了一趟邻国娄梦国之后就封了赌术,在全国各地游荡观看别人的比赛,但是始终心志缺缺。今日也不知道这位赌官大人发了什么神经,不过能重上赌台,对聚东国的人来说是一件无异于重大事件。 赌台上红色的绒毯衬着窗外照映的昏黄斜阳,有种淡淡的安宁气息。所有人都屏息站在一边等着两人的开战。 若川此时也难平心中的激动,上一次自己是作为一个骰子手而上的赌台,坐在她对面的是聚东国的皇上,而这一次坐在她对面的是他——聚东国的神之一手! 在赌台上,他也是从未输过任何一个人的,也因此引以为荣,他今天就想打破曾经的噩梦,那一局的战役在他的脑海里始终徘徊不去,他想了那么久始终想不出为何她会把三颗棋子都变成同样的一点。赌之崇高便是骗,这个道理他也懂,可是怎么骗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犹如一根滚烫的铁棍滋染进她的肌肤,她习惯性的垂下了头躲过了那一束束陌生又熟悉的视线。 放置在桌台上的手被一双冰冷的手覆盖住,抬起头,撞进了一潭的深水幽谷,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星星闪烁。额上的白玉珠晶莹剔透配衬着那双眼睛顿时让人有了种晕眩。 “相信我!”她轻启朱唇,一锤定音,镇住了他或者她的心。 这个舞台是她的,在这个舞台上,她从来都是霸者,无人能敌。 裁决者的口哨声一起,两人同时抢过桌沿边准备好的骰蛊,动作一致的快如闪电,每一个起手落手之间都是完美的弧度,若川的动作真的不愧是神之一手的嫡传,精辟到无邪的精准,竟然连蛊中骰子撞击的声音都是如出一辙。 但是苏小鹿却只是起初快,越到后来越慢,眼中渗透出的淡淡红光仿似要吸了人的灵魂,嘴角的笑犹如恶魔使者般牵引着你的一举一动,眼中的嘲弄讽刺将人玩于鼓掌。 手上的衣袖慢慢退去,露出一大截的黑色玄手,上面丑陋的梵文字样图案顿时显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可是谁也没去关注那只鬼一般的手,所有人都被她的笑迷惑着,沉沦着,他们没见过一个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的美,美的让人心颤。 直到两只蛊从空中重重的砸落在木桌上,众人才回过神来。 斛律堂佑一瞬间从迷惑的表情变成了透明的了然,旁边的秋吟却是笑的更加的高深莫测,眼底的精光是贪婪与渴望。 最后的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若川蛊内无半个骰子,所以最终的胜负无论苏小鹿摇出了什么都是必赢不可。 晚上苏小鹿和楼兰就近住在了斛律堂佑临时住的府苑,对于斛律堂佑为何会出现在此苏小鹿不问也知道,既然他们会来此那么他来也是在意料之内的。 聚东国是离鬼城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向草原荒野的必要途径。 在伺候楼兰休息下后,苏小鹿蹑手蹑脚的从里间走了出来,正好碰见倚栏惬意的斛律堂佑,冬日的雪也很有情调的又开始纷纷扬扬,一片一片散落在他的肩头,配上他晶莹优雅的笑,正应了那句话: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见。 第一百四章楼兰被掳(上) 20:11:58 本章字数:2904 苏小鹿斜斜的勾起唇角,走过去,“有事?” “找你一定要有事?”他走近掀起飘落在她肩头的雪花,一碰触手中的温度雪就立刻化成了雪水,他嘴角的笑比雪还纯,优雅万分,“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去鬼城?” 苏小鹿一耸肩,往栏杆上一靠,抬头望了眼雪飞漫天的天空,“那你又为何如此执着的得到鬼城?” “因为···”他顿了顿,“它曾让我们斛律一族蒙羞!我们斛律一氏还从来没有攻不下的城池过,它是特例,但是我不会让它这个特例一直延续下去。” 苏小鹿不禁失笑摇头看着他,他正好转头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眼,愣了愣,问:“那你呢?又是为何如此的执着鬼城?” 有那么一瞬,她的笑凝固了,可是很快释然,那笑却是更加的明艳了:“他想去。” 空气停顿了数秒然后重新流动开,暖暖的空气流围绕着她不停的转,他盯着她的眼睛问:“所以你就想去?” 她的回答给的斩钉截铁:“是!” 天空飘旋着片片雪花,树叶上沾上了零星的几点然后很快就滑落,消失在潮湿的地面,斛律堂佑扯出一缕淡若春风的笑,脚步轻盈,望着他的背影苏小鹿歪了歪头,眼里的无奈比落雪还要透明。 “你伤了他的心呢!”身后一道极尽妖媚的声音传了出来,苏小鹿头也没回,“呵呵。。。秋妃娘娘就这样跟着将军跑出来不是也伤了皇上的心吗?” 秋吟从拐角处姗姗而来,那千姿风影霎时让四周的景色都失了色,眼角眉梢处都挂着风情,“楼宇及这个人你不了解,他那种人你看上去是懦弱无能,但是要狠起来恐怕当今世上还真没几人能狠的过他。” 苏小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对于楼宇及的映象也只是仅仅停留在了那双略显女气的眼睛上,时常会露出羞涩,人,是最擅长隐藏的动物,所以对于秋吟对楼宇及的评价她并不会辩驳一个字。 秋吟走到栏杆处抬头望天,半响才道:“楼宇及和楼锦尘已经完全决裂了,以前楼兰在的时候他们还忌惮着楼兰手中的地图,现在楼兰一消失各自双方的利益日渐矛盾,恐怕再过不久娄梦内部就要掀起一场巨大的变革了。但是这两个人却忘了一个人!” 她浅笑的明眸猛然转了过来,苏小鹿愣了愣,然后听到她用一种极为玩味的口吻说:“红宫这个人平时不是个好事的主,但是若是他认定的死理,即使是错的他也会把它进行到底。” “什么意思?” 秋吟抿嘴一笑,走到她的眼前轻轻触动了一下苏小鹿浓密的睫毛,“他要鬼城,因为鬼城会毁了管羽国,会毁了管羽国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其他两国。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鬼城,然后毁了它!” 苏小鹿再一次目送秋吟的背影离去,沉思半响转身打开了房间的门。 屋内的烛火暗淡幽暗,床上的楼兰正闭目熟睡,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在晕淡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魅惑,那双只要一睁开就能让宇宙星河都暗淡的幽眸此时紧紧的闭着,半缕发丝从枕边跑了出来跳脱的垂在床边,无限风情! 苏小鹿走近,在床边蹲下,拿过那一缕发丝放在手中玩弄,嘴角浮现满足的笑,也许这样安静的过一辈子对她来说是种奢侈。那日她对斛律堂佑说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因为。。。 摸上左手,那里的鬼纹已经开始蔓延到身体了,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她都过不来半年。 正在发愣间,床上的那人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沉静的瞳眸里渗着滴水的清透,苏小鹿微微一笑,“怎么还没睡?” 他摇了摇头,苏小鹿立刻会意,“睡不着吗?”她坐直身子靠在了床边的柱子上,“要不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看着他颇有期待的眼神,苏小鹿抿嘴一笑便开始娓娓道来一段掩埋在心底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中,没有主角,没有配角,有的只是永无止尽的杀戮,那个女孩被关押在树林的铁笼中,被当成一个畜生养了三年,三年内日晒雨淋,还时不时的有猛兽来偷袭她,女孩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颤抖尖叫到逐渐的疯狂杀戮自卫,再到后来的下手无情,再幼小的动物在她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生命。 黑暗来临时是女孩最恐惧的时候,因为黑暗中会出现一个类似于死神的男人,手持鞭痕一下一下的抽打她,打的她浑身是血,打到她无力哭喊,打到她连呼吸都在隐隐作痛。 那条鞭痕让她时刻提醒自己还活着,并不是作为一个畜生,而是作为一个野兽,她必须反抗,一日一日的过去,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身手越来越敏捷,有好几次她几乎都要出手抓住那个男人,可是成功往往只在一瞬间就会溃败。 苏小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发现楼兰还是没有闭上眼,不由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是不是我说的故事不好听?你怎么还没睡?” 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凝视她几秒,眼底掠过一丝变化莫测的光,最后消失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他牵扯嘴角笑着摇了摇头,那一笑着实让人看得有些呆了。 苏小鹿打趣他:“其实,你笑起来比我还好看。”说完她顿了顿接口道:“当然之前我觉得我笑的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一个,为此我那个臭老弟还老是嘲笑我!” 在暮城呆了几天,苏小鹿已经把繁华一街都赌遍了,自从那一次和若川的比赛后让她的名声大振,现在她在繁华一街的名声可是大大提高。 第一百五章楼兰被掳(中) 午夜吧 更新时间:2011-11-7 9:36:30 本章字数:2983 也只有斛律堂佑那个专门找茬的人来揭她老底,有一次在喝醉酒后说漏了嘴嘲弄她:“其实你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真本事,就凭着点妖术迷惑人,什么顶尖的赌术,我看全是欺世盗名的混账骗术!” 为此苏小鹿完全断绝了斛律堂佑这个人的线路,另找了块清净的地方住了几天,不过由于那地方潮湿**,苏小鹿考虑到楼兰的脚最终还是搬了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没被斛律堂佑少笑话去,苏小鹿也脸皮厚随便别人怎么说她是脸不红气不喘,继续带着楼兰出入风月场所。 可就是这么频繁的次数终于惹出了事情,渐渐的楼兰的美貌在暮城传了开去,更多的人为了一睹尊容一掷千金,更甚者有远道而来的,一批一批的公子哥从聚东国的其他城专门慕名而来。 斛律堂佑嘲笑她:“这就是你为何整天带着你的楼兰出去逛的原因?让他名满三国?” 苏小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继续老神在在的在府苑喝酒看棋谱,有时偷空也会和楼兰在亭内对着绢帛研究着刺绣,那副画卷她始终没有绣出来,倒是楼兰已经不厌其烦的绣了两匹出来。 看着他精湛的女红技术,苏小鹿对他以前的生活越来越感兴趣。可是一时没机会听他开口说话。 日子也就在聚东国的百姓迎接新年的喜庆中恍然而去,苏小鹿也发现楼兰的性子越来越温和,不再像以前那样装了一套假脾气,因着身份的阻隔才表现出来的冷漠,如今如冰碎裂,那冰冷的底下是温淡的性子,不似斛律堂佑的优雅,不似楼锦尘的张狂,也不似红莲那种显著的妖艳。 他只是他,一如温淡如水毫无脾气的他,那就是他本来的性子。即使你发再大的火,遇到他也只是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再有力的拳头打过去也只是软绵绵的,苏小鹿有时也很无奈的说。 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连脾气都没有,唯一没变的就是那没有他根本就没有感觉。 街上都贴上了红红的福字贴,街道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灯笼,每个人都穿上了红红火火的衣袍,整个暮城都被喜庆都淹没了。苏小鹿的府苑也悬挂了几只红色的灯笼,苏小鹿一时兴起也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彩带,从楼兰的房间一直牵到自己的房间,看上去格外的漂亮。 秋吟也会经常做一些过年的糕点送过来让大家尝尝鲜,斛律堂佑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时已经是除夕前一晚了,也是大年夜晚。 苏小鹿和楼兰两人正在吃年夜饭,所谓的年夜饭就是苏小鹿下厨炒的几个拿手好菜,当然苏小鹿是除了炒鸡蛋还是炒鸡蛋,有红薯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青椒炒鸡蛋,清蒸鸡蛋汤。 斛律堂佑在看到那一桌菜之后嘴角不免一抽,有些无力道:“秋吟呢?” 苏小鹿顺口接道:“我不习惯和她在一起吃,所以没让她来。” 斛律堂佑又是一阵抽风,把不喜欢别人当光明正大的理由还真是她的作风,狂妄到永远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种人也是自私到极点的人。 苏小鹿夹了一块鸡蛋问:“要来一碗吗?” 斛律堂佑已经回过神来,优雅自如推搡了回去:“不必了,我已经用过膳了。”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楼兰,话却是对苏小鹿说的,“聚东国的皇上要见你。” 苏小鹿咬着筷子沉默半响,才说:“我还以为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离我预期的日子远了点。” “是吗?那你几时起程?” 苏小鹿疑惑:“他一个皇上要见人不是应该派人来接吗?” 斛律堂佑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把自己弄的满城风雨的。” “满城风雨?”苏小鹿露出困惑的神情,随即又抛出一句:“云城飞的势力范围不会那么小吧?我们都已经踏入了他的境地,如若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可真是高估他了。” 斛律堂佑脸上的笑意更浓,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用完膳苏小鹿就陪同楼兰在屋内就寝,苏小鹿在同室内隔了个小木间,以前她和他即使是有着夫妻之名都没有行夫妻之实,更何况现在这样的身份两人更是撇的一干二净。 在拨动他柔顺的头发时,苏小鹿眼尖的看见了其中的一缕银丝,心中一晃,手下竟是没卡住力道有些拉重了些,看着他微微紧蹙的眉头转瞬即逝,苏小鹿状似什么也没看见般笑着在他额头吻了吻道了声晚安。 楼兰浑身为之一震,眼底的暗潮更加的汹涌,闭眼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撇头面朝墙壁缓缓睁开眼,一滴清水泪快速滑落又快速风干。 今夜的黑夜格外的沉重,带着稠重的阴郁弥漫在整个苍穹间,冰冷的空气透过并不严实的纸窗户吹了进来,一室的冷清。床上的人呆呆的望着房梁处的某一个地方,久久的失神。 “臭丫头,在想什么呢?”彼时一道威严却不失亲切的声音传入耳朵,苏小鹿惊诧,转头对上床边那双覆满沧桑通透的眼睛,犀利中夹着担忧。 苏小鹿失神半响惊觉来人的意外,笑着撑起身体曲膝抬头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你怎么来了?不好好教我的人学武功跑这来瞎逛什么?” 苍玉一甩头一个巴掌拍在苏小鹿的后脑勺,“臭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老头子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说着,话题一转,语气也变得凝重了些:“怎么样?” “呃。。。”苏小鹿无奈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脸上的笑可以让你顿觉放下一百个心,但是苍玉知道这个人越是这样恐怕情况就越严重,当下眼底的沉重更加深了几分。 第一百六章楼兰被掳(下) 午夜吧 更新时间:2011-11-7 13:07:47 本章字数:2935 见到苍玉老头由于眉头紧皱而显得更加深壑的皱纹,苏小鹿没心没肺的笑的更欢,身体往下一沉,重心倒回了床上,眼望着房梁处,声音还是那种透着无所谓的态度:“不用那么紧张,目前为止还死不了。若是你担心我会多杀几个人,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苍玉一听这话,浑身毛头被炸了一下,倒竖着几根胡子,“臭丫头,少在这说风凉话。你杀也专挑没用的杀啊,一杀就把皇廷御卫全***送老家了,一杀就杀到澜王亲信头上了,一杀就杀到管羽国那个鸟国头上了,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啊?” 越说越激动,苍老头索性也坐了下来,本想倒点茶润润喉一拿水壶竟然空空如也,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掀翻了苏小鹿隔得小木屋中唯一的桌子。 苏小鹿看着激动到愤怒的苍玉,嘴角的笑蔓延的越来越大,支手撑起脑袋侧望着正头顶冒烟的苍玉,“苍老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活着,或者死了,跟你有关吗?” 她的声音还是如此的轻,带着她特有的沙哑,眼里是没人看的懂的神情,苍玉一见她的眼神就稳了下来,定定的凝视着苏小鹿,半响咧嘴一笑,摸了摸下巴底下雪白的胡须,大笑一声:“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苍玉看的顺眼的,还有一种是看不顺眼的。” 苏小鹿闻言挑了挑眉,点了一下头,“那么很荣幸,我成为了你看的顺眼的那一类。” 苍老头笑着捋了捋胡须,手却是快如闪电的伸向了苏小鹿的手腕,苏小鹿也不作反应任由他按着自己的穴位慢慢探索,悠然自得完全不拿这当回事。 在目光扫向苍老头粗糙有力的手时,眼底的光芒陡亮,笑眯眯的抬起头望向一脸凝重的苍玉:“你的医术似乎不错。” 苍老头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没见识,连他苍老头如此的名讳都没听说过。 “那我让你医个人。” 天色越发的暗沉,天边的浓雾越来越厚重,挟着裹挟一切的力量从天际滚滚而来,带来了一城的压抑与诡异。 苏小鹿眯眼望着远方,手中的酒杯被捏的紧紧的,只听呲的一声粉末四散,余留下一室的浓香。 秋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雕花玉床,款款几步走到苏小鹿的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太担心,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弱。” “是啊!”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消失几天的斛律堂佑的声音,一派的儒雅温秀,今日他的装束有点轻佻风流,平时都是清素雅俊,今日却是厚装加身,颜色鲜艳倒也不失另外一份美。 苏小鹿完全视这两个人如无物,目光还是放在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斛律上前一步,扳过她的身体,眼底隐隐的怒火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你是在给他全方位的保护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保护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苏小鹿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斛律堂佑惊觉自己的情绪失控,顿时松了手,温文尔雅的笑重新回到了脸上,一挑眉道:“我找到他在哪了,去不去看看?” 苏小鹿蹙眉看向斛律堂佑,他这是什么表情?嘲笑?戏谑?看好戏? 斛律堂佑看苏小鹿沉默着,就知道她已经默许了,接着就问秋吟借了几套衣服,让秋吟给她浓妆艳抹了一番,描眉画砂点绛唇,发间别上一朵妖艳盛放的玫瑰,苏小鹿一直安静的坐在镜子前让秋吟摆弄着,此刻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顿时眉头一拧。 拔了那朵庸俗至极的花朵,随眼扫到木匣盒内放着的玉簪,简单明了的设计,苏小鹿手一抖玉簪已经插进了发髻间,铜镜中的女子妙如生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脸上一凉,一双细腻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真是个美丽的姑娘,这具身体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呢?” 苏小鹿唰的转头看向身后的秋吟,只见她笑的温婉柔情,眼底是一派迷蒙让你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不禁皱了皱眉,苏小鹿也没理会,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冬日的天气愈发的严寒,一丝冰凉的风从打开的门缝里直闯而入,站在铜镜前的身影如鬼魅般一晃,残影断裂,呼吸间又恢复了原样,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斛律堂佑看了一眼从门里出来的苏小鹿笑道:“这副打扮不错,这样看上去才像个皇族贵胄。” 苏小鹿淡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谢谢,但是这个身份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是个荣耀。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 斛律堂佑神秘一笑,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她巧妙的躲过了,她的笑依旧美的让人不敢睁眼,但是斛律堂佑知道他被拒绝了呢! 笑了笑也没在意,一甩衣袖,往前走去,“走吧!” 红砖砌瓦,金凤玉墙,金钩悬梁,这是一幢比繁华一街还要繁华的楼馆,分为三层,上层轻纱帷幔随着冬季的寒风轻轻起舞,看上去别具一格让人有身临仙境的感觉。中层是阁楼,雅座,静谧优雅,偶尔会从窗户边出现几个倩影让人魂牵梦萦。 底层,就是苏小鹿现在站的地方,厅堂很大,格局巧妙,中庭有一个很大的舞台,红地毯红帷幕,舞台前的人儿都是一个个俊俏的很,不是苏小鹿以前看到的那种技艺超绝的女子展现舞艺的地方,而是一排排的男子比划拳脚,或吟诗朗诵的,一个个长的天仙般的男子。 苏小鹿眉眼一挑,眼底的笑意冷冽的堪比外面的寒冷。斛律堂佑从进屋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底下的一群看官立刻向他们这边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目光。 第一百七章月庭楼(上) “两位是客还是艺?”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苏小鹿两人身边,苏小鹿瞥眼看去,眨了眨眼,然后静默。 斛律堂佑手一掏,从胸间掏出了一锭银子抛给了那个男人,笑的如沐春风,“客。” 男子手一伸,牵引着苏小鹿两人往楼上走去,声线毫无起伏,冰仄非常:“这边请,两位需要什么服务,敬请吩咐!” 在一间豪华的房间门口男人停下脚步,朝苏小鹿和斛律堂佑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苏小鹿挑眉看向斛律堂佑,用眼神示意他有必要说清楚,虽然心里有了计较,但是苏小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时空的人会如此的奔放。 对!就是奔放这个词! 斛律堂佑微笑着打开门,里面的景象顿时展现在了苏小鹿眼前。 嘴角不自觉的一抽,向来沉稳的苏小鹿也有瞬间被雷到的感觉。 眼前一排排活色天香的美色简直比A级别的片子还要让人喷血。个个都是被拨的光溜溜,清一色的美男子,简直是收罗了世间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 苏小鹿也不客气,一跨脚进了屋,里面的男子俱是面无表情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来此的客人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说吧!”苏小鹿也完全无视这些俊男,一个旋身坐在了就近的茶几边,跌坐而下。 斛律堂佑呵呵一笑,撩开长袍,也坐了下来,指着身边的这些男子说:“薄妓,暮城专属的艺妓,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也没注意那个门牌,所以你才不知道这是什么。” 苏小鹿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薄唇一抿,“什么地方?” “月庭楼。”短短三个字却让苏小鹿肃了眉,这三个字貌似在哪听过。 斛律堂佑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大概根本没把在赌馆里的张金说的话放在心上,顿时叹了口气提醒:“张金!” 是他?苏小鹿一眯眼,脑海中电光一闪,原来是那个混蛋说的那个筹码赌注。如果是他对她看不顺眼而把楼兰掳了过来,那么后果。。。 正思念间,胸膛上已经攀上了一条赤臂,细腻光滑更胜女子,嫣红薄唇轻吐气息,“这位客官你要什么服务?奴家可是这家店的头牌哦!从头到脚包你舒服。” 转眼间那媚眼如丝的男子攀附在自己的脖颈间,苏小鹿一愣,然后笑着扶开男子的手,正想说点什么,身边的斛律堂佑倒是先动了手,一掌拍来显然夹了五层功力,苏小鹿心里一惊,他要让人死啊? 也不及多想,苏小鹿揽着怀里的男子一个转身避开了斛律堂佑的攻势,瞪了他一眼,“接下去说!” 斛律堂佑看了一眼劈空的手,心里也是一惊,自己刚才干什么呢,怎么会那么冲动?这里可是月庭楼,而且是聚东国的地盘,看来他还低估了苏小鹿对他的影响。 刚才一看到别的男人靠在她身上,内心无端升起的怒火无可抑制的蔓延,身体的行动早就快过了思考。 此刻听苏小鹿一说,斛律堂佑收了手,淡淡一笑,张口却被苏小鹿怀里的男子抢了先,“谢谢客官的舍身相救,奴才感激不尽。客官是想要知道这月庭楼是什么地方吧?这月庭楼啊,简单的说就是让女子男人都舒服的地方。” 苏小鹿收了笑一脸严肃的扫向端坐在各个团蒲上的美丽男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冷冽的男人顿时一声冷哼,狠狠瞪了一眼苏小鹿这个方向,然后转头看向了窗外。 苏小鹿要是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的话还真枉费了她是个现代人。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聚东国的人的奔放程度已经到达了这个程度。 男妓院,原来在古代就盛行了! 若是楼兰落到了这个地方。。。身侧的手不禁握了握,她很难想象楼兰那样美貌的男人在这个地方会受到怎样的款待。 苏小鹿和斛律堂佑当晚就留宿了下来,从斛律堂佑和那个媚眼如丝的男子口中,苏小鹿知道了这个月庭楼里的男妓既可以接女客也可以接男客的,所以斛律堂佑留下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难怪在进来的时候楼下坐的那些人里女子居多,苏小鹿不禁嘴角又抽动了一下,这就是古代版的鸭店? 黑夜很快的降临,斛律堂佑简单的跟苏小鹿讲诉了一下月庭楼的背景和格局,原来他消失的这段日子就专门研究这月庭楼来了,不过他查到的信息着实让苏小鹿吃了一惊。 这些被关押在月庭楼里的美色男子都是一些过了气的朝廷重臣的家属,有的是前朝的余党,有的是聚东国别部的俘虏。在斛律堂佑的介绍中,苏小鹿也了解了一些聚东国的信息,聚东国并不是像娄梦国那样一皇统治,而是由无数个部落联合组成的,每个部落都有一个首领。 而云城飞这个皇上虽然有实名但是没实权,说的简单点就是个傀儡皇上。只有一些简单的命令颁布才不需要经过部落首领的首肯,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这个皇帝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苏小鹿听到此不禁扯了扯唇线,笑了,那个云城飞。。。和不过如此! 抬眼看见斛律堂佑正从门外进来,一眼看见床上躺着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的两个男人,心里突地冒出一股不知名的怒火,脸上的笑雅致完美,“怎么就留下了两个?” 苏小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床上的两个背影,单手支颌撑在盘腿而坐的大腿上,笑着揶揄他,“不是还有一个你吗?” 斛律堂佑一听骤然哑笑,能这样堂而皇之取笑他娄梦第一大将的也只有她苏小鹿了。 苏小鹿也不跟他开玩笑,“找到线索了吗?” 第一百八章月庭楼(下) 斛律堂佑难得收了笑,严肃的表情透露了事情的严重性,苏小鹿立即会了意,手指在木几上极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夜分外的宁静,和前天晚上楼兰被掳时候一样的安静,苏小鹿不自觉的皱了眉。 “你们在找人?”问句却带着陈述语气,苏小鹿撇头看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两人此时正起身缓步走到了她身边,那个媚眼如丝的男子,嘴一勾,在苏小鹿身边坐了下来,“需要镜帮忙吗?” 苏小鹿一挑眉,见他身后站着那个冷酷的男子,那男子见她看他很冷酷的哼了一声看向了别处,显然对她看的很不顺眼。 轻扯嘴角,那种让人心头一惑的笑又爬上了脸颊,斛律堂佑一见她的这种笑就知道这女人又开始表里不一了,两眼一眯也不参与她的话题在一边坐了下来。 “你叫镜?”她问。 叫镜的男子妩媚一笑点了点头,对着身后很冷酷的男子道:“这位是狂。” 苏小鹿闻言眼一眯,“很不错的名字!只不过。。。” 狂一听唰的回头瞪着苏小鹿,声音顿时又冷了几分,“只不过什么?” 苏小鹿噗呲一笑就笑了出来,耸了耸肩:“没什么。”狂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镜和狂的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大概也就十五六的模样,但是说话表情的老练的程度大大超乎苏小鹿的意料,这不是一个人在短时间能锻炼出来的,必须经过时间的洗涤,在经验中磨练出来。 镜的口才相当的好,苏小鹿闭眼听着他把月庭楼说的相当的好,防卫第一,攻击第一,内控制度相当的严格,而且它身后的操控人相当的神秘,还从来没人见过月庭楼的老板,没人知道他的性别和年龄,而这座月庭楼就像是一个意外诞生的孩子来的出乎意外,却是理所当然。 聚东国的人没人抵制它,相反接受能力相当的强悍,一年之间就已经红遍大江南北。苏小鹿又一次肯定了人类在**上的贪婪与永无止尽。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纯粹是找死?”苏小鹿听后不觉笑的更加的灿烂,身子往前倾了倾,支颐凝视着镜那双亮如明镜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镜有一时间的懵,但转瞬就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媚笑,以为苏小鹿也和其他的客人一般沉迷于他的美色,以同样的姿势支首在木桌上,“是。不过,我和狂可以帮你。” “条件呢?”头轻轻的一歪,三千青丝哗然坠地,看上去有一瞬间的魅惑与可爱。 镜愣了愣,然后笑道:“帮我们出去。”怕苏小鹿他们怀疑什么,便解释:“月庭楼里的薄妓都会在进来的那一天服用一种药,只要出了这个门槛立刻会毒发生亡。” 苏小鹿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狂,只见他不经意的就皱了一下眼,眼底的冷光更甚,看来镜所言非虚。转头与斛律堂佑对视了一眼,斛律堂佑对她耸肩示意他并不知晓月庭楼里的内幕。 “好!”没有半丝犹豫,苏小鹿伸掌与镜两人相击,一音而落,门外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每个房间门都被梆梆敲的擂鼓震天。苏小鹿挑眉看向镜,只见他也是一副疑惑。 “不好意思了,各位客官,今晚我们月庭楼的老板从远而至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还请各位客官今晚先行离去,我们这的每位薄妓明晚会加倍的让每位客官舒服。” 一听这个声音苏小鹿就认出了是那个领他们上楼的那个男子,镜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他的身份,原来是月庭楼的总管,但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大家都叫他总管大人,楼内的铺陈设置和薄妓的调教选用都是经过这位大人之手。 而换句话说,若是外面的人送过来的薄妓若是姿色不够出色,或者是总管看不顺眼的,都是会被踢出去的。 听到此,苏小鹿抱臂浅笑,低低咀嚼“总管”几个字,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却没能逃过斛律堂佑的眼。估计这次有好戏看了。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应该解决当下的问题,斛律堂佑上前一步与她齐肩,“现在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走?”苏小鹿沉默半响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间张狂的气息浓烈铺展,“就凭他?” 扫见桌上一柄尖利的薄刀,是用来削水果用的,苏小鹿低头魅惑一笑,身形鬼魅如闪电,手起刀落,动作完美简洁到了极点,镜和狂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刀伤,还有脖颈处往外涌的鲜血。 “你。。。”狂反应过来立刻想反身扑过去,却被苏小鹿冷冷的一个“趴下”给唬在了原地,镜不是笨人,看苏小鹿的意图顿时心如明镜,两眼一闭顺手拉着狂就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门已经被外面的人轰然一脚给踹开了,一个冷漠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两位客官,你们怎么还不。。。”话还没说完,那人的眼睛已经扫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冰冷如霜,比刚才还要让人感觉阴森。 苏小鹿缓身慢慢坐下,斛律堂佑见此也一脸笑容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苏小鹿跟前空着的杯盏斟满了茶水,自己也端起一杯自饮自琢起来。 “请问这位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冷漠的男子一出口能冻死一批马,苏小鹿却不买他的账,一摊手,悠哉悠哉:“没什么意思,看着不顺眼,下手重了点,怎么?两个卑微的薄妓而已。” 补充一下(这个镜的名字暂时借用一下我家的镜之迷,呵呵~~~) 第一百九章幕后老板 “很抱歉,姑娘,我们将强行扣留你的行动。”冷漠男子对身后的人一挥手,顿时门外的看守蜂拥而进,长戟铁甲阴冷森森。 苏小鹿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突然转头对斛律堂佑说:“这是茶?” 斛律堂佑一掀眼皮,淡若秋波,“不是茶难道还是酒?” “我最讨厌喝茶了。”苏小鹿一本正经的陈述着她的喜好。门外的总管眼皮动了一下,对围绕着苏小鹿他们的看守挥了一下手,“带去偏苑审厅。” 水池波漾,繁花异草,偏苑是个超乎异常美丽的地方,苏小鹿和斛律堂佑一路行来倒是看了不少的美景,现在是寒冬天气却还有如此的美景不得不让人惊叹。 凉亭屹立,长廊蜿蜒,在穿过曲折的长廊尽头,苏小鹿和斛律堂佑两人被关押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纯色的黑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苏小鹿站在原地,听着斛律堂佑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清浅却有力。 细耳倾听似乎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有沉重的,有微弱的,有痛苦的,还有呻吟声,苏小鹿浑身一震,斛律堂佑显然也听见了,听风辨位找准苏小鹿的方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地方似乎比他想的诡异的多。 月庭楼是一个风云场所,虽然幕后之人神秘,但是一年之内也没发现有神秘出轨举动一向与三国和平相处,所以斛律堂佑也没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月庭楼身上,所以对它的情况也知之甚少。 黑暗中,苏小鹿首先动了脚步,斛律堂佑被她牵着往前走了几步,他低头看着黑暗中牵手的位置,嘴角轻轻扬起,看来自己还没达到她讨厌的程度。 苏小鹿一边走一边伸出手在四周摸了一下,是金属般的制冷,铁柱形的牢笼,这种感觉她最熟悉不过了,十五岁之前她每日每夜都在触摸这些冰冷的金属,罩住她一方天空的牢笼。 那些沉重微弱的呼吸声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苏小鹿知晓这个信息之后,便在一个牢笼前止了步。放在铁笼上的手猛然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了一下,苏小鹿一下子缩回了手,那处被划的地方,鲜血正一点一滴的往外渗。 “怎么了?”斛律堂佑低头问,他明显感觉到她气息的紊乱,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感觉空气的波动。 苏小鹿凝目朝牢笼里看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黑暗的屋中全凭呼吸辨别方位,苏小鹿可以感觉到牢笼里的人的数目之多,刚才那尖利的东西——好像是爪子! 是老虎猛兽吗?苏小鹿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但随即便被否定了,若是老虎猛兽肯定会发出咽唔的吼叫。 “没什么,被划了一下。”苏小鹿淡淡的回了斛律堂佑一句,现在还不确定笼子里的东西还是别先乱阵脚。 话还没说完,脚上一疼,一把尖利似刀的利器猛的扎进了腿部,这一次可不是刚才那种轻伤,苏小鹿明显感觉腿上的血还是如泉涌出,血腥味一时间弥漫了整个密室。 斛律堂佑也感觉到了地底的动静,伴随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心里突的跳了一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中夹了担忧:“你受伤?” 苏小鹿不吭声,侧耳细听,在斛律堂佑的手中迅速写了几个字“屋里有东西小心”。 斛律堂佑这才把心思从苏小鹿身上调到了别处,一细听还真的有动静,屋内的每个角落在发出了不安分的骚动,这骚动程度伴随着苏小鹿腿上的血的浓烈程度而言。 一开始还安静的屋中眨眼间就响起了不同程度的咽唔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黏稠闷响,听的人寒毛直竖,斛律堂佑脸色一变,登时往苏小鹿身边靠了靠,做出了防备姿势。 但是他忘了血的腥味对野兽有一定的影响,同样也能勾起苏小鹿体内的野性,黑暗中他并没有看到苏小鹿再抬起头来时闪烁的红光。 铁笼震动,发出咣当咣当的枷锁声,从牢笼里伸出的利爪每每从他们身边擦过,血若有似无的淌落,声音越来越响,大有破土而出的意思。 正在此时,前方不远处想起了一充满蛊惑性的声音,听着分外的耳熟:“欢迎来到我的动物世界,苏小鹿,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屋内的黑暗像是一把神器劈开了帘幕瞬间亮如白昼,斛律堂佑瞬时闭上了眼,从极致的黑到极致的亮,武功再高也得废了你的眼睛。 除一个人例外——苏小鹿定眼望着从黑暗中现身的人,一袭白衣衬得他的皮肤苍白如纸,但是却无损他的妖他的魅,呼吸吐气间俱是热火焚身的诱惑,长长的头发拖至地面,一双妖冶红瞳更添妩媚。 苏小鹿一眼镜认出了他——那个被她挖了心脏的管文! 斛律堂佑也慢慢睁开了眼,定眼一看坐在上座的人,心下一紧,这个人是红莲身边的第一守卫,管羽国的第一快剑手,传闻这个人嗜血残忍,在他手下从未有过一个还生之人。而如今,此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却说“苏小鹿,我可是等你很久了”,难道。。。 斛律堂佑不敢置信的转头朝苏小鹿看去,这一看却是让他的心提到了半空,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手心里密布的汗水淋湿了她干燥的手心。 她似有所觉,头缓慢的转过来,那一双赤红烈瞳狰然恐怖,嘴角边挂着嗜血的笑,那是杀伐即将来临的笑。 他的手一抖,却还是定了定心紧紧的握着,他不相信她会杀了他!他不相信! 第一百十章死而复生 屋内的光线昏暗,但已足以让斛律堂佑看清身边的情形,那是怎样的画面竟让一个杀伐天下的男人都不禁动容。 那些手脚被镣铐锁住的人已经是面目全非,皮肤如褶皱的衣服般全部黏在一起,手掌和脚粗大还沾着湿漉的泥巴,眼睛如铜铃般向外凸着,耳朵尖尖的,这还能称之为人吗? 斛律堂佑一阵胆寒,但毕竟是久经杀场的人,瞬间已经平定了情绪,眼睛在那些流着旮旯子的人身上逡巡,脸色凝重的朝上座的人看去。 那人,披散着长发的男人,那眼里的妖媚气息已经渗透他的骨髓,斛律堂佑皱了皱眉,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苏小鹿脚上的血滴还在不断的往外渗,渐渐染满了她站的四周。 血腥弥漫,牢笼里的人开始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铁链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在剧烈的晃动中地面都开始颤动。 管文笑的一脸的妖娆,整个人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魅惑张扬,“苏小鹿,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是如何的逃生。” 被握在斛律堂佑手中的手缓慢的抽了出来,斛律堂佑凝眉看着现在的苏小鹿,不敢轻举妄动,在成魔中的苏小鹿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她微抬高了头,以一种极度傲慢的态度斜视着上座的人,嘴角勾起无与伦比的嗜血,“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斛律堂佑听言不觉浑身一震,眼露诧异的看向上座的男人。在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了。气息,这个男人没有生命的气息!可是这个想法又很快被自己否定了。怎么可能呢? 在苏小鹿里的世界里速度是极致,超常的速度也是她骄傲的地方,在管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向他攻击了过去,手刃成刀锋利无比,带着气势磅礴的压力劈向了那个笑如狐妖的男人。 目标直取心脏! 咣当一声,就在距离心脏一毫分的距离,一把剑隔开了她的雷霆之势,剑气震荡,苏小鹿眼一眯,空中一个侧旋反身落地,脚下直退一直退到了斛律堂佑的身边,斛律堂佑见此上前一把扶住她,仔细的查看了她身上有无伤口,“没事吧?” 血红之眼淡淡扫了一眼一脸忧愁的斛律堂佑,直起身体望向那个举剑之人。 白衣如雪,青绸如丝的头发泼墨般散开,一双深若幽潭的眼眸静若流水,看不出一点情绪身子翩跹惊若游鸿,他不是那个让她牵挂与心的人又是谁?他不是那个让人心疼的楼兰又是谁? 可是为什么他会站起来?为什么他此刻的眼神让她感觉浑身冰冷?若是有神在,那么神再一次的戏谑了她,再一次的把她玩于鼓掌,输了一次又一次,在赌台上她永远可以靠着瞳术赢过所有人,可是她始终骗不了神,所有她受到了惩罚。 斛律堂佑一见楼兰,浑身的戾气暴涨,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沉静的苏小鹿。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双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苍白的嘴唇渗透出丝丝血珠。 一声无声的轻笑在密室中扩散,伴随着四周越来越大的铁笼晃动声,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诡异而和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苏小鹿很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只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留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要救她? 管文站起身,拍了拍楼兰的肩膀,看向苏小鹿嘲讽道:“他是澜王的傀儡,是澜王的左右手,你问他是谁就先搞清楚你是谁。” 滴咚,似乎有什么滑进了心湖溅起了一池的涟漪,慢慢的下沉,下沉,然后在看不见的地方吸食着她的心脏,疼,却隐忍。 澜王,一直都是澜王。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 左手似火一般的燃烧了起来,空气中形成肉眼看不清的气流,一层层激荡开,碰撞,激烈,擦出诡异的火花。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楼兰的跟前。 并没有抬头看那人的眼睛,她只是低着头,视线刚好落在他的胸膛,白色的丝质纱袍擦过她的脸颊时能掀起柔柔的感觉,蒲翼般的长长的睫毛煽动在他的胸膛,遮掩下眼皮底下的赤红与厌恶。 轰轰声声巨响,伴随着尘土飞扬,铁笼终于被打开,里面顿时嗖嗖几个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屋内横冲直撞,斛律堂佑一惊,几个身形一闪躲过了奇特无比的杀招。还未站定身形,一个黑影又朝他扑了过来,纵使他的身手再好也被那尖利的爪子挠了几处。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斛律堂佑一皱眉,手中的剑闪动了几下,做出了全方位的守卫。 但对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屋内完全看不到那怪物的影子,只看到无数的黑点在密室的墙壁上快速的移动着,跳动,从左边到右边,再到屋顶,然后地面,前方,后方。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它的利爪已经伸向了你的胸腔,那里直指心脏。 “告诉我,你是谁?”她依然执着着这个问题,他是谁?到底是谁?而她又是谁? 苏小鹿深埋着脑袋,低低的,似是有千斤压顶让她的头抬不起来,所以她没有看见那一汪波澜不惊的深潭已经被搅乱了平静,温柔的,醉心的,眼里只有她瘦弱的肩膀,手中的剑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管文妖媚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手腕翻飞,一掌就朝苏小鹿挥了过去。 第一百一章生死时速(上) 嘴角浅勾,一抹讥讽挂眉梢,她撇头望了一眼气势不凡的一掌,身形一顿,备足十分之力全力出掌。两掌相触,又迅速分开,管文脚下后退,胸口一闷,两眼扫到站在那不动的楼兰,顿时眼神一暗,抓住他的肩膀转身跃出了窗户。 苏小鹿稳住身子看向破开的窗户,身后气息一变,肩膀上一阵疼痛传来,苏小鹿一个转身,对上一双丑恶无比的眼,嘴里还往外冒出恶心的绿色液体。顿时手成利爪砍向怪物的脑袋,可是那东西似乎能察觉出对方的杀气,果断抽了身,苏小鹿一记手刀劈了空。 得空眼角扫到不远处的斛律堂佑艰难的以一人对抗着所有的怪物,身姿微侧,以某种角度挡去了那些怪物对她的袭击。刚才的那个恐怕是漏网之鱼。 秀眉微拧,动作未停,两步凌空翻越,断喝一声:“剑!” 斛律堂佑反应也不慢,手中的剑在苏小鹿声音还未坠地之前便抛向了空中的苏小鹿。 砰,剑上手,苏小鹿眼中狠芒一闪,跟她比速度简直是早死! 这是斛律堂佑第一次看到苏小鹿速度的华美表现,快的极致是什么,速度的最高点是什么,那是由线到点到无的演变。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斛律堂佑看着空空荡荡的密室墙壁,心头一沉,这就是她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绝杀? 空气凝聚成一个闷然的气球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轰然炸开,她一头白发四处飞扬,配着那绝美的红色妖瞳简直美到了极点。衣袂翩跹,无风自动,缓缓下落。 斛律堂佑两步上前,语气有了颤音:“你的头发?” 苏小鹿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言,跨步往外走了出去。启动了墙壁的机关,厚重的门被打开,外面的阳光耀眼刺目,苏小鹿眯了眯眼,竟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体力透支让她才跨出第一步就有点身形摇晃,身后的斛律堂佑见之上前揽了她的腰,“不要逞强,我扶你。” 不要逞强,我扶你!短短几个字却让苏小鹿差点跌倒,她不是没有心,只是保护的太好,她不是不把心交出来,只是那个人不要,在看她把心剜出来后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去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原来这就是被抛弃的痛! 月庭楼,依旧的繁华如初,依旧热闹非凡,清晨时分已经客满为患,来来往往的人都把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淡漠离开,嬉笑打闹照旧,歌舞升平依旧。 “这是怎么了?”打开门的那一刻,镜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门口的两个人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衣服上血迹斑斑,尤其是苏小鹿那一头雪白的头发。 一夜白头?镜有点懵,但手脚不停,刚准备的还是准备了,热水,药膏,在经过一系列简单的处理程序后,已经差不多午后时分,狂端了午膳从外间走了进来,在看到床上的苏小鹿时眉头皱了一下,再无其他的情绪。 这个人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回来?现在可还在月庭楼里,要是总管大人出来一搜,那么倒霉的可都是大家。 “今日多谢两位,在下感激不尽。”斛律堂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对镜和狂一拱手。 镜已经恢复了媚眼如丝的神情,听的斛律堂佑恭维的话,掩嘴一笑,“客官客气了,我们只是利益关系而已。” 狂冷哼一声,“只要不连累我们就可以了。”思索一下他也觉得奇怪,这两人从后院正大光明的走出来,又是如此模样,为什么没有惹来那个总管?难道他出去了?但是楼里那些高手怎么也一个没动静?这着实奇怪了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知晓了答案。苍玉老头一把撩开珠帘幕,大步跨了进来,“丫头,死了没?” 苏小鹿刚醒过来,听到苍玉那破嗓子,无奈一笑,“想死,可死不了。” 斛律堂佑见到那个糟老头从门外如风般一晃而进,不禁皱了皱眉,这个人说话让他听的很不舒服! 苍玉帮苏小鹿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按着苏小鹿手臂的手一抖,面上却一点情绪也看不出,“内伤不重,轻度外伤而已,我看你这丫头命大得很,要死也是别人先死。”说着站起身拍了拍手,四面环视了一下,“怎么跑这地方来了,害我好找。外面还有那么多的高手,浪费了我一大包毒药,我老头子现在身子骨不比以前了,采些药也不容易。” 苏小鹿看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眉眼一扬,拍了一下斛律堂佑的肩膀,“他,借你用两天。”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却让斛律堂佑心神一晃,半响嘴角上扬,眼里荡漾的笑意连苍玉那老头也能看出什么意思,当下不禁摸了下巴赞了一句:“小伙子样貌还挺俊,丫头眼光不错啊!你让我医的人就是他?可是。。。”苍玉顿了顿,“他没病啊!” 声音轻如蚊蚁,但苏小鹿听见了,那笑一下就冷了下来,撇过头,没人能看的到她眼底的情绪,浅红浅红的颜色像是被染了色一般已经去不掉,镶嵌在茶色瞳仁上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分外的美。 当晚斛律堂佑苏小鹿一行人从月庭楼里潜回了斛律堂佑的府苑,镜和狂也从月庭楼里跟了出来,身上的毒在苍玉老头手下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这不得不让苏小鹿第一次佩服了他一把。 而当斛律堂佑听的苍玉的大名时,一向温润如水的面上也有了波动,私底下他拉扯了一下苏小鹿的衣袖问她知不知道那老头的来历。苏小鹿摇了摇头,笑:“但我肯定很有名堂。” 第一百二章生死时速(中) 斛律堂佑的回答也验证了她心底的想法,这苍玉老头岂止是来头大,而且曾经还是一统三国的龙头老大,只不过最后还是输在了各国地势的不易控制上,才让后起之秀占了先锋,割土划江,天下一分为三。 但是三国先帝都对这位老先帝尊敬有佳,放的他归去隐入山林过上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自此,凤绝山天下绝山,擅闯者天下逐之! 夕阳斜照,铺成一路的血红。 斛律堂佑扶着苏小鹿站定在大门口,门口的貔貅像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一双眼冷静的注视着远方。苏小鹿斜靠在斛律堂佑的肩膀,一手撑在貔貅塑像上,冷冷的看着门口那辆豪华马车,珠帘遮掩,红顶薄纱,在寒冷的风中随风漫舞。 镜和狂在半路中已经告了辞,苍玉老头在那两人消失之后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斛律堂佑朝马车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冷笑道:“还真被你猜中了,这样的接见你可满意?” 听着他话里的揶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要是是他本人来,那就更满意了。”说着脚下已经往那边挪了过去,斛律堂佑扶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请问是苏姑娘吗?”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中年男人从马车旁拦住了苏小鹿的去路。 苏小鹿扬了扬眉,脸上的冷笑立即转换成了和煦的笑颜,“大叔,找我有事?”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掀开了帘幕,“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我家主子想见你。” “哦?”清秀的眉毛半拧,歪着头思索了半响道:“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小女子不才没见过世面,你们这么多人还真有点吓住我了。”顿了顿又道:“要不,把你家主子叫过来吧,这样也保险一点。” 话虽是说的很轻松,但是里面含射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有事求她就不要摆出主子的谱,她苏小鹿还不吃这一套,更何况这个皇上和那个皇上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斛律堂佑和苏小鹿早就在观察马车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一般人认不出的娄梦国标志,一个浮雕般的镂刻,华美而奢侈,镶了很多的白玉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等待的云城飞。 斛律堂佑握了握她的手,苏小鹿会意一笑,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背以视宽心。 对方一听苏小鹿说的话顿时拧了眉,思索了半响,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姑娘还请恕罪,您的要求恐怕不能实现,你是自己走还是?”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刀鞘出声的尖利声音,阴森而寒冷。 苏小鹿邪魅一笑,往前走了几步,头一歪,“到时可别反悔。” 斛律堂佑见苏小鹿上了马车当下快速朝马车走去,“抱歉,将军,别让属下难做。”中年男子横刀一挡,拦了他的去路。刚跨上马车的苏小鹿闻言回头对他一笑,“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弱!再说,有你在,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是的,有他在,不管是楼宇及还是楼锦尘都会忌惮他手中的十万精兵,所以斛律堂佑松了心,若是今天他坚持一下也许以后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天光暗淡的很快,转眼已经夜幕降临,寒冬的聚东国比娄梦还要冷上三分,北风呼啸,不时的刮在身上,像是割去身上的皮肉一般,让人浑身颤抖。 在寒风的逆行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农舍,普普通通,但是简单。然,当那个中年大叔带着她在树林中七拐八拐之后才来到农舍门口,苏小鹿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她想也许她见到了传说中的八卦阵。 屋中的灯火很暗,门一打开,卷进一室的寒冷,烛火摇曳,让屋内的情形看上去更加的诡魅不可测。 坐在烛火中的那人听的门打开的声音抬了头,对着苏小鹿露出了一尾狐狸似的诡笑,这个人哪还有半点曾经的羞涩,简直就是一个披着狐狸尾巴的大灰狼。 他手一伸,指着身边的椅子说:“坐。” 苏小鹿跨进门槛,身后的门被关上,挑眉看了一眼眼前楼宇及,口吻相当的不敬,“我以为会是楼锦尘。” “是吗?”楼宇及对她语气中的讽刺置若罔闻,半勾了唇,“失望还是惊讶?” 苏小鹿一耸肩坐下,“你们谁来,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的眼睛水汽迷蒙,天生的桃花眼让他看上去有着天然的女气,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小鹿暗色的瞳仁,撩起她的一缕白发,听上去似是一声轻叹,“没想到你竟然为他白了发,值得吗?” 苏小鹿笑,半响道:“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了。说吧,你要什么?” 楼宇及看了她半响,突然一声笑了出来,“前奏都省去了吗?那好,我就直说了。”手指一点一点轻敲在木桌上,轻轻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内似有似无的回荡着。 “告诉我印鉴在哪?还有地图!” 苏小鹿挑眉望向他,“原来还是这两件东西,我说不在我身上你相信吗?”屋内沉默了半响,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知道我为他白了头,那么你也该知道了他的反叛,你可以去找他,他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动。” 是的,他的东西她没有动,那张地图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到过。印鉴,从消失的那天起,她就没有起过要找回的心。 两条视线在空中交汇着激缠着,最后楼宇及松了口,“那好,暂且不说这两件东西。”他站起身,围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站定,俯视着她的侧脸缓缓道:“秋吟在你那?” 第一百三章生死时速(下) “在。”回答的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有藏捏的意思。 “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苏小鹿皱了皱眉,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接触不多。” 不知道楼宇及问这句话的意图在哪,但是也明了了他此次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冲着秋吟而来的。至于原因,她就无心问过了。 两人沉默的时间居多,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楼宇及在询问秋吟的事情,然后又是沉默。直到天明时分树林中传来的打斗声,惊醒了屋内的人,楼宇及皱眉看向窗外,那个中年打扮的大叔从门口进来,对他恭敬一拜,“皇上,有人闯入北斗阵了,是绝杀!” “什么?”楼宇及一惊,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可清楚是哪边的人?冲着谁来的?”说着这话时,眼睛状似无意往苏小鹿那边瞄了一眼。 中年大叔沉默半响开口道:“不像是聚东国的人。皇上,你看。。。” 楼宇及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苏小鹿,一声“走”果敢决裂。 当下楼宇及在众多娄梦死士的维护下从后门快速离开,屋中只留下了苏小鹿和窗外渐渐弱了下去的刀剑声,显然那些娄梦死士得令撤退了。 天光破晓时分,农舍那扇不堪一击的门被轰然炸开,门外走进两个白衣上年,长得很清秀,眉眼分明,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苏小鹿一眼就认出了是红莲的死士,看来自己还真是走运,走哪都有人上门前来要债,只不过难道这些人不知道吗? 她和那个人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无意中得了鬼城的印鉴,而此时印鉴也早已不在手,那绝杀的背后的意图呢?没有意图那就只有纯粹的杀机,在这个异世界,有谁要杀她呢? 她的身体现在破败不堪,经过前夜激烈的一战,体内的余力已经消耗殆尽,恐怕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一头银丝垂下,遮掩了脸上所有的情绪,清晨的阳光从门外铺陈进来,斜射在她的身上晕染出层层光芒,看上去格外的美丽温暖。 红莲从门外进去,正好看到她缓缓抬头的刹那,明媚的阳光像是在她的脸上初绽的莲花,美的惊心动魄。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为视线感觉而停留目光的人,但是此刻他真切的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窒息。那是久违的心跳的感觉。压下心底的情绪,他走到她的身边,低头俯瞰着她的眼睛,“他在哪?” 他?他是谁?苏小鹿朦胧的眯了眼,“你说谁?” 杀气一瞬间凝聚,空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集聚凝缩停滞,寒冷的风变成无形的刃开始一刀一刀从她脸侧带过,丝丝缕缕的鲜血一点一滴滴落在地上。 鲜艳醒目。苏小鹿低头静静的凝视着,那小圆珠似的红色液体在地上干涸,再湿透,再干涸,暗红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屋内的雾气开始越来越浓重,形成一层保护圈在他的周身,剑身撞击在上面犹如实质一般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声落,屋内已经站了第二个人。 一身白色羽衫,墨色的长发斜斜散散碎了一肩,身姿颀长俊美,修长的手指正紧握着通透雪亮的光剑挡在苏小鹿身前。苏小鹿撇头看了看这个人的身影,眸底一暗,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红莲的声音清冷犹如初莲破土而出般蛊惑,“你来了,更好!” 短短几个字掩饰不了里面的杀意!还未见他如此移动,周身的薄雾已经开始凝成一把把锐利的尖刀,尖刀密如细雨撕裂空气分成两路射向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人。 苏小鹿未动,但是那个人却动了。那人的速度快的让苏小鹿心惊,若说她的速度是闪电是接近与光的速度,那么他的速度就是超越,超越光的速度,洞彻一切暗器的方向,多如牛毛的尖刀在他的射程之内无一安然。 红莲的脸上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但是他的攻击速度慢了下来,苏小鹿知道不是他的攻击速度慢了,而是楼兰的速度更加的快了。一个呼吸间,他已经切开所有的障碍,拉起她的臂膀往上一扯连带翻越就出了木屋。 树林中的杀机重重,但是楼兰的脚步并未随着人数的增多而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苏小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想,也许她需要一个解释。 日光越来越盛,穿透茂密的树林照射在一片静寂的地面。 身后的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那抹红色影子并没有出现。 “好了,他们追不上了。”苏小鹿甩开他的手,定定的凝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漩涡深得能让人晕眩,冰冷而缠绵。 出了树林,前面是一条羊肠小道,一条分岔口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苏小鹿退开一步,抬头斜视着他:“若是想杀我,就不用多此一举。”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他?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逼他?为什么现在连他都要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只是想守护她而已!为什么? 湿润的薄唇第一次碰触那火热的红唇,他强行拉过她,一低头就撷住了她的唇,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懊恼的想退开,后脑勺却被一股不大的力量箍住。碾转反侧间,情意绵绵,在寒冬的烈风下吹起一股缱绻的烂漫。 她狠狠的啃噬着他的薄唇,极尽所有的力量吻着他,吻着这个男人!吻里渗透着刻骨的恨意还有细水流长的情意,她心疼他,她在跳动的心脏上刻上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将她狠狠的丢弃!是的,她恨他! 一吻结束,苏小鹿望着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突然笑了,“我要在你身上印上我苏小鹿的名字。” 第一百四章凑巧 他听着,浅浅淡淡的笑晕染开,如细雨缀珠,美艳绝伦,他张开手臂一把拥她入怀,轻轻的点了点头。 苏小鹿眼底的精光一暗,原来他还是不会张口说话,以为他能走路也许也能开口。可是这一切并不影响什么,不是吗? 一阵马蹄飞溅的声音从身后轰隆隆的响起,苏小鹿和楼兰两人回头,顿时面色一变。苏小鹿紧握了楼兰的手,“楼兰,可以放弃吗?” 话很轻,但话中的涵义却掷地有声。放弃,放弃所有,和她一起过平静的日子,不要去管什么鬼城,不要去管什么真正的澜王,不管他的阴谋阳谋,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不好吗? 他没有回应,哪怕只是回应着反握一下她的手也好,可是他没有! 马车转眼就快到眼前,马车前站着的人一身红衣随风飘舞,薄薄的雾气缭绕在他的周身,一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直直的望向苏小鹿这边。 “走!”一声轻喝,苏小鹿拉着楼兰就往羊肠小道上跑去,也不去管楼兰的反应了,今天既然他能主动吻她,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就证明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来影响他。 在速度上,他们本来就不相伯仲,楼兰反握住她的手就往分岔口的一条道口飞奔而去,一众白衣死士也不见如何的移动,速度看似很慢实则很快,红莲站在马车前看着苏小鹿消失的方向,冷唇一勾,淡淡的烟雾散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顿显了出来。 楼兰的速度也不是盖的,眨眼间已经把身后的人甩出了老远,间或还未喘口气,前方一个熟悉的人影渐渐从浓雾中走了出来,雾气湿重,脚下的花草都沾上了露水,昂扬着身姿迎风招展。 苏小鹿和楼兰停下,双目炯炯的望向来人。 “楼兰,你可真是不听话,说好的不许跑,你还非要跑,我看上的还重来没有能从我手上活着跑了的。”那人笑的一脸的妖媚,绝艳的脸上勾魂夺魄的笑。 苏小鹿看向来人,脑袋在一瞬间炸开了般的疼,一瞬间那瑰艳的红色从眼底慢慢浮现了出来,无端的杀意骤然升起。像是感觉到苏小鹿的反应,楼兰回头对苏小鹿一笑,摇了摇头,完全对苏小鹿的变化浑不在意。 奇迹般,苏小鹿心里的杀意竟然真的减了几分,对上他清澈沉静的眼眸,心里荡过些微的暖意。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先攻前再躲后,管文虽然再厉害但现在是他和她两人,联手未必能被拖上多久。思索至此,楼兰和苏小鹿没有任何言语眼神的交流,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招招绝杀,凌厉的刀风斜着他的身侧唰唰而过。管文挑了一下眉,身体如蛟鱼一般在两人之间游刃有余,对他们的招式也不硬接,纯粹是在拖时间。 身后的马车声渐渐进了,苏小鹿眉头一皱,反掌成拳,左手鬼纹如脱了线的游龙在身上开始漫游,砰的一声,地面裂开了一道三尺宽的裂缝,管文一惊,身轻如燕往上一跃。头顶楼兰持剑凌厉刺向他的天灵盖,剑锋擦着他的肩膀而过,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落地时抬头一看,哪还有这两人的影子,红莲也到了身边,马车未停直取两人奔向的前方。 管文一个跃身落在马车上,对身边的红莲一躬身,“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红莲负手站在马车前头,半响才道:“本宫不会救你第二次。” “是。”管文咬牙,要不是那个女人,自己恐怕也不会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自己竟然在她的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简直太可恨了! 天光才大亮,羊肠小道上就开始忙碌了一些商人旅人,驾着马车从远处而来,也不知道驶向何处。马车不是很繁华,但足够让一个穷人家眼红。驾着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吊三眼,国字脸,看上去中正刚直。“驾!”一鞭子挥在马肚上,马儿吃疼撒开四蹄得得的跑了一段路又开始慢了下来。 男人望着黑马啐了一口:“老马就是不中用。”转眼看向路的前方,正瞧见两道人影风驰电掣往自己这边而来。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呼喊,就见两道人影嗖嗖窜进了自己的马车内。 “你们。。。”男人吓的哆嗦道。 苏小鹿冷眼一横,在看见男人的面貌时低声呼了声:“管叔?” 这个赫然是从王府不知何时消失的管叔,管叔也没想到会在此遇到他们两人,顿时惊呼:“王妃?”在瞥见楼兰的那一刻脸色一僵,“王爷?” 苏小鹿眼一沉,拉着楼兰两人进了马车内,“管叔,加快速度。”马车内还坐着两个穿的像模像样的商人模样的人,见苏小鹿和楼兰两人凶神恶煞的进了来吓的浑身颤抖,苏小鹿完全把这两人当透明人,楼兰更是沉着脸,完全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情绪,只是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虽然管叔现在出现的有点太过凑巧,但是苏小鹿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追究,现在唯一能赌的就是管叔的身份不明确。 一声大喝响彻云霄,马车飞速的朝前跑着,可是老马终究是老马,速度再快还是有限的,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红莲那个不确定因素。 马车一圈打一圈的往前跑着,苏小鹿皱眉望了一眼窗外飞过的树木,这个速度根本就不能和后面的马车相比。眼底深幽的光芒一闪,苏小鹿握着楼兰的手送了开,转身扳过他的脸与自己对视着,他的眼里沉静一片,一如曾经的死水,但是现在在望向她的时候明显有了涟漪。 第一百五章舍身相救 像是能感觉到苏小鹿的不寻常,那涟漪漾开的更广了,一把握住苏小鹿放在他脸上的手,想说话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苏小鹿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答应我,这次听我的,我保证自己会没事。下车后你往南去,去凤绝山找苍玉,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就好。” 她这是什么意思?那万年不变的脸瞬间变色,他狠狠的咬上她的唇,鲜血瞬间从嘴边丝丝流了出来。苏小鹿笑着任由他咬着,他咬的很深,很深,可是渐渐的变得无力起来,看着他眼中出现的惊恐之情,她笑的妖娆而骄傲。 瞳术从来都是从眼控制人的思维控制人的大脑,这是她一直以来都自以为傲的本事呢!可是没想到她也会用这一招救人的时候,不过救的是她的爱人,这就好! 马车内的其他两人被苏小鹿拎起来扒了衣服,然后帮楼兰和管叔换了衣服,苏小鹿看着管叔郑重道:“管叔,帮我把他带出去,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或她。楼兰听着她决绝断裂的口气,心口像是被撕裂了般疼,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本不该来找她,那个人要杀的就是她啊,她怎么可以为了他把生命如此的玩弄? 眼里的波涛汹涌滚动,可是身体却不能动弹半分,这该死的力量! 管叔看了一眼苏小鹿,恭敬道:“王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前面就是拐角处,做好准备。”苏小鹿一点头,转身坐在马车头拉过马绳一鞭子抽到在了马尾,老马听话的得得飞速跑了起来。 中午的太阳照的人懒洋洋的,尤其是在寒冬的中午,像是在身上裹了一层暖融融的天鹅绒。 羊肠小道渐宽,由一开始的狭隘变得越来越宽敞,前方有一个角度不是很大的拐角处,后僻茂盛的树丛,杂草重生,茂盛至极,人躲进里面一般人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马车速度在拐角处明显加快了,一个拐弯就驶出数里,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逃跑,正常的加速,正常的再慢速。追在身后的管文眉头一皱,手下掌风使出,马车的速度顿时又提升了几个点,身侧的白衣死士脚步轻盈的跟随在两侧,不紧不慢。 红莲抬头一观望苏小鹿前进的方向顿时紧了紧眉,脚尖一踩木板人横飞了出去,人影晃动,悄然落在了苏小鹿的马车顶。苏小鹿听声响,也不回头继续挥着马鞭,嘴角的笑深深浅浅,让人看不出底细。 “鬼城,我势在必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勾勒出了他的野心和狂妄。 苏小鹿站起身遥望着天地间相接处,黄沙漫天,金黄色的碎金铺了一地,风撩起她的发丝,吹扬起她的长衫,“斛律堂佑。”也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红莲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拥有的是印鉴,那么现在她所说的便是印鉴的归属地。 红莲侧脸,望了她一眼,那张如红莲初绽夺人呼吸的美在一瞬间像是有了生命,就因为他一瞬间的动容,然又沉归于大海,冷冷的四个字抛了出来:“你,我留不得。” 苏小鹿冷笑,红莲盯着她的侧脸久久说了一句让苏小鹿为之一振的话。 “上次攻击你的,就是鬼城的人。”静静的看着苏小鹿面上五颜六色的彩色,那个如莲般的男子嘴边突然绽放一朵红莲,霎时天地暗淡,“有趣的是,那个鬼城城主只放了一拨人出来,出了终极追杀令,而对象令我很意外。” 苏小鹿撇头,眼眸底闪过一丝讳莫如深,“是我?” 他没有回答,但是答案显而易见。这个答案显然也让苏小鹿吃了一惊,她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难道这个鬼城城主对她这个新城主看不很顺眼? “楼澜,是接了这道命令的人。” 黄沙漫天,他们已经出了聚东国往最北边行来,这里是沙漠之国,金黄色的沙子像是生长在平原上的杂草一般。在草原与黄沙交接处,两辆马车车尾相接,一身红衫随风飞舞,风卷起黄沙从身边徜过,落在衣袖上,鞋上,手一握,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管文见前面两人静默很久也没说话,长袖下白光一闪,身体如展翅大鹏凌空飞跃。 好似慢镜头一般,她只是浅笑着缓缓转过头,望着那凌厉而狠绝的一刀,白色的光芒晃的她的眼都睁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沙子进入了眼里,苏小鹿只觉得眼里隐隐作痛,红色的泪珠,一滴,悄然滑入漫漫黄沙中。 一年后—— 凤绝山位处高山巅峰,陡峭的形势为它铸就了最佳的地理优势。 时值寒冬腊月,前些日子才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凤绝山背靠阴处,太阳不是很强烈,所以山上的积雪过了三日都没有融化,踩在软软的犹如踩在云端一般,让人更觉身处仙境。 “不玩了不玩了!”一个破鸭子似的声音从一片空旷的雪地中冒了出来,树上的积雪被惊的簌簌落了一地,站在树下的男孩正好被浇了个全身。于是又爆发了一阵破嗓子的扯叫:“嗷嗷嗷。。。本少爷受不了了,到底在哪?你给我出来,我不玩了!” “就你这水平还想去鬼城?”一男子从树后走出,绝美的容颜上挂着清淡舒缓的笑,话一出口顿觉世界都静寂了,那般温润如玉般的嗓音从他的喉间渐渐的吟唱出,竟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既有女子的雅致又有男子的磁性,听上去格外的舒服。 第一百六章沙漠之国 “就你这水平还想去鬼城?”一男子从树后走出,绝美的容颜上挂着清淡舒缓的笑,话一出口顿觉世界都静寂了,那般温润如玉般的嗓音从他的喉间渐渐的吟唱出,竟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既有女子的雅致又有男子的磁性,听上去格外的舒服。 男孩一见来人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楼兰,你不要太过分,仗着师傅疼你就对我百般蹂躏,师傅不在你就欺负我,你是不是不服气啊?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栾皓冷哼一声,转身就朝茅屋中走去。 身后的男子也不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还未跨进屋内,只闻头顶上空降临一粗狂的大笑声,声震八方,雄浑的内力张扬开的气场霎时让人肃立起来。楼兰和栾皓同一时间抬头朝上望去,眼前黑影一闪,苍老头已经威风凛凛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栾皓兴奋的上前抓住苍老头的手臂,“师傅,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苍玉抚摸了一下白色胡须,沟横交错的脸上又挤出了两道深沟,对着他两位徒弟摇了摇头。两双眼睛顿时黯淡了下去,栾皓紧握了拳,声音有了些颤抖,“都一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她还没来带我走,怎么可以独身一人逍遥去。” 苍玉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心中一阵感慨,虽不忍还是开了口,“栾皓,做好最坏的准备。” “什么叫最坏的准备?你是不是觉得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老头,我告诉你,她绝对不可能死的,就算你死了她也不会死!”潜意识里的惧怕,声音不由提高了,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紧到心口窒疼。 “没有人能在沙漠中一个人存活那么久。”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正如他整个人一如以往的安静,安静的陈述着这件事情,安静的听着自己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栾皓猛的抬头望向楼兰,他低头着,漆黑的长发披散着,头上冠着玉簪,额前细碎的发遮掩了他的眼眸,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喜欢低垂着头望着地面,嘴角却总是勾勒出一丝邪魅至极的笑。 苍玉看着楼兰转身走进了茅屋,眼神犀利,许久对栾皓轻声道:“他,也许是最心痛的一个人。”说完也转身朝后山走去。 空旷的屋前,栾皓久久的站立,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阴霾,树枝上压寨着的积雪陆陆续续从树上上掉落。 日复一日的独自一个人练武,日复一日的喝着那些难喝到绞胃的药汁,日复一日的等待着苍玉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时间就在这轮回中悄然流逝。 凤绝山上一年,心疲惫却让他充满了希翼,也许她哪一天也会回来,也许哪一天打开门就能看见她,也许哪天在喝药的时候能听见她的戏谑,但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她为了他白了发,她为了他不再回来,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敢下山,因为怕听到她的任何不利消息,怕那个人找上门让他执行未完成的任务。 晚上苍玉从后山回来,看见栾皓正在屋前一遍一遍的练着剑法,剑法精纯,短短几年已经到达了如此境界,远远超过了他的设想。看着他发疯似的训练,苍老头不禁摇了摇头自喟:“都疯了都疯了!哎。。。” 推开门见里屋漆黑一片,苍玉皱了皱眉,“大晚上的,即使你武功再好也不用摸黑吧?”袖袍一挥,桌上的烛台顿时被点燃,苍玉走到桌边坐下,“这副图我已经大致看了看,前两天我去了趟沙漠之地,感觉这副画有很大的名堂。” 黑暗中,一直坐在床沿的楼兰听闻顿时有了反应,转眼望向苍玉这边,等着他的下文。 “图,是好图,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其中的奇妙之处就在此。。。”苍玉说到此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栾皓,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栾皓也不闹别扭了,径直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苍玉接着道:“那丫头是不是一直叫你教她刺绣?” 突此一问,楼兰愣愣的点了下头,想到以前日暮西下的日子在斜阳中温馨的场面,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那就对了。这副画最奇妙的地方就在。。。”外面的月光皎洁如初,轻盈月纱撒下,淡淡点缀在画的上面,顿时形成一种浑然大气,只见那本是静止的山水画突然有了改变,山摧树倒,水自两边排开,隐隐透出一片黄沙漫天,金黄的沙子在昏暗的烛火中显得格外的耀目。 转换角度,透过烛火,黄沙开始无风自动,广袤无垠的沙漠自地底升腾起一股滔天气势,缓缓的,一座古老城门从黄沙底下升了起来。威严肃穆。 栾皓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着指着那幅画,问:“这是什么画?”太奇怪了! 楼兰一向沉静的双眸也有了波澜,一声低语在屋中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了屋中,“鬼城!” “是的。这就是鬼城。”苍玉一脸凝重的看着楼兰道。 纵使是楼兰也不得不起了身走到那副画前轻轻抚摸着那副画,如此之画她竟然交给了他,明知这是鬼城的画作,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交给了他。 “澜王早就进了鬼城,欲想控制鬼城,但在一年前鬼城城主却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苍玉开始了漫长的讲述,这些都是他这几个月从几国内打听来的,当然不乏有一些添油加醋的。 栾皓一听疑惑道:“什么叫城主醒了?” 第一百七章澜王秘事 楼兰听此,缓缓道:“鬼城城主早就很久以前就已经进入了沉睡期,这一睡就睡了十年,除了鬼城之中的人知道这件事其他国家的人并不知道,所以在楼澜进入鬼城的那一年,鬼城正好处于衰竭期。” “澜王,战能杀伐天下;文能诗书传诵;改体制制农具,开垦土地,种田庄稼,无所不能,所以在短短半年内他就扭转了鬼城内所有的劣势。若是城主没有醒,也许他就是下一代名副其实的城主。只是。。。。”楼兰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还是怨,简单的讲述着那个他生命转折点的男人的事迹。 苍玉拧了眉,“只是城主还是醒了。所以他注定无法成就他要完成的事情。” “澜王被赶出了鬼城?”栾皓皱眉,若是鬼城城主那么绝对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虽然鬼城城主已经在历史中翻卷,但是遗留下的鬼城影子始终在。 聚东国是一个善战的名族,从北部一直打到南部,占地为王,部落分级,尽管是一盘散沙但是实力却是不容忽视的。这些年更是韬光养晦积蓄人力财力,相比之下娄梦却是没落的多了。 夜风起,凉意起,凤绝山本就阴寒,此时更是冷得牙齿打颤,要不是几人内力高强早就被淹没在雪原之中了。 楼兰听的栾皓的问话不觉笑出了声,“被赶出来?他这种人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劣势的。” 屋中沉默许久,楼兰缓缓转过身子看望窗外,明亮的月光照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反射出冰晶般的璀璨。 “强者,永远只会合作。然后自相残杀。” 苍玉若有似无的点了一下头,栾皓俊秀的眉宇轩了轩,屋内的气氛更加的沉重。 澜王,这个代表着传奇的两个字,他的事迹早就传遍了三国,甚至连管羽国也早已耳闻了他的事迹。管羽国是个岛国,终年浓雾弥漫,位处浮湖一岛占尽天时地利的优势,要到管羽国必经河流支道,暗礁漩涡,无一不是致命的危险。 当年澜王被围剿的事情三国皆知,除了娄梦其他两国都派出了密探密查此事的真伪。澜王一身鲜血出现在京都城门口,一枪一刀,刺骨森森,各国的密探在看到如此情景的时候都不禁动容,要是换成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已经倒下,但是他没有,他——澜王,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倒下。 之后的囚禁,出逃,报仇,变得如此的顺理成章。楼锦尘,楼宇及不顾其他两国的虎视眈眈灭他三万军队,此恨此仇怎会轻易的放手! 过往的尘世现在由他如此的娓娓道来,楼兰突然觉得一切都是与自己无关却深入骨髓的,那个人身体内虽然流着与自己相同的血液,可是论智谋论手段他都不及他的三分之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怎样的丰功伟绩,也没有那么大的报复。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每天都能活在太阳底下。 夜晚已深,苍玉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去沙漠之城。” “真的?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出山了吗?”栾皓兴奋的对着苍玉的背影大喊,难抑心中的激动。 要知道自从苏小鹿出了事之后他每日都觉得这是一种煎熬,不能出山寻找自己在乎的人的生死,却只能坐在这傻傻的等待,这下好了,他终于可以和师傅出山了。 门被很大的力道关上,屋内一时间静寂了下来,显得萧条清冷。他抚摸着桌上的图,眼里是一片温柔,嘴角上扬,那样的抚摸仿似在与自己的爱人亲昵。 刺绣是一门有需要耐心的活,她不是真正的要去学,而是要他手下的一针一线幻成诡异的八卦阵,临门死阵!看来,她早就在防着自己出事,临到最后还把鬼图给了他。那是生的希望,那是最后的一盏明灯。 沙漠,死亡之地,没有人能在这样一块地方存活上一年,没有水没有食物,什么都没有,站在这一方天地中,担心着沙之袭击——沙暴! 苍玉和楼兰几人连续赶了十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这块象征着死亡的地方。这块有着她最终痕迹的土地。 沙尘飞扬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几人都穿戴着沙之蓑衣站在沙之临界点遥遥望去。半响栾皓伸手遮住被风沙吹的疼痛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好似吞进了沙子,“这就是沙之国?” 风卷,沙飞,楼兰沉默的望着脚下的土地,淡淡的“嗯”了声,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天地交接处璀璨一笑,那眼里的坚决让人不敢亵渎。 她,来过!所以他来了!她,留下,所以他也来了! 沙国,仅仅是聚东国的一个部落,在聚东国的历史上被称为沙之部落。沙之国的人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从不与外界交际,他们存在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鬼城。 三人踏进沙地的同一时刻,头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刺破了蓝色苍穹。 几人立即刹住脚步抬头向上望去,一只黑色苍鹰展翅翱翔于蓝天之下,那犀利的黑鹰之眼即使遥在地上的三人也不觉胆寒了一下。 “走!”苍玉收回视线,声音里所夹杂的严肃不禁让几人都神色一正。 楼兰和栾皓两人同时点了一下头,脚步坚定的朝茫茫沙漠走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两道黑影正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沙漠之界。 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似有一条线正牵引着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 (今天晚了,抱歉) 第一百八章沙漠苍狼(上) “公子,是否禀告了红宫再做决定?”一个身穿白衣的清秀少年皱了皱眉,低声提醒他的主子。 被称为公子的男人长的极为妖孽,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淡淡一瞥,身旁的少年就噤了声,“红宫这个人,心机不重,虽然面冷但心软着呢,上次没能杀了那个女人,就是红宫一时的心软。” 他说着,声音软弱无骨,连男人都感觉一阵酥骨。挑起肩上的一缕发丝轻含在嘴里,一双桃花眼里迸射出一道阴鸷的光。这一次,他绝对要杀了她!一年,他用一年的时间来治愈上次她带来的伤痕! 现在想想管文不觉有点后怕,这个女人留着对他们绝对是个祸害!那样绝对的力量,超乎人体极限的爆发力,浑身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她,比鬼城的人来的还要恐怖。 袖袍一挥,管文大踏步走进了黄沙漫漫,身后的少年一沉吟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走了几步顿了顿,在临近的树上刻下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同一时间,娄梦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楼锦尘与楼宇及正式翻脸,一年前的那晚变成了爆发点的开始。当楼锦尘闻讯赶到楼宇及寝宫时,楼宇及正打算卧榻就寝,诧异的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楼锦尘。 皇宫里的人只知道锦王和他们的皇上大吵了一架,伺候皇上的大内侍卫只听到了零星的碎片。依稀是澜王妃,旧情,谋害。 锦王连夜出了城在南边划地称皇,掘金矿招兵买马,昭示天下,气的远处京都的楼宇及大兵一挥,斛律堂佑从边境处连夜赶了回来,但是带回的兵马仅仅只有三万,十万兵马留守戍边。 戎马倥偬,一时间天下风云。朝堂上,楼宇及头戴珠冠,身着五爪金龙黄袍,铁青着脸听着斛律堂佑在底下的胡言乱语。 “不是臣不调集兵马,而是边境最近大小战争频繁,臣真的腾不出手来救急。锦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胞弟,兄弟手足,内乱闹闹也就停了,即使江山换了个人,好歹也是姓楼不是?但是若是被聚东国那些叛子。。。” “斛律堂佑!”楼宇及气的浑身颤抖,本就静寂的大殿之上突升一暴喝,满朝文武腿一软,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斛律堂佑照旧满面微笑,君子如玉,谦谦有礼,博冠良玉,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把纸扇,上面画着一副山水墨画,辽远空旷。 楼宇及咬牙,“连你也认为是朕?” 底下的人笑着,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彰显了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你完全可以救她!”话中的怒气连一旁跪着的朝臣都能闻出一丝一毫出来。 楼宇及顿时红了脖子却无话反驳,没错!他是可以救她的,只要带她走,凭他带去的人绝对可以把他们两人送到安全地带,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女人会死,或遭遇到什么不测。 然,事实总是和每个人预想的方向背道而驰。 听着一皇一将两人的对话,底下的朝臣面面相觑,却理不清头绪,只有少数的几个知晓内幕的人才知道为何在短短半年内锦王反叛,铁将倒戈。 三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和楼锦尘临时召集的一些百姓充当士兵的军队相比完全是上乘中的上乘,更何况还是娄梦第一将训练出来的军队。 初春一开,杨柳依依,春暖花开,本事春江草暖的大好时光,娄梦此时却四面受敌,以漯河划界的锦王第一次向娄皇下了第一道战书,三万兵马对上五万,一时间天下诡异莫测。 聚东国靠近娄梦边境的飞鹰部落也开始骚动起来,一听娄梦有了内讧,大举旗帜对着固若金汤的漠城就展开了猛攻。而娄梦京都的临城莲城,城主在一夜间撤退了城中的百姓,人去楼空,失去了莲城这一防弹衣的保护,娄梦人更是人心惶惶。 斛律堂佑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当机立断,派手下第一副将守护漯河边境城市,自己当晚连夜赶回了漠城,一连串的命令如飞弹下达了下去,这是一场硬仗,聚东国的力量绝对不能小觑。 现在时飞鹰部落出击,说不定明天就会有铁牙部落,杀神部落,甚至连云式一族的人也会出动。他们是一群弑神,看到有肉吃就会抛弃兄弟间的罅隙矛盾统一外指。 这边风云变化,而沙之国却是安静祥和,死亡只是隐藏在安静的皮层下,犹如一只沉睡的猛虎闲适的在太阳底下晒太阳,一旦它睁开双眼,那死亡将是绝顶恐怖的。 天越来越暗沉,风沙卷起裤脚遗漏下点点金灿,沙漠中的一行人正迎着风艰难的往前走着,一步一个脚印。天黑了又亮,也不知走了几天,目的地完全分不清。 栾皓终于哀嚎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沙地上的温暖热的惊人,但此刻完全不能让他跳起来,“师傅,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我们都走了三天了。” 嘴唇干燥皲裂,皮肉微微往外翻卷,备用的水昨天就全部喝光了,再这么走下去,要找的人没找到,恐怕他们自己就回老家了。 苍玉和楼兰同时停了脚步回头望了望累的耷拉着脑袋的栾皓,虽然他们两个人内力高深,但是毕竟是**之身,此刻也是筋疲力尽,严重的饥渴感让他们使不出半点多余的内力。 “我记得应该是这个方向。”苍玉沉默半响,摸着胡子一本正紧道。 栾皓一听,差点忘了身体的严重缺水,想跳起来,却是使不出一点颈,“应该?咳咳。。。我说老头,你不认识就不认识,别跟我们说认识啊,早知道还不如找个向导呢!我就不信沙之部落这么难找。” ------------------------------------------- (二更送上) 第一百九章沙漠苍狼(中) 苍玉脸色一黑,“你个臭小子,一口一个老头,是谁把你拉扯大的?别给我尊老不分,下次再敢这么叫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话是狠话,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说来不仅一点威严没有,反而被他沙哑的破鸭子声音搞出了点风趣。 “哈哈。。。。你的声音比我的还难听!哈哈。。。” 楼兰笑看着这一老一少斗着嘴,抬头望了望远处一望无垠的沙漠,心下一阵悲凉。她就是在这样的土地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活着吗?会给他希望吗?还有会重逢的机会吗? “走吧,或许马上到了。”他的声音也沙哑之极,就像当初第一次开口时那么的生涩,夹带着惴惴不安的心,一字一字的说出了早在心中盘旋的三个字‘苏小鹿’。他一遍一遍的念着,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好似中了魔咒。 现在他一定会找到她,当着她的面喊出那三个字,喊出她的名字,告诉她他喜欢她,告诉她他想着她,告诉她他要赢取她为妻。 路程在一次次的坚持中缩短着距离,苍玉摸出了那卷地图,比划着,思索着,对比角度,脑海中回想着打听来的关于沙之部落的信息。 三人专注的寻找着一切能遍及沙之国的信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的跟着两个人影。 “镜,趁现在直接掳了少主吧,再往前马上要到达沙之部落了。沙之国的那些老头肯定会告诉这些人入口在哪的。”说话的男子冷酷英俊,手中握着的剑镌刻着黑色明珠,那是象征着鬼城的标志,那是鬼城身份的象征。 而此男子赫然是月庭楼里的被苏小鹿嘲笑过的狂! 站在他对面的男子长的三分妩媚三分阴寒,狭长的眉眼闪过一丝阴鸷,“北宫狂,是不是要让我教你一下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北宫狂冷眉一横,“什么意思?” “下次别让我再听见如此愚蠢的问题,学院第一课就教过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把自己的死穴留给敌人。”北宫镜嘴唇一勾,拔下头上的一根青丝,绕在手指上,继续跟在楼兰等人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春雨来的急,惊了一池的荷塘香。江水烟笼薄暮晨,潺潺春水淌松石。春日来的早,转眼已经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麦穗灿灿,苏小鹿赤脚走在水田边,嬉笑踩踏着,如入无人之境。 周身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直暖到心底,伸手掬一掌的璀璨。 夜如年远远的望着她,嘴角缓缓上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艳歌眼底一沉,闪过莫名的情绪,上前一步低声提醒:“少主,是不是。。。” 话还未说完,夜如年举了举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只是这么一个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动作,却引来了身体的极度反抗,一阵接着一阵的猛烈咳嗽声几乎让他的肺都咳了出来。 艳歌脸色一下就白了,“少主,回去吧!你的身体。。。” 平缓了一下,夜如年回头对艳歌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咳咳。。。我有话。。。和她说。” 艳歌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败在了他清明坚决的眼神中,终是自叹一声,一步三回头离了开去。夜如年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小鹿朝他这个方向走来,“身体都已经坏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出来显摆。” 话里是满满的不屑,手上却递过来出门前拿出来的一件外衫,“也难为艳歌这女子了,跟了你这么个病痨子,你可真害人不浅。” 夜如年笑着接过她的衣衫披上,与她一起在田埂边坐下,脚下是清澈的碧水,苏小鹿早就脱了鞋,赤脚在水里淌着,冰凉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双手撑在田埂边,身体往后仰着,抬头眯眼望着头顶的蓝天。 这里的天,可真蓝!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某人的眼睛。 夜如年微微侧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沉吟半响,“跟我在一起,你没必要戴上它。” 苏小鹿收回目光,听的他如此一说,笑着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戴习惯了,现在连睡觉都懒得拿掉了。” 说着正了正身子,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在水里晃过,春天的水不比夏日的水,还是有点冷的,泡久了也会觉得不舒服,夜如年皱眉从水里把她的脚捞了起来,用身上罩着的衣服紧紧的包了起来,如此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白,沉闷的咳嗽声被抑制在喉间,苏小鹿一把抽回脚,“还是我来吧!不好好在家躺着,跑出来干嘛?还没被白长老骂够啊?” “呵呵。。。”夜如年一想起白长老整天追着他满城跑的滑稽模样就忍俊不禁,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白长老恐怕连担心他乱跑的心都省了,因为最近他连床都起不了。 要不是—— “找我有事?”苏小鹿擦完脚,一盘腿转过身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想起那个人已经找来了,夜如年的心都快窒息了,她就要离开了吗?一年,给他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年而已吗?可是何其会甘心啊? “你会离开吗?”想了很久,他还是只用这句话开了头。 声音很轻,轻的能随风消散,但是苏小鹿还是捕捉到了,他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从那双弯弯眉眼就知道她肯定又笑了,就像以前那样笑的春风得意,笑的妖娆自信。 真相再次看到那样的笑容,真想拿掉那张该死的面具。如此想着,手也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见苏小鹿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还是缓缓的揭开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第一百十章沙漠苍狼(下) 面具的容颜早已变了,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可人,没有昔日的容光焕发,那张脸此刻正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条纹,像是诡秘的梵文,又像是恐怖的咒文,那样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张脸孔,只露出还是两个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瞅着你。 嘴角还是轻轻勾起,那一丝笑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丝毫没有因为脸上的可怕东西而减少半分。 一切如斯,一切如常,只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心口泛起酸楚,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可会在意?” 苏小鹿淡笑,在他的手指触到自己的脸颊前不动声色的撇过了头,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皮肤,丝丝凉凉,头顶的蓝天白云湛透的能滴出水来,风徜过,无一丝痕迹。 三千青丝随风飞扬,“会。不会。” 简单的三个字,两句话,却是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会,她会离开,只要时机成熟,她还是会离开,只是她没有说去哪里,终点在何处;不会,不会在意,容貌对她来说早就是一抔黄土,化成烟雾。 时间犹如静止了般,他与她并肩而坐,抬头仰望着头顶的一方天空,久久的沉默着。 “他来了。” “嗯。” “去吗?” “嗯。” 她拿起面具再一次的戴上,只是再也掩盖不了那眼底的笑意,夜如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也微微扬起。可伴随而来的猛烈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在绞痛,急忙拿出绢帛捂住嘴,一股鲜血味上涌。摊开,血迹斑斑,多出了一番无奈,他早该知道她把爱和同情分的很清楚。 即使会内疚她也不会把一份完整的爱割分为好几份,他多操了那个心呢! 一天又开始结束,他们的路还没有尽头,栾皓虽然发牢骚可是还是闷不作声的跟在后面,苍玉也落了脚步,只有楼兰一个人始终如一的保持着那个速度,持之以恒的往前走。也许下一步就能见到了。 正当三人精神恍惚的时候,身后一阵龙吟突至,杀气骤然从背后直射而来。 哐当一声,刀剑相击,一把通体碧绿的血剑斩过一把普通的剑直逼楼兰的面门,苍玉眼一眯,身体陡然腾空,五指成爪竟是凭空挡开了那把绝世宝剑。 内力虽减,但拼搏一下还是可以的,对方显然也已经是弩兵之末,剑是好剑,招是虚招。所以苍玉也是占了这方面的好处。 北宫狂一击未成,避开苍玉和楼兰两人反抓站在一边的栾皓,但栾皓岂是如此之弱的人,这些年跟着苍玉也不是白跟的,身形虚晃,趁胜一个空子钻过对方的空隙,在地上一滚滚到了苍玉身边。 苍玉面色一沉,一声雄浑之气顿升,“尔等小辈还想辱我之尊?”弦外之音便是,跟你们这些小辈交手简直是辱没了我的名声,藐视之情溢于言表。 北宫狂冷哼一声,抡起宝剑又想展开攻击,却被身后的北宫镜给制止了,“前辈,可还记得我们?” 苍玉一听,顿哼一声,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仍旧中正十足,“无知小儿,还以为老头我老的糊涂了?上次就感觉你们出了月庭楼行踪奇怪,没想到跟了半路还被你们两个兔崽子给甩了。还真是小瞧了你们!”想到上次,苍玉就气的胡须直飞。 要不是他无意中发现这两人身手诡异,还怀疑不到这两个人身上,如今这两人竟然玩反跟踪起来?到底是存的什么目的? 北宫镜婀娜身姿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突增一朵奇妙的花朵,芳香四溢,“呵呵。。。真不愧是普天之下的开国创始老祖。”花香越来越浓烈,苍玉顿感不好,楼兰却早已一步抢击,腰间竹鞭呵斥一声空气砰的断裂出气流,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北宫狂一个鱼跃龙门抢过北宫镜,揽过他的腰两人急速的往后退去。 一步十丈,一呼一吸,千里之行。 栾皓同时从袖口掏出准备好的药丸塞到三人的嘴里,北宫镜看着他们一系列的动作,妩媚一笑甩了一下头发,“没用的,纵使你是天下之神医兼毒医也逃不过这三毒花的毒性。” 苍玉一听三毒花脸色也顿时变得铁青,他怎会没有听说过三毒花呢?三毒三生,死后重生,与幽冥两生花并陈双王,一能让人痛不欲生,另一能让人迷幻重生。 他们竟然拿着三毒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简直可恶至极,要知道无论这两种花的其中一种都是珍贵无比的,而且这两种花都是不易栽种的,一般十棵的存活率只能到达零点零零一。 “你们是管羽国的人?”苍玉咬牙。只有管羽国那个鸟国才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苍玉愤恨的想当初真该一挥刀下踏平了那个鸟不拉屎的狗地方。 楼兰握着竹鞭的手一点点的松懈了开,浑身的力气都开始散尽,但是他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倒下!牙关紧紧的咬着,眼皮慢慢的沉重,三毒花的力道怎会是**之躯所能抵抗的,连苍玉都开始抵抗不了了。 “我们并不会伤害你们。”北宫镜笑着,身体已经开始朝他们靠近了过来,“我们只想把小主子带走!”顿了顿后,眼睛一眯,表现的十分友好,“要是你们阻止的话我们当然不惜一切力量送你们进阎罗殿!” 楼兰单膝跪地,血气上涌,一口鲜血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听到此他不由抬头望了望站在他面前的北宫镜,这个男人笑起来很魅,却是夹杂着虚假到浮华的庸俗,不知怎的,他却是看着这样的笑脸想起了曾经每个夜晚会在身边笑着看自己睡觉的那个女人,同样的笑却有如此天壤之别的区别。 --------------------------------------------------------------------------------- (不好意思,最近家里有点事) 第一百十一章狼影啸天 苍玉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好小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口血顿时撒了一地,在黄色的土地上开出绝艳的花朵,眼里的憎恨裹挟着坚决,“无论你是想带走谁,只要。。。老头我。。。一口气还在,你们就别想!” “好!”北宫镜淡淡的笑着,笑颜里有无尽的温柔,媚眼如丝的眼睛朝身边的北宫狂使了个眼色,北宫狂立刻会意的上前,手中的宝剑向几人的头颈就砍了下去,来势凶猛,大有不一记斩杀誓不罢休的样子。 栾皓,楼兰两人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剑锋,双拳握的越来越紧,怎会甘心就败在这里?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怎会甘心如此的结局? 天地开合,沙尘滚滚而来,一声狼啸骤然在几人间旋地直上。 北宫狂手中的剑一顿,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几间开合,那道鲜红的身影已经从天而降,银色面具,半衫拉至左肩胛下,皓白的雪臂上镌刻着纯黑的漩纹,白发飞扬,她就像一从天而降的天命使者,手下抓着的白色毛发,庞然大物哄然一声大叫,震的天地动摇,令人恐生惧意。 那是一匹极似狼犬的天狼,庞大的身躯有两匹成年母狼那么壮,毛发白的似血,和那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看上去更添了一股无语言论的神圣!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那个女人,沉默一瞬间炸响在天地间。 此般女子,不用猜也知道会是谁! “赌棍!”栾皓兴奋了,激动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却是经不住三毒药的毒性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苏小鹿仿似没有听到那声音,她的视线久久的凝注在那个男人身上,他还是没有变,一样的沉静如水,面容更加的英俊了,添了几分成熟,轮廓更加的深刻,那双眼睛却是比以前更加的好看了,点点落花漂浮在水面上荡过。 但是那双眼已经不再沉淀,她清楚的看到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即使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闪动一下的眼眸竟然闪耀出了让她更加心动的光。怎么办呢?她可是喜欢的紧呢! 可是他们两缠绵了,苍玉不爽了,他好歹也是个声名显赫的前辈不是?“臭丫头,就知道你的情郎,老头子可是为了找你连沙漠都踏进来了。” 一声爆喝终于让苏小鹿有了反应,轻轻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苍玉,眼里沁满了笑意,单手撑在白狼的身上一个旋身落了地,苏小鹿慢步走到楼兰身边,替他擦了嘴边的血,话却是对苍玉说的,“恐怕你是想见鬼城的心比想见我的心更多吧?” 一语击中,苍老头吹了一下胡子白了苏小鹿一眼,也不吭声了。话说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比较多,顺便再找找这个消失了一年的女人而已。他很想知道后来在演变过程中鬼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当初的鬼城可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城池。 北宫镜和北宫狂看几人完全无视他们在场,倒是嗑起了话痨子,两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只不过北宫镜脸上的表情不变,上前一步刚想出言,却是被苏小鹿抢了先,“镜,你们俩先把他们带到鬼城池城边,你们的主子正等着你们呢!” 北宫镜一听和北宫狂对视了一眼,镜收敛了笑,先问了声:“主子他?” “不太乐观!”苏小鹿对楼兰笑了一下,楼兰回以一笑,浅笑缱绻,情意绵绵却是别人道不出说不清的情意,她站起身,转身看向北宫镜,“至多称上三个月,已是极限。” 她的声音不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无形中已经多了一份担忧。但是一事归一事,她的手一伸,“解药。快点!” 北宫镜眉眼一皱,沉吟了半响还是拿了出来,北宫狂更是黑了一张脸。三毒药稀有珍贵,所以一般对人下手只会挑必杀的人绝没有说用了三毒药的毒还要拿出解药来救人的,这可是头一次。 北宫狂狠狠再狠狠的割了苏小鹿一眼,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扫把星,她到底拿他们鬼城的人当什么使唤了?要不是当初无意间中了管文的奸计进了月庭楼,他们还轮得到她来救?再说救的人还是那个死老头,他们连救命恩人都不放在眼里,却要把她当神供!谁叫他们的主子这么的喜欢她呢! 三人服了解药后,各自运行了一个周天,胸口的郁结之气顿消,苍玉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出手如电,然,一声狼啸铮铮传入众人的耳中,苏小鹿眉一皱,腾空一跃跨上白狼的身躯,大声命令道:“从近路直超进鬼城。快点!” “什么情况?”一直没吭声的栾皓在看到天际边滚滚而来的沙尘时,疑惑道。 苍玉和楼兰一见那情况不对,刚好的身体已经展开了全方位的攻击状态。镜和狂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虽然苏小鹿这种说话的口气让他们很不爽,但是情况紧急,不得不乖乖的服从。 当下北宫镜和北宫狂一手横在一个人的面前,“走,沙之部落的人来了。” “沙之部落?”苍玉大笑一声,“来的正好,还省的我去找他们去,我跟他们的老大还有点交情,这次顺便探望一下我的老朋友。” “是吗?”面具下,眉毛微挑,却是一脸的凝重,现在的这种情况恐怕就是亲生兄弟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北宫狂冷冷的抛了句:“那你去会你们的老朋友,我们可走了!”说完拉着北宫镜的手转身就朝鬼城的方向离去。 那群沙尘裹布的人群速度奇快,眼看就要到眼前了,苏小鹿一声怒喝:“跟上他们,给我离开,这些人我来!” 第一百十二章笼中之雀(上) 疾风如雷电般驰骋而来,沙尘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形成一道翻天覆地的密网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落日余晖交相辉映,镀了金的沙尘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的炫目。 苍玉几人虽然身手了得,但是若凭现在的本事应付几十众的人,形势不言而喻。所以即便当心苏小鹿苍玉几人也不想成为她的后腿,斟酌再三还是跟在北宫镜后面离了去。 留下的只有楼兰一个人。栾皓在离开之前,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楼兰,他的视线全都黏在了那个纤细的身影之上,对周身的一切恍若未闻。 “喝~”一声勒马声戛然出现,当众的首领一身短皮马甲裹身,精壮的身体肌肉发达,面色鸡黄,一双铜铃眼死命的瞪着苏小鹿和楼兰两人,黄色的牙齿在夕阳的照射下堪比黄金,“哟,是个不错的妞,运气不错。” 身边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此起彼伏,苏小鹿扫了一眼来的几十人,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撇过头,弯身伸手,楼兰一愣,随即一笑,身体往后一倾一个冲力就上了苏小鹿的白狼。 白狼似乎不大高兴有陌生的人坐在自己的身上,曲着身子别扭的扭动了几下,在苏小鹿不定的安抚下慢慢平息了下来,一双幽绿色的眼狰狞的望着四周众人,眼里一片嗜血。 当前的几人怯了一下,骑座随之往后踏了几步,却被身后一鞭子给勒住了趋势。 “啪”的一声,黄牙虎收回鞭子,“不过是个畜生,惧什么?” “吼——”整齐而一的呐喊声,顿时提高了众人的士气。 白狼,两人,一前一后,他的手颤抖的搂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她穿的是极野性的皮草衣,肚脐以下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他的手炙热就这么直接触摸上了她的皮肤。 “不走等着看我怎么的杀人?”她旁若无人的转身捧起他的脸,对着那干燥的有点裂痕的嘴唇轻轻一吻,顺势在上面舔了一下,泛白的嘴唇立时红润了些。 他突然笑了,轮廓明朗的俊颜舒展开,他用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的吻真的很特别。” 刹那间,他怀里的人僵硬了,然后又在瞬间恢复了过来,颤抖的肩膀,欢快的声音从她嘴边逸出,“你的声音和我想象的一样,好听。” “是吗?”他俯身在她耳边磨蹭了一会,然后就像中了魔咒般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嬉笑的,欢快的,悲伤的,痛苦的,一遍一遍,仿似融进了这些岁月中所有的感情。 微风拂过,她白发如雪,他黑发如墨,缠缠绵绵,萦绕三千尺。 那幅画美到极致,忘却周身的一切,忘记所有的仇恨,忘了过往情仇,他就那么从身后搂着她,窝在她脖颈边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让她沉沦,那一刻,她似乎要相信她是幸福的了。 沙之部落的那群人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直到一声凉冰冰的声音灌入,“还真是会选时候。” 苏小鹿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身后的楼兰也是一僵,搂着她身体的手收的更紧了。 抬头,管文从那群沙之部落后面走了出来,深瞳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坐在苏小鹿身后的楼兰,最后定在苏小鹿身后,“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会出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手中一道黑色令牌扬手一晃,沙之部落的人都凝肃整装,一副准备打硬仗的架势。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说着手掌对着白狼的头部轻轻一拍,白狼仰头长啸一声,庞大的身躯飞空而起,从众人的头顶一跃而过。 管文眯眼,迅速凝聚的掌力腾空一掌朝白狼的腹部挥去。苏小鹿朝下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右手反握楼兰的左手,一个挪空劈头就朝迎面而上的管文而去。 楼兰会意,浑身的气劲都集中在了左手上防止苏小鹿一个下滑掉落下去。 掌风嚯嚯,雷霆均势!管文一看苏小鹿用的是左手想收手但是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砰的一声巨响,两掌形成两道不同程度的空气屏障,一掌即退。 所有人抬头仰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幕,面具裂开,面具背后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有的是丑陋梵文,那双赤血红瞳妖冶诡异,银色发丝随风飞舞,她旋身回到白狼的身上,当下一人凌空而战,俯瞰着底下的一切,君临天下号令群雄的气势逼人三分。 白狼砰的一声与地面相触,拔腿就朝前奔去。当头的黄牙虎一看眼睛都红了,妈的,居然有如此娘们,不娶回家简直就是浪费,管她长的怎么样,反正他格老子的就欣赏那股气势。手一挥,一夹马肚,鞭子一扬,噌的一下跑了出去,“给老子抓住那娘们。” 白狼的速度岂是马能所比的,即使那些是沙之部落里千挑万选战之神马,但在白狼面前那简直是驴子的速度。 转眼便远远的甩去了那些乌合之众,苏小鹿长舒一口气,拍了一下白狼的脖颈以示赞赏,“干的不错,小家伙。”白狼一听,仿似知道苏小鹿在夸的,仰头又是一耳震八方的巨吼。 前行了几步,白狼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苏小鹿趁机身后往后一靠顿时跌入那日夜想念的怀抱,貌似比以前温暖多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盘旋在了上空,听着她的笑声,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张开怀抱紧紧的抱着,抱着身体内唯一的温暖,温暖着别人的同时也温暖着自己。 他的吻细密的落在她的白发上,“好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苏小鹿心下一暖,仰面看向他,他的肌肤依旧丝滑如绸,干净的就像天边的白云,眼底的温柔软化了冰软化了石,眼里心里全是她。 “我很好。”她亦是柔柔的回他。她一直都很好,争取很好,努力很好。 黄昏时分,飞沙漫漫,他们骑着白狼在夕阳中踽踽独行,笑着谈着一些话,话不多可是很开心。 苏小鹿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她都想落泪。 他说:“苏小鹿!” “嗯?” “苏小鹿!” “楼兰,你很神经哪!” “苏小鹿!” “啊~~~能不能再说点别的?” “苏小鹿!” “嗯!” “我爱你!” “。。。” 第一百十三章笼中之雀(下) 猛然间白狼突的一声咽唔弓起身躯如离弦之箭直射了出去,苏小鹿一个俯冲抓着它颈项间的长毛,楼兰反应过来把苏小鹿的身子护在身下。 苏小鹿蹙眉,突闻身后已传来了马蹄纷扬,群沙滚滚。这些人是跟她卯上了?当下在白狼耳朵轻语,嘴角勾起一抹瑰艳之极的笑,白狼似乎能听的懂她的话,仰天一啸,撒开四肢奔腾的更欢了。 楼兰见此,眉眼满是宠溺的笑,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适时,她侧头鼻翼正好扫过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缠枝如藤蔓,她的眼睛透出点点红晕,点燃了他浑身的炽焰。笑着亲吻上她的薄唇,“这次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苏小鹿一愣,不时便笑开了,那本该丑陋的容颜也顿时变的生动起来。 白狼在沙漠上如一道白色闪电,所过之处无不风尘而起,身后那群自称沙漠之狼的人又怎可和真正的狼比呢? 黑夜很快就来临,白狼一阵乱跑却是来到了敌人的营地,苏小鹿嘴角一抽,跑了大半段路不时白跑了?正郁闷着调转白狼回走,却见楼兰身体一僵,顺着他的视线往沙之部落营地看去。 一抹红色妖娆的身影几近半裸着上身在一群粗鲁之极的男人间游走,篝火太亮,照的那女子的面容更加的耀眼,只是那死一般沉寂的眼睛让苏小鹿想起了楼兰。 “她怎么会到这来了?”苏小鹿笑着,可是眼底没有一点笑意。 初裳一脸风情的娇笑着陪着那群下三滥的男人喝着酒,沙漠上的男人本就毫不拘束,对于初裳这样美貌的女子,根本不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么简单了。 楼兰一直沉默着,沉静的看着远在营地的初裳,终是叹了口气,“我去把她带出来。” 苏小鹿撇头看了他一眼,“嗯。” 楼兰从白狼身上下来,苏小鹿一声长啸领着白狼正大光明的从营地前饶了一圈,本在喝酒哄闹的沙卒顿时安静了下来,苏小鹿对着他们笑的欢快,回头傲慢的扫视了那群人。 “哪来的混账丑女人,给本部拿下!”其中一个听上去是领头人大喝一声。 “是!” “是!” 整齐而划一的罗列队伍,取马,上马,苏小鹿望着身后扬起的风尘对着白狼一声狼啸,仰天大笑,笑的肆意,笑的放纵,仿似这世界都是她脚下的沙粒,渺小如尘埃。 那群沙卒被苏小鹿的声音激的暴怒,手下马鞭扬的更高了些。 白狼飞快的奔跑着,脚下越来越快,快到连它都忘记了这是沙漠。天黑的像是能绞出墨汁来,苏小鹿看着天之尽头,心里突然空出一块来,黑暗的天空总是能吞噬掉一切的伪装。 白色的衣袍在风中起舞,黑暗中,沙漠上,那一抹亮丽的身影点缀了整个星空。 苏小鹿眯眼望向前方,白狼的速度不减。他缓缓伸出手,嗜血的笑容在黑暗的夜空下显得尤为妖艳,苏小鹿心口一顿,腾空在白狼头上一点,整个身子犹如离箭直直往后退去。 白狼深得苏小鹿的想法,身子在接近那个白色影子之时,以出其不意的停顿,然后撒腿就往旁边跑去。 管文扬了扬眉,嘴边的笑更妖,眯眼看着苏小鹿在沙漠上一退再退,直到退的毫无踪影。 冷哼一声,管文赤手砰的一声缴入沙地之下,本来平静的沙地顺时如波涛汹涌,一浪一浪往后退去。 第一百十四章 黑暗如潮,一点点沉静。而沙地下的黑更是有种让人窒息的绝望。苏小鹿闭着眼,感受着身边沙漠最底层的热,感受着沙子从身边一点点的流动。 头顶传来管文戏谑的声音:“你的畜生都不要你了,我看你今天怎么逃出生天。” 苏小鹿刷的一下睁开了眼,黑夜中那眼红的鬼艳,由左手的滚烫一开灼烧至左眼。轰然一声,管文的脚下再次被沦陷,他眯眼勾唇一笑,旋身腾空,白色长袍在风中起舞,像一只白色蝴蝶。 她从沙地一点点的上升,白色长发无风自动,浑身上下像是被一层光包围着,散发着淡淡的月光。 管文落在她的对面,瞪大双眼望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过了一会收了心神,抿嘴看着对面的女子缓缓的露出嗜血的笑容。 夜还是黑的如此纯,今夜是一个无月之夜,若是细看会发现不是无月,而是月亮上围绕了一层黑色的浓雾。 楼兰赶到的时候,苏小鹿背对着,那瘦削的背影在黑夜中显得遗世而独立,寂寞孤单,却又坚强的挺直脊梁。 松开了初裳的手,楼兰走过去揽过她的肩膀,却被此刻的苏小鹿吓的愣了一秒。 她的嘴角尚流着鲜艳的血,微微睁开的双眼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迷茫而空洞。楼兰眼底闪过一丝沉痛,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此刻面对着苏小鹿的初裳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子,嘴角缓缓,缓缓的扬起一抹骇然的笑意,眼底的冰冷让人如坠冰窖。初裳心下一沉,脱口而出,“王爷!” 楼兰侧过头,看了一眼初裳,“先休息一下吧!”手轻轻的触上苏小鹿的脸颊,心底的心疼更甚,“等她清醒一点我们再走。” 那本已经伸至他胸膛的手顿了顿,然后颓然落了下来,半响抿了抿嘴,退开他的怀抱,苏小鹿眨了眨眼:“谁说我不清醒了?我再清醒不过了!” 是的,她再清醒不过了。她不再是一年之年的苏小鹿,靠着内心的恶魔行凶作恶,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个会清醒的体会杀人过程中的种种快乐,肌肤破裂的声音,血从血管内流出的声音,还有那微弱不可闻的呼喊声。 曾经那个人教给她的人生哲理,她到现在才体会到了!那人说:“你以后会体会到的,感受着别人的血液在你的血管内流动,感受着那种恶心至极的腥味,即使你排斥,即使你痛恶,但是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吗?” 在苏小鹿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鬼城的外城边界,望着那美的不可思议的田野,花田,参天大树,初裳由衷的赞叹:“真美!” 苏小鹿咯咯的笑,被楼兰一路牵着从田野的这边奔向那头,夜如年早就在屋前等着,身边的艳歌依旧浅笑盈盈,可苏小鹿却从那双盈盈大眸中看到了绝望两个字。 清晨的光从小说网一路挥洒,追逐着那几个人的身影,那人站在晨光中笑的一脸灿烂,对着苏小鹿他们招手。 苏小鹿也笑着拉着楼兰开始往那边狂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让她都惊心。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楼兰侧头望着苏小鹿灿烂的笑脸,心下更是一疼。 她站定,对着夜如年气喘吁吁道:“我回来了!”扬了扬手,回头对楼兰灿烂一笑,然后转头说:“我把他接来了。” 夜如年笑着看她,视线扫过楼兰的脸,眼里多了一种浑浊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苍玉继续在府苑培训着栾皓的学业,偶尔苏小鹿也会在旁边监督着,空闲时会和栾皓小试一下身手。让苏小鹿疑惑的是,栾皓这小子最近貌似都在躲着她,跟他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走神发呆是常事,苏小鹿也没太在意。 和楼兰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的升华,得闲两人会在午后闲庭散步,田野的风光让两人都流连忘返,白狼也会凑热闹跟着逛一会,但通常会被白长老给遣回去。 白长老是鬼城最老的一位长老,在鬼城之中有着不同反响的影响力,苏小鹿不清楚他的实力,但是却能肯定他在苍玉之上。暗地里,她也看到几次苍玉对白长老的挑战,白长老都是云淡风轻的化解了苍玉的凌厉的招式。 要知道苍玉在三国之内已经算是上层中的上层人士,可是白长老竟然如此轻松就化解了苍玉的招式,苏小鹿想想苍玉那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就好笑。 初裳和艳歌两人也投缘,府内的一些大小事情都是这两人在打理,走在一起也有说有笑的。苏小鹿没有去问初裳为何会流落至沙之部落,在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后,也许真正想要掩藏的是她而已。 一日晚上苏小鹿靠着楼兰,轻声说了那天的抱歉,“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你!” “嗯?”侧过身,他拦腰从后面抱着她,闭着眼睛蹭了蹭她的脖颈。 “呵呵。。。你知道吗?我在看到你对初裳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后,心里竟然妒忌的疯狂。真不像我自己。”她承认她变小心眼了。 在她说完后,背后的人没吭声,苏小鹿也没做声,只是淡淡的笑着,闭上眼。 半响,从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她,其实挺可怜的。从出生就跟着我,我的。。。”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一些,“我的父母从小就把我关在了后院的山洞里,初裳是被哥悄悄送进来的,他怕我没人陪着说话会烦闷。” 苏小鹿闻言身体一滞,转身抱着他,他睁开眼,正好对上那双晶亮如水的眼睛,里面藏匿着淡淡的红晕,像化不开的红墨汁。 “以后我陪你说话。”她笑。 他不语,嘴角勾起深深的笑,在她额际温柔似水的印上一吻。 第一百十五章 鬼城,一座死亡之城。苏小鹿第一次站在鬼城城门之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种阴森到骨子里的寒冷,夜如年捂嘴咳嗽,告诉她那是亡灵的怨气。苏小鹿撇头看他,淡淡的红瞳中有了一丝恍惚。 现在当她第二次站在城门之外仰头望城门的时候,里面的寒气竟然自动消失了。身侧,楼兰紧紧握着她的手,笑的温雅贤旭,长长的睫毛上跳动着金色的阳光,“我会告诉他,我不会杀你。” 苏小鹿淡淡一笑,左边是已经病入膏肓的夜如年,前方是苍玉和栾皓,还有北宫镜和北宫狂。在夜如年的阐述中,苏小鹿知道了一些鬼城中最隐秘的事情,鬼城常年封闭,每年的人数都在减少,生老病死本是平常之事,但是在鬼城却是最残忍的事情。 人数下降,为了维持人数的控制,一些被禁止的婚姻也就变的正常不过,但是近亲结婚或者嫡亲结婚,在下一代身上得到的反应强烈到连长一辈的长老都承受不了。白长老是最年长的一位,到了夜如年这一辈,全城的长老也死的差不多了,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鬼城上一代城主也就是夜如年的父亲,终于在年轻的时候从外面掳了一个女子回来。 女子,长的妖媚可人,曾一时在鬼城引起了轰动,这女子不仅长的漂亮,而且广袖歌舞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极懂得蛊惑男人的心,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夜如年的父亲对这个女人几近沉迷。 不久,夜如年就出世,那个妖艳的女人就是夜如年的母亲。 命运顺利的不可思议,但是上苍总喜欢开一些玩笑。 夜如年记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冬天,他还只有五岁,母亲容貌依旧,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记忆中,母亲的唇鲜艳的诡异,可是该死的好看。 雪,一片一片的落,她一身白色长袍站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脖子白皙修长,她仰望天空的姿势也是如此的美,五岁的夜如年只知道那个美丽的好似仙女一样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因此他觉得他是全城的骄傲。 “年儿,你说,如果母亲走了,你父亲会伤心吗?”她的脖子依旧扬的很漂亮,肤色白的晶莹剔透,和天下飘落的雪花一样好看。 小小的夜如年不懂事,可是却体会到了母亲此刻巨大的悲伤,于是他的心紧缩了一下,伸出小小的肉手拉着母亲的衣裙,“母亲为什么要走?是年儿惹母亲生气了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可是母亲却回眸一笑,那笑美的让年仅五岁的他都知道什么叫惊艳。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记忆中,夜如年仍旧记得那样一个雪天,他的母亲对他笑的温柔,可是她转身的背影却如此的坚决。 那个女人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留给夜如年的只有一句命定的诅咒。 “你命中一劫,二十五岁之时即遭血光之灾,北国有岛,名管羽国,岛中长有极地两生花。生或死,看你的命数吧!” 现时,夜如年二十五岁将至岁尾,身体每况愈下,那个诅咒仿似扎根在了身体内,任凭你怎么挣扎终是无济于事。白长老医术高超,对他的病也完全束手无策。 在他母亲消失的第二年,他的弟弟出生了,二娘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但是眼中却藏着深深的悲伤,那时他不懂,如今他懂了。 “不是说城主醒了吗?”苏小鹿侧头,夜如年捂嘴闷咳几声,苦笑:“这件事正是我和白长老疑惑的地方。” 苍玉在城门上观察了许久,回身听到,接口道:“城主恐怕早就魂归西天了。” 北宫镜媚眼如丝的眼睛看向苏小鹿,笑着说:“你相信一个人会睡上十几年吗?” 苏小鹿挑眉,不作答,不管她相不相信,她只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二十一世纪躺在床上昏睡十几年然后奇迹般的醒过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虽然几率小的可怜,但存在着。 “当初老朽和公子两个人是看着老爷断气的,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我们怎么火化,老爷的身体依旧不会化为飞烟,入地下葬,第二日又会诡异般的再次躺回了那张床上。”白长老不知何时已经从府内走了过来。 夜如年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城门,多了一份无奈,“爹,恐怕是不放心我。我自五岁之后便开始频频生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栾皓又在一次意外中丢失了,城中无主,他怎会走的安心?” 听的如此诡异的事情,苏小鹿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和不确定,楼兰见此握了握她的手,那双沉玉般的眼眸底是一片温煦,能让人一下子便安定下来。 也许是她想多了。 苏小鹿牵起楼兰的手便往回走了回去,身后苍玉那老不正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臭丫头,你干什么去?莫不是怕了那东西?你不进城我们可都进去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没进去。夜如年瞧苏小鹿脸色有点发白,直觉有事也跟着苏小鹿转身回了府。 这一走,北宫镜和北宫狂自是也离了去,栾皓一声不吭的从苍玉身边走过,苍老头怒了:“小子,你也吃里扒外?” 栾皓抬头没有任何生气的看了他一眼,苍玉一惊,手下一松,随即便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一个个都是个目无尊老的东西。 还有还有那个长的浑身都是白毛的家伙居然还跟自己哼鼻子!苍玉看着从自己身边淡定走过的白长老再次抓狂,脚下生风,追了上去:“老子要向你挑战!” 第一百十六章小栾皓犯醋意 三月春风徐徐,百花争艳,百鸟争鸣,鬼城外的这一方天地如被佛祖净化了的神仙境地。 苏小鹿没有再提要进鬼城,偶尔也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那黑色的城门,久久的伫立,楼兰不问原因,他知道她总会由她的理由她的顾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从来不展开攻势。 夺城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 其他几人也没有冲动的一人单闯鬼城的,苍玉虽然想看看鬼城,但也没焦急到那个地步,反倒觉得这鬼城外的景色是一块宝地。经常去逗弄白长老养的那只白狼,因着白狼浑身雪白的毛发,他还赠赐了一个外号给它,俗称‘白眼狼’。 中午时分,苏小鹿悄声一人来到城门外,徘徊了几圈还是决定打道回府,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的东西,关于这个时空,关于这个命运,关于这个身份,还有关于澳门之霸,一切的一切,像是没有头绪,却又像有个支点在支撑着所有事情的起源。 在回去的路上,恰巧碰见了坐在河边的栾皓,一脸郁闷不得志的模样,小伙子长的不错,身形挺拔了起来,脸蛋也有了夜如年的英俊,这些日子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鬼城之上,倒把这小子给疏忽了。 苏小鹿笑着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一个人坐在这干嘛?思春呢你?” 栾皓被她吓了一跳,习惯性的出掌一听是她的声音才及时刹住了,眼眸闪躲了一下,“赌棍?!你怎么来了?” 一看他的反应,苏小鹿挑了挑眉,在他身边坐在,“你有心事?” “没有。。。”声音迟疑。 苏小鹿收了笑,定睛看着他,栾皓被她盯的不自在,头越发的低了些,“还想骗我?” 栾皓端正了身子面朝河面而坐,涓涓流水,潺潺淡泊,那一片波光粼粼反射在他剔透的眼眸中,闪烁出别样的风景,苏小鹿一时愣住,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心事重重了? 沉默良久,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你说你会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我,是真的吗?” 苏小鹿怔了怔,随即笑开了,探出手在河面上晃了晃,“是真的。” 那孩子一听,兴奋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闪躲着避开了视线,苏小鹿苦笑,拎出**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会这些天就在琢磨我这句话的真实性吧?” 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苏小鹿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后叹了口气,明日的光辉挥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春暖的煦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五年时间吗?” “不知道!”栾皓转头疑惑的望她。 苏小鹿沉默后开口:“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你还是个孩子来说是弹指一挥,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漫长到痛苦的时间。五年,栾皓,你告诉我,你五年能练到什么样的境界?”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五年,你能成为第二个苍玉吗?”她问,眼底淡淡的光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栾皓眨了眨眼,还没回答,她又问:“十年,你能成为第二个白长老吗?” 他不答!因为他无法给一个确定的答案!直到现在有些事才豁然开朗起来,她侧目看向他,笑的依旧明媚动人,那笑是他见过的最温暖的笑,“一个人总有他的可用之处,就像一个工具总有适合它的位置,而你,觉得你是什么?” 她的话不重,可是却让他从头到脚像被冷水浇了个遍。 她给他充分的时间在思考,充分的时间在消化,世界的一切仿似静止,她笑着,烟波秋涤,她的眼眸底下有着雾一般的朦胧,总是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直到这一刻,栾皓才发现其实他没有真正的看清过她!他们的见面次数总是那么的少,却总是能让他牵动内心最深层的琴弦。 可是现在她却在努力催崩瓦解,她在间接的问他:“你愿意当我的器具吗?”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物品!一件有用的物品。 太阳的温度渐渐淡了,风大了一些,地上的草木被吹的歪倒了一边,远处传来了楼兰清澈的声音,苏小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终是叹了口气,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傻小子,你终还是太单纯了些。日后鬼城是你的,你怎可让自己失了先机去?记住,只有让自己变的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若真是没有保护的人,那么你就保护自己。” 栾皓侧头,她的背影已经越走越远,远处树林中楼兰正笑着迎上她,她递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最简单的动作最动人的情意。 许久,他笑了,她还是不会心狠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物品来使唤。一直以来总是希望自己能在她心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现在不重要了。他会变的更强,他会保护好她!保护好鬼城! 赌棍,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站在晨光中得自己有多美,那么坚定的话语,那般温暖的笑意,那般决绝的背影。有时相爱太简单,守候却太难! 第一百十七章夜如年病重 夜如年的病来的突然也凶猛,连白长老也一时没了主意,平常用的强制性药此刻也只能吊住他三分。苏小鹿经常去看他,不会说安慰的话,最常说的话便是:想死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个痛快! 艳歌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总是对苏小鹿恨的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的,夜如年总是笑嘻嘻的回她好啊! 鬼城依旧一片安宁,安宁的让人心慌,苏小鹿知道该来的总该要来的,这天下午楼兰也带来了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消息。 正当他们在这里犹豫着什么时候进鬼城一探究竟的时候,外界已经热闹的不得了了。娄梦国属最风采的,楼锦尘已经开始正式向楼宇及发出了进攻,这一仗来的出乎意料也来的意料之中。斛律堂佑本来对他的防备就不甚严谨,况且也有心放这个缺口,于是这一仗,终是在四月初打响了。 同月,聚东国也正式开始多元化的战争,聚东国皇上这一次没有反对对娄梦国的任何肆意侵扰,五月末更是一举拿下了娄梦国五座城池,各部落长老对这位年轻有为的皇上终于有了一点钦佩之意,内部分化不再那么激烈,有心统一并进外族。 斛律堂佑这次的行为更是让人不解,一退再退,退到避无可避,直到敌军亲临莲城之外,他也没有任何的焦急情绪,底下的一群老臣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开始起内讧了。 楼宇及一召纸书把他连夜招进了皇宫,面对这位笑容儒雅的少年将军,娄梦的皇上一时无言,他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朕给你,只要你保住朕的江山!” 少年将军笑了,笑的灿烂,一脸的无所谓:“皇上,说笑了,江山,臣一直在为你保!只是属下无能为力!” 楼宇及沉默的盯着他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是在怨朕?对于武将,朕是关心太少,但是你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朕的心里,无论是文臣还是将帅你们都是朕的子民。” 斛律堂佑一直在笑,不反驳不辨认,楼宇及只好放了行,在回程的路上,斛律堂佑站定回头望了一眼气势恢宏的宫殿,眼里滑过一抹讥讽,这个少年皇上的心思深得很,若早知现在当初又何必逼得他的父亲饮鸩?比起这位圆润手腕的皇上,楼锦尘也许差个几分,但是却是他想要的娄梦皇上。 娄梦,无论谁做皇上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在娄梦皇宫摆个摆设而已。他也绝对不会让聚东国一统天下!毕竟,和聚东国还是有点私人恩怨的。 两个月之后,楼宇及薨逝在景德殿,楼锦尘势如破竹一路杀到皇宫,比聚东国早了半步。莲城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城,但是内里却是大有文章,城街道的布局全是五行八卦,满城烟雾弥漫,进去了的聚东国将士大都有去无回。 这是一个天然屏障!也是一个死亡穴谷! 八月末,聚东国皇上发出文书,有意和娄梦谈条件。楼锦尘也不忸怩,当众由斛律大将亲自引进了云城飞。 一时间,娄梦京都锦旗漫天,帛锦裂布响彻天空。楼锦尘一身华贵朝服,头戴金冠,器宇轩昂坐在马匹上看着迎面而来的云城飞,嘴角的笑放肆而张狂!这是他的战争,这是他的天下,以后他又有何惧? 景德殿内,斛律堂佑负手站在床边,脸上不再是温雅的笑,一双眼睛深得浓如墨汁,不一会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穿铁甲,腰间的剑铿锵叮咚,面目端正,一双眼极为犀利,站定在斛律堂佑面前,恭敬鞠了一礼,“将军,皇上已经入殓,按照先皇的下葬仪式,无墓穴只好火葬了!” 火葬?斛律堂佑笑了笑,这是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楼宇及恐怕会无颜见先皇吧?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斛律堂佑转身扬了扬眉,副将立即接口道:“皇上在薨逝的前一晚立了遗诏,但却是个杀诏。”说着递上了从楼宇及书房搜出来的诏书。 斛律堂佑也十分好奇,展卷开,一目血字,赫然书写着“斩杀秋妃”四个大字。 斛律堂佑不知其意,但是心头隐隐的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收了诏书,对副将挥了挥手已示退下。 空空荡荡的殿中,斛律堂佑一个人站了很久,沉目凝思,始终不得其意。半夜时分,转身出了殿堂转向另外一僻静的空苑。 院落内,荒芜寂静,秋叶瑟瑟,满地的红枫叶像是刚下了一场红雨,树下站着的那抹堪比红枫香叶的身影,听的门口的脚步声,那身影稍微侧了侧身,撇头看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来的斛律堂佑。 斛律堂佑笑着走过去,并肩和他站在红色枫树下,一袭白衣一袭红衣,相得益彰,竟然燃烧出别样的风华。 两人沉默良久,还是斛律堂佑开口打破了沉默,“天下已经大乱。”一句成形的话,却又像是卡住了后半句话,斛律堂佑突地又笑了声,“不,还不算天下大乱,至少你们管羽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着。” 说着他侧头看了看他身边这位被世人传为最神秘国度的统治者,他有着绝世的容颜,清澈透底的眼神,眉宇间淡化凡尘的空灵,但是斛律堂佑知道这个人狠的不够彻底,或者说有时会有妇人之仁,他的冷漠仅止于外表。 红莲,又名管天煞,管羽国最高统治者,又或者莲城神秘城主,无论哪个身份,他都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犹如他周围终年围绕着散不去的浓雾,诡秘而妖异。听闻这位管羽国的统治者,从出生的那一刻,这浓雾便没有离过身。因此,管羽国内曾有一段时间出现过暴动,一城城民上奏要把这个鬼婴扼杀在摇篮里。 第一百十八章鬼城突围(上) 红莲瞥眸,红色薄衫飞扬在空气中,连斛律堂佑都不得不感慨眼前之人的气质,那不是帝王的气质,不是武将的神勇,不是文臣的优雅,那是超脱尘世的空灵,仿似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粒尘埃。 斛律堂佑深深的感觉到了那个男人把他给归属了一种类似尘埃的物种,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之际,那个男人幽幽开了口,“他将要出来了。时间也该到了。” 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甚至对于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感觉,红莲静静的站在红色枫树下,仰头,完美的颈部曲线勾勒出无与伦比的精致。 斛律堂佑侧了侧头,脚步不停走出了庭院。 金秋十月,天下初定,聚东国和娄梦国达成了一份协议,以南江划线,北部权归属于聚东国管理,南部归属于娄梦国,这一协议与两国而言都是暂定的最佳结果。长达半年的战争让两国都疲于奔波,聚东国虽然势如破竹一路横扫了娄梦国大半城池,但是终将终结在莲城。 莲城固若金汤,易守易攻,若是打长久战绝对是一个绝佳地段,但是聚东国打不起,千里迢迢远涉他乡已经让聚东国十几万将士身心疲惫,辎重粮草也已殆尽,中途虽然掳掠了一些粮草,但毁去的也决不在少数。 天下格局一定,斛律堂佑也乐的其见,空闲拿了诏书寻得红莲闻讯关于楼宇及的遗诏,他也想了关于遗诏的种种可能性,最后还是不得其果,只好再一次拜访了空闲的红莲。 红莲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深沉的眼睛永远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仿似能看透一切,又像是任何东西都入不得他的眼,不在乎,或者根本不上心。 但是楼宇及的这封遗诏也引起了红莲的深思,“你可找到这位秋妃?” 斛律堂佑手掌酒杯,半响摇了摇头,“不曾。在漠城分道之后便毫无音讯了,这几日我也曾派出隐卫,但是这女人像是从人间消失了般,半点遗迹也没有寻着。” 手中的遗诏一紧,红莲不曾有过任何情绪的脸上有了冰缝,“是她?” “谁?”斛律堂佑见红莲脸色不对,低沉问道。 红莲瞥了他一眼,许久用很慢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巫主!” 巫主?斛律堂佑对这个身份并不是很陌生,相传这个巫主在管羽国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简直是一个被传成了传奇般的人物。 而且这个巫主还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恐惧的能力,那便是能预测未来左右他人的命运,所有这样的人得到手得道升天,不能收为己用便能让你下地狱。 对于这样的传闻,斛律堂佑还是不太相信,现下当场听闻这位管羽国的国主说起这位巫主,一时好奇心起,脱口而出:“他真的能预测命运?” 红莲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浅色的红唇翕动,缓缓说道:“会。” 哦?斛律堂佑挑了挑眉,那温雅俊颜登时变的明亮起来,眼底的玩味浓烈,要是能碰上这位巫主还真得长长见识,只不过这管羽国的巫主和秋妃有什么关系? 看出他的疑惑,红莲第一次发了好心,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有耐心,“巫主,本身就是天道之外的人,因为窥视天道所以必须遭受谴责,一个人的生命很短,短的眨眼就过去了,但是窥一次天道,寿命就会减少十年,所以巫主一般只能活五年,但是灵力大的巫主能随着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喜欢的身体,继续延长她的生命。” “延续到现在的这一代巫主,她的灵力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更换身体的次数也会增加,基本上每隔一个月都会换一次。” 这一下连斛律堂佑都无法再镇定,蹙眉,“那也就是说秋妃现在就是巫主?” 红莲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恐怕是的。”许是第一次说上这么多话,在这之后无论斛律堂佑问什么红莲都不再开口解释,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斛律堂佑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拍怕屁股动身了。 而在另一边,鬼城之外的城池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苏小鹿他们并没有进的鬼城之内,但是并不代表鬼城里的人不想出来。当初袭击苏小鹿的一批鬼士虽然惨死在苏小鹿极尽快速的速度之下,但是死对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一个结束。 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内,外界又开始了骚动,又漠城那个城市,瘟疫开始以十分惊人的速度开始蔓延,往北直达聚东国沙之部落,往南直达娄梦国雁城,瘟疫一旦爆发,其惨烈状况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苏小鹿也得到了信息,这天苍玉和白长老已经接的消息连夜赶出了沙漠,这两人的医术恐怕在当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但是蔓延趋势之广恐怕不是两人之力所能挽救的。 夜如年的病也在同一时刻爆发到了顶端,艳歌整天以泪洗面,栾皓也精神萎靡,尽管兄弟感情不深,好歹也是血浓于水。苏小鹿看着夜如年一天天的苍白,心头由最初的感伤变的慢慢的淡了,有些事是她所不能掌控的,那为什么不适着接受呢? 初裳笑苏小鹿这人太冷漠,但是苏小鹿却一笑置之,她也会问楼兰,楼兰给她的答复却让她笑的羞赧,那人说:你可以漠视任何的生命,但是至少要为我掉一滴泪。 一滴足已,分量不需要重。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之事,其实有时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痛苦,受罪的往往是自己。 随着夜如年病情的加重,那道黑色金漆的木门开始缓缓向外打开了,那天苏小鹿正好和楼兰在研究速度极致的问题,天边暗沉的如黑色潮水滚滚而来,带着淹没一切的趋势席卷而来。 ----------------------------------------------------------------------------------------- (不好意思,迟来的一更) 第一百十九章鬼城突围(中) 远在娄梦都城的白长老一看天际脸色大变,瘦骨如柴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苍玉一看这情形心里乐极了,对他来说鬼城与其说是个传奇还不如说是个新奇。 斛律堂佑和楼锦尘也在同一天快马加鞭的赶往沙之隐部,天下大动,只有那个男人依旧淡然的观望着一切。 消失很久的管文也从沙隐归来,在红莲面前跪下,“不足道也!” 一句不足道也表尽了他这些月的经历,从暗杀苏小鹿开始又暗中观察了他们的去向,甚至几次又想偷袭,最终惨然回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只用一句话便能化解。 他一身红色长衫屹立在红色枫叶下,脸如玉,眉如黛,不似管文的妖也不似斛律堂佑的雅更不似楼兰的静,他是抽离在另一个空间的灵魂,用一双空灵的眼睛展望着尘世的一切。 拂袖扶起,他转眸间漠然离去,周身的浓雾缱绻迷离。 鬼城,终于开启!城门后不是繁花似锦不是颓败荒废,苏小鹿看到的是一座让她惊讶不已的城市。 她有想过,也许是一座有着历史悠久到不能再悠久的城市;在那些鬼士出现之后她甚至想过鬼城的城主可能是和她一样从另一个时间穿越而来的,因为那些鬼士很像她在美国片中看到的那种中毒的僵尸。 尽管她假设过很多的情况,但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真正的吓住了。 这里没有巍峨宫墙,没有砖砌玉瓦,有的只是是一幢幢具有欧美风格的椭圆形建筑,中世纪的城堡,花园里种满了紫色的紫藤萝,风一吹能闻到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小鹿震惊了,震撼了,可是最后却是笑了出来,嘴角的笑无奈酸涩。身后的楼兰轻拥住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初裳和艳歌被留在府苑中照顾不能下床的夜如年,跟随着来的就只有栾皓和楼兰两人。苏小鹿转身对楼兰笑了笑,楼兰的目光在触及到她的脸时顿了顿,苏小鹿感觉到了异样,正想问怎么了,栾皓一声惊叫夹着喜悦:“赌棍,你脸上的图案消失了。现在这个样子才漂亮嘛!” 苏小鹿一愣,转过头去看楼兰,楼兰对她笑了笑,极温柔的摸了一下她的脸蛋,“不管怎样都很美。”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甜言蜜语只是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但是苏小鹿还是小小的甜蜜了一下,随即却被如潮般的惊惧淹没。单手覆上左侧脸颊,半垂着眸勾勒出一丝飘渺的笑,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楼兰刚想问怎么了,双手被她一拽整个身体已经往鬼城内走去。 记得被苍玉救起的那日苏小鹿就跟苍玉央求过,若是有一天她脸上的图案消失了那么请不要手下留情。 而,现在她该去要求谁?栾皓还是楼兰?或者自己现在就动手?但是又怎会甘心?总觉得鬼城的一切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已经到了门口不去问清楚又怎么甘心下地狱? 城内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远远的就能看见城堡的入口,苏小鹿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往城堡门口走去。 “欢迎来到我的城堡。”城堡上,突的响起一个声音,听上去格外的熟悉,熟悉的让人心颤。苏小鹿猛的抬头,却是空空如也。按下心里的惊异,拉着楼兰的手一路往里走去,走去,走去。 脚步越来越急,胸口越来越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楼兰看着她脚步匆匆,手掌心全是她沁出的细密汗珠,“小鹿?”不确定的喊叫,却只是把她的神智稍微拉回了一点。 惨白着脸回眸看了楼兰一眼,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却是挤出了一丝难看到极点的笑,从未如此失败过,竟然会害怕起来呢!抬头对楼兰摇了摇头,“我没事!” 经过紫色花园的时候,红色蔷薇灼目,紫色藤萝神秘,蓝色妖姬鬼艳,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花开的百花奇艳,苏小鹿很快扫了一眼,脚步未停,一直来到中厅大殿。 大厅格局很广,摆设简单,上座有一个镶金的座椅,看上去是身份高贵的人坐在上面发言的,不同于这个时空的龙椅,此座椅看上去更为的华丽,更具有欧美风格。 栾皓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地方看上去怪怪的。”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家什呢,完全不同于他眼中的风格,每件家具上雕刻的镂空花纹式样繁多,却不花哨,那是一种真正的透着主人身份的高雅。 楼兰也定下心来看了一遭,虽然真正的楼澜在鬼城之中,但是他还是没有来过这个真正属于接近于地狱的城池,虽然一路被苏小鹿马不停蹄的拉过来,但一路上他也大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正如栾皓说的那句话“这个地方看上去怪怪的”。 苏小鹿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说话都是如此的费劲,她的脑子一团乱,若不是栾皓和楼兰还在她的面前,她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穿到中世纪的欧洲来了。 “看来当初我的决定还是错了。”突然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从旁边的一个屋内传出,话音刚落,那人已经站在了苏小鹿他们面前。苏小鹿在抬头看清他的容貌时不由一怔,这个人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楼兰。 只不过那狭长的眉眼更加的冷硬,唇线紧紧的抿着,有种生人勿近的压迫,完全和雅致清风的楼兰背道相驰。苏小鹿扬眉望向来人,不由侧目瞄了一眼低垂双目的楼兰。 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澜王了吧?苏小鹿心里很肯定的下了结论,也就大喇喇的接受了澜王的接近狂肆的注视。 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着苏小鹿道:“你就是现在的澜妃?”话里的轻佻与厌恶刻意的挑起了事端。 苏小鹿睁一眼闭一只眼,左耳进右耳出,全当他在自言自语,既然她家楼兰不想说话她也不说,而且这个澜王真的不讨喜。 第一百二十章鬼城突围(下) 澜王根本就不把几人的沉默当成不敬,薄唇紧抿一线,浅浅勾起唇角,张狂和邪佞全然渗透骨髓,“原来你就是让那个人恨至骨髓的人。”目光淡淡扫过站立一边的楼兰,眼底泛起无尽的冰冷,“也是这个人背叛我的原因。” 苏小鹿一下从真空状态进入了实体状态,歪着头打量了一会那个男人,随即把垂首不说话的楼兰往身后一扯,本能的维护动作,却使得楼兰从沉默状态中醒了过来,那本就平静到毫无生气的眼底竟然泛起了丝丝涟漪。 笑容满面的迎上那个男人阴鸷如刀的目光,苏小鹿笑的自如,“澜王?是吧?” 楼澜挑眉,苏小鹿笑的更加灿烂,“你知道什么叫背叛吗?” 不等楼澜回应,苏小鹿陡的一沉脸,眼里的精光逼仄夺目,“背叛,那是带着血腥味的杀戮,既然你从火葬场走出来,那你该明白什么样的才是真正的背叛,若你说他对你这点程度就叫背叛,我可以让你试试什么叫做颠覆!” 一直毫无反应的楼澜听完她的一番话,顿时仰天大笑三声,“好!若是你可以活着走出鬼城,我大可以让你给我见识颠覆的含义。”他把颠覆这两个字咬的很重,苏小鹿霎时双眼一眯,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 身后的楼兰无声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苏小鹿转身,踮起脚尖,在他额角深深印上一吻。楼兰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吻有点发呆。 她微抬的额度,眼角滑落的悲伤碎成一地。只是被很好的掩藏在黑暗中。 低头,他的脸皎如明月,晕着淡淡的光华,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错觉,那双黑墨如漆的眼瞳仿似沉淀了红尘万千,沉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只有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才泛起千层纹漪。 她的三千白发纷纷扰扰缠绕上他的黑发,以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她笑的有点狡黠,他却感觉如置冰潭,声线都开始不平稳,颤抖的两个字才脱口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滑。 “不要!”不要一个人去面对,不要一个人去承担,不要一个人。。。不要醒来时又是自己一个人。。。 栾皓瞪大了双眼看着失去重量的楼兰缓缓躺在了苏小鹿的怀中,“赌棍?” 苏小鹿抬起头,嘴角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可是眼底那不怒自威的冰冷让栾皓不敢再多问,“你问我,那个约定还算不算数。我现在可以再回答你一次,一直都算数。我依然会遵循约定。所以,回去,等我!” 斩钉截铁的几个字,却重如千金。 栾皓沉默的望着她,眼里有闪动,有质疑,有不确定,直到身上多了一份重量,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出去。等我。” 每一次都是她以这样的口吻来命令他,每一次她总是以她认为对的方式来保护着周身的人,每一次她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强大着,可是。。。可是。。。 “我不要!”他终于第一次大声反抗了出来。 苏小鹿皱眉,澜王却是第一个笑了出来,“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你以为你们现在走的出去吗?”双手一击掌,顿时从四周嗖嗖的冒出几条人影,速度快得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眼前。 苏小鹿眯眼扫了一眼四周,根本不理会楼澜的警告,猛的拍了一下栾皓的肩膀,“不用担心我,现在的你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栾皓当下一愣,双拳紧紧握住,一手扶着几乎全部重量都在他肩上的楼兰。 苏小鹿往前走了三步,朝着空气大声叫道:“放他们出去。我留下!你千方百计的把我弄到这个时空不就是为了等我吗?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杀了我,没本事,我可以让你再死一次!” 短暂的沉默之后,仿佛隔着半个世纪的声音隔空传来,贯穿耳膜,震撼灵魂,悠远流长,“放行吧!” 楼澜猛的抬脚朝那个声音跨了几步,声音里明显有着不甘和嗜血,“不行!你不是、、、” “怎么?需要我说第二遍吗?”那个声音淡淡的,语气不重,感觉像是闲谈,但无形中产生的压迫连苏小鹿都不禁皱了眉。 楼澜冷哼一声甩了袖子面朝苏小鹿而战。苏小鹿以眼神示意栾皓快走,栾皓犹豫了一下脚步错开开始往外走去,刚才还满腔愤懑的情绪全在空中几句似有似无的话中消失殆尽。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说话的人很强!也许强的离谱!也许正如她所说的,留下来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可是,她呢?她呢?她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吗?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敌的了?还是她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这个笨女人,傻女人。 ------------------------------------------------------------------------------------------ (二更送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墓中之人(上) 待栾皓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苏小鹿敛了笑,转身直视着楼澜,眉头微拧,楼澜也毫无芥蒂的看着她,嘴角扬起冷酷的笑,“你倒聪明。” 周身的空气陡转,苏小鹿眯眼,脚下急速旋转一个旋身倒退至墙角。冷硬如刀的风擦着脸颊而过,砰的一声巨响,一重物坠地。 一个黑色漆木的棺材乍然出现在殿中央,显的尤为显眼。 对面的楼澜面色几变,躬身往后退了几步,恭敬的样子让人完全忽视了他在这个时空的尊贵身份。 苏小鹿冷眼看着这一切,那口棺材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一阵白色雾气袅袅上升,在接触到外界的空气流动时又陡然收缩了回去。苏小鹿心里巨惊,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即使已经绝对以死面对,可是心里对他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跨越整个时空传递到了她四肢百骸。 原来隔了那么久,他对她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大到让她手足无粗! 苏小鹿紧紧的盯着那个黑色棺木,看着那人从里面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爬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黑色棺木的边缘,一头银色长发依旧飘逸轻扬,嘴唇红艳的仿似要滴出血来,冰雕塑成的脸型完美的不可懈击,纯黑的瞳仁枯如窖洞看不到底。 几乎是颤抖出声,第一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唤出压抑在心中的名字,“苏崇?!”她惊惧着这个名字,殚虑着这个名字,咽喉出破喉而出的两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跨越时空,她再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跨域地狱,他再一次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何等的讽刺? 他的动作很慢,慢的比卡带还要慢上半拍,但是看在苏小鹿眼里更像是凌迟般的痛苦。 冰凉刺骨的手再一次抚摸上她的脸颊,她浑身如坠冰窖,颤抖的身子犹如秋叶漫天旋舞,“为什么要怕我?”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羽毛挠在心上,苏小鹿咬牙让自己镇静下来,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死了!死了!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脸上传来一阵疼痛,他尖利的爪子划伤了她的脸,血顺着脸颊缓缓淌下。苏小鹿瞪大双眼看着他伸出黏腻的舌头,在自己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湿痕。 “你的血还是如此的美味!” 苏崇轻轻的笑着,享受着手下滑腻的感觉,尖利的指甲似有意无意的扫过。 身后的楼澜也不敢大口出气,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从来都不是用恐惧就能形容的。见他如此对待苏小鹿,眉头微蹙,但是不好说什么,瞥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斗胆对那男人禀道:“主公慢慢享受,属下先去收拾残局。” 听的楼澜如此一说,苏小鹿心头顿时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又禁制于眼前的人,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苏崇也不说话,双眼高深莫测的凝视着苏小鹿,那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的人至始至终都是苏小鹿一个人,对于旁人的话似是没听进去又好似都听进去了,半响楼澜在确定苏崇没有反对,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楼澜可是从一开就是没有答应过什么放行!君子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废话! 看着楼澜消失的背影,苏小鹿陡然拔尖了嗓音,“苏崇,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你的仇人。” “谁说我要杀的人就一定要跟我有仇?”他淡淡的笑着,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似夜晚里能引人犯罪的诱因,挑起苏小鹿的一缕长发,他眼眸深处暗了暗,“你变了许多呢!忘了吗?我教过你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嗯?” 苏小鹿颤抖着,浑身都在颤抖,可是却不得不强自镇定着,他在等她的回答,而他从来不喜欢等! “享受别人生命的流逝。” 似乎很满意苏小鹿的回答,他又走近了些,捧起她的脸轻轻啄了一口,苏小鹿浑身一僵,不敢有任何动弹。他的夸奖从不吝啬,“好孩子,亏你还记得!不过···”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了些,回绕在苏小鹿的耳边,像是死亡谷里传来的召唤。 “你却未记在心上!” “没有!”本能的驳斥,本能的想辩解什么,苏小鹿一时慌了神,苏崇,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喜欢血腥,喜欢她的手上沾上血腥,喜欢闻她身上淡若似无的血腥味,若是太干净,他会逼着她去杀她在乎的人。 “你的头发怎么了?” “······” “一夜白发?” “······” “爱上别人了?” 苏小鹿紧紧的咬着下唇,艰难的吐出:“没有。” “你说谎!”他的声音失去了平衡,尖锐的犹如猫爪子滑过玻璃,苏小鹿吓了一跳,面上仍是平静无波,放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爱上他了?爱上他了?爱上他了?”苏崇重复着这句话重复着,每句话之间间或隔断一会,眼神空茫,似是在念着什么诅咒般,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你明明是爱我的,你明明只爱我的,你明明只属于我,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苏小鹿看着他如此失神,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哥,你醒醒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你叫我什么?” “哥?!” “你从来都不这么叫我的,你不是一直叫我的名字吗?啊?叫苏崇!叫我苏崇!” 苏小鹿猛的推开他,脸色微微扭曲,“够了!难道你闹的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继续伤害我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墓中之人(下) 苏崇是苏家的私生子,名义上是苏小鹿的哥哥,但是这位哥哥却从未踏进过苏家一步,更遑论说分的苏家的一点财产,苏家老爷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这个外面的儿子更是连提都没提过,只是每个月会从账户中挪出一大笔钱,以前苏小鹿的妈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从苏家奴仆中隐隐透出的信息中苏小鹿知道了原来她还有个哥哥,但是却不是自己妈妈生的。 那时年纪小,对什么也都没上心,其实苏小鹿小小的年纪已经展现出了高天赋赌术,从小就会拿着扑克牌自己跟自己玩,偶尔和下人来几副她都能从中赚点零食钱,而这零食钱却已经是一个下等仆人一个月的工资钱了。 在得知她还有个哥哥时,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没碍着她什么事。 但是后来,苏家老爷子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自己送进赌界的魔域时,她才知道命运的玩笑其实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那个男孩长的是所有成员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的一个,他的笑容干净纯粹,他说:“我叫苏崇,你叫什么?” 苏小鹿瑟瑟的伸出小小的肉手,“我叫。。。小鹿。。。” 缘定即缘灭,一切皆有因果。那个认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魔域中的训练残忍而血腥,不仅要锻炼人的机智体能速度,生死全速,每一天都在与死神赛跑。 直到那天,苏崇手里拽着一个滴着鲜血尚在跳动的心脏来到苏小鹿的屋中,命运的齿轮正式脱轨,“小鹿,你看这是教官的心脏。原来心,是长成这样的啊!红色的,不是黑色的。” 苏小鹿那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真正的恐惧,看着那张雪一般纯洁的容颜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苏小鹿从回忆中晃过神,站起身朝四周看了一下,苏崇情绪高涨一个愤怒把她给关押了起来,此刻殿宇轩昂,白漆雕墙,房中放置着一张很大的床,帏纱飞舞,苏小鹿心头思绪万千,担忧着楼兰和栾皓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出去。 若是苏崇不想放了他们,即使出了鬼城恐怕也难逃魔掌,夜如年病情严重恐怕大限将至,鬼城的鬼士也散布了出去,恐怕这个天下真的是乱套了! 苏小鹿也知道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时空,苏崇当年被自己杀死,灵魂却是穿越时空找到了与自己磁场相致的**,没错,他重生了!但他重生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也拉了回来! 他要自己死吗?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动手? 窗外的月光皎洁如纱,透过枝桠扶疏,间或隐射在宽敞的地面,苏小鹿站立在窗边,仰头望天,沉重的叹了口气。当初说的话是否错了呢?她生命中的劫未必是楼兰,而是苏崇啊! 她爱楼兰,对他是牵是挂,可是对苏崇,不能否认她是爱过,即使后来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哥哥她也依然保留着那份爱!可是那每个黑夜,那每一记鞭痕火辣辣的疼在背后,那把她当成畜生一般训练的日子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 苏崇对她的感情几近于疯狂,疯狂的肆虐,疯狂的掠夺,疯狂的霸占! 直到手中的剑刺向**时,她甚至是如此的疯狂,苏小鹿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死亡带来的莫名兴奋。苏小鹿觉得她被苏崇也带着往变态这条路上前进了。 在她被关押的这些日子中,楼锦尘和斛律堂佑也赶到了沙之部落,不意外的发现云城飞也在此,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楼兰竟然也在此,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夜如年,苍白的面容下是掩藏不住的担忧,初裳和艳歌两人各自为主,里里外外忙的不停。 “鬼士出城了,而且是大规模的。”栾皓是几人中受伤最轻的。 其实楼兰早就料到澜王会对他出手,这是他对于他的了解,斩草除根绝不留情。是他一时大意了,一心系在苏小鹿身上而忘了本身的处境。 斛律堂佑当下二话不说转身离开,连夜撤回了娄梦调动三十万精兵,云城飞也下令重新布局了聚东国的列阵,但是所有的动作还是没有赶得上鬼士。 鬼士是一匹不死不休的战士,他们有着绝对的充沛精力,有着绝对的杀伤力,无情冷血不会思考,这就是战场上最好的武器!所向披靡! 调养了几日,夜如年的脸色陡然好转了些,面色红润了些,艳歌心情也开始开朗起来,整天忙着端补药熬粥,但是脸上一脸也没有显出疲惫之色反而总是笑颜逐开,初裳明白这小妮子的想法,楼兰受得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怕艳歌忙不过来特意把初裳借给艳歌,只不过这下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楼兰也抽空过来看过夜如年,两个男人之间话题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沉默,而且两人都担心着苏小鹿,谁也开不了这个口,最后索性选择了沉默。楼兰本就是性子寡淡的人,不言不语,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永远透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一个无底洞,无悲无喜。 夜如年身子不佳,没说几句话就会气喘,艳歌为着他的身子着想禁了他的言,每次都惹的夜如年哭笑不得。 所有的人都很正常,但除栾皓之外。 栾皓从鬼城出来之后,除了练剑还是练剑,沙之部落的男人都是粗犷男人,没什么矜持君子之说,见栾皓短短几日都是如此不要命的练习,纵使以前有些不快,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也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不少的好感。 沙之部落,地理位置极佳,一般人若是没有沙之部落的人带路在这一块沙影地带迷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上一次苏小鹿和楼兰误打误撞撞了进来,但并不代表每个人的运气都这么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过了一段日子,沙之部落的人也被调出去围攻鬼士了,楼兰知道外面的情势已经很严峻了,迫在眉睫却无计可施。 夜黑的浓墨,像极了他自己的眼睛,漫天的星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夜如年被艳歌扶了出来散心,正好碰上正在对着天空发呆的楼兰。 他一身白衣翩然若仙,风尘中不沾染一片落叶,那种气度那种光华仿似天生般的扎根在他的身上,任谁都是模仿不出来的,夜如年一时也被这般的气质震慑,回想起那日苏小鹿斩钉截铁的对他说:“会。不会。”简单的三个字,包含的却是深层的含义。 “不要贸然过去,你知道你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夜如年捂嘴闷咳了几声,语音中夹着沙哑的低沉。 楼兰转身,明月的光辉逆着他的背影,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光圈,他的笑若浅若深,“澜王率众鬼士已经横扫了大片江山。” 艳歌扶着夜如年坐下,楼兰一愣之后也随着在他旁边坐下,白色华袍散开铺了一地,纤尘不染。 “我知道。但是你依然不是鬼城那人的对手。” 楼兰抿嘴,刹那间脸上的笑璀璨夺目,夜如年突然想起苏小鹿每次笑的都是如此的灿烂,这两个人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微妙的联系,他的声音如清泉石上溅起的水滴通透清明,“不是对手并不代表不需要搏一搏,不是吗?若是太计较后果,我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夜如年瞬间一怔,没错,对于眼前的这位男子,夜如年早有所闻,他作为附属物被赠递了出来,以不可见人的身份重现于世,只是一个替代品,只是一个需要在适当时候出场表演一下的观众演员,正角出现的时候便是他消失的时候。 楼兰是楼兰,永远不可能替代不可能坐上的位置。澜王必定会杀了他,排除以后的动机就只一条他已背叛了他就成了死局。 坐了一会楼兰起身,对夜如年欠礼退去,夜如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无力的笑,这个男人并不精于算计不精于谋略志不在于天下,或者正是他身上这份独特的安然让她觉得安全吧? 艳歌拢了拢他身上的衣衫,轻声漫语劝他回屋中,“外面天气凉了,我们进去吧!” 夜如年恍然醒悟过来,看着艳歌放大在眼前的脸,突生怜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艳歌。”给搀扶着站起身,头又开始发晕,一双细弱却异常坚定的手绕到他的腰侧,“少主,莫要说这些话,这本事艳歌分内的事。” 夜如年再一次叹了口气,“艳歌,若是这天下能太平,在我离开之后你也离了鬼城,去找个人嫁了吧,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你大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鬼城,被我这个病痨子给耽误了,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艳歌脚下一顿,脸色一阵苍白,嘴唇紧紧的抿着,用力咬着下唇,放在他身侧的手瞬间僵硬,夜如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又怎会自私到让艳歌大好的年华永远沉没于鬼城呢?况且他的身子。。。 “少主,艳歌的事自有分寸!若是少主真想给艳歌做主的话,那就赶快好起来!”她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 澜王重现天下,天下局势一变再变,聚东国与娄梦两国联手都不是澜王的对手,一退再退,聚东国被横扫了一半江山,现下已经退到了娄梦边境,聚东国的人骁勇善战马上出英雄,一人一马杀伐天下,可是如此强大的国家如此骁勇的名族却是被那群不人不鬼的鬼士一路打的狼狈逃窜。 加之两国中瘟疫肆意,扩散的速度不同凡响,苍玉和白长老同时联手也只能压制了一些最基本的病情,但是瘟疫的扩散并没有因此而停滞。 近些日子更是出现了一些诡异特殊的情况,那些被瘟疫折磨死去的人竟然又复活了,重生了!只是丧失了理智,在一座一座小城市里组成了大批的武装侍卫对城市中的老百姓烧杀掳掠,一时间天下更是惶恐! 在这一场格局中真正置身事外的人却是那一袭红衣,明艳的阳光下红艳似火,他清淡的水眸毫无情绪的盯视着眼下的一切,周身浓重的雾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管文站在不足一丈的地方对红莲瞻望。他已经十天十夜不曾休息过,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过如此的折腾啊! “最近形势怎么样?”红莲初开口,声音竟然生涩的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微微一愣,随即释然。 身后的管文一挑眉,那张妩媚的脸立即生动起来,也不见他对红莲多恭敬,嘴角勾起妖冶的笑,“一切都安好!澜王差不多已经拿下全部的江山了!”当然其中不包括他们管羽国!管文眼底滑过讽刺与嘲弄。 红莲听的这消息也不见的多震惊也不见的多紧张,眉眼平淡,转眼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巫主可有找到?” 管文一时哑然,收起眼底的嘲弄,肃然道:“还没有!属下无能!”这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不是对红莲,而是对他自己的,当初就是为了捕捉巫主才出得管羽国,可现下都已经快一年依然杳无音讯,这对他的能力绝对是一个讽刺!天再大地再大,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但对象却是管羽国最神秘的巫主! 红莲转身下山,飘渺的声音穿透浓雾破空而来,竟是不怒自威的压迫,管文不得不皱了一下眉,“继续找,找到为止!绝对不能让她得到苏小鹿的身体,找不到她,找苏小鹿。” 似是经过了很多次的挣扎与思考,红莲仿似痛下决心般,一个果决的“杀”字飘扬在空中,余音缭绕。 管文直起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勾唇一笑,真正的勾魂摄魄!而同时天空中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头,管文撇头去看它,用手指逗弄着它尖尖的小嘴,笑道:“你说,这天下到最后到底归谁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气凉的快,深冬的寒气已经透过薄薄的衣衫侵入脊骨,苏小鹿单手撑在床沿吃力往前倾,桌子里的不远,可是这短短的距离竟然让她觉得像是天涯海角,从未觉得喝一杯水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眼前突然一黑,顺着黑影她捕捉到了那人眼中的戏谑,苏崇居高临下的看她,“求我!” 苏小鹿抿了抿嘴,倏然笑的典雅秀气,一双秋水明眸似是倒进了皓月银辉,苏崇袖下的手一紧,上前一步一把扼制住她的脖颈,“少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别以为你表现出不在乎的情绪我就会放了你。”猛然抽出手,笑着用手指理顺她的头发,语声里的阴鸷散了开,温柔的声音再次侵袭了苏小鹿的耳膜。 “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让你不会如此痛苦。”一探手在怀中摸出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瓶子在苏小鹿眼前晃了晃,鼻息凑在她的耳边,苏小鹿有一种被野兽闻嗅的感觉,身上的毛孔瞬间张开,神经绷得紧紧的,“你的手,你的身体,都已经是极限,只要继续用一瓶此药···”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小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讽刺与嘲弄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扎进苏崇的胸口,她竟然如此的不屑他! “继续用?呵~~~苏崇,我不是笨蛋!我清楚的知道这药的厉害,也清楚的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视线淡淡的从他身上移开,苏小鹿冷哼一声,口气里满是不屑的冷酷,“要我成为你的傀儡?别做梦了!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再服用此药!” 苏崇冷冷的注视着她的侧脸,完美的下颌曲线张扬着不可一世的狂妄和倔强,这张脸是他曾经的最爱,这嘴唇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柔软,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转瞬被柔情替代,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她红艳的嘴唇。 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一瞬间紧绷的身体,但是他并没有停止,低头吻上他等了几年的吻,在这一刻,激情和渴望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碾转反侧,他狠狠的啃噬着她的嘴唇,发泄着这些年来的恨和思念。 是的,他思念她,在恨着她的同时,他狠狠的思念着她! 苏崇吻的忘情,直到察觉出被吻之人的情绪他楞了一下,松开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双平静无波,无悲无喜的眼睛,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可是这双眼睛此刻却触怒了他的情绪,猛然把她推倒在床上,力道绝对不下一个举重员盾下举重石的力道。 背部磕到了坚硬的木板,骨骼清脆的错位声清晰的响彻在两人耳边,苏崇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最终仍是甩袖离去,“别以为我会对你百般疼护,我教过你的东西,看来你都忘了!” 从头至尾,她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淡下去,捂着受伤的手腕处,背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苏小鹿抬头看着苏崇离去的背影,笑容更甚,犹如雨中绽放妖娆的蔷薇,美的不可方物。 是的,你教过我很多东西!苏崇,难道连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两人的战争若是谁动了怒那便是输了!情绪被别人牵着走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苏崇自此一直未踏入苏小鹿的房间,但是他本没有打算让苏小鹿如此死去,自那日之后苏小鹿身边就被安排了个人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苏小鹿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是她早就知道的。 在见到苏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大限已至!不知为何到此刻她竟然想到了拖了一身病的夜如年,想想,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才会是第一个走的。 但是她也知道,苏崇的思想原本就比她想的阴狠许多,他不会就这么让她死去,他吊着她的一口气,每日看着她吃饭都成问题他笑的很痛快,苏小鹿看着他大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苏崇真可怜,她冷静看着他,看着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我不会求你的。”苏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崇笑着擦干眼角的泪水,眼里的狠毒愈甚,甩袖离开,苏小鹿注意到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慢,慢到苏小鹿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出口喊住他。 深冬来的快,在鬼城深冬是一件让人很难熬的事情,因为这里的天气冷的让人无法忍受,尤其是苏小鹿这破身子,半夜冷的坐起来怎么也没办法再睡,苏崇心狠,没在屋内安个什么暖炉,就让她死冻,仿佛她若是不开这个口他就要变着法的折磨她。 没过几日,苏小鹿终于还是开口求了他。 “求你!”她低着头,紧要着下唇,低垂下的额头散了额前的碎发,遮掩了明亮的眼眸,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苏崇望着她这个样子,脸上立显诡秘的残冷,一丝暴虐腾突在眼底,他一把撷住她的下巴高高的抬起,“你再说一遍!” “求你!求你放了他!”她仰着脖子,眼里蓄满了痛楚的泪水。 那泪水一下子触怒了苏崇的底线,整个身子都被他掀了出去,他猛的一抬脚狠狠的踩在她修长的手指上,“这么久来你不为自己求我,不为自己的生命求我,可是现在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求我?苏小鹿,你是不是疯了?啊?” 苏小鹿抬起头,泪水伴随笑,苏崇愣愣的望着她的脸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哥,疯了的是你!你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我承认当初是我自己不对,但是哥,若不是你逼我,我真的会和你好好的过下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着我去杀我喜欢的人?逼着我去杀我在乎的人?” 苏崇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听到喜欢两个字,眼底的阴狠暴涨,脚下也加重了一分,十指连心,但是苏小鹿还是笑的如此的淡定从容,血丝一点点的从手指下淌出。 “喜欢的人?谁允许你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只能是我!是我,苏崇!” 苏小鹿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爱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城内的天气一片阴霾,全城没有半个人影,或者说那些鬼士已经倾巢出动,天下也许唾手可得。 战场杀伐,血雨腥风,马革裹尸,真正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他们心里有着最初的恨意,经过日月洗涤,淌过岁月的冲击,在心内埋下种子,等待发芽成长,最后一击待命。 澜王便是那战场中的一抹血红身影,不同于上一次的落魄狼狈,这一次他站的格外的坚定,眼神嗜血残忍,那是久经压抑之后的爆发。谁也无法阻挡! 斛律堂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身后十万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上,马蹄声响,战鼓雷雷,这是一场男人的战争!亦是生与死的拼夺! 军营内,一座算不上华丽但是却能一眼瞧出是将帅的帐篷。 此刻辕中已没了多少的士兵,独留下一些巡位的班子,其他的都去战场拼杀了,他们不担心鬼士会来偷袭更不担心那些人会来烧粮草辎重,因为那没必要。鬼士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鬼魂,他们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不死不生,所以他们有着足够的时间来跟你耗,耗到你筋疲力尽。 帐篷内,跪了大批的老臣,年轻一些的臣子心性浮躁,况且也有着傲人的眼光,不似这些老臣子考虑的深远。 楼锦尘阴沉着脸望着底下跪着的一些君臣,眼色一沉再沉,帐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有一些胆子小的臣子已经额头冒虚汗,但是因为情况特殊也不得不忍着性子顽固的屈膝跪着。 很久之后,楼锦尘夹着丝丝冷意的话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们的意思是要朕退位?” 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又诡异的夹着轻慢,楼锦尘本是皇室出生,本身的威仪自小就酿出来了,虽然才坐上皇位不久但是这无形中形成的上位者风范是一点都不少。一句话便能让你心惊胆战。 底下,一种奇怪的沉默在蔓延! 而那群老臣中也忽然站出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他的声音浑浊却挟着笃定,“皇上,臣等只是让皇上再隐忍几年。澜王毕竟是娄梦以前的最得人心的王爷,此刻他来势汹汹,我娄梦与聚东两国都挡不住他的来势,臣等不认为这是一场有必要再战的战事。皇上还请三思,毕竟我们娄梦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 一群拌和声此起彼伏在触及到楼锦尘几乎要爆发的眼神时,陡然收了声。老臣的脸上一个个都有点挂不住。 啪的一声脆响,案桌上的一瓷器被楼锦尘顺手推倒在地,他腾的站起来,指着站在那的老臣怒骂道:“苏远,不要以为你是斛律堂佑的人朕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朕现在杀了你,斛律堂佑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苏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这只老狐狸也不是一个好吓唬的主,听的楼锦尘此刻的怒言也不动气,依然一副忠臣谏言的良相,低眉顺眼,“臣等是为皇上好,是为我娄梦好。” “好!好!很好!好一个是为朕好,为娄梦好!”楼锦尘气的肺都要炸开了,一甩衣袖,绕过桌案朝苏远走去,直视着苏远低着的脑袋咬牙切齿:“朕就给你一次机会,就由你去做说客,做娄梦的使者。朕倒要看看苏侯你是怎么游说澜王的。” 此话一出,底下皆是一阵极低的抽气声,有的老臣头低的更低了些,怕这位皇上突然看谁不顺眼也顺带点了自己跟随苏侯一起去游说去。 苏远脸色一变,但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低眉,低声道:“是!臣定不辱使命!” 云城飞那边接到娄梦准备弃械投降,顿时如一团炸开锅的粥,手下的战士有了一时间的丧气但被云城飞突然的暴虐手段给压制了下去,这时候绝对不能乱,若是自乱了阵脚那么他们聚东国算是真的玩了。 更糟糕的是,鬼士的人数日益剧增,瘟疫过后的后遗症便是听命于澜王的人数越来越庞大,下手绝不留情,果决断裂,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云城飞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是他却不能就这么认输!他自己不允许,他身后的百万将士不允许,他聚东上上下下千万的子民不允许,他云氏的列祖列宗不允许! 但是,他现在该如何? 抬手掀开营帐,一滴晶莹雪亮的白色物体从天上飘落在了他的鼻尖,云城飞一愣,抬起头才看清原来是——雪!这是一场美到极点的雪,他从小生长在北方,沙漠地带雪是来之不易的,只有冰冷似箭的风抽刮着他的脸。雪,一点一滴极似温柔的坠落人间,从他眼前飘过随风而去,徜徉天际,纷纷扬扬。 一个婢女端着热水从侧旁走了过来,见皇上在发呆,连忙跪蹲行礼,“皇上,热水已烧好了。” 云城飞被她一唤恢复了点神智,转眼看到的是一个长的极标致的女子,鹅蛋脸,白皙的脸被冻的通红。云城飞一皱眉,“你是哪个营的?谁允许你进军营的?” 自古女子不得进入军营已是一铁定的事实,虽然他云城飞并不计较此事,但是有些老臣计较的事他也不得不挂心一些。他并不记得有哪个营中有带女人进来的,这个女人是谁? 那女子也不紧张,不急不躁的缓缓抬起头竟是对着云城飞莞尔一笑,“奴婢,叶粼粼。” 云城飞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但又不知何处奇怪,“军营是不许女人进入的,不知你是哪个营的?谁带你进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手中端着的热水散发着袅袅热气,女子不卑不亢,声音细腻婉转,脸上的笑分寸拿捏的完美无缺,“无人带奴婢进来。” 云城飞的脸色一沉,眼睛在叶粼粼身上扫射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盈盈一笑,“苏小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英俊的眉目皱了皱,云城飞更是拿捏不准这个女人的底细,看她说话神态均不是奴才该有的卑微,倒是那双眼睛有种穿透人内心的能力,云城飞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这是对于皇权的挑战,让他浑身不舒服。当下便要开口喊人,右肩一阵酸痛。 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呲牙咬着他的肩膀不松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琉璃般透彻醒目。 云城飞愣了一瞬间,眼前白影一闪,后颈被人一敲,在晕过去之前,女子浅笑若盈的样子定格在了眼中。 暗室内光线不足,只有桌台上一盏陈旧的烛台,屋内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墙角处堆了一些杂草,天气干燥也没有湿气,但是如此寒冷的冬天睡在上面总归是有点冷的,即使有强大的内力护体。 草堆上此刻正睡着一个人,他长发如瀑,苍白的脸依旧掩盖不了绝世风华,长长的睫毛上沾着雨露般的湿气,随着颤动缓缓的滴落,像是泪珠凝睫。雪白的衣衫,瘦弱的身子,肌肤本莹润雪白,长袖撸到半臂上,露出里面深深的伤痕。 苏小鹿半夜潜入这间密室看见的就是如此惨烈的状况,她早该知道苏崇根本就不会对楼兰手下留情,现在的情况已经比预期想的好太多。 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已昏睡过去的那人,伸手附上冰凉的脸庞,苏小鹿忍着的一滴泪终是落了下来,仅仅一滴,她不是太多愁善感的人,终究会让自己找到撑下去的理由。 一吻轻轻落在他的眉心处,颤动的睫毛上下抖了几下,缓缓睁开,苏小鹿一下子就陷进了黑色的漩涡中,深沉的没有一丝情绪,在接触到苏小鹿担忧的眼神时,长长的睫毛再次抖了一下,倏然咧嘴一笑,那笑此刻在苏小鹿眼中看来更是夺人呼吸般的致命。 楼兰在苏小鹿的搀扶下靠着墙坐了起来,“不用担心,我很好。” 苏小鹿抿嘴笑了一下,“我知道。” 两人之间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苏小鹿不问,楼兰也不问,彼此间存在着许多的问题可是在见面的一刹那就连问的必要也不存在了。两人彼此的眼神凝胶在一起,没有缠绵没有痴恋,淡如秋水泛着轻盈的水波,他的黑瞳仿似有一股吸力,紧紧的吸住她全部的吸引力。 她低头轻轻吻上他身上的伤痕,不重,但是很坚定。他,依旧沉默,脸上的笑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该走了。” “好的。” “楼兰?” “我在。” “一直都在?” “嗯。” 时间过的很快,苏崇每天都会来看苏小鹿,但是却从来没有再接近过她,只是站在窗外静静的凝视着,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一站就是一下午。冬日的白天的时辰本来就短,再加上鬼城的天气很奇特,大约到了四点多天色就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苏崇从来都不会在外面呆过超过一个时间点,天色一暗他就会回到城堡底下。 撇开苏崇偶尔会间发性的对苏小鹿做一些倾虐的事情,苏崇对她还是很好的,这个很好,对于苏小鹿来说却是个折磨。 鬼城内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堪,它的美是外界无法比拟的,这让苏小鹿联想到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而在这个桃园内没有朴素的农民,只有变态的苏崇。 他的暴虐越来越明显,手段越来越毒辣,苏小鹿身上开始布满了伤痕,每次打完骂完他又会十分疼惜的抚摸她的伤痕,会帮她吹起,会帮她上药,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一次都没有! 他会吻她,吻的很认真,苏小鹿从来没有回应过他,只是冷眼看着,仿佛自己的离婚脱离了本体站在某一个高度冷漠的看着底下的两个人。 战争的火焰完全没有点燃到这片宁静的土地,安宁而和谐着。 他们之间的平衡点也终于在某一个晚上碰触了爆发点,苏崇的阴毒再次发挥到了极致,尖尖的指甲刺进她的肌肤,破布撕碎的声音,“你把他藏哪去了?” 苏小鹿撇开头没有理他,一副傲然的模样彻底激怒了苏崇,“你信不信我能让他尸骨无存?” “信!”苏小鹿突然笑了出来,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但是现在的她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使不出以前一半的力道,颓然松了手,“可是,我也说过,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颠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苏崇放声大笑,再一次紧紧的箍住她的下巴,眼里的狠毒犹如淬了毒的刀片,“没有了我的药,你用什么来颠覆我的一切?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想收回之时就收回。” 苏小鹿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遮掩了眼底的情绪,而在苏崇的眼中却认为她是认同了他的说法。照道理来说是没错,苏小鹿的一切都是苏崇赐予的,没有他,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手无缚之力,不能握寸铁。 ------------------------------------------------------------------------------------- (抱歉,最近情绪不在状态,更得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左手再也不是那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鬼手,她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可是她依旧笑的灿烂,嘴角的弧度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晶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 苏崇竟然有一瞬的呆滞,那双眼睛早就不是他熟悉的眼睛了。眉头微微一拧,手下动作更是粗鲁起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便攫住了她的唇,无论她是反抗也好或者是冷漠也好,他都要定了她。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就定在了那,眼里还夹着不可思议。 苏小鹿一撇头欢乐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声音便大了一些,“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直这么任由你摆布?”推开身上的重量,扶着床沿坐了起来,额上沁出的虚汗显示着此刻她身体的虚弱,但是眼底的精光一览无余,“苏崇,我不是五年的苏小鹿了,难道你对我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问的很认真,眼里的疑惑真的比珍珠还真,她真的不明白这眼前的男人脑袋里转的是什么,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就是块木头任由他摆布着? 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屋子,临出门前苏小鹿转头对着瞪着她的人眨了眨眼睛,“放心,我帮你注射的药不多,恰到好处的让你再睡上十年。” 在门口看到了正从城堡地下走出来的楼兰,楼兰看见苏小鹿的样子心头一紧,三步并两步来到她的跟前,一把扶着她的肩膀,关切道:“怎么样?” 苏小鹿摇了摇头,“没事。棺木备好了?” “嗯。” 靠在楼兰身上休息了一会,苏小鹿便叫楼兰把苏崇从屋内抬了出来,送进了城堡地下。给苏崇的药真的不多,因为本身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种药是苏崇躲在深山中闭关练出来的,很稀有,提炼更是不容易。现在不仅要用在鬼士身上还有散播出去,最近还用药吊了她半条人命,可谓是穷途末路了。 还有半支药瓶在她的衣袖内,苏小鹿紧握着冰凉的药瓶,微微低垂着头,楼兰从地下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坐在石板凳上发呆。 “真的没事?”他的声音轻柔的好似漂浮的云朵,听在苏小鹿的耳里格外的温馨。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脸,习惯性的笑着,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楼兰低头看到她有点凌乱的衣衫,当下解下自己的外衫套在了她的外面,扶着她走了出去。 鬼城内现在时空无一人,鬼士们全都出去打天下去了,一座城内留下的就只有苏小鹿和楼兰两人。 “真的可以?”出了城门,楼兰问了一句,苏小鹿知道他的意思,随即笑了笑,对他道:“他根本没料到我会把药省下来用在他身上,这次也算是出其不意,至于用量我拿捏的自有分寸。” “为什么不杀了他?”他不是个善良之辈,杀人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人。 苏小鹿抬头看了一眼楼兰,用手肘怂了他一下,揶揄他:“你不会是吃醋吧?” 楼兰被她如此一问面色一愣,随即揉着她的头发好笑,“你以为呢?” “应该不会!”苏小鹿笑着转身,楼兰跟着她的步伐渐渐两人走出了鬼城的范围。 苏小鹿当然不会跟他说,一是不想说了,二来她觉得说了也没意思。若是杀了苏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来个穿越。苏崇是个不死魂,只能压制,永远无法控制。 两人先回了夜如年在外的府苑,刚进门就看见北宫镜和北宫狂两人在切磋武艺,见到两人进门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北宫狂依旧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苏小鹿视而不见,北宫镜倒是一派欣喜,几步上前,“没想到你们还活着。” 这话倒也不假,他们在此本就是为了等这两个人,时间过得久了心里也没谱了也不知道这两人还能不能活着出来,现在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心头的一颗重石落了地。 苏小鹿和楼兰在府苑内洗漱休息了一番,第二日便出发循着艳歌给的讯号去了沙之部落。 沙之部落的人基本上也走的差不多了,现在天下大乱,只要有手有脚的就上了战场,所以整个沙之部落内也没有多少年轻男子,皆是一些妇孺幼子。 刚到沙之部落,苏小鹿还没从马上落脚,便听到帐篷内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不由的心脏一缩,握着楼兰的手瞬间尖利的刺着。 楼兰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苏小鹿缓过神来,拉着楼兰便向帐篷内奔了去。 帐篷内的光线很暗,无论外面是如何的明艳四射,到底是照不进如此狭隘的空间。栾皓静静的站立在床侧,眼里隐忍着痛苦和悲伤,转眼间看到苏小鹿进来,眼底有了一丝惊喜可随之又被浓重的悲伤给压了下去。 艳歌低低的哭啼声旋绕在小小的帐篷内,屋内的药草味已经十分的浓重,呛的苏小鹿差点背过气去。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苏小鹿下意识的紧握着楼兰的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楼兰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疼痛,那双沉静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即使知道床上的已经断了气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艳歌的哭涕声,初裳的叹气声,栾皓的沉默。 苏小鹿看了一会,慢慢走了过去,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半,只不过脸苍白了一点而已,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苏小鹿突然想起第一次与夜如年见面时,自己还嘲笑过这个男人,迂腐顽固。 如今的他现在却睡觉了,可能这将是一场漫长的睡眠。苏小鹿叹气,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艳歌的哭涕声顿时停止,一把抽回苏小鹿的身子,控诉:“这就是你的态度?他在死之前都想见你一面,你怎么可以用这个态度对他?”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线般滚落下来。 苏小鹿沉静的看着她,平静的看着她哭,看着她闹,然后一字一句的反问:“不然我怎样?” 艳歌睁开朦胧的双眼回望她,她的声音有点轻微的喑哑,“要我怎样他才会活过来?” 要她怎样才能把床上的那个人叫醒?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要再睡了?外面的太阳多好啊,他不是喜欢每天都出去晒会太阳吗?他不是喜欢看那些金灿灿的麦穗吗?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为什么要走的那么突然?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松开了紧抓着苏小鹿的手,蹲在地上哭得昏天地暗。 苏小鹿咬了咬唇还是走出来帐篷,她真的有点忍受不了里面的味道,闻上一点就好像会听到那个人一如惯常的说‘为什么药都是苦不拉几的呢?’苏小鹿还笑他一个大男人连个药都喝得这么胆颤惊心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如年的葬礼简单到随便,北宫镜和北宫狂回鬼城取了专门制作的龙腾青花缠绕紫檀木,两人一路护送着回了鬼城。离去的那天艳歌一身缟素白衫,脸容在一夜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苏小鹿终是不忍,上路的那天她还是没能相送。 早一刻她便偕同楼兰两人快马加鞭去了战火最为激烈的漠城。一路上也听闻了娄梦大臣劝楼锦尘退位的消息,对这样的事苏小鹿也没什么吃惊的,苏崇制作的药有多毒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行了十日路程,两人到达漠城斛律堂佑的府邸,与斛律堂佑一碰面,斛律堂佑笑着把苏小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未置一词,眼里的笑意浓烈的让苏小鹿都有点承受不了。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形,云城飞那边已经差不多分崩离析,聚东国情势地理分布都比较特殊,各部落之间分歧之大足以让人汗颜。 苏小鹿沉吟:“看来楼澜是铁了心要一统天下了?” 斛律堂佑失笑的摇了摇头,“他楼氏一族本就是极有野心的族氏,他楼澜又是百年一见的奇才怎会失了这绝佳时机?” 说这话时才记起身边还站着一楼氏之人,但他脸上并未有任何尴尬之色,依旧笑的儒雅不失分度。 苏小鹿瞥眸看向坐在那沉静如一潭深水的楼兰,勾勒出一抹迷人至极的笑,“你也倒说说看你的想法,这天下都乱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喝茶?” 楼兰抬眼看了一眼苏小鹿,随即眸色微闪,眼底的笑意真切流出,“这天下乱了与我何干?” “你就不怕澜王得了天下拿你第一个开刀?”斛律堂佑也捧起杯茗,浅酌一口。 “拿我开刀是避无可避的,而他得天下也是必然之事。这并不构成什么矛盾。”言简意赅到连解释都是多余,苏小鹿深深凝视了一眼楼兰,一如既往的静谧如水,好似谁也不能打破他的那份平静。 苏小鹿最终还是选择了和楼兰同样的态度,斛律堂佑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倒也没什么辩驳之处,让着他们在他府里混吃混喝,苏小鹿更拿他的府苑做了一个小型的赌馆。 军营中的人本就没什么娱乐之处,苏小鹿又不是一个能闲着不赌的人,随手制作了几个赌蛊和骰子,大张旗鼓的在他府苑搞了一场隆重至极的赌宴。斛律堂佑一开始还想管着,到后来看见苏小鹿在赌台上抡胳膊甩膀子的模样却是不管了。 楼兰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要什么他就给她弄什么,最近她的一些吃食都是楼兰一个人包办的,苏小鹿常戏谑自己讨了个好‘老婆’,下得厨房出得厅堂。楼兰每次都是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任由她胡言乱语。 苏小鹿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呢?那么明艳的笑容消融了一切冰雪之地,隐约匿着诀别与无悔。他看着,却仍是无言。冬日里雪花飞扬到了最后一片的时候,苏小鹿和他在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钩鱼潜水,苏小鹿给楼兰解释:这是冬泳。以前毛爷爷也是这么健身的。 楼兰并没有如苏小鹿那般大胆的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亵裤,光溜着身子在清澈如水的河流中如一条鱼般游荡。 她不避讳给他看,他也不羞涩看。 如此的坦诚相待! 两人的界限刺破那是相当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好像苏小鹿每日都要赌博一样,自然的如同呼吸。楼兰不是主动之人,但是并不代表苏小鹿也不是主动,若是放在以前可能她还不会主动,但是如今的她有着必定主动的因素。 一日两人完事之后,苏小鹿捧着他俊美透澈的脸问:“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仿似能吸进一切红尘杂物,苏小鹿看着看着就有点沉沦了,脸色微微酡红,而嘴唇早已在失神的那一刻便被覆上,他的吻清浅如呼吸,带着细细的啃噬,她的心再一次沉沦。 双唇分离,他定定的看她,眼里的深情潋滟如波,荡出一漪的秋水,“我会找你,找到你为止。无论海角天涯,碧落黄泉。” 那般的坚定,坚定的让人突然想落泪。苏小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呼吸着他的呼吸,亲吻着他的脸蛋,一村村延伸,一点点沉沦。 冬日一结束,战争也停止了下来。聚东娄梦从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绍陵国,年号一年,新帝楼澜顺利登机,开创了有史以来第一强国。疆土开拓之广前所未有,率土之滨直达荒漠,三国之中终于倒下了两国。 绍帝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少的经济恢复了娄梦大半的毁城,聚东国几个分部落全都跪伏在了绍帝的铁血政策下,无一敢反叛。 曾有大臣向绍帝谏言应该趁胜追击直取管羽国,但是被绍帝一口否决了。管羽国之强大不是任何一国所能比的,先不说它地处四海之中,礁石暗潮汹涌,一般人根本就不能进的管羽国内,若是真进了,红宫的天罗地网会在第一时间内秒杀的你无骨分存。 但有一天,绍陵国来了一个人,此人带来了管羽国的消息。他扬言能带的陛下安然进的管羽国,要求只有一个便是让绍帝割鬼城让与他。 绍帝一听并无意义,旋即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绍年二年,天下局势基本而定,斛律堂佑辞了官职躲到了凤绝山和苍玉老头过着极为逍遥的日子,而栾皓却是成了鬼城的三代城主,城内空无一人,除了还有一个艳歌,初裳也留在了鬼城。栾皓本姓年,因着流落他人跟着以前的家父改了姓氏,如今也恢复了姓氏正式归列夜家。 一切仿佛都在沿着初始的轨迹运行,尘埃落定后,只有一个人再也寻不到踪迹。那便是苏小鹿。随之消失的也有楼兰。所有人都找疯了却还是找不到此两人。 在斛律堂佑发动所有人寻匿她的踪迹时,苍玉摸着虚白的胡须神色复杂的窥了天边一方净土,“她若命大,自会回来。若是命绝与此,也是她的定数。” “什么意思?”斛律堂佑蹙眉,衣袖下的手微微一紧。 “她的身体本就被残破了的,在瘟疫期间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也未能得出此病的根本,而她的身体也就是用了大量此药才导致如此的结果,也不知什么原因,估计是药的分量或者药性不一样,她的身体只是发生了一些改变,或只是激发出了她体内最隐藏的力量,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命绝。但是······” 但是这一年来,她的身体逐渐颓败,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量迅速的凋零。他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春去秋来,又是一春暖花开的季节,树叶儿抽芽拔尖,鸟啁啾鸣叫,荷花塘里的花儿再次展现了自己妖艳的身姿,迎风飘摇。吹荡开一室的旖旎风光。 绍年二年,绍帝再一次御驾亲征在神秘人的陪同下张扬旗帜掀帆起航,目标直取管羽国。 管羽国实属一岛国,四周烟雾弥漫,行在其中的船只若无正确的方法根本就无法穿越重重险阻到达彼端。不论其奇特的地理位置就是岛四周的奇行八卦阵就有的人折腾了。 若是放在从前楼澜绝对没有动过管羽国的心思,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绍陵国来了一个自称能帮他谋夺管羽国的人,此人身法奇特武功高强,也不以真面目见人,带着一豆大的斗笠。楼澜也不是笨人,此人的来历多方面都是阴谋至上,而且对于他提出的趁胜追击更是谬论。 他堂堂一国的王爷,曾经的战场杀将岂是只有武力没有谋略的无脑人士?管羽国看上去易守难攻,但若是操纵得当那是易守易攻,而且他刚打下这天下这人就适时的出现了。 此时的绍陵国是极其匮乏的,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所谓的管羽国。绍帝对他的建议根本就未上心,此人耐力也了得并不被绍帝的冷嘲热讽所击倒,反而轻描淡写的给了一句话:“你坐拥江山又如何?名垂千古又如何?几十年过后不还是一抔黄土?” 这样一个条件放在谁的面前都会动心,更何况是一刚登基的皇帝?他的野心再大也抵不过岁月的无情流逝,所以他动摇了,冒着别人的别有用心,他还是带着他将近一半的军队杀到了管羽国那片被世人传承为极乐世界的土地。 管羽有一仙药是众生求而不得,得而无使的灵丹妙药,称极地两生花,花开两生,一半为叶一半为花,花叶息息相生,不过此花只有一天的寿命,晨起夕落。而且生长的地段极为隐秘,若非有缘人恐怕还无缘得见。 至此即使是管羽国人也并不一定能得到此花。 管羽国境内安静沉远,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家家户户和睦相处,乍到此地苏小鹿以为是来到了极乐世界。身边的楼兰也微微动容,那是一派家和馨睦的温馨,景色秀丽物阜丰饶,长江水流西江淼,烟雾缭绕恍如仙境。 红莲就站在一片开的极艳的红莲花中沉目凝视着他们,苏小鹿走上前去,抱胸斜睥着此人,嘴角的笑戏谑狂肆,“传说中的红宫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红莲瞥眸淡淡一扫,转身就往红砖高瓦中走去,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模样。 掌心突然一热,楼兰已经上前握住她的手,苏小鹿一笑被他拉着往前走去。 她的脸色苍白的病态,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清亮。 红莲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这一点苏小鹿早在上次就知道了,可是她并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帮她。他竟然能跨越海域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苏小鹿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线之广。 很意外的,苏小鹿没有看到一直跟随在红莲身边的管文,问红莲多半也是给她一个清淡到冷漠的眼神,苏小鹿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小时候深受极大的伤害,长大了才会努力的装深沉让大家都躲避他。 要说伤害,他们三个人谁又没有过伤害呢?可是她家的楼兰多乖啊,虽然沉静了点,好歹问什么还有点反应。 苏小鹿在管羽国的日子过得相当的平淡,平淡到苏小鹿恨不得每天在喝的茶水里加点盐巴来添点调料剂。因为红莲这个人根本就在跟她作对。 她一上街,街上大大小小的赌馆全都关门!门上贴一强悍标签:大鹿小鹿从此路过! 每每连跟在她身边的楼兰都会抿嘴一笑,而那一笑造成的后果便是管羽国上上下下的女子,无论老的少的,未婚还是已婚女士都争相表白来了。 苏小鹿很郁闷,相当的郁闷。她知道她家的楼兰长的好看,甚至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她也得承认红莲此人也绝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见?为什么大家都不追着红莲反倒追着楼兰来了? 照顾苏小鹿起居的小侍女听了她的问题,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我们的红宫是大家的,谁也别想抢回去,但是楼公子就不同了,他只是小姐你的心上人嘛!但是你们又没成亲,那就证明我们这些人还是有机会的。”说着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小鹿砰的一下脑袋嗑在了坚硬的梨妆台上,导致的结局是苏小鹿在第二日与楼兰火速成亲,婚礼简简单单,因着双方都没有父母,也省了拜高堂,简单的彩礼过堂,红莲自然是做了见证人。 洞房也早就有过了,这一环也理当省去,谁知楼兰却难得深情了一回,把她紧紧箍在怀中,“什么都可以省,就是这不能。你别想逃。” 但是谁都没有提起那件事,仿佛大家都心知肚明般,或者从内心深处是排斥的,恐惧的,惧惮的。 每天的大鱼大肉大补特补并没有把苏小鹿的身子给补到圆润,反而越来越清瘦,红色长衫下的骨架羸弱不堪。一头白色银丝遮遮掩掩总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情绪,偶尔她会对着天空发呆,想着很多的事情。前世今生,或者还有来生。 撇头便能看见咫尺坐着的楼兰,她每次总会拿出帛锦让他刺绣画,看到绣的有点次的就拿出去卖,但是基本上都是被苏小鹿拿过来珍藏着,要她把那样的佳作卖出去于心何忍啊? 春天一过,夏日也随着缓慢的脚步徐徐而来,暖风垂在身上也格外的舒服,因着体制的改变,夏日对她来说倒不是怎么热了。 随之而来的战事也如火如荼起来,绍帝亲征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管羽国大大小小的地方,出乎苏小鹿的意外,岛上的人依旧安静的过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外面的战事而扰乱了他们平静的脚步。东家的李嫂依旧每日坚持来向苏小鹿讨楼兰,西家的王姑娘还是每天一封情书交到苏小鹿手上让她转交给楼兰。 仿佛,这一切都不会停止。 红莲依旧在为她打听极地两生花的消息,楼兰每晚还是很晚才回来,身上总会沾上草草叶叶,泥土特有的芳香让苏小鹿格外的窝心。 何曾,她苏小鹿也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挚爱? 而停止的,貌似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还能走出门去到处逛逛,现在连门也出不了了,李嫂的敲门声渐渐消失弥耳,王姑娘的喊叫声会越来越听不清楚,小菊端来的药也越来越苦,苦的胃里泛汁水,绞痛的感觉让她只能拼命的忍,忍,除了咬紧牙关,她什么也做不了。 小菊的哭声很鼓噪,一切都会在这聒噪中渐渐安静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 苏小鹿曾看到过一则故事,一个苦者对禅师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大文学”禅师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放不下的。”苦者说:“可我就偏偏放不下。”禅师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苦者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禅师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多少人痛了就会放下?如何放的下?当初看到这则故事的时候,苏小鹿曾对这个禅师的观点嗤之以鼻,知兵法者并不一定会运用,纸上谈兵的人大有人在。红尘看不破才正有了凡人。 楼兰每日每夜都开始奔波在管羽国大大小小的地方,翻天覆地开始搜集那些看上去像是极地两生花的花种。连日来憔悴了不少,苏小鹿看着不忍,想要叫他放弃的话说到嘴边却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咽了下去。 苏小鹿叹气,她何德何能让他为她如此费心。 门口处,楼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看到苏小鹿坐在门口晒太阳,转身拿了件丝薄的外衫套在她的肩膀,“你的身子如今受不得风。” 苏小鹿好笑,“都快将至夏至了,吹点风也不碍事。你总不能让我热死吧?” 似乎对‘死’字特别的敏感,楼兰皱了皱眉,唇畔的笑僵了僵,眼眸一沉,端着的碗送至她的嘴边,看上去倒是有点生气了。 苏小鹿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别扭起来了? 一碗药被她喝的奇快,眨眼间就进了肚,见她如此喝法,楼兰的眉头又绞在了一起,伸手擦掉黏沾在她嘴角的污渍,眼里点点心疼渗透到了骨子里,“苦就说出来。” 修长的手指摊开,一粒红色的糖粒子赫然平躺在他的掌心。苏小鹿抬头朝他笑笑,伸手接过塞到嘴里含糊说道:“长苦不如短苦,我喝快点不是经历苦痛的时间短一点嘛!” 拍了怕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她有好几天都没好好看看他了。大文学最近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若是真的长不大那极地两生花,她也没什么好怨的,只是她觉得有点心疼了这眼前的男子。 本就空灵不似人间的秒人如今为了她沾染尘世的污秽,那双眼睛从来没有什么能倒映在里面,如今却是整天被忧愁弥漫,苏小鹿有点心疼了,又有点后悔了,当初真不该霸着这男人不放。 胡思乱想间,他已经拨弄了她的长发,白发三千,丝丝柔滑,淌过手指间,他的眼里终究是一丝极忍耐的疼痛,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下颌搁置在她的头顶,低沉温柔的语音入珠坠地,“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苏小鹿忽然想笑,可是笑着笑着,眼里的泪水无知觉的就流了下来。 偌大的小院,开满的红莲花妖艳魅生,风一吹,漫天红花极尽绽放。苏小鹿看着心口突地一滞。所有美好的事物是不是都是昙花一现的呢?生命将终之时,那样的美是最动人心魄的吧? 夏日炎炎,管羽国没有陆地上那般热的让人飞起来,反而多了一份清淡。 一个月之后,绍帝带临的人马兵临城下,挥戈相向。管羽国内安静如斯,野花迎风招摇,青草葱葱,溪水清澈透亮,沿着河支流缓慢的流淌着。 挥绳搭板,兵马如潮水般涌入这片安详之地。 但是在一踏入岛上的土地时,岛上的格局就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本是极美的景象一刹那之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烟雾浓浓,扑面而来有浓重的水汽重感。 黑暗中唯一的亮点便是岛上的红色妖花。那样艳丽的颜色,即使在完全的黑暗中也极尽自己所能妖娆绽放。 “啊。。。” 楼澜也被陡然出现的场景给惊了一下,但毕竟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冷静只在一瞬间。大文学此刻听的手下人的慌乱,白光一闪,雪剑出鞘,手起刀落,动作快的一线。 咚的一声沉闷声响,顿时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伴随着他冷酷至极的声音:“军戒第一条。” 身后几万众士兵整齐划一的喊叫声声震八方,如雷贯耳,“慌乱者杀无赦。” “好!记着就好,现在众将听令,第一众,前去探路,第二第三众与自己身边的人保持最近的距离,不许逃离你的范围。”一连串的指令迅速的传达了下去。 杀一儆百,军纪整顿。接下来的行动如流水毫无阻挡。跟在他们身侧的神秘人也不由微微一哂,斗大的斗笠下红艳的嘴唇微微勾起,身形一闪,一圈黑雾瞬即打了个卷转瞬又恢复如初。 动作悄无声息,但由于刚才楼澜的指令,还是牵动了身边人的警觉,何况那个人是楼澜! 猛将霍廷长枪一震,“皇上?” 黑暗中,彼此无法瞧出彼此的容貌神情,霍廷只闻的他的皇上似讽刺般的一笑,“随他去。” 霍廷还想争上一争,但对于楼澜的信任还是让他做了退让。 幽幽一声叹息似是响在不远处,又像是在耳边,恐怖的是每个人都觉得在自己耳边,顿时每个人都如惊弓之鸟,紧闭呼吸死瞪着某一处,又防备着四面八方,恐慎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角落冒出一只手来。 那人的声音犹如晨间初绽的第一朵红莲,珠落玉涧,清脆撩人,“她还是把你们带来了,没想到她会恨管羽至此。” 声线平仄无波,倒不像是恐惧惊慌。楼澜辨声听位,手中玉剑破空刺出,夹着雷霆均势汹涌而来,一度划开空气鸣出长长的声啸。 那人一笑,声音轻慢淡淡,“杀将澜王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你不该在我管羽撒野。”一声断裂声传来,楼澜崩了眉,狭长眉目瞬间一凌,此人竟然把他全力一击轻松化开了?! “我再劝你一遍!速速离去!” 楼澜沉默半响,先笑了出来,接着笑声越来越大,黑色玄袍无风自动,张狂恣肆,“尔等低能庸俗之辈能耐我何?今日朕就要踏平你的疆土,来日你就等向朕俯首称臣。” 那人一声冷笑,声音还是淡然无波,“好张狂的口气。本宫就看看你何时能收了我的疆土!也罢也罢···你执着如此本宫就先不杀了,待你闯了这阵,本宫就来会会你!” 红宫?楼澜眉眼一挑,没想到管羽国的红宫当真如此厉害。不过传言他优柔寡断,外冷心热也实属事实了,竟然放着如此好的机会不杀他?!到底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还是太过仁慈? 那声音消失之后,楼澜又在原地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第一众队有去无回,也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随即下了第二道命令:“所有人得朕令。”手掌往下一翻,内力蹦出,五指成抓向后一抓,一把通体碧玉剑再一次翻转他的手掌,长剑悲鸣而出,“听朕的剑声,不许后退,跟朕走。” “呕!” “呕!” 战士们一瞬间爆发出了激情,对于他们的皇,他们始终坚信不疑。他们相信他们的皇上会把他们安然无恙的带出去,即使前途莫测,但是只要他在,便有希望。 红莲俯瞰着底下的一群人,瑰艳的脸庞微微一动,红色长衫飞舞在周身,让他看上去有种飘然欲仙的神韵。 风过,红莲妖花舞动奇迹,衬得人比花艳,人比花娇。 苏小鹿来到此地正好看到那一抹动人神魂的身姿,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又在悲悯众生了?”两眼往崖下一看,随即了然。 楼兰也跟着上前,从他们这个角度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黑雾,全然一目了然,所有人的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曾经救他于苦难的人正领着他的军队蹒跚上前,时不时的在地上敲上一敲,走动间耳听八方,细微的动作都入他耳,看不见那就索性不看,闭上眼身体上其他的功能开始全方位的发挥了作用。 抿了抿唇,哑着声音提醒道:“你困不了他多久!” 苏小鹿侧目看了一眼楼兰,他脸上平静的毫无波澜,一双漆黑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底下的人影,撇嘴一笑,“那是自然。” 转头再好心提醒了一下那个一贯以悲悯姿态看待众生的人,“红莲,你该清楚自己在玩火。你玩玩小火也就罢了,比方说我这个小火对你是毫无杀伤力,但是你看清楚,底下的那个人不是小火,他是游龙,能翱翔天地,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夜间亦能踏平你的鸟国,你悲悯世人不要紧,可是你也得看看什么人啊!不为你自己想想,还要想想你身后的几万老百姓啊!” 苏小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痛心疾首的感觉,对于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她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对敌人还这般的放生!他可真神了! “走吧!”苏小鹿看了一会红莲的反应,在确定他听了她的话之后仍是毫无反应之后,转身拉着楼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山的路比上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但是苏小鹿还是有点累的虚脱了,早知道就不上来看了,还以为红莲要发绝招一举歼灭了那些人,没想到他倒好,干脆来个放纵其生。 眼前身影一闪,苏小鹿定眼看着背对着她微微弯腰的背影,有点发愣。 “上来。” 在一秒钟的发愣,三秒的攀爬中,苏小鹿安稳的趴在了某人并不算很宽厚的背上,头枕着他的颈窝,一丝一丝的暖意从心底开始往外翻涌,这个感觉真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楼兰的话一语成谶,那黑雾森林只困住了澜王三天,虽然死伤无数,但绝对影响不了他的攻击力。 然,苏小鹿也绝对低估了红莲的厉害。 那是一场旷古绝世的杀战!那是一场不沾半天尘埃的神之悲悯!那更是澜王此生最大的耻辱! 一人,几万士兵,如此压倒性的厉害关系,苏小鹿绝对想不到那样一个人会挥一挥衣袖间碾转如此多人的生命。红莲——真不愧是盛放在冥河之中的妖花! 绍帝于绍年二年末从管羽国撤离,死伤过半,而管羽国无一人受伤! 苏小鹿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岛上那些人对于外界的侵略为如此的漠视,有红莲在那便是天真的塌了,地真的陷了,苏小鹿也相信他也有那个能力与它争上一争。 战场一撤离,岛屿上又恢复了宁静的夏风。苏小鹿照样躲在大树下晒太阳,之所以要躲在大树下那是因为毕竟是夏天,而之所以要晒太阳那是因为驱逐身上的严寒。 楼兰一天一顿燕窝端来把她补的身子骨越来越娇弱。她时常打趣楼兰是不是在燕窝里放了巴豆了,怎么把她喝的都成皮包骨了。而这时的楼兰总是温柔的让苏小鹿的心都发颤。 那一次苏小鹿喝的呛着,本又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这样的场面,可是身体突然被人抱住。楼兰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要把她这皮包骨给拆了,苏小鹿拍着他的背,安慰:“我没事,只是有点体乏。”是的,没事,只是再也咽不下去,只是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其他的,真的没什么! 苏小鹿本想一笑而过,可是耳边隐约的压抑哭声让她一直紧绷的琴弦还是刹那崩断。 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什么也不说。 他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看着我为你一点点憔悴?求你,不要丢下我。”那样祈求的话语,那样令人心疼的楼兰。 可是她也不想啊!她真的不想离开他!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这里已经有了她的留恋。 红莲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莲花雨,一瓣一瓣的莲花从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轻盈如絮,飘渺如流云。苏小鹿笑着看着红莲看似极慢却在呼吸间已来到她的跟前。 支开楼兰,苏小鹿坐在凉亭中等着相约而来的红莲。 苏小鹿无力的靠在栏杆上,一句话也让她喘上半天气,“有事?” 红莲站在凉亭外看了她很久,隐隐有红莲花开放在他的眼中,极美也极危险,倾世的容颜,翩然红衣,今日的红莲看上去又有什么不同了。 他额间隐约一朵红莲似开似合,让他整个人都掩盖在一种另类的妖媚中。半响,他缓缓勾起一抹笑,刹那天地暗色,呼吸停顿,苏小鹿眯眼看他,真是一个奇怪的笑。 他的脚步很轻,也很重,听在耳里没有半丝声音,踩在玉砖上一丝丝裂纹如莲花开。 在苏小鹿跟前站定,低头,那一双红莲妖眼里倒映着苏小鹿疑惑不已的表情。脸上一凉,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很轻,“想死吗?” 苏小鹿笑,摇了摇头,“不想。” 他放下手,走到栏杆旁看向池塘中的荷塘花,清香旖旎的芬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极地两生花···”他顿了顿,苏小鹿眨眼,很纯良的眨眼,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点点上翘,笑的有点像只狐狸。 一声无奈的叹息,“开在我的身体内。” 纵使早就料到红莲知道那花在何处,她也断料不到此话居然开在他的体内。想也不想苏小鹿脱口而出:“不可能。”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会长出花出来呢? 但是红莲怎么可能会跟她开玩笑呢?苏小鹿咬了咬牙,再看向他的背影时,心里一番五味杂陈。 她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既然红莲此刻跟她说了这个秘密,那么估计她的死期真的不远了,难道他想把体内的花给她拿出来?可是拿出来之后呢?他会怎么样? 好似知道苏小鹿想问的,红莲淡淡道:“极地两生花有护元神的能力,花魂相依。”所以花一旦拿出那么他也就不在了。 苏小鹿突然放松了下来,又变得散漫无痞,坏坏的笑:“红莲,你真的是太善良了,舍己为人?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我跟你连朋友也不算。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一句话停了三次,苏小鹿额上已经冒出一些细汗。 “巫主,要你的身体。” 关于这个巫主,苏小鹿在和岛中人打交道中也大概了解了个半通透,此刻听红莲说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居然要自己的身体说不吓那绝对是骗人的。 红莲这次也给力,把后面的话也给她解释了一番:“你的身体本就是特殊,只不过是你不能操控罢了,虽然你现在没有药物的支持,断了根,但是若是巫主使用你的身体绝对会让它发挥到顶峰,以前可以说你是杀人如麻,以后就会杀人如豆腐。” 苏小鹿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告诉她:一个多功能的电器放你这是浪费,你完全不了解它的功能,给你是大材小用,要给懂的能才能让它发挥其作用。 “所以,若是你死了,巫主就可以完全占用你的身体,恐怕你的身体会是她最后的容器站了。”这话听在苏小鹿耳中就是:你是人家最后的加油站。 苏小鹿得出结论:“所以,你不是因为你的善良而捐出极地两生花,而是为了你的黎民百姓?为了你的天下苍生?”苏小鹿笑,讽刺,嘲弄,最后是无奈,悲哀。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红莲,你到底是真善良还是在为自己套上摆脱不了的枷锁?她苏小鹿不伟大,没有宏伟致志,没有高不合盘的理想,天下苍生与她才是真正的一块豆腐渣。要让她来代替他守护他的管羽国,那等同于用看不见的剑刺穿她的咽喉。 临走前,红莲仍了一枚重大炸弹:“巫主现在就在管羽国,我已经天罗地网的抱着搜过,但是找不到。” 言外之意就是你苏小鹿随时有可能丢掉小命,而且身体还要被人给占去。 苏小鹿转念一想,要是那个巫主占了她的身体,那楼兰不是等同于送给她了?一想到那个抱着自己哭的男子心就没有来的抽痛了一下。她上辈子死之前估计她老爸都没为她掉一滴泪,不拍手叫好就不错了。 今天得公子如此,何求? 另一边绍陵国也面临了巨大的挑战,由于绍帝的亲征,邵陵本来就政局不稳定,他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蹬了他的臣子,抄了他的老窝,外带烧了他的黄金屋。 此人姓管,名文,字天逸,从管羽国而来,他手段残酷很绝,杀他绍陵忠臣无数,灭他绍陵世家几多,绍帝一回绍陵国立即召集仅剩的兵马与管文就开展开了一场场面巨大的皇位之战。 管文是管羽国的人,总所周知,所以大家都以为是管羽国想拓疆土了,但是管文却没有带来管羽国的一兵一卒。绍帝在几次交战中看出多方的人数不多,但都是翘楚中的翘楚,身经百炼,一枪一那绝对是杀招。 凭借从鬼城出来的经验,那些绝对是鬼士,但是那些鬼士早在楼兰取得天下的时候就杀了个干净,如今有从何处得来? 关颐一战,死伤无数,目之所及皆是鲜血横流,一袭尘土飞扬中,管文一身白色长衫从烟雾迷蒙中缓步走来。 澜王长枪紧握,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身影,两人如一把锋利的剑,光华耀眼如沐,掠过之处便寸铁消晲。 管文笑的魅惑纵生,一挑眉一勾唇,风情无限,“红莲会得,我管文也会。你胜不了我。” 绍帝一笑长枪一指,大声:“哼!就凭你这个娘娘腔也配死在朕的脚下?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滴血不沾便可杀人。” 两条身影在话音刚落之极便交织了一起,碰撞,分开,再斩,劈,裂,动作快得没有一丝细缝。天地为之动容。 红莲在第二日便开始为苏小鹿动手摘出体内的花,楼兰自是瞒不住的,在听完红莲的话后眉头都没皱一下,既不为红莲的壮举动容,也不为暗处的巫主担忧。 苏小鹿不得不在佩服一下楼兰的沉静,这只是不是一点半点的功力了,再找了那么久的极地两生花后突闻所在之地连正常人该有的吃惊都免了,想想苏小鹿得自己还是挺伟大的,只有自己才能让这潭静水摇晃一下。 红莲身边一向都没有下人伺候,自他取出身体内的极地两生花也是无人知晓的,岛中一切安静如初。 尖刀破片,热水白布,铜盆铁架,苏小鹿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切东西顿时联想到了现代的手术台。她本以为红莲是神化之身取个极地两生花只要跟如来舍身化作舍利子一般,没想到居然是剖腹拿。 第一百三十三章 管羽国没有名医更没有神医,苏小鹿很悲剧的在没有任何麻药状态下挨了一刀,她以为极地两生花只要取出来用作药喝下便没事了,可是哪知道这药竟是要活生生的移植到她的体内。七路中文 红莲被取出极地两生花之后容颜更加艳丽,一度掩盖了楼兰的风采,苏小鹿突然联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一词。他的额头上那朵瑰艳之极的花渐合渐开,宛然白雪琼枝上的一滴凝露。 苏小鹿眼睁睁的看着红莲的身体一天天的消耗殆尽,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折磨,她曾问他你可后悔?红莲只是淡然看了她一眼,“生命终是有有始有终的,万物都会消耗殆尽,我只是其中灰飞的一粒尘埃,你所说的后悔只是世人看不开的结局。” 苏小鹿沉默半响,“红莲,我觉得你是天生的佛者。你不当和尚真是太浪费人才了。” 红莲是在深秋离开的,那天的红莲花开的特别的妖艳,如晚霞似火,灼烧的苏小鹿的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说起来红莲和苏小鹿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复杂,当初一念之间的杀意只是想断了那巫主的念头,可是他终究是佛神论者的拥护者,善良的太无厘头,所以苏小鹿的命就保了下来,可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居然会为了自己而牺牲了自己。 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极地两生花在身体内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期,而这段时间是苏小鹿最脆弱的时间。那位巫主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发出的进攻。 当叶粼粼再一次出现在苏小鹿面前时,苏小鹿真的有点想笑,命运真是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巫主盯着叶粼粼的身体面对苏小鹿,眼里的嘲弄如高涨的潮水溢出,“是否觉得很意外?” 苏小鹿笑:“不!一点都不!若是你真的有心想占我的身体的话,我想你应该早就盯上我了。七路中文” 巫主沉默,唇畔的笑冷漠至极,“真是千年难遇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苏小鹿听懂了,楼兰听懂了。苏小鹿不得不再次感慨当初苏崇对自己身体的改造真的很成功,成功的让古代人都跳出来争夺了。 楼兰的防卫滴水不漏,几乎不让巫主有半点靠近苏小鹿的机会,但是纵使他的身法高强终究是凡夫俗子。要说楼兰的速度那绝对不在苏小鹿之下,那华丽的身法,柔软的身体,每一招每一式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让巫主防不胜防。 但是这位巫主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老妖怪了,既然被称为巫主那定是有它的理由的,苏小鹿亲眼目睹了巫术的邪气。楼兰本来敏捷如电的身法只在一个眨眼间便定在了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 苏小鹿皱了皱眉,那个巫术怎么看怎么眼熟。 “要是没有这个丫头在先我都想用用你的身体了。”巫主笑着靠近楼兰的身体,乌黑尖利的指甲在楼兰细皮嫩肉的脸蛋上轻轻滑过,楼兰一如既往的淡定,点漆般的墨瞳静谧如水。 他是淡定了,可是有个人不淡定了。苏小鹿牙齿咬了咬,她家楼兰的脸肉感有多好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平时闲着没事总是会摸上一摸,现在倒被别人捡了便宜去,她能不生气? “拿开你的脏手。”苏小鹿沉目冷然道,语气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胁。 两人同时愣了愣,转头看向一脸铁锅黑的苏小鹿,那个巫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倒是楼兰隐隐感觉到了苏小鹿没有理由的飞醋,心下一柔,一抹清澈透底的笑绽放在嘴角,看的巫主又是一个愣神,眼里的精光闪了闪:“好俊的男儿。” 话说完手又要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蛋上摸去。苏小鹿额角青筋一突,士可杀不可辱,摸一次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摸第二次,还摸上瘾了? 气急攻心,胸腔口一股热热的暖流从心口缓缓朝四肢百骸流去,一刹那,眼眸充斥了久违的红色,左臂上的疼痛让她从愤怒中惊醒了过来。抬起手一看——那样繁复的鬼纹又隐隐现了出来,如电流般刺进每一个毛孔,半黑半红的颜色揉捏成绝美的诱惑。 她的鬼手回来了?怎么可能?可是她觉得自己很清醒啊!并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嗜血的渴望!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所在,对面的巫主看上去比她还要兴奋,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看来极地两生花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凝目向苏小鹿看去,那人的眼睛里是彰显的贪婪,“让你服了两生花是对的,要是把你直接杀了我还未必能得到如此的功效呢!红莲果然为我着想,到死都为我想着一具完整的身体。” 苏小鹿耳朵里全是她狂肆到极点的笑声,她的眼睛越来越充血,越来越妖艳。 楼兰见此虽然担心但是对巫主的话也有点隐隐的生气,红莲如此大的牺牲在她看来倒是为她做了铺垫,然楼兰终究是楼兰,外界的一切都只是浮萍,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心更多的是放在苏小鹿身上。 红莲为她着想?苏小鹿冷眼看着那个已经成疯癫状态的女人,心中抑郁膨胀开来,满腔满腔的愤怒化作漫天红火。身后大片的红莲花竟是有了神气魔力般转化成锋利的尖刀如密雨直刺巫主。 ‘叶粼粼’眼一眯,手一抖松开了楼兰,身体急速在空中扭转成不同的角度避开那些密布如雨的攻击,招招致命,声声夺人。一有停顿就有一剑等着你,这样的攻势不可谓不骇人,不可谓不强悍。 楼兰一个闪身来到苏小鹿身边,握起她火热的手,两人并肩而立,看着空中的黑色身影。 一双手,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一双不知何时涂上蔻丹的手,虚空探向空中,简单的动作却给人无形恐惧的压力。‘叶粼粼’一个侧滑躲过了最凶猛的攻击,但是左肩胛上仍被刺成了刺猬般。 看到苏小鹿的动作,‘叶粼粼’眼神一眯,心里没来由的惊窒了一下,那样的动作为何会给她过于强大的恐惧? 风起,花又化成了柔春暮雨,飞飞扬扬漫舞了整个天空,白色长头张扬开荡开,缠绵成涟漪蝶舞,额前的碎发又习惯性的遮掩了那双诡异的红色眼睛,没有人看的出她此刻的情绪,亦没有人看到她此刻眼里的狡黠。 五指成爪缓缓收拢,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凝聚成不可阻挡的杀气,四周静寂一片,楼兰也微微动容,此等杀气要由多强的实力做后盾? 猛然抬起头,一双腥血之瞳尽显妩媚风情,嘴角的笑如初晟的昭旭晃了人的眼,却不寒而栗。 轻启朱唇,每一个字都滚着雷霆之势:“巫主是吗?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苍生之主!”手拢,气压集聚,一道无形的手掌顿时捆缚住了‘叶粼粼’的身体,瞬间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巫主心下一惊,在那一双无形的手掌中拼命的挣脱,可是你挣脱的越厉害身上的细线越紧,丝丝绕扣,压榨着身体里最脆弱的地方,血一点一点的渗透了出来。 她睁着眼不甘的问:“为什么?” 苏小鹿笑容里多了一丝冷意,薄音传出穿透苍穹:“杀!” 果决干练的一个字,瞬间漫天血雨兜头罩了下来,苏小鹿和楼兰两人站着都没动,被绞成烂泥的巫主最终做了肥料浇灌了红莲种植的万顷红莲之花。 苏小鹿相信来年这些花会开的更加的妖艳。 番外 绍陵三年,朝政局面一变再变,但是绍帝仍旧以他雷霆手腕遏制了朝中风云,对于管文留下的余党千丝万缕层层挑拨,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剔除掉一半,绍帝再一次心惊那死去的惊艳男子的一只手竟然已经扎根他的土地如此之深。 说来也是侥幸,与管文的一战,若不是天大的侥幸,楼澜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了。管文曾从鬼城中得到了城主的赏识赐了一些特殊的药,要不是此药突然毒发恐怕今日死的偏是他绍帝了。 天下局势已定,绍帝一统两国,安邦兴国,对于管羽国他也没了侵占的意思,一是对于红莲的畏惧,二是假使真的夺了来隔着海洋他也没那个能力能完全掌控。 而至于鬼城,那个沙漠中的死城,听说又消失了,也不知道没有了人群的鬼城是不是真的成了一座空城。 秋风卷落叶,微凉逸凉,皇宫中种植着一大片的红枫叶,听说皇上最喜欢一个人呆在那深院处,常常一呆就是一下午。今日天又凉了些,女官红叶特意从寝殿拿了件厚氅匆匆来了听风苑,一进门就看见了如火似的枫叶像下雨般在空中盘旋飞舞。 红叶的脚步滞了滞,在看到凉亭中的那个身影后,紧了紧手中的大氅加快了脚步。 凉亭内的人正端坐在栏杆旁,看着一地的红枫叶——发呆! 是的,绍陵国的皇上此刻正在发呆,而发呆这件巨大的事情已经成了这位年轻皇帝每日的必修课。 红叶小心翼翼上前为他披上大氅,退后一步低垂敛目,“皇上,天凉了,还是回宫吧!” 这日子是越发的冷,仅仅才刚立秋没多久就已经冷成这样了,今年的枫叶也发了疯似的狂掉,像是要在一夜之间就把树叶从身上赶走似的。 红叶敛目许久,在她以为那位年轻皇帝几乎忘记她的存在时,那夹着一丝醇厚冷酷的声音靡靡入耳,“天真的越发的冷了。一年比一年冷啊!” 红叶惊诧的抬头,却没有见到皇上的面目,他始终背对着她面朝一片空旷的树林,那样的背影竟透着无限的凄凉,红叶看了看那掉落的枫叶,再看看皇上的背影,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皇上的背影和这枫叶的凄惶好像! 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吗?无亲人朋友无忠肝烈胆,他一直是一个人呢! 而在秋日的天气,管羽国的红莲花却是开的极艳的,仿佛验证了去年苏小鹿的想法,今年的红莲花妖艳如那个逝去的男子,那眉眼中总是会流露出淡淡的冷漠,而眼神中永远是悲悯一切的宽容。 “呀!我说小鹿,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出来赌?小心你家相公把岛上的赌馆都拆了。”街坊邻居一看苏小鹿挺着个大肚子晃悠悠的行走在街道上不由一阵唏嘘。 那个看上去温淡柔雅的少公子在这一年来的变化可是街坊邻居看在眼里的,那份柔情简直是要把人给溺死的,更何况现在小鹿又怀了孕,今日见到她又挺着个大肚子出来逛赌窑子,大家都是胆战心惊。 先不是现在这个姑娘是他们管羽国的少宫主,光是那个少公子可就让他们毛骨悚然了,没想到一个如此云淡风轻沉静如水的男子爆发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苏小鹿对大家的关切紧张都不放在眼里,一路嬉笑着进入赌馆。 赌馆里的人都对这位赌瘾成性的少宫主很是无奈,苏小鹿一进来,众人都避之如虎,一哄而散,苏小鹿站在大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横眉一竖:“你们今个哪个敢走?” “这这···”已经有人开始为难了。 “少宫主啊,我刚接到有人来报信,我家那个婆娘又犯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一个瘦扒皮的男人睁着细细眼面色犹豫的说。 “少宫主,我刚想起来我要回去帮我家老太太抓药了。你看,这天色都快暗了!”秃驴也得得的跑出来搅拌两句。 苏小鹿面上不改色,笑容那叫一个甜美,温柔到骨髓里,众人却是一等恶寒。 这少宫主可是出了名的笑面杀手! 修长的手指一指那个瘦扒皮,苏小鹿的声音优美如莺,“钱凋,我记得你家婆娘是个猛老虎来着,你都没生病她能生病?还有你——”苏小鹿转头看向那个秃驴,“秃驴,我记得你家老母前几日就死了,怎么又抓药了?” 被她点破之后,大家有了一阵尴尬,但是实在是畏惧着少公子啊!正当大家都踌躇,当苏小鹿准备让他们开台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柔柔传来——“鹿儿,手还疼吗?” 真的是柔柔的,如春风般的,低沉而极具魅惑的,苏小鹿面色一僵,随即一抹更加明艳的笑爬上脸颊,转头对她家相公笑的甜蜜蜜,一把抱着她家相公的手臂,“兰,你怎么出来了?不是睡了吗?” 楼兰低头看着她家娘子的笑靥,脸上依旧一片沉静,眼眸中淡淡的笑意,温文尔雅的抚上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乱发,“上次打的太轻了吗?” 苏小鹿嘴角一抽,想起上次自己也是出来想过把手瘾而已,结果被抓了个正着,楼兰也真是的什么惩罚人的方法不用用打手心的幼稚法子,让她觉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了。非但是她受了罚,赌馆内的人都被罚了,惩罚比她还丢人,竟然是围着岛屿蛙跳三圈。 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也难怪这些人见着楼兰就跟见着鬼一样,这少公子简直就是恶作剧。 苏小鹿撇撇嘴有点委屈,虽然自己将为人子母,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并没有因为肚子里多了一个而成熟或者变心胸宽广,她自私着呢,她才不替她儿子或女儿着想呢,只要她自个快乐就好。 这孩子等生下来了就可以解脱了,妈的居然跟她抢身体抢了八个月,要是出来是个男孩老娘以后一定压榨死她,要是个女孩老娘一定要让她尝尝什么叫包袱。 苏小鹿阴狠的想着,突地头顶被人猛的敲了一记,一抬头就看见楼兰点漆如墨的黑瞳,苏小鹿讪讪笑了声,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楼兰心一软,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算了,这次就不计较你对我下**药的过了,不许有下次。” 苏小鹿一听顿时笑开了,底下的一群人皆松了口气,楼兰的声音又淡淡的响起,如惊雷平地炸起:“至于你们,看在这次没有助纣为虐的情分上,勉为其难,你们去把每户人家的衣服都洗了吧!” “少公子······” “少公子,不带这样的啊!!!” 众人看着逐渐远去的人,一阵无奈一阵悲苦,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苏小鹿抱着楼兰的手臂走远,还不忘回头给那群人一个甜蜜幸福的微笑! 那个画面是何等的幸福! 一个孕妇一个翩翩少年,一个明艳如春光一个淡雅如絮,自此两个人肯定也会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 管羽国是他们最好的栖息之地。但是以后的日子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个被关押在鬼城黑暗棺木中的人真的就此沉默了吗?他会不会在某个黑夜又卷土重来呢?会不会又在用他的灵魂酝酿又一轮的穿越呢?他爱着的,不爱他的那个女子又会有怎样的遭遇呢? 没有人会知道!因为苏小鹿不会去想,楼兰不会在乎!他们现在彼此牵着的手都是如此坚定!碧落黄泉亦是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让一份真挚的爱情产生终结。 请相信,他们的爱情会一直顽强的持续下去,还有他们的小宝贝也将来到这个世界上。苏小鹿已经很邪恶的相好了它的名字——就叫楼小鹿!无数个夜晚苏小鹿都被这恶俗到狗屎的名字而笑醒! ------------------------------------------------------------------- 好吧!我承认文文已经完结了,也许这样的结局不是每个人想要的,却是我想要的。 二十多万字再一次耗费了我无数的心血,我竟然可耻的写了四个月,好吧,我再一次为我的龟速道歉! 大家慢慢看,若是有啥不满的说出来,下面的留言区很空白啊!非语可是完全尽力了,超强的忍受了众人的无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诞生了我的苏小鹿同志!佩服我吧!屈服我吧!!!(掩面遁走~~~~)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晓筱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